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劳动教育的新生态、风险及发展路向

2023-05-18 14:36崔中良王梦钰
教育与职业(下) 2023年5期

崔中良 王梦钰

[摘要]数字技术深刻改变了劳动教育的形式、内容和途径,催生出数字劳动教育。与传统劳动教育相比,数字劳动教育拥有数字化技术的支撑,适应了劳动教育主体的需要,并对教育组织结构进行重塑。在此基础上,劳动教育的理念、场景、形态呈现出新的特点,教育生态发生了深刻改变。与此同时,数字劳动教育也存在三个方面的潜在风险:数字程序监视引起隐私暴露、数字人带来师生关系“异化”以及技术成瘾消解劳动教育的意义。为预防和规避数字劳动教育的风险,应遵循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并回归个性化教育初心,营造风清气正的数字劳动教育风气并建构合理的数字技术成长空间,以此探寻未来数字劳动教育的出路。

[关键词]数字劳动教育;劳动育人;发展风险;发展路向

[作者简介]崔中良(1986- ),男,河南新乡人,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士;王梦钰(1999- ),女,江苏徐州人,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读硕士。(江苏  南京  210044)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1年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认知科学哲学视域下的人工共情问题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课题编号:21CZX020,课题主持人:崔中良)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23)10-0028-07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在数字时代,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区块链技术为代表的信息与通信技术促进了劳动工具的更新,劳动场所由厂房和机器转移到虚拟的网络世界,劳动生产模式也随之更新并开拓出数字劳动这一新场域。受数字化技术的影响,劳动教育的结构、形式、特征也出现新的变化。新的劳动形态对劳动教育提出了疑问和挑战,譬如劳动教育在数字化技术革新中发挥怎样的作用,数字技术是否威胁了教育的主体性地位,高质量、有温度的人机协同系统如何被塑造,等等。一系列由数字技术引发并处于劳动教育领域的问题纷至沓来。回应现实诉求离不开以现代技术为支撑的数字劳动教育。冯孟指出,“新时代的劳动教育需要在马克思主义劳动理论指导下,结合数字劳动的本质特征,从价值理念、组织形态、参与主体、教育环境等方面进行模式重构”①。因此,要跟上时代步伐,把数字劳动与教育相结合,探索数字时代劳动的根本性指引方向,驱动以技术为中介、以学生为中心的数字劳动教育。

二、数字技术时代背景下劳动教育的合理性与独特性

数字劳动教育不仅是影射在教育中的数字劳动,而且越来越趋于构建灵活的数据虚体化媒体网络和培养相对自由的劳动主体,劳动形式朝着多样态方向发展,“劳动”被赋予新的内涵。新时代数字劳动教育以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学说”为指导,以现代互联网技术为中介,以培养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为指向,以将劳动知识与技能、生产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和价值观作为教育的重点,促进教育、技术和人才的融合发展。

1.技术系统提供智能化支撑。中国传统社会的劳动教育将礼仪制度、学校教育、教育典范融为一体,采取“耕读结合”的劳动教育模式和大众皆行的劳动教育规范。《礼记》中有“凡内外,鸡初鸣,咸盥漱,衣服,敛枕簟,洒扫室堂及庭,布席,各从其事”的表述。随着社会分工的逐步细化,以集体劳动为主的传统劳动教育模式逐渐被替代。当今,技术化的网络空间对劳动教育产生多方位、全要素的革命性影响。一方面,数字技术模拟教育场域创造沉浸式学习情景。镜像化世界克服了空间限制和物理限制,映射出虚实结合的数字化交往空间,构建泛在学习场域,跳出传统教育方式的局限性,推动劳动教育实现资源差异化配置、学科结构化调整和学校服务的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数据作为重要的技术基础,促动人与人、思维与数字智能之间的深度互动。虚拟的IT集成系统与现实世界的交互与接轨,改变了传统的劳动形态,实现了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的有机嵌入。这种线上和线下双结合的劳动教育教学模式,充分发挥了数字技术的“支撑性”。

2.主体内在拥有个性化需要。数字劳动是活跃的、持续的、虚拟性主体建构的过程。迈克尔·哈特(Michael Hardt)指出,“非物质劳动的另一面是人类交际和互动的情感性劳动。它的产品是不可触摸的,是一种包含放松、幸福、满意,兴奋或激动的感觉”②。数字时代,知识、技能、脑力、情感、态度等非物质劳动形式内在反映出对人的本质力量的追求。学生作为发展中的个体,除去基本的生存需求外,还有情感劳动的需求。借助技术赋能,劳动教育的各个环节正全方位地向混合式转换,每个人都拥有独特的画像。学习环境创设、学习数据分析、学习资源匹配等各个层面助力个性化混合式教育实践的落地,教育模式的中心正从教师向学生转变。在提高学生综合劳动素养的前提下,探索全方位的劳动教学模式,能够有效解决多主体和多渠道之间系统割裂、技术孤岛、体验不佳等问题。从劳动的教育性来看,教育不仅传授课程内容,还能激发学生兴趣。从劳动的多样性来看,技术“倒逼”劳动教育革新,劳动课程通过各种媒介拓展到互联网。从劳动的主体性来看,劳动教育任務回归到以学生为价值的中心,依据人的发展规律和劳动教育规律,向学生弘扬正确的劳动精神,培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劳动教育观。

3.劳动教育组织超越利己化特性。教师掌握固定的教学知识与理念,承担着知识传授的角色。学校作为由教师形成的组织,具有相对稳定的组织机构。数字时代语境下,信息技术引发知识大融合、信息大爆炸,需要重新定义教育系统的组织结构。智能知识化生产朝向大众化特性飞跃,“AI技术则会进一步提升知识生产的量级,同时也为知识创造提供了拟真的条件和更丰富的资源”③。在数字化技术支持下,技术进化的速度与规模无限突破传统教学结构的更新水平,知识不再是教育专业人士的特权,学生和教师都是海量知识的拥有者,学校和教师的组织功能和价值被重塑。数字网络平台充当“监管者”和“动力源”的角色,使得劳动教育者面临教学结构重组、人机协同、专业技能成长等挑战,不得不主动适应瞬息万变的技术环境,寻求高质量教学协作模式。这种被充分激发的创造潜力正不断推进技术化平台上的劳动教育升级与革新。

由此可见,数字时代的劳动教育是依靠网络化、知识化、数据化和智能化的技术支持的劳动教育模式。依托科技业态的更新,完成智能终端设备与教学的结合来实现劳动教育途径的拓展,旨在规范学生的数字化精神、发展学生的数字素养、增强劳动教育的公平性并培育新时代的数字化公民。

三、数字劳动教育的新生态

数字系统赋予技术、社会和教育的深度融合,使得虚实结合的劳动教育设想成为现实。数字技术不断颠覆和转型,整个社会在技术赋能下升级跃进,新的数字劳动教育生态应运而生。与传统的劳动教育生态不同,数字劳动教育的内容更具时代性,教育途径更开阔,教育方式也更多元。

1.新内容:数字技术创新劳动教育理念。王毅等人指出,“加强人机协作,线上线下结合,加强学生与机器的协作劳动,增强学生在模拟化的情境中对劳动的情绪理解与直觉推理,对于提升劳动教育的效率具有关键性意义”④。数字化教育不仅对学生开展基本的劳动理论教育,还增加了数字技术使用的内容。劳动教育理念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演变,正在引导学生成为“数字化”新人。数字时代的劳动教育拥有虚拟化的生态结构,肩负着充分肯定劳动创造性活动的价值意蕴和维护自由健康的劳动秩序的使命。在流量经济和直播经济背景下,更应培养学生勤劳能干和踏实朴素的劳动理念,正确区分抽象劳动与具体劳动、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在新时代劳动教育中,要想实现数字劳动教育的理念创新和高效发展,就要摒弃传统的语言灌输型教学模式,追求审美、创造、自由等正面的价值理念,强化劳动教育顶层设计,创设多元的劳动教育形式,健全劳动素养评价体系,营造积极的劳动教育生态,帮助学生树立正确的数字劳动观,让学生能够在劳动中自觉运用脑力和体力,确证自我价值目标,实现个人认同和人的本质属性复归。

2.新途径:数字技术拓宽劳动教育场域。数字技术改变了劳动协作的空间格局,人的劳动被置于网络和移动终端中。安东尼·吉登斯(Anthony Giddens)在《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一书中指出,“身体不仅仅是我们‘拥有的物理实体,它也是一个行动系统,一种实践模式,并且在日常生活互动中,身体的实际嵌入是维持连贯的自我认同感的基本途径”⑤。传统的劳动教育受时空、场所、教育资源、教育者等制约,教师的教学素养能力及城乡之间的教育水平存在巨大差异,难免会引发教育公平问题。随着数字技术的系统化发展,海量数据涌入网络空间,诸如微信、腾讯会议、抖音等软件拓展了教师和学生的教学方式和活动方式。劳动教育突破时空限制,拓宽了劳动教育的途径,也改变了劳动教育的场域。数字技术掌握了劳动教育的实践空间,打破了劳动教育系统与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社会各子系统的边界,不仅构建起新的互动网络,也通过网络嵌套、要素融合的方式推动产学研的深度融合,形成交互式共生系统。虚拟的教学技术配置出不同的学习资源,营造出开放性、畅通性的虚拟业态,既给予学生更多的自主学习与获得资源的途径,又遵循劳动教育的发展要求,提升了学生的认知水平,充分增进教育的育人功能。

3.新功能:数字技术丰富劳动教育形态。在数字化生产场景下,受众和劳动主体发生了变化,社交网络把独立的个体连接起来,使得劳动教育的范围被无限扩大、场景被无限更新。这不仅改变了言传身教的传统教学方式,也扩大了学生日常生活范围,丰富了劳动教育形态。数字劳动教育的存在感更强,直播、聊天、点赞、转发甚至是 DIY 活动等数字劳动,本身就是学生群体的日常生活表现。为了维护已经形成的网络文化社群,学生会不断创造和更新信息内容以促进正向的交往循环。同时,他们在平台活动中产生的学习轨迹、知识资料等数据也被平台收集和处理,由平台通过数据来满足他们的兴趣并创制数字生活情景,提升他们对劳动的认同与想象。但是,技术和身体之间也存在鸿沟,场景的虚拟化使得学生不能在身体和心理层面都获得充分的劳动教育,从而会弱化其在身体层面获得劳动经验和实践智慧的能力。此外,技术“领跑”不代表教育者能够合理利用这股力量进行“跟跑”。在数字劳动教育过程中,有技术使用泛滥的倾向。因此,数字技术与教育之间应互相支撑,共同促进劳动教育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四、审视劳动教育数字化的风险

数字劳动教育过程的复杂化和精准化,也伴随着诸多潜在风险。技术的应用限度和使用边界是什么,技术的无限植入是否最终会代替人,劳动教育领域中技术无限滥用的风险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导致技术应用失范等风险层出不穷。对此,不应忽视数字技术过度使用产生的负面影响,应将视角聚焦于数字化治理路径,为数字劳动教育高质量发展“固本”。

1.数字程序监视带来“监控”的风险。数字技术助推新的劳动方式拓新,但媒介平台本身的算法机制也会支配我们的生活,受教育者极易陷入毫无隐私的监控环境中。数字程序可以为学生提供许多合理的学习计划和学习内容,但也需要学生按照要求输入相应的个人信息,这可能导致个人的隐私数据被技术无限收集。从科技主义和工具理性的发展衍生来看,程序规训是现代社会受理性高度管理的产物。程序限定的“用户条例”“安装须知”摆脱了信息筛选的烦琐环节,持有数字世界的全部信息,并根据用户需求进行引导。乔纳森·克拉里(Jonathan Crary)在《24/7: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一书中指出,“你随意点开一个网页,你眼睛的浏览、停顿、移动已经对有的地方比别的地方表现出更多的注意力,通通都被每分每秒的分析和量化”⑥。算法在逐渐削减主体的能动性,其信息被自动获取并使用,最终使学生陷入一种不自觉的、无法抵抗的劳动节奏。算法指令使受教育者从一个主动者的角色转换为一个被动的受技术控制的角色,导致技术角色发生错位,学生的情感能力没有得到很好培养,影响了劳动教育的发展。在数字时代,隐私安全问题亟待解决,否则可能引发潜在的数字生态危机。

2.数字人带来“异化”的风险。随着技术工具的迭代,教育數字人正逐步以参与者的身份进入数字教育生态。教育数字人是指在教育领域广泛应用的数字人,通过包括捕捉自然人的脸部、身体、动作的3DMM人脸建模技术及神经网络渲染技术的3D成像系统,使其具备自然语言交互能力。虽然教育数字人的发展能够提高教育水平,但不应忽视其背后隐藏的风险。第一,教育数字人的深度介入使教师面临被替代的风险。技术让教育数字人越来越像人,未来这些数字人可能具有人的基本能力。这对教师作为专业知识主体的地位提出了挑战,使其“言传身教”的功能难以实现。同时,教育数字人拥有近似真人的虚拟形象和无限的知识支撑,与教师专一的学科知识体系形成强烈对比。未来开展的“数字人+智慧课堂”“三个课堂”的智慧教学对教师专业技能的要求越来越高,知识边界的无限扩大给教师带来前所未有的教学困难,如何平衡教育数字人和教师之间的新型交互关系也成为新的问题。第二,教育数字人可能导致师生的情感交互缺失。劳动教育除了传授劳动知识型成果,还应包括非知识型劳动成果,使学生获得精神成长。教育数字人采用多模态的教育课堂,建设出面向数字技术的全新场域。新型视觉场景和互动性体验会让更多学生沉浸在虚拟世界中不能自拔。长时间采用教育数字人,“身体的直接交流让位于通过数字化编码的虚体的中介进行的交流。作为身体的影子的虚体正在逐渐凌驾于身体之上,成为控制和支配身体的力量”⑦。教育数字人忽视了学生人格的培养和师生之间的情感交流,阻碍了师生之间的思维碰撞和情感激发,导致学生的责任培养和价值关怀被削减。

3.数字劳动带来“致瘾”的风险。从数字“致瘾”进程看,数字资本通过无休止地投放网络游戏、社交传播产业,刺激着包括学生在内的使用者。满足主体信息适应度和接受度是日益精准化算法系统的内在构成逻辑,其设置的体验舒适度接近学生的心理偏好,学生逐渐在被渗透的生存方式和活动方式中产生对技术所创造的知识结构、意识形态的认同,主体习惯于算法程序所搭建的心理舒适区,从而逐渐失去个性和判断力,由此形成思维惰性。从数字“致瘾”的结果看,技术工具代替了人际交往和社会关系的发展。数字时代的劳动者没有完全摆脱被资本控制的局面,而变成“数字劳工”。由于游戏过程在相当大程度上被定义为娱乐,虚拟的娱乐体验影响劳动教育的实践性特征。游戏者沉溺于游戏带来的快乐,逐渐失去了在现实世界进行生产实践的动力,也失去了对生命意义的理性判断。

五、探寻数字劳动教育的发展路向

面对逐渐成型的数字劳动教育图景,数字技术不断为劳动教育赋能。但是,数字技术在给劳动教育带来巨大价值的同时,也伴随着巨大风险挑战。数字劳动教育新生態的负面影响和技术应用的潜在风险都涉及解释劳动的意义以及探研劳动教育边界的问题,这些问题关乎未来劳动教育体系的设计方案和路向。因此,通过明确技术与劳动教育的合理边界,破解“技术唯上”的困境并坚守人文情怀,最终探索既有质量又有温度的数字劳动教育。

1.坚持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回归个性化劳动教育初心。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看,劳动是培养人全面发展的手段。在《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一文中,恩格斯明确指出,劳动是人独有的行为模式,“人则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⑧,正是劳动把人与动物区分开。作为劳动主体的人类,有生产和交换的需要,有目的地利用语言与同在社会中的人进行信息互动,由此产生了社会关系。从唯物主义劳动观出发审视劳动教育的独特功能,认为劳动教育能够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这也是人本主义的现实意义与时代价值。即使在物质充裕的社会,劳动也是必需的。它虽然不再承担满足物质需要的功能与价值,但人的自我实现、自我确证、内在需要等提升离不开教育与劳动的结合,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在数字时代仍然具有很强的适用性。

新时代,沿着马克思主义劳动观的轨道,可以看出劳动教育数字化的本质问题仍是关于“人”的问题。劳动教育的任务始终是关于人、依靠人、促进人,人是劳动教育发展的中心和重心。数字技术的出现不是为了取代教师而是为了服务学生,要防止劳动教育被异化为“休闲娱乐”或“监视手段”。教师作为技术与劳动教育中的关键连接点,是人机协同、虚实互动系统运行的“把关人”,肩负着教育者的初心和使命。教师应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引,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借助数字技术为不同的学生设计出符合成长规律的路径,让每位学生的潜力都能在原有基础上得到提升,最终打造具有个性化的劳动教育系统。同时,依托数字技术,形成“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和科教融合体系,更加主动地迎接学习需求个性化、能力结构差异化的挑战,提升学生学习的满足感与获得感。

2.把握劳动育人功能,打造正向化、全方位的劳动教育体系。一方面,从教育的社会性角度把握劳动教育内容。社会各层面应当凝聚共识,积极引导正向价值的劳动教育观,共同充当受教育者的“责任人”。虽然社会关系的性质决定教育的性质,但教育受多重因素制约,对社会关系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和继承性。目前过量的信息包围学生的日常学习和生活,让他们无从判断资源的优劣,扰乱学生的正常思考。因此,需要加强互联网监管,建立规范化的制度保障,进而优化数字平台的使用限度,实现教育链、人才链、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效统一。教育数据治理体系是整体关联、动态平衡的系统工程,需要政府、高校、社会及企业分别打造教育数据大脑,建立统一、安全、便捷的数据交换通道,推动教育数据有序流动,实现跨地域、跨层级、跨部门、跨学科的数据共享。此外,数字平台和数字使用者应主动担当责任,明确劳动教育育人的重要性,提高自身的媒介素养,自觉营造风清气正的社会氛围。

另一方面,从教育的实践性角度创建良好的劳动教育环境。新的劳动价值观塑造离不开创新劳动素养的培养。要坚持线上虚拟环境与线下真实环境互为补充,共同遵循劳动教育的基本要求,构建积极健康、和谐向上的育人模式。在劳动教育数字化技术背景下,虚拟场景更利于学生的学习体验,让学生进入超越二维场景的3D沉浸式仿真空间。詹青龙认为,“要构建以混合式教学的思想为基础,以劳动教育和数字化技术等蕴含线上线下和校内校外要素为混合单位进行优化组合,以强主体性、强互动性、强联结性、强目的性为取向的劳动教育构型”⑨,力图实现最佳的教育效果。因此,线上劳动教育要发挥好引领作用,传递丰富的劳动知识并完成对劳动技能的教育,引导学生形成正确的劳动价值观;线下劳动教育应积极搭建数字化实践平台,培养学生的劳动参与意识,在系统中构建知识库,利用知识图谱、智能决策系统来实现智能交互,弥补实践环节的不足,增强学生的自主创造能力。以线上、线下双线方式为手段,共同打造数字育人的劳动教育系统。

3.控制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的理性边界,建构合理的数字成长空间。高度迷恋技术逻辑可能会背离人们的初衷,导致“人被技术裹挟”。这些问题同样出现在数字劳动教育过程中。理清技术的应用边界和应用限度,实现教学活动的最优化,可以充分激发数字技术对劳动教育的促进作用。因此,将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的边界划定在有限区间范围内,对筹划未来劳动教育的生态蓝图尤为重要。首先,推动劳动教育与数字技术共生融合。劳动教育需要依赖技术的正面价值,其内在的本质目标需要指向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数字技术代替的是传统的知识结构、学科体系、认知空间,与此同时,教学场景、教学内涵、教学途径也会优化。教育数字人与现实人的外形近乎一致,通过技术使用的便利化和技术的情感化,使得教育数字人与教育者、受教育者之间不是非此即彼而是融合共生的关系。其次,技术规范是保证劳动教育效果的前提。技术的失范不仅与使用不当以及滥用有关,也与其背后操纵的技术平台有关。数字技术要想真正促进劳动教育,就要以制度为规范,以学生为中心,对教育数字人有控制能力,围绕社会核心价值观确立运行制度和规则,建构出数字劳动教育中“精神空间”的基本框架,逐步形成一个数字文明社会。为了解决教育数字人的道德伦理问题,数字化平台创设的网络游戏要自觉做好对未成年人投放限度的约束,以减少技术在劳动教育过程中带来的意识形态领域的风险挑战。用法律约束数字平台的治理方式进而划定数据的所属权,划定不能被数字资本触及的隐私界限,为实现劳动教育智能化和数字化提供强有力的制度保障。最后,数字技术要最终指向寻找劳动教育情感解放的新路径。劳动教育最终追求的是学生的全面发展。伴随着师生互动和情感传输,教育数字人想要更好地融入教育,需要增强虚拟人微表情和肢体的精准度,还原真实人的教学效果,在“包括多模态的感知和理解、情感智能、拟人化合成等做到多模态交互”⑩。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在深度融合过程中将数字技术的应用引申到对学生生命情感的探寻,构建技术实现自我精神的空间,形成与劳动教育数字化转型相适应的高质量发展格局。

六、結语

数字劳动教育是国家进行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关键着力点,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数字劳动教育的路径是未来探索劳动教育数字化深度发展的关键。数字劳动教育以数字化技术为基础对传统劳动教育的内容、方式和途径进行有机更新与重塑,必然具有全新的生态。同时,也应认识到数字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在扩大数字劳动者教育场域的同时,也给劳动数字化的实践带来了负面影响。数字技术催生劳动教育的沉浸式趋向,但也导致大量的实践教学被主观的虚拟体验所替代。劳动者的主观世界同客观世界割裂,劳动教育重体验而轻实践,也会弱化劳动教育中的“劳动”本性。新时代,我们要深入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以劳动育人为理念,促进马克思主义劳动观与数字劳动教育观的融合,提升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的应用素养,充分发挥数字技术对经济发展的放大、叠加、倍增作用,让数字技术为劳动育人赋能,让学生在劳动教育中真正认识劳动的本质,在劳动中实现人的本质的回归与确证,真正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注释]

① 冯孟.数字劳动时代劳动教育模式重构的逻辑起点、重构路径及实施方案[J].教育与职业,2023(5):8.

②(美)迈克尔·哈特,(意)安东尼奥·奈格里.帝国:全球化的政治秩序[M].杨建国,范一亭,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286.

③顾小清.当现实逼近想象:人工智能时代预见未来教育研究[J].开放教育研究,2021(1):8.

④王毅,王玉飞,吴嘉佳.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内涵、价值与实现路径[J].当代教育论坛,2021(2):99.

⑤(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赵旭东,方文,王铭铭,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111.

⑥(美)乔纳森·克拉里.24/7: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M].许多,沈清,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55.

⑦蓝江.生存的数字之影:数字资本主义的哲学批判[J].国外理论动态,2019(3):8.

⑧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997-998.

⑨詹青龙,孙欣,李银玲.混合式劳动教育:数字时代的劳动教育新形态[J].中国电化教育,2022(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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