构建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
——以中非传统医药合作为视角

2023-04-23 04:26谷亚平
关键词:非传统中非医药

谷亚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 西亚非洲研究所, 北京 100101)

中医药①和非洲传统医药②是中非灿烂文化的代表,也是中非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内容,在保障人民健康福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世界各地,传统医学是提供卫生保健服务的主要支柱,或者被当做一种补充手段。”[1]中非传统医药合作是伴随着中国向非洲派遣援非医疗队而发展起来的,并取得了重要成就。2023年是中国援非医疗队派遣60周年,在这样一个特殊时间节点,对中非传统医药交流合作的历史进行总结反思并对未来发展合作进行展望是十分必要的。

中非传统医药交流历史悠久,双方友好交往最早是从香料和草药贸易开始的。公元3世纪,中非开始通过间接方式进行贸易往来,之后有不少中药进入非洲,如麝香、大黄、茯苓、牛黄等;[2]同时非洲的不少草药也进入了中国,如乳香、没药、龙涎香、芦荟、木香等。中非传统医药直接交流最早可追溯到郑和下西洋时期。郑和七下西洋四访非洲,引进了当时中国需要的物种并撰写了相关著作,后来这些成果被李时珍收入《本草纲目》,丰富了中医药学。同时,郑和船队也将中医药带到了非洲地区。根据《郑和家谱》记载,郑和船队所带医官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医术高明,针对不同的地域疾病均有一定的治疗经验。[3]此外,船队还携带大量的中草药自用或者与他国进行贸易。郑和船队经过肯尼亚时,向当地非洲人传授中医传统医术,如推拿、拔火罐等。迄今为止,肯尼亚帕泰岛上的上加村、西游村仍保留着这种医术,推拿和拔罐技术在上加村很受欢迎。[4]46又如,在当今塞舌尔普拉兰海椰林中有一种黄尖叶小树,具有药用价值,当地人普遍认为其来自中国。学者推测这可能是郑和下西洋时带去的。[4]202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随着援非医疗事业的推进,中医药也在非洲广泛传播。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正值非洲民族独立运动蓬勃发展之时,前殖民宗主国撤走了在非医务人员,加上长期殖民统治的破坏,非洲的医疗卫生体系陷入困境,亟须外部支援。本着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出于对非洲民族解放运动的同情以及当时国际局势的考虑,中国在自身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向非洲国家提供医疗援助,其中持续时间最长、效果最好的就是援非医疗队的派遣。1963年,中国向阿尔及利亚派遣首支援非医疗队,医疗队员技术精湛、医德高尚,深受当地民众的喜爱,因此其他非洲国家也纷纷向中国发出了医疗援助请求。之后,中国向更多非洲国家派遣了医疗队,得到非洲人民的热烈欢迎。“向非洲国家派遣中国医疗队是中非开展时间最长、涉及国家最多、成效最为显著的合作项目之一。”[5]迄今为止,中国援非医疗队已经走过了60年历程,为改善非洲人民的健康水平、促进中非民心相通、深化中非友好合作作出了巨大贡献。援非医疗队中的中医药技术人员利用自身掌握的中医技术,为非洲人民问诊施药,提升非洲当地的医护水平,使中医药在非洲地区得到了广泛应用,开启了中医药传入非洲的大门。特别是中医针灸、按摩等服务,深得非洲人民认可,不少非洲政要邀请援非医疗队成员为其进行中医服务。援非医疗队工作为中医药在非洲的传播奠定了基础,也为中非友好合作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非洲传统医药的发展概况

全面深入地了解非洲传统医药的发展概况,是中非传统医药合作的前提。总体来说,当前非洲传统医药具有以下特点。

(一)草药资源丰富,亟待开发

作为世界第二大陆,非洲地跨赤道,气候多样,生物种类丰富,传统药物的种植、研发和国际出口潜力巨大。目前,已知有超过5 000种非洲植物能用来治疗疾病,但是当前只有少数草药得到了研究和认可,被列入现代药典。[6]2-3世界卫生组织非洲区域办事处(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Regional Office for Africa)主任马齐迪索·莫蒂(Matshidiso Moeti)指出,当前非洲传统医药并没有得到充分开发。如,南非约有3 000种植物具有药用价值,但目前只有130余种应用于传统医学领域。南非的一种药用植物蝴蝶亚(Hoodia),原来只是非洲荒原上一种不起眼的植物。1996年南非科学和工业研究委员会率先确认蝴蝶亚含有一种名为“P57”的减肥物质,其经济价值才得到认可。此外,还有很多种可用作药材的植物为非洲所独有,有些只在少数非洲国家存在。[6]2非洲大陆上的草药资源亟待挖掘和开发。

(二)文献记载缺乏,亟待研发

非洲传统医药知识的传承以口述为主,通过师傅带徒弟、口口相传的形式延续,缺少文献记载。近代以来非洲国家遭受殖民入侵,破坏了这种传承形式,因此缺乏基本的、完整的医学理论体系以及相关的医学专著,多数草药知识并未被记录下来。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一些药用植物的种类迅速减少,所以对其进行研究并登记造册是当前非洲传统医药发展面临的紧迫任务。“非洲传统医学和草药面临的悲剧是它们没有被适当地记录下来,所以其认证过程受到限制。有些草药虽然在国外申请了专利,但是并没有造福非洲大陆,我们必须努力把非洲传统医药知识记录下来。”[7]此外,非洲传统医药缺少现代科学实验支撑,对疾病诊疗和草药功效缺乏权威论证。当前,“针对非洲传统草药的系统研究与培训仍然匮乏,无法指导现实中的实践”。[8]一些在市场上销售的草药,其质量、有效性、安全性并未得到科学验证,影响了传统医药的疗效。非洲不少国家还没有出台相关的草药注册管理制度,③不利于非洲传统医药的发展。不过,也有一些非洲国家开始重视对传统医药进行研发。例如,2020年,马达加斯加成立了该国首家草药公司,旨在促进治疗新冠肺炎的草药研制;④非洲比较有名的传统医药公司——非洲草药公司(Herbal Africa),总部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旨在研究、生产和销售非洲草药产品,发扬和传播非洲传统医药文化,为非洲人民提供负担得起且有效的新药物。⑤

(三)可及性比较高,亟待规范

在非洲,相对于西医西药而言,传统医药价格低,治疗师人数多,因此,传统医药的治疗更容易获得,可及性比较高。特别是在广大农村地区,传统医药是非洲民众负担得起且能够获得的主要医疗来源。至今非洲仍有80%的人口依靠传统医药满足基本的健康需求,[9]如在加纳、马里、赞比亚和尼日利亚等国,大部分因疟疾发高烧的儿童首选的治疗方式仍是服用传统草药。同时,当前非洲还有大量的传统治疗师活跃在民间,南部非洲平均200人就拥有1名传统治疗师,南非的传统治疗师超过了20万人。[10]通常而言,传统治疗师人数多,熟悉当地的文化传统和社区情况,农村地区的人们会首先向传统治疗师寻求医疗救助。非洲传统医药和传统治疗师为解决农村地区的医药可及性和基本的医疗保健提供了重要条件。虽然非洲传统医药和传统治疗师的可及性较高,但是药物本身的安全性和药物使用的规范性都亟待提高。例如一些传统治疗师在实践中会借助占卜、解梦、巫术等方法进行治疗,使其有效性受到质疑。所以如何保障非洲传统医药安全地被使用是今后非洲国家在发展传统医药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四)遭受殖民破坏,亟待复兴

西方殖民统治打断了非洲传统医药的发展进程,破坏了非洲的医疗卫生系统。欧洲医学体系的引入导致非洲传统医学被污名化和边缘化,失去了系统化发展的机会。“污名化、信仰冲突导致传统医药难以融入现代医学体系”,[8]甚至在某些情况下,非洲传统医药被直接禁止。殖民者认为非洲传统医疗体系根植于“巫术”,而“巫术”在西方知识体系中等同于“落后”“迷信”。甚至在非洲大陆独立之后,还有一些非洲国家对传统医药采取压制措施。例如,南非1957年颁布的《禁止巫术法》和1970年颁布的《禁止巫术法修正案》宣布传统医药为非法。[11]绝大多数非洲国家在独立之后承认传统医药是医疗卫生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促进传统医药的发展作出了努力。例如,1997年,尼日利亚联邦政府成立了尼日利亚自然医学发展机构(Nigeria Natural Medicine Development Agency),致力于通过研究、开发、记录、发展、保护和推广尼日利亚传统医学方法和草药知识,促使传统医药融入现代医疗卫生系统,提高公民健康福祉,为国家社会经济发展作出贡献。⑥总体而言,当前非洲传统医药发展还处于相对落后阶段,没有完全融入非洲国家的医疗卫生体系,亟须各方共同努力,助其复兴。

二、中非传统医药合作的成就与挑战

21世纪以来,随着中非合作论坛的成立,中非人文交流合作迈入了新阶段,双方传统医药合作取得了重要成就。中非传统医药合作多次被写入官方文件,双方在传统医药领域的交流、中医药教育培训合作以及医药产业化合作等方面均取得了较大进展,但是仍面临着合作模式单一、中医药在非准入难等方面的挑战。

(一)中非传统医药合作取得的成就

第一,传统医药合作多次被写入中非合作的官方文件,为双方合作提供了政策基础。2015年《中国对非洲政策文件》提出,“继续向非洲国家派遣医疗队,开展中非对口医院的合作,加强专科医学、传统医药等交流与合作,着力提高当地医护水平”。[12]《中非合作论坛—北京行动计划(2019—2021年)》指出,“支持中医药和非洲传统医药合作,加强高层交流,鼓励中医药和非洲传统医药机构在非洲建立中医药和非洲传统医药中心,开展医疗、教育、科研和产业合作”。[13]《中非合作论坛—达喀尔行动计划(2022—2024)》提出,“中方鼓励和支持中国企业同非方开展医药产业合作,支持中非在传统医药领域的合作,鼓励传统医药参与新冠肺炎、疟疾等重大传染性疾病防治”。[14]《中非合作2035年愿景》提到,“中国支持非洲卫生政策,帮助非洲完善传染病防控体系,提高医疗研究水平,大力开发传统医药,提升药品可及性和可负担性”,[15]表明中非传统医药合作是未来中非卫生健康合作的重点领域。这些文件为中非传统医药合作提供了政策保障。

第二,中医药在非洲传染病防治和卫生保健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21世纪以来,特别是随着中非合作论坛的成立以及“一带一路”建设在非洲的大规模展开,中非传统医药合作进入了较好的发展时期。中医药在非洲国家防治传染病、提升非洲人民健康水平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中医药防治传染病具有多重优势,既可以降低死亡率,又可以减少不良后果的发生率。如,以青蒿素为基础的复方药物已成为治疗疟疾的首选药物,有效控制了疟疾的流行,赢得了非洲国家政府和民众的广泛认可和高度评价。复方青蒿素帮助非洲逾百万人口地区短期内实现了从高度疟疾流行区向低度疟疾流行区的转变。[16]此外,中医药在2014年抗击西非埃博拉疫情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树立了良好的口碑。中医药在应对新发传染病中发挥的作用在国际社会产生了强烈反响。[17]

第三,中非双方在传统医药领域的交流合作更加频繁。2002年10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与世界卫生组织在北京共同举办了中非传统医药论坛会议,通过了《中非传统医药发展与合作行动纲领》,旨在探讨中非在传统医药方面的合作与发展战略,推动传统医药的交流与合作。2012年与2014年世界中医药联合会与南非西开普大学(University of the Western Cape,UWC)中医系和中医针灸学会合作举办了两届“中医药非洲论坛”,有力地促进了中医药在非洲的传播。2018年8月,在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即将开幕之际,“中非传统医药合作专题论坛”在北京举行,来自非洲14个国家卫生机构的代表以及中国部分省市的中医药代表就非洲传统医药发展、中非传统医药合作等问题展开了讨论。在此次会议上,中国同加纳、坦桑尼亚、科摩罗、马拉维、埃塞俄比亚等国签订了传统医药协议。2023年6月,第三届中非经贸博览会在长沙举行,此次博览会首次开设了中非中医药合作论坛,主题是“深化中医药合作,助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建设”,为中非传统医药全面深入交流以及产业化合作搭建了新平台。

第四,双方在中医药教育合作方面取得重要进展。近些年来,中国政府向国内几所中医药大学提供资金,专门为非洲国家提供中医短期培训和学历教育所用。例如,天津中医药大学为来自南非、肯尼亚、加纳等30个非洲国家的学院提供中医/针灸短期项目培训。2006年,西开普大学在非洲大陆建立了第一所包括中医专业在内的自然疗法学院,中医专业学制5年,涵盖了基础学科和临床学科,师资由山东中医药大学负责。中医专业的成立使得中医药高级人才在非洲实现了本土培养,增加了非洲中医人才数量,有利于中医药融入非洲当地的医疗卫生体系。2019年12月,全球首个中医鲁班工坊在马里首都巴马科顺利揭牌。马里鲁班工坊由天津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天津市红星职业中等专业学校和马里巴马科科技大学、巴马科人文大学共建,旨在将中国传统医学医药推广到非洲,让更多的人了解并学习中国传统医学医药。

第五,中非在传统医药产业化合作方面取得一定成就。一是,中国中医药企业在非洲投资设厂。例如,天津天士力、北京同仁堂等中药企业已在非洲设立分公司,相继开设了中医诊疗机构,为非洲提供安全有效的医疗服务。天士力集团已经在非洲南部、西部相继建立分公司和百家门店,致力于将知名中医药品牌推广到非洲,传播中医药文化。2016年,北京同仁堂(非洲)有限公司在南非成立,通过建立门店、诊所、批发中心和教育培训文化传播中心等途径,促进中医药在非洲的传播和发展。在2023年6月的首届中非中医药合作论坛上,尼日利亚中西医结合医院和石家庄以岭药业签署了中医药服务的战略合作协议。以岭药业国际贸易中心经理孙学非认为,这代表着在非洲注册的中成药不仅能通过药店进行销售,还能进入尼日利亚的医院。二是,一些中医药已经在非洲注册成功并上市,这有利于促进中医药在非洲的产业化生产和销售。如,以岭药业的连花清瘟胶囊在非洲8个国家获得了注册批文,⑦其研发的通心络胶囊、参松养心胶囊和芪苈强心胶囊已在肯尼亚卫生部药剂业及毒药管理局获批注册,并上市销售;天江药业的天江颗粒获得了肯尼亚药品管理局的注册证书;湖南安邦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的银黄清肺胶囊获得了津巴布韦的注册批文。随着中非合作的深入,非洲的传统医药产品也开始进入中国市场,如南非的芦荟胶和如意宝茶等。

(二)中非传统医药合作面临的挑战

第一,中医药在非洲的流行程度远不如现代西方西药。中医药在中国出口非洲的医药类产品中的占比较低。2019年,中医药仅占中国出口非洲医药类产品的3%。[18]同时,中国出口南非的中药多为风油精、仁丹、红花油、花露水、六神丸等技术含量低,在临床中起不到主导作用的传统品种。目前科技含量高的只有我国的青蒿素,已在非洲销售10多年。虽然有些中医药产品已经在非洲国家上市销售,但是整体而言,中医药在非洲的市场准入方面受到很大限制。非洲的医药市场主要由西方国家把控,中国想进入非洲医药市场难度较大。当前,中国只有30多家公司的制剂在非洲得到了准入认证,而西方国家的医药却在非洲广为认可。[19]

第二,由于非洲国家与中国具有不同的技术标准、认证制度、检验检疫制度,中医药进入非洲市场时会遇到很多阻碍。具体地说:一是,中药产品注册难。一般而言,中国出口到非洲的中药往往按保健食品或者植物药进行管理,其注册程序相较于西药更加简单。而中药的某些特点,如活性成分和副作用不明确等,使得中药无法满足类似西药的注册标准,故无法注册为药品。二是,中药产品的认证程序复杂。植物类药品的生产具有一系列国际化的质量控制体系,涉及培育种植、加工生产、包装储存、运输销售等诸多环节,只有全部生产过程达到国际质量控制标准,才能进行认证。而我国的中药生产大多采用传统工艺与流程,无法满足质量认证标准的要求。三是,中药产品的包装与说明书不符合西方药品管理规定,影响对非出口。西方的医药销售体系中明确要求药品名称及其说明书必须列入国家药典,而大部分从中国出口的中成药没有详细的英文或法文药品说明书,或者没有列明清晰有效的成分,这意味着许多中成药无法在医院使用或在药店销售。此外,当前非洲多数国家对中医药还没有制定明确的管理法规,同时深受西方发达国家药品管理规定和质量标准体系影响,这些因素都不利于中医药出口非洲国家。[20]

第三,非洲传统医药发展水平制约了中非传统医药合作。如前文所述,非洲传统医药并未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缺乏科学的研究与论证,而且遭到殖民主义的破坏,污名化现象严重,这必然会对中非传统医药合作造成负面影响。相对于非洲传统医药,中医药发展比较完善,所以当前中非传统医药合作主要以中医药合作为主,非洲传统医药占据的比例较小。如,南非中医药诊所、中医药产品比较常见,但是中国国内却鲜见非洲传统医药产品。合作的本质是双向的,未来中方应该加深对非洲传统医药的了解,助力非洲发展传统医药,推动双方在传统医药合作领域的深入交流与合作。

三、中非传统医药合作的前景广阔

中国和非洲都重视传统医药的国际合作,且双方发展道路相似、理念相通,合作前景广阔。加强中非传统医药合作,是构建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的题中应有之义。

(一)中国重视传统医药的国际合作与交流

中医药凝聚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精华,是中华文明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人文交流的重要内容,有助于促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民心相通。加强中医药与其他大陆的合作和交流,提升中医药的国际影响力,一直是中国发展中医药的重要原则。在全球面临新冠疫情挑战之时,中国外交部公开表示,“中方愿继续同世界各国及世卫组织一道,发挥中医药等传统医药的独特优势和作用,深化传统医药领域交流与合作,继续推进疫情防控国际合作,为护佑各国人民的生命健康作出自己的贡献”。[21]中国致力于以“一带一路”为平台推动中医药走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并出台了相关文件。2021年12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印发了《推进中医药高质量融入共建“一带一路”发展规划(2021—2025)》(下文简称《规划》),指出中医药参与共建“一带一路”已经取得积极进展,在政策沟通、贸易畅通、资源互通、科技联通、民心相通等方面取得了重要进展,话语权和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可;未来,中国将在全球卫生治理合作、医疗卫生合作、科技创新合作、国际贸易、健康产业合作、区域国际合作、教育合作、文化交流合作等方面持续发力;到2035年,形成中医药高质量融入共建“一带一路”格局。[16]《规划》还出台了一系列保障措施来保证相关政策的顺利实施,推动中医药全面融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建设。此外,2022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公布了《“十四五”中医药发展规划》,指出加快中医药开放发展:一要助力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积极参与全球卫生健康治理,推进中医药参与新冠肺炎等重大传染病防控国际合作,分享中医药防控疫情经验。在夯实传播应用基础上,推进中医药高质量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实施中医药国际合作专项,推动社会力量提升中医药海外中心、中医药国际合作基地建设质量,依托现有机构建设传统医学领域的国际临床试验注册平台。”[22]二要深化中医药交流合作。“巩固拓展与有关国家的政府间中医药合作,加强相关政策法规、人员资质、产品注册、市场准入、质量监管等方面的交流。”[22]三要扩大中医药国际贸易。“大力发展中医药服务贸易,高质量建设国家中医药服务出口基地。推动中医药海外本土化发展,促进产业协作和国际贸易。鼓励发展‘互联网+中医药贸易’。逐步完善中医药‘走出去’相关措施,开展中医药海外市场政策研究,助力中医药企业‘走出去’。推动中药类产品海外注册和应用。”[22]

(二)非洲重视传统医药的国际合作与交流

非洲国家重视传统医药领域的国际合作与交流,并且希望借鉴中医药发展经验来促进非洲传统医药的传承和发展。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非洲区域办事处专门出台了关于传统医药的决议,认为“出于经济层面的因素,非洲一些国家在基本药物供应方面越来越依赖外部,有必要采取措施发展传统医药,满足人民对药物的需求。敦促成员国……在制定和应用药用植物的战略层面,加强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与交流”。[23]2000年8月,世界卫生组织非洲区域办事处通过了促进传统医学发展的决议,其中提到,“敦促非洲国家与其他所有伙伴进行合作,积极促进药用植物的保护,促进当地传统医药生产,保护传统医药领域的知识产权和本土知识”。[24]2016年11月,时任非盟主席祖玛(Nkosazana Dlamini Zuma)在北京同仁堂阿里卡公司的开幕式上讲到,“中医哲学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知识,如中医的整体理念以及其所倡导的四大健康支柱——合理饮食、运动、充分休息和放松、保持良好的心态。……中医不仅仅重视治疗,更加重视预防,这将为我们的卫生体系节省大量资金……不幸的是,当前我们在对医疗工作者的培训中,更多的是模仿西方的医疗体系。这种治疗方式意味着我们关注范围很窄,仅仅关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而不关注作为一个整体的人”。[7]祖玛还特别提到要借鉴中医记录病例的做法,认为“对相关治疗案例进行记录是中医药技术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这也是值得非洲人借鉴的方面”。[7]

(三)中非传统医药发展道路相似、理念相通

和非洲传统医药一样,中医药在历史上也受到过殖民主义和西方医学的冲击,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经历了一个复兴的过程。当前中医药已经进入了较好的发展时期,可为非洲传统医药的发展提供借鉴。“明末清初之后,西方文化逐渐东传。中医初遇西医,被当作阻碍科学化的堡垒,受到近代一些文化名人的不正确指责。1912年北洋政府决定不发展中医教育,1929年国民党政府开始有组织地取消中医。新中国成立之前的中医逐渐走向衰败,尽管还有50余万从业人员,已是风雨飘摇中。”[25]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国家高度重视中医药的发展,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中医药事业取得了长足发展。例如,人民公社时期的“赤脚医生”模式,开创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事业的新局面;改革开放之后中国成立了中医药管理局,改变了中医药从属于西医的模式,探索出了中医药自主发展道路。当前中医药已传播到了很多国家,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可。这些经验对当今非洲传统医药的发展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中非传统医药是中国和非洲人民经过多年与疾病抗争的产物,根植于各自的传统文化中,是中非人民认识生命、维护健康、防治疾病的思想体系,蕴含丰富的哲学思想。中非传统医药理念存在相似之处。如,中医理论以“天地一体、天人合一、天地人和、和而不同”的哲学思想为基础,具有个性化的辨证论治、调治求衡的防治原则、人性化的治疗方法、多样化的干预手段及天然化的用药取向等特色。非洲传统医学注重人的能量和自然力量之间的融合与平衡,认为自然界是鲜活的整体,土地、大海、空气、动物、植物都是其组成部分,通过固定的方式和人类连接在一起,[6]3其诊疗方法偏重从精神层面进行诊断,体现敬畏自然、天人合一、身心和谐的理念,这和中医理念是一致的。两者理念相通,为中非传统医学的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四)打造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必然要求

加强中非传统医药合作,是打造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的题中应有之义,也为中非传统文化互学互鉴搭建了新平台。2020年5月,习近平主席在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上呼吁,“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佑护各国人民生命和健康,共同佑护人类共同的地球家园,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26]2020年6月,习近平主席在中非团结抗疫特别峰会上提出,“中方将提前于年内开工建设非洲疾控中心总部,同非方一道实施好中非合作论坛框架内‘健康卫生行动’,加快中非友好医院建设和中非对口医院合作,共同打造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27]2015年中非合作论坛约翰内斯堡峰会通过的“十大合作计划”、2023年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提出的“八大行动”,以及2021年《中非合作2035年愿景》中提出的“九项工程”,都将中非卫生健康合作列为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凸显中非卫生合作的重要性。

中非传统医药交流的悠久历史、取得的重要成就、相似的发展道路和相通的治疗理念,为双方合作提供了良好的基础。中非传统医药合作不仅能够造福中非人民,完善各自的医疗卫生体系,还有助于打破西方的霸权主义和医学中心主义,摆脱非洲对西方医学的依赖,增强中非人民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正如南非自由州大学的马萨比萨教授(Motlalepula Matsabisa)所言,“加强对传统医学医药的研发与生产能够促使其进入医疗卫生产品的主流领域,带动相关产业经济的发展,创造财富和就业机会,这将有助于摆脱非洲大陆对西方富有国家的依赖。西方的援助并没有给非洲带来独立,相反,这种援助正在奴役非洲。非洲需要通过投资发展独立的技术,发展传统医药,从而摆脱对西方大型制药公司及其昂贵药品的依赖。通过非洲本土知识来解决非洲人健康问题是最合适的”。[28]

四、全面深化中非传统医药合作的对策建议

世界卫生组织2013年出台的《传统医药发展战略》指出,发展传统医药最重要的两个目的:一是促进人民的健康福祉,提高卫生保健水平;二是通过对传统医药产品、从业者及相关服务过程进行有效监管,保证传统医药能够得到安全有效的使用。[1]中非传统医药合作应该以此为指导,结合中非传统医药的实际情况,助力构建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具体来说,可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一)战略对接,互利共赢

中非双方重视传统医药发展,都出台了促进传统医药发展的政策文件,双方要加强战略对接,促进交流互鉴和共同发展。首先,应该以中非友好合作精神为指导,贯彻落实《“十四五”中医药发展规划》《推进中医药高质量融入共建“一带一路”发展规划(2021—2025年)》,促进中药以及药物研发继续走进“一带一路”沿线非洲国家和地区,发挥中医药软实力作用,服务国家大战略。其次,中国要探究促进非洲传统医药发展的战略,主动与非洲传统医药规划进行对接。中国要加强对世界卫生组织非洲区域办事处、非洲联盟以及非洲各个国家传统医药发展战略的研究和理解,针对其痛点和难点问题进行交流合作。同时,要做到分国施策,精准合作,提升合作的有效性。最后,秉持互利共赢、共同发展的原则。互利共赢、共同发展是中非友好合作的鲜明特征,中非传统医药合作应始终秉持这一原则,并将中医药发展同非洲传统医药发展紧密结合起来,在谋求自身发展的同时,向非洲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以增进中非人民的健康福祉为目的来推进中非传统医药合作,让合作成果惠及中非人民。中国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局长于文明表示,未来中非传统医药合作应本着“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实现更高水平的合作共赢,更好造福中非各国人民:“一、坚持政府共商,进一步提升合作的层次;二、坚持机构共建,进一步拓展合作的领域,我们将加大支持中国中医药大学、制药企业积极搭建学、研、产等国际合作平台,支持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等国际组织继续在法规标准、教育培训、科学研究、国际化发展等方面开拓新的领域;三、坚持服务共享,进一步夯实合作的成果。”[29]

(二)共同研发,优势互补

一方面,和非洲传统医药相比,中医药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理论体系和技术方法,可为非洲传统医药发展提供借鉴。另一方面,非洲草药资源丰富,可以丰富中医药理论和知识体系。因此,双方要共同研发,做到优势互补。首先,要对非洲传统草药进行登记造册,这是当前非洲传统医药发展最为迫切的任务。在非洲这样医疗资源缺乏的地区,草药药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仅能为非洲传统医药使用提供权威依据,保证其安全性,同时能够促进非洲草药工业的发展,创造就业机会和财富。当前非洲联盟和一些非洲国家已经出版了相关的草药药典,但是不少非洲国家和地区还没有自己的草药药典。中国药典中涉及的与中医药相关的标准规范,具有中国特色并且符合国际规范,对非洲草药鉴定、标准制定和临床应用具有借鉴意义。其次,深入挖掘非洲传统医药资源,借助中医学和现代科学的发展成果,和非洲国家共同研发新产品,促进非洲传统医药的发展和中医药的非洲本土化发展。最后,还要加强与非洲疾控中心的合作,运用中医药方案治疗非洲国家的疑难杂症和慢性病。

(三)加快注册,促进上市

加快中医药在非洲的注册上市是促进中医药在非洲发展的重要环节。首先,认真研究非洲地区关于药品注册的相关文件,如《非洲传统药品注册手册》等,⑧充分了解非洲传统医药产品的注册法规。可以参考中医药在古巴、新加坡、俄罗斯等国的成功注册经验,借助“一带一路”倡议及中非合作论坛搭建的平台,推进中医药在非洲国家的注册工作。其次,通过收集有合作意愿的非洲国家的相关政策信息,对这些国家的药物注册法规及相关法案进行释义、分类,梳理中医药注册的可行性途径,促进更多更好的中医药在非洲获得注册,并最终上市销售。同时可在非洲选择合适地方开展中医药种植工作,实现在非洲本土化和市场化发展,促进中医药在非洲的注册与上市。最后,找到突破口打开非洲中医药市场。例如,湖南安邦制药的银黄清肺胶囊,2021年以补充药物的形式获得了津巴布韦药品监管局核发的批准文号,得到了该国的认可和推广,未来可借鉴这个案例,将更好的中医药产品输送到非洲地区。可考虑将澳门作为突破口向非洲葡语国家推动中医药出口工作,以点带面,打开非洲市场。澳门拥有我国中医药领域首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中药质量研究国家重点实验室,其中医药科技产业园为中医药产品提供研发、检验、认证、注册、审批、海外销售等服务,同时因为语言相通,和欧盟的标准互认,在澳门注册的医药产品进入葡语国家非常方便。这些为中医药产品在澳门的注册工作提供了优势,所以可先在澳门完成具有特色的、符合国际标准的中医药注册工作,进而向非洲葡语国家进行推广。⑨

(四)推广经验,补齐短板

首先,非洲传统医药还没有充分融入非洲的国家医疗卫生体系,还没形成现代化和产业化的发展之路。这方面可以借鉴中国经验。“中国传统医药的现代化产业化发展经验值得南非学习借鉴,即形成学科体系,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提炼和总结众多从业者的经验和教训,将口耳相传的本土知识汇编成册,对年轻从业人员进行系统培训,并与现代医学开展平等合作。”[8]促进非洲的传统医药现代化和产业化是未来一段时期中非传统医药合作的重点。要在共同研发的基础上实现非洲草药的产业化生产和销售,形成长效发展机制。同时,要充分发挥中医药企业的作用,积极为中非双方的传统医药企业搭建合作平台,鼓励中国企业到非洲投资建厂,与当地企业合作,促进非洲传统医药的产业化发展。其次,非洲医疗卫生资源分布很不均衡,城乡差距较大,优质医疗资源集中在城市,基层医疗卫生水平较为落后,这是整个非洲医疗卫生体系中的短板。对于非洲国家来讲,充分发挥传统医药和传统医疗师在基层医疗卫生体系中的重要作用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举措。非洲可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基层医疗卫生事业发展经验。当时中国针对严峻的医疗卫生状况,特别是农村地区严重落后的医疗水平,探索出了“赤脚医生+中医+合作医疗”的基层卫生保健模式。1965年,毛泽东主席提出的“六·二六”指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30]促进了整个中国农村“赤脚医生”的兴起以及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建立。在毛泽东主席的指示下,大批赤脚医生来到乡下,挖掘现有中草药资源,实现了低成本治病的目标,满足了基层农村低成本保健需要。随着“赤脚医生”规模的扩大,农村合作医疗制度逐渐建立起来,这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农村医疗保障制度,弥补了专业力量的不足,创造了农村医疗卫生新模式,为不发达国家提高医疗卫生水平提供了样板。针对众多非洲国家类似国情,可以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的基层卫生保健经验推广到非洲国家,通过完善相关制度,充分发挥非洲传统医药和传统治疗师的作用,弥补非洲基层医疗卫生领域的短板。

(五)重点突破,带头示范

中国可选择传统医药发展相对较好、与中医药有一定交流基础的非洲国家进行合作,探索有效的合作机制与经验,争取在一些重要领域早日实现突破,从而对其他非洲国家形成示范效应。以南非为例。南非和中国传统医药合作比较深入,在中医药立法和中医药教育等方面走到了其他非洲国家前列,加上传统医药是南非未来发展规划中的优先发展领域,而且中国和南非同为金砖国家,合作基础坚实。未来,“中南两国在传统医药领域合作的共同愿景是,创造一个产学研结合的综合性产业或基地,并将之建设成非洲最有国际影响力的草药产业品牌,向南非传统社区、非洲国家乃至国外市场宣介与推广产品”。[8]首先,继续加强中国和南非在中医药领域的教育和研发方面的合作。如,增进双方的中医药学历互认,通过义诊培训等方式提升当地的医护水平。其次,着力打造一批能产生重大影响的项目,形成示范效应,进而向其他非洲国家推广。例如,在困扰南非最严重的传染病——艾滋病防控领域,可进行传统医药专项研发合作;中医针灸、按摩等治疗方法在南非较受欢迎,可进一步加大推广力度,形成品牌效应。最后,促进中国优秀企业与南非当地企业合作,共同生产中医药产品,实现市场化运营,产生规模效应和集聚效应,形成合作长效机制。在此基础上,可进一步探索在南非建立中医药物流基地、仓储基地和产业园等。

结 语

中非传统医药是中非灿烂文化的代表,加强中非传统医药的交流与合作是构建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未来中非人文交流的重要内容。非洲传统医药资源丰富、可及性高,是解决非洲缺医少药、提升非洲人民健康水平、摆脱对西医西药依赖的关键所在,也是提升非洲自主能力和文化自信的重要途径。不可否认,非洲传统医药目前的发展水平还比较落后,而中医药已经取得了较好的发展,所以,非洲传统医药可以借鉴中医药的发展经验来促进自身发展。中非传统医药发展道路相似、理念相通,合作前景广阔。全面深化新时代的中非传统医药合作,要以提升中非人民的健康水平和保障传统医药安全使用为根本宗旨,结合各自的特点和优势,在战略对接、共同研发、产业化合作、经验分享、重点突破等方面加强合作,最终实现共同发展的目标,造福双方人民,提升中非文化自信,加快构建中非卫生健康共同体。

注释:

①根据2016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中医药是包括汉族和少数民族医药在内的我国各民族医药的统称,是反映中华民族对生命、健康和疾病的认识,具有悠久历史传统和独特理论及技术方法的医药学体系。http://www.nhc.gov.cn/fzs/s3576/201808/a6b71efcea4546bf89241252d0659eb6.shtml.

②根据世界卫生组织1976年对传统医疗进行定义,传统医药是指传统医学和草药。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解释,传统医学指的是在维护健康以及预防、诊断、改善或治疗身心疾病方面使用的种种以不同文化所特有的无论可否解释的理论、信仰和经验为基础的知识、技能和实践的总和。http://www.who.int/topics/traditional_medicine/definitions/zh/.

③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19年的《全球传统和补充医学报告》,非洲有23个国家建立了草药注册制度。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 global report on traditional and complementary medicine 2019.https://apps.who.int/iris/handle/10665/312342.

④《马达加斯加第一家草药工厂成立》。https://www.aa.com.tr/en/africa/madagascar-opens-first-herbal-medicine-factory/1993916.

⑤Herbal Africa.https://herbalafrica.co.za/#about.

⑥参考The Nigeria Natural Medicine Development Agency official website.http://nnmda.gov.ng/about/.

⑦孙学非:《中医药走进非洲,挑战与机遇并存:以岭药业在非洲的探索》,在首届中非中医药合作论坛上的讲话,2023-06-30.

⑧参考WHO Regional.Guidelines for registration of traditional medicines in the WHO African Region.https://apps.who.int/iris/handle/10665/33617i.

⑨参考于剑波(大南药供应量有限公司总经理)在中国派遣援非医疗队60周年国际研讨会上的发言,2023年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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