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座草房子

杨柳青

“也许，我们谁也无法走出自己的童年。”这是《草房子》一书扉页上作者留下的一句话。细品来，似乎真是这样，每一次我们感叹时光飞逝、岁月流转，又总会从回忆里翻出一长串的童年趣事来。我们以为往事已渐渐远去，而事实上记忆却从未走远。时间愈久，愈是令人怀念追味。这学期，我推荐给学生们读的是儿童小说《草房子》。在书里面每一位小主人公身上，都能找到我们自己的影子。我也和学生们一起共读，重新感受书中那所有着金灿灿屋顶的麻油地小学中每一个少年鲜活、生动的形象。

一、从秃鹤身上学会尊重

大约在每个人的学生时代，身边总会有一个类似模样的人，他因为某种缺陷而被别的同学调侃，以一个别称成为某个别具特点的象征符号。就像故事中的秃鹤，因为秃得“很地道”，“秃鹤”就取代了“陆鹤”这个名字成了他的代号。

一开始，他并不是很在意大家这么叫自己，仍旧快乐地生活着。可是有一天，他發现所有人的话语和笑容不再单纯，而是充满着嘲讽与讥笑，原本那个快乐的少年也就自然而然变得敏感、悲伤起来。谁再碰他，他就跟谁拼命；任谁叫他这个外号，他也不再搭理。在心底，他多么希望能像其他人一样正常生活，而不是沉陷在周遭讥笑的目光中。

他开始往头上抹姜片，他开始戴帽子——但都无济于事，反而更引得伙伴们变本加厉地捉弄。他的尊严就像自己那顶被悬挂在旗杆上的帽子一样，在众人的目光中受尽践踏。

于是，在接下来五所小学的会操中，秃鹤便以他特有的方式报复了他人的轻慢与侮辱，却也同时使得油麻地小学成为这场隆重仪式中的笑话，还失去了备受大家珍视的集体荣誉。秃鹤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反抗行为并没有赢来他人的尊重，反而让自己遭受了伙伴们的冷遇。

在后来的春节文艺汇演中，秃鹤自告奋勇饰演剧中无人可以胜任的秃头连长。这一次，他只想努力把戏演好；这一次，他不再畏畏缩缩；这一次，也没有人再嘲笑他。“纯净的月光照着大河，照着油麻地小学的师生们，也照着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

从我们班的同学们每一次写的读书笔记所抒发的感受中，我看见他们有同情秃鹤的，有不理解秃鹤的。而最直击孩子们心灵的也是五所小学会操时，其他人对待秃鹤的冷淡态度，让这个原本开朗的少年变得自卑起来。在全班交流过程中，学生所直面的正是心灵上的成长。我和孩子们从读者的角度来看世情冷暖，从小主人公的角度去体会人情味和共情能力。认识了秃鹤，好似我们班的凝聚力又增强了一些。也许这就是优秀的文学、好的书籍所带给我们班学生的力量：学会尊重别人，懂得共情。

二、从细马身上读到温暖

在每一周的两次读书笔记中，我能逐渐感受到学生们在故事中读到了温情，读到了知识以外的内容，甚至在学生们的身上，我逐渐看到了他们每日对待同学态度的转变。

其实，故事中的另一个人物细马，他的境遇与秃鹤有很多相似之处。自从被邱二爷过继过来之后，细马便因方言及口音问题遭到了同学们的取笑。同时由于自己的身份，细马也一直受到邱二妈的排斥。

于是，他放弃了读书，情愿成天在旷野里牧羊。在那里，他能感受到更多的快乐和自由。无论他闯了什么祸，总有一双温暖的手庇护着他。整个油麻地，似乎除了邱二爷，他与此处再无任何关系。

也许正是因为邱二爷的温情融化了这个少年的孤独，细马不再吵闹着离开，开始叫爸爸妈妈，开始真正在这片土地找到了归属感。可惜好景不长，邱二爷不久便因病去世，他终究没能给细马留下一栋好房子，邱二妈也因为过度哀伤而精神失常，成日胡言乱语。这个少年便承担起了照顾这个家的责任。有时候，长大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一刻，你会明白一切，你心里自有决断。在细马心里，就是要把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照顾好，就是要为妈妈建造一幢大房子。最终，细马实现了这一承诺。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日趋疏远、情感淡漠的今天，该书所反映的、于人物身上所流露出来的脉脉温情也就显得弥足珍贵。

我在带领学生读到细马想要放弃上学读书这一段时，孩子们在读书笔记里写满了惋惜、同情。即使平时他们之中也有人存在光顾嬉戏打闹不想学习、上课心不在焉的状态，但当真正要面对放弃上学这件事时，他们又是如此不舍，并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同样，他们也通过细马的遭遇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辉耀。

三、心中都有一座“草房子”

每个人的童年里都藏着那么一个美好的影子，那是让生命第一次感觉到不一样的一种悸动和羞涩。就像故事里的桑桑，尽管他是一个爱淘气、老闯祸的小男孩，可是在美丽的女生纸月面前，他也不由感到害羞，想竭力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这就是童年啊，纯真、纯粹，在他们的内心世界中并没有一丝丝恶意。同样是这个男孩桑桑，为秃鹤传递饱含勇敢与歉意的小纸条，让秃鹤重新认识了自己，赢得了尊重；是他，第一个走近令油麻地上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秦大奶奶，用他的善良让这个原本孤僻的老人得到了慰藉，最后用生命守护着这一片土地；是他，一直陪伴着孤独的细马，让山野间飘荡着欢声笑语，帮助细马找到归属感，成为油麻地一个真正的牧羊少年；是他，在杜小康遭遇困境、痛苦无助的时候，成为伙伴坚强的后盾。尽管两人之前有那么多冲突和矛盾，可在灾难面前他们依然愿意为彼此作出牺牲；也是他，在纸月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用勇敢和智慧化解了危机……

我们从书中认识了麻油地小学这一个个鲜活的少年，又从他们那一个个动人的故事中寻觅到了我们身边这群孩子的影子，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由心底生发的人性温暖。与此同时，在和学生一起共读一本书的过程中，作为教师的我也从孩子们的读书感悟中读到了“成长”两个字。师生共读，是多么美好的事！

（作者单位：江苏省兴化市景范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