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路

谭小军

父亲总是奔波在外，他为了这个家的生计，要走很长很远的路。我知道，他也会陪伴我走一段路，会为我指引正确的方向，带我看沿路的风景。但总有一天，我会长大，要走上自己的路，而父亲也会像从前我在村口等待他那样，等待我归家。

1 父亲是一名修补匠人。为了家中的生计，他常年在外工作，每年只能在家待几天。幼时，我对他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他背上一个大包，里面装着他的随身用品和工具，还有他站在村口与我们告别的身影。

2 待我长大了些，有一次我对父亲说：“我想跟您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吗？”父亲摸摸我的头说：“好。”

3 我们顺着蜿蜒的山路一步一步向前。父亲说，要翻过好几座山，蹚过好几条河流，才能到达目的地。我问他：“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他说：“山的那边。”

4 路很遠，走累了，我和父亲就躺在山坡上仰望天空。父亲说，其实他很想待在家里陪伴家人，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必须要外出工作，才能承担起我们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5 夕阳西下，天边的彩霞绚烂耀眼。我对父亲说：“您不在家的时候，我每个黄昏都会坐在离家不远的后山坡上，看着天边的云，想着您是不是会和我看到同样漂亮的云彩。”父亲微笑着对我说：“当然了，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总能看到同样的云彩。”

6 天黑了，我有些害怕，父亲就从附近找来一些干草和树枝，升起一堆火来照亮取暖。看着火苗跳动的样子，父亲对我说：“等你以后长大了，会经常一个人远行。当你害怕的时候，看看天上的星星，就会忘记害怕，因为它会指引我们找到回家的路。”

7 终于，我们到达了山那边的市集。父亲刚摆起摊位，就有人们拿着家里破了洞的铁锅、开胶的鞋子、折断的雨伞来修理。父亲总是沉默地低着头修着手中的物件，脸上的表情专注而认真。他说：“山里人，只要勤劳善良，总会有盼头的。”我就问父亲，什么是盼头呢？父亲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8 等到下午市集散场了，父亲才带着我去附近的小面馆里吃饭。他把自己那碗面里唯一的一块肉夹给了我。他说：“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肉，才能长得高。”我知道，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守护着这个家。正如同我盼着他回家一样，他也盼着我长大。我就是他的盼头，而他也会一直守护我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