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新”而行：指向拔尖创新后备人才培养的教学变革

【项目简介】

国家发展、民族振兴，人才居于先导地位。2016年起，江苏省丹阳高级中学先后申报了“项目化学习的科学建构和有效实施”“开放环境下高中生自主学习规程的科学建构与实践”“普通高中拔尖创新后备人才成长规律与培养机制研究”三项江苏省基础教育前瞻性教学改革实验项目，致力于从创新人格、创新思维和创新实践能力三个方面，解决学生创新素养培育中“愿”“能”“做”的问题，为新时代拔尖创新后备人才培养奠基。

摘要：拔尖创新后备人才培养是高中教育的重要使命，其基础是课程的丰富性和教学的有效性。江苏省丹阳高级中学以“万理澄澈”为教学的价值追求，架构了探究式教学基本流程的五个环节，探索了探究式教学落地的三种典型样态，并在基础类课程、选择类课程、社会参与类课程中全面开展教学实践，推进了教学方式的整体变革，提升了学生的探究能力和创新素养。

关键词：探究式教学；拔尖创新后备人才；教学变革

中图分类号：G63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3）03-0042-06

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必须“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培养学生的爱国情怀、社会责任感、创新精神、实践能力”[1]。江苏省丹阳高级中学（以下简称“丹阳中学”）多年来一直重视拔尖创新后备人才的培养，致力于在教学变革中践行头部高中应有的使命：在知識习得的基础上，推进全体学生创新素养培育，为新时代拔尖创新后备人才成长奠基。

一、丹阳中学教学变革的历程和追求

教学方式变革是教育质量提升之本。作为一所有着八十余年高中办学历史的首批省重点中学、首批省模范中学、首批国家级示范高中、首批省四星级高中、首批省高品质示范高中建设立项学校，丹阳中学始终在教育教学变革中追求更高水平的发展。

从20世纪90年代起，丹阳中学以“严、实、活、轻、高”的“五字”标准，在抓实“教学五认真”等常规要求的前提下，不断探索新的教学方法与手段，形成了“以教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训练为主线、思维为核心、能力为目标”的教学理念，构建了学生“自学、讨论、训练”相结合的课堂教学范式，在区域内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1998年，学校开展了“自主·合作·创新”教学研究，系统推进创新人才培养研究。教学改革指向让学生“在学会学习中求得发展，在学会思维中充满智慧，在张扬个性中勇于创新，在塑造人格中乐于成才”。学校的教学发生了新的转变，具体表现为：教学策略由“知识为本”向“学生发展为本”转变，教学方法由重点考虑“教”向重点探讨“学”转变，教育评估由以分数为唯一标准向以综合素质为评价标准转变。

进入21世纪，丹阳中学的课堂教学变革驶入快车道。2011年，学校被评为江苏省首批普通高中创新人才培养试点学校。学校教育教学改革在江苏省“十二五”教育科学规划重点课题“拔尖创新人才早期（高中阶段）培养的策略与行动研究”引领下不断走向深入，先后开展了项目化学习的科学建构与有效实施、开放环境下自主学习规程的科学建构与实践、基于项目的混合式教学等专项研究和教学改革实践。近年来，学校以探究式教学为主要教学方式，推动整体教学方式变革。

二、丹阳中学探究式教学的理论和架构

《普通高中课程方案（2017年版2020年修订）》在“大力推进教学改革”部分中强调，要“关注学生学习过程，创设与生活关联的、任务导向的真实情境，促进学生自主、合作、探究地学习”[2]。“探究”更是各学科课程标准的热词之一，在语文、历史、政治学科中也明确了“注重引导学生对历史的探究”[3]“在探究中理解、掌握祖国语言文字运用的基本规律”[4]等要求。

（一）探究式教学的理论概览

探究式教学是以建构主义“学与教”理论、“学习环境”理论和“认知工具”理论为基础发展而来的。探究式教学早期研究的一个共同点是使学生参与到做中去，更加强调学习的过程，这强化了学生的主体地位和自主能力。当前，国内外学者对“探究式教学”的概念虽然还有一些分歧，但都普遍认同探究式教学是一种积极的学习过程，都主张要为学生提供真实的问题情境，都强调学生和教师两个主体相辅相成，即一是学生通过探究事物、现象和观点而自主地获得科学知识并形成探究技能和态度；二是在教师指导下学生运用探究的方法进行学习，并主动获取知识、发展能力的实践活动。

探究式教学具有参与性、过程性、开放性、体验性的特点。根据师生所起作用的程度不同， 可以分为定向探究与自由探究；按学生思维方式的不同， 将其分为归纳探究与演绎探究。自由探究更加强调学生完成的独立性，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同时还面临探究过程和结果的巨大风险；归纳探究的特征是“经验先于概念或原理”，而演绎探究强调学生自己探索教师提供的概念、原理与具体事例的实质性联系。因此，教师应综合考虑教学内容、课型、阶段，确定是否适合开展探究式学习，如果适合还要进一步确定选择哪一种或者哪几种探究式教学方法。

（二）探究式教学的价值追求

“千年学宫，百年丹中”。丹阳中学办学现址原为丹阳文庙，是县学所在地。在千百年的办学历史中，学校孕育了“大成”教育理念，明确了“信仰坚定大情怀，品格高尚勇担当，思维创新有能力，身心健康会生活”的“大成青年”培养目标。

在“大成”教育理念引领下，学校将“探赜钩深，万理澄澈”作为教学的主张。“探赜钩深”意为探索幽隐，求取深意。“万理澄澈”意为明白万物的道理。我们认同朱熹“万理”俱“实”的观点。“实”强化人才培养的扎根性，从造字来看突出有空间、有储备、有价值，即学生自主发展的空间、储备问题解决的素养、追求创领未来的价值。我们认为“澄澈”为“明”，就是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趋势，在教育教学中要明目标、明逻辑、明人文。“万理澄澈”就是通过“三有”“三明”的教育，达成学生接近明白万物道理的目标。“万理澄澈”镌刻在丹阳中学南苑牌坊上，成为师生共同追求的学习境界。

探究式教学是融知识传授、能力培养和素养提高为一体的创新教学模式。学校在教学中选择探究式教学，就是希望通过“探赜钩深”之路，实现“万理澄澈”之境。“万里澄澈”不仅表现为“关注生活”，更表现为“关注生活的未来”。我们将问题的解决分为四级，包括基础性问题解决、关键性问题解决、挑战性问题解决、创新性问题解决。在学生进行探究式学习的过程中，真实情境下的问题解决、高阶思维能力的培养、知识的重组和综合、活动和思辨的设计是我们关注的重点。

（三）探究式教学的整体架构

丹阳中学的探究式教学以“万理澄澈”为目标，以“探赜钩深”为路径，以“任务驱动—尝试解决—释疑点拨—抽象建构—应用领悟”为基本流程，以“问题式教学”“项目式教学”“混合式教学”为典型落地样态，体现了以学习者为主体，以思维推进为主轴，以内化领悟为旨归的特点[5]（如图1）。

丹阳中学探索了契合学校教学需求、符合探究式教学要义的三种典型教学方式。问题式教学重点研究大单元、大概念引领下，以学科核心问题为驱动的课堂教学，意在解决传统教学中的问题设计泛化、缺乏内在逻辑和深度等问题；项目式教学重点研究学科内项目和超学科项目，意在解决知识体系割裂、创新动力不足、教学方式单一等问题；混合式教学重点研究基于情景的基础性问题和挑战性问题的分类解决策略，意在解决基础性问题时间失衡、挑战性问题资源不足等问题。

丹阳中学探究式教学是一种立足“实”“明”的行动方式，在探究的内容和方式上力争实现三个变化：一是实现定向探究和自由探究的互哺。根据课型、内容、任务的差异，确定不同的探究类型，充分发挥两者的长处。二是实现人文学科与自然学科的融合。改造基于科学逻辑的传统探究教学，形成了文科教学的探究之道，既探究“真”又追求“善”。三是实现教师教与学生学的动态平衡。赋予教学设计更高的自由度，形成了教师“导”、学生“探”的新型角色定位。

三、丹阳中学探究式教学的实践和反思

丹阳中学探究式教学在基础类课程、选择类课程、社会参与类课程中全面推进，不断塑造学生创新人格、培养学生创新思维和引导学生提升创新实践能力。

（一）探究式教学的实践

1.基础类课程的探究式教学

必修、选择性必修等基础类课程体现了国家意志，满足了五育并举的要求。探究式教学以学科大概念为主线，以定向探究为主要形式。学校在实践中强化探究范式，规范落地样式，以避免过程泛化，增强定力；强化探究思维，丰富典型样态，以避免形式机械僵化，增强活力。在探究式教学基本环节的基础上，各学科形成不同的表达形式，实现了“一神多形”的教学格局。在基础性课程的探究式教学中，注重逆向教学设计，开展“教-学-评一体化行动研究”，形成了各学科课堂教学质量评价标准，保障了教学的方向和效益。

例如，化学学科教师在高二化学选修课中，以“84消毒液的制备研究”为例，探索如何在化学教学中开展指向创新能力生长的项目化学习（如图2）。项目背景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的长期盘桓，使得消毒液成为家庭必需品，当出现84消毒液短缺或出行购买不便等突发情况时，利用家庭现有资源自制84消毒液成为一种潜在的需求，于是学生们通过三重任务和不同的活动内容，最终达成了自制84消毒液的目标。基础性课程的探究式教学，激发了课堂活力，提振了师生质疑、批判、实证的精神，教学过程中不断涌现出“好的问题”“新的质疑”。

2.选择类课程的探究式教学

选择类课程能够体现学生个性，追求特长发展；特色课程够能体现学校办学特色，落实创新人才培养。学校现开设选修课程100余门、学生社团120多个，其中科技类社团50余个，活动分别安排在周三、周五下午，每次2课时。选修课、社团活动的开设实行跨年级走班的形式，较好地满足了学生的个性化需要。学校推进选修课程的学术化建设，涵盖个性修炼与领导力课程、探究实践与创造力课程、学业发展与理解力课程等三大类，满足学生的不同需求。学校与高校合作开发“双高”合作课程，作为南京大学附属中学，与南京大学协作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共同开发“英才计划”课程；与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共建“环境保护科教研究院”，开发环保相关课程，邀请高校教师参与执教。

学术型选修课、社团活动等选择类课程的探究式教学形式更加自由，文科围绕主题开展探究、创作活动，理科围绕某一理论或实验开展再发现或创新发现活动，科创类活动以项目设计和作品表达为主。通过“渗透式”“专题式”课程对高中生创新实践的能力进行培养。通过多学科、主题链、融合式的“主题+融合”课程，培养学生多角度、深层次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例如，“助力丹阳南朝十二陵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活动，共有19个社团参加了活动的策划、创作和成果发布。学生历经丹阳南朝十二陵的“历史考察—申遗社会调研—我为申遗助力—我为遗址公园建园献策”等阶段，运用篆刻、绘画、摄影、征文、海报、朗诵、舞蹈、双语宣传片、Logo设计等十余种、百余件充满文化自信的原创作品，表达了对文化遗产的理解，实现了保护文化遗产、增强文化自信的目标。这种主题统领的社团跨学科融合项目式学习能有效地提升学生综合解决问题的能力。

3.社会参与类课程的探究式教学

社会调查和研究性學习等社会参与类课程的探究式教学，在遵循“学习者设问—质疑—探究”的基础上，教师的组织和指导逐渐内隐消退，学生的独立和自由越来越外化凸显，探究式教学逐渐从定向探究进阶为自由探究。该类课程以自由探究为主要形式。学生以社会为课堂，在动手动脑中完成学习任务，更加突出开放性、综合性和实践性，机遇与风险并存。

社会调查更多地聚焦在“挑战性问题解决”（见表1）。学生一般依据生活区域来自主组队，从社会人、研究者的视角，以解决社区、企业的实际问题为目标，通过问卷调查、资料查找、专家访谈、实地调研等途径，用调查报告或提案的形式承担公民的社会责任，在体验、内化的基础上，实现知情意行的统一。

研究性学习包括课题研究和项目设计活动。学生在教师的辅助下，由兴趣出发，经过选题、策划、执行、个性表达及参与评估，达成“在研究中学习”的目的。学校构建了较完整的高中生研究性学习体系，确立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三个研究领域、百余个研究方向、数百个研究课题。研究性学习强调以下三个方面：一是选题的开放性。根据不同基础，学生可在学徒项目、学生项目、青年项目中进行选择。为了促进学生科学与人文素养的共同提升，学校鼓励分科选修后的学生进行跨科类选题。年度重点项目实行招标制，可以获得一定的经费支持。二是过程的规范性。项目设计以“创意—设计—制造”为基本流程，课题研究以“问题—探因—方案”为基本环节。具体来说，就是在导师指导下，根据《研究性学习手册》要求，完成选题—组队—开题答辩—研究实施—中期评估—结项申报。三是成果的可视性。研究性学习小组提供项目作品或研究报告，在班级、年级、学校分级参加成果展示或答辩活动。项目成果经第三方评估合格后方可给予学分认定，优秀项目可获得奖励。

例如，信息技术学科老师和研究性学习团队的学生设计的“战疫有我 防疫有方”科创主题，在真实情境中，打破传统教科书呈现形式与学生之间的隔膜，让学生利用学科知识进行探究，以制作完成消杀任务的机器人为载体，通过小组分工协作、演示、实践等方式完成校园防疫工作，完成对于科学知识的探究，深入体验科学创新技术对现实生活的影响力。

（二）探究式教学的反思

经过实践，我们发现还需要通过提升适切性、互哺性、再平衡水平来破解探究式教学中的矛盾和难题。

首先，如何克服重形式、轻内容的弊端，提高探究的信度与效度？部分选题没有针对性，存在探究过程重形式、轻主体的“伪探究”现象。如何更加科学地评价探究的效益是需要进一步解决的问题。

其次，如何将探究式教学与其他教学方式有机融合，提高教学的整体效益？转变教学方式是一个永恒的命题，如何科学融合其他教学方式，并秉持探究的真谛是需要不断求索的问题。

再次，如何做好教师和学生的角色定位，发挥“导演”“主演”的主观能动作用，达到教学边界消弭，实现学教一体，是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80多年前，丹阳中学将“复兴民族”“责在吾人”写入校歌，将丹中学子与民族存亡、国家复兴紧紧相连。新时代，丹阳中学不断推进教学变革，向着“全体学生的创新素养普遍提升、各类创新人才脱颖而出、拔尖创新人才不断涌现”的美好愿景迈进。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20-09-23（2）.

[2]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普通高中课程方案（2017年版2020年修订）[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11.

[3]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8.

[4]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6.

[5]杨九俊. 培育高中生创新素养的实践探索——江苏省丹阳高级中学的高品質示范高中建设[J].江苏教育研究，2022（11B）：15.

责任编辑：赵赟

*本文系2022年度江苏省基础教育前瞻性教学改革实验项目“普通高中拔尖创新后备人才成长规律与培养机制研究”的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23-01-15

作者简介：潘国良，江苏省丹阳高级中学校长，江苏省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