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政策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的机制研究与成效评估

罗越月 杨海丽

摘要：全面乡村振兴战略是实现小农户增收和农村共同富裕的必然选择。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不仅有效改善了乡村衰败现象，也推动了小农户与现代农业的衔接，促进了小农户增收共富。然而小农户这一增收共富现象是源于城镇化进程中的城市带动效应还是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即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是否促进了小农户增收共富，针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将有利于进一步的厘清乡村振兴政策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和实现农村共同富裕的内在机制。本文基于2008—2021年30个省份的相关数据，通过构建双重差分模型评估了乡村振兴政策对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的成效，研究表明：乡村振兴政策对小农户增收共富存在持续性的促进作用，但存在政策时滞性，其中农村受教育水平、公共服务资源配置等也会对小农户增收共富产生重要影响。并就研究结果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乡村振兴政策 小农户增收 共同富裕 双重差分

**基金项目：重庆教委社科项目“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转型升级与绿色发展的耦合机制研究”（20SKGH108；）；重庆市技术预见与制度创新专项项目“数字技术驱动长江经济带制造业绿色转型机制与路径研究”（CSTB2022TFII-OFX0020）；重庆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科研计划项目“数字技术驱动长江经济带制造业绿色转型评价标准与发展路径研究”（CQSJKJ2022029）；国家社科基金“数字技术推动下的零售企业高质量发展研究”（20BJY183）。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三农问题是关乎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破解三农问题的关键，在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着眼城乡关系和农村社会结构的关系变化特征，加强顶层设计，描绘好新时代新发展阶段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和农户增收共富的蓝图。

小农户作为乡村的主要成员，“大国小农”的国情也决定了小农户在农业生产经营活动和农业农村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位置。在现代农业发展的视域下，学术界对小农户内涵、状态及特点和乡村振兴背景下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的影响因素及路径进行了大量研究。一方面，学者从收入结构、就业状态、产值大小和经营规模等方面研究和总结了关于小农户的动态特征（罗必良等，2020），另一方面，面对乡村产业加速融合、农村就业转移空间收缩等新挑战，实现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政策二者的有机结合及城乡融合发展的核心都聚焦于农民（洪名勇等，2022）。随着现代机械与数字技术在农业方面的应用，促进三产融合与农业社会化服务，不仅是打通城乡循环和促进农业现代化的关键，也是实现小农户与数字农业、现代化乡村有效衔接及助农增收的重要途径。

综合而言，学者们对乡村振兴政策的思想内涵、时代意義、实施路径及影响因素等进行了大量的定性研究，关于乡村振兴政策方面的定量研究较少；现学术界对小农户动态特征、共同富裕话题及乡村振兴政策背景下小农户增收效应的机制与路径等方面研究颇多，但深挖乡村振兴政策在小农户增收共同中的机制，实证检验乡村振兴政策效应的研究较少，这正是本文的研究重点。

二、理论机制与研究假设

实现农村共同富裕是乡村振兴政策的最终目标。改革开放初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释放了农村生产力、增强了乡村发展韧性，为解决我国农村贫困问题奠定了基础。九十年代“八七扶贫计划”及十八大“脱贫攻坚战”等政策的实施，解决了困扰中华民族几千的绝对贫困问题，农村发展水平、农业产值、农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极大地提升（黄承伟，2022）。在进入第二个百年计划的关键时期，更要把解决“三农”问题，促进乡村振兴等放在首位，以更好发挥农村发展潜力，使其成为促进城乡一体化、农村农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动力（王胜等，2021）。“产业兴旺、生活富裕、治理有效、乡风文明、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政策的总要求，也是促进农户增收共富的另一种表达（赵培等，2022）。改善农村生态环境，提高农村人力资本水平，推进乡村社会文化发展和精神文明建设，提振农村精气神，充分调动小农户创造性、主动性、积极性，从而在实现全面乡村振兴的同时，有效提高农民幸福生活水平，实现农村共同富裕。鉴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说1：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显著促进了农村共同富裕。

乡村振兴是促进小农户增收和实现农村共同富裕的基本方式及路径。在这一过程中，农村产业振兴是实现共同富裕的主要内容（王思斌，2022）。产业振兴可以为城乡协调发展、农民生活提质升级做出持续贡献；为文化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奠定物质基础，农民在精神生活、经济发展上更加充实富足。城镇和农村在基础设施上的差距，曾经一直是制约农业农村发展的瓶颈，现如今，以“数字新基建”、医疗、教育为核心的基础设施及公共服务资源的完善与配置，正在成为小农户创业增收及新一代农民留乡的重要因素。随着农民农村与产业发展的融合，多样化的市场经营主体也为农村带来了更加完整的产业链，产业链的下沉有效降低了小农户的经营风险，促进生产规模化和集约化，增大了小农户的就业和创业空间（何美章等，2022）。乡村振兴政策不断完善所带来的政策红利为小农户带来了空前的发展机遇。鉴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说2：乡村振兴政策能够显著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

三、数据来源与模型选择

（一）数据来源与指标体系

本文选取2008—2021年中国30个省份关于乡村振兴和小农户增收共富的研究数据作为数据样本。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CNRDS）农村统计、中经网统计数据库中的农村年度库、EPS数据平台中中国三农数据库和农业数据库及《中国农村贫困监测报告》《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等各省份统计年鉴，对于部分单个的缺失数据，采用线性插值法进行插值填补。本文基于对乡村振兴总体要求、农村共富富裕、农业现代化等方面的解读，选取“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等四个维度14个指标对乡村振兴政策进行评价，选取“收入水平、消费水平、消费结构、耐用品密度、生活水平”等五个维度16个指标对小农户增收共富水平进行评价，采用综合评价法测算出乡村振兴政策效果和小农户增收共富水平。其中，以乡村振兴政策实施年度为时间节点，选取2017年为时间界点，开展乡村振兴政策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的成效评估。（见表1）

（二）双重差分模型设定

四、实证检验

（一）回归分析

对数据进行处理后，基于模型（2）对研究数据进行回归得到下表2结果：

表2（1）—（6）列分别报告了乡村振兴政策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的政策成效及经济发展水平、农村基础资源、农村公共服务资源、城镇化水平、农村固定资产投资五个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由（1）列可知乡村振兴政策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的政策成效估计系数为0.149且在1%的水平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效果显著，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推动了数字化应用场景在农村、农业方面的研发推广，“数商兴农”“数字乡村”等政策的应用，打破了小农户对农业技术应用的瓶颈，为小农户与“大市场”的对接及在农业产业链中的边缘化问题提供了新的解决方案，加深了小农户与现代化农业的契合度，实现了小农户的促产增收。农村受教育水平在5%的水平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家庭特征和社会文化水平对小农户增收共富的影响也较大。农村公共服务资源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检验，乡村物流、网络覆盖等基础设施的完善为农产品运输、储藏，农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有利条件，教育医疗等基础公共服务资源的有效配置，缓解了小农户间的不平等程度，提高了小农户对非农产业的参与度，加大了增收效应。

（二）稳健性检验

1.平行趋势检验

平行趋势假设又称共同趋势假设是双重差分法的基本假设，是指处理组倘若未受政策冲击或干预，则其变动趋势与控制组相同。本文采用曹春方等（2020）学者的平行趋势检驗方法，在模型中加入处理组虚拟变量与各政策时点虚拟变量的交互项，若政策实施时界点之前系数不显著则表明满足共同趋势假设。图1为平行趋势检验结果，限于篇幅，仅报告了2014、2015、2016年的回归结果，在乡村振兴政策实施前三年的回归系数均不显著，满足共同趋势假设。从图1中可以看出，2014—2016年系数在0—1的范围内波动，2017年后，回归系数值逐渐上升，在0.1～0.2的范围内波动，且除2017年外，其余年份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对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存在滞后效应，但乡村振兴政策对小农户增收共富存在持续性的促进作用。

2.安慰剂检验

上文已论证样本选择具有随机性，为了继续检验样本选择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随机因素、遗漏变量等的影响，本文参考Li（2016）的做法，通过随机筛选省份并随机产生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时间，据此构造城市时间的随机试验，并将随机模拟实验重复500次，最后绘出DID的估计系数分布图。若随机模拟实验下，DID的估计系数主要分布在0附近，则说明并未遗漏掉其他重要影响因素，即在基准回归中所产生的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的影响效应的确是由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所带来的结果。基于此检验来验证小农户增收共富水平是否显著受到除乡村振兴政策以外其他政策因素的影响。图2报告了DID的估计系数分布图，可以看出随机模拟的DID的估计系数集中分布在0附近，说明模型设定不存在较为严重的遗漏重要变量的情况，基准回归结果依然稳健。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以乡村振兴政策和小农户增收共富为主要研究对象，乡村振兴政策促进小农户增收、实现农村共富富裕的内在机制进行了分析，探讨了该政策的实施是否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本文研究发展，乡村振兴政策对小农户增收及实现农村共同富裕具有持续性的促进作用，以基础设施、教育、医疗、乡村旅游、特色农业、生态优化为核心的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为构建现代化乡村产业多元化链条、吸引各类市场主体及要素向乡村集聚、发掘乡村产业发展的刚性资源带来了新动力，对推动小农户与现代农业产业链的融合，提高小农户增收效应，实现农村共同富裕具有明显的政策成效。但乡村振兴政策对小农户增收共富的促进作用具有明显的滞后性。上述关于乡村振兴政策成效的结论在安慰剂检验、平行趋势检验中依然成立。

（二）政策建议

1.提高乡村振兴相关政策的前瞻性。研究表明乡村振兴政策，对促进小农户增收共富具有滞后性。由于农村地区地理特征、经济水平、社会环境、文化教育的差别，各地区对于农业、乡村发展政策的吸收与执行力有所差距，且受农村教育水平的影响，小农户对于相关政策的理解程度相较于农业企业或村合作社等集体较弱。因此，当地政府应当完善落后地区的数字基础设施，通过农村网络强化对相关乡村政策的宣传和执行，提前走访、整理、收集当地小农户生产和经营状况，让政策制定更加符合小农户发展前景，合理制定优惠政策，提高小农户的生产积极性，增强其创收能力。

2.强化农村文化教育投入，扩充社会资本提质途径。农村社会文化水平对农业和农村社会当下和未来发展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因此，政府政策的制定与实施都应重点关注教育水平和教育资源不均等现象，运用数字技术赋能乡村教育，帮助教育文化水平落后的地区及技术水平較低的小农户群体等接受更前沿和更优质的教育资源及信息，促进农村教育平等化，帮助边缘人群、低收入人群实现实质性提升，以乡村教育多样化为实现农村共同富裕助力。

3.完善农村市场配置机制，强化小农户与现代农业的衔接。围绕资金、技术、人才等要素，健全城乡要素市场，扩展农产品流动和流通渠道，完善农村要素市场体系，推动农业资源向农业服务化配置，提高农村社会的现代化服务水平。坚持市场导向，建立城乡科技人才服务与入乡创业服务平台和激励机制，优化小农户非农就业和创业机制，为小农户提供专业的技术咨询与创业服务。健全农村产学研合作和技术转移机制，完善产权保护机制创建技术迭代网络，在促进科研成果高效转化的，吸引企业入驻，促进农业产业集约化、标准化的同时，可以为小农户提供更完善的产业链条和更充足的资金来源，促进小农户与现代农业的衔接，实现促产增收效应。

4.增加农业多维度社会化服务支持措施，促进农业服务和小农户创业。通过土地、财政、金融、税收等各类资源的系统整合，引导农业生产的各要素聚焦于社会化服务领域，推进数字化和农业社会化服务的深度融合，促进多样化特色农业发展，实现农业服务方式和内容的创新。建立农业社会化服务及小农户创新创业的专项发展基金，通过金融产品创新或政府采购等方式，提升对农业社会化服务和小农户创新创业的支持力度。吸引各类要素集聚于农村及小农户，促进农业社会化的同时，带动小农户创业，增加小农户收入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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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重庆工商大学长江上游经济研究中心，重庆工商大学经济学院）

责任编辑：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