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印记

2023-05-30 10:48邱轶
青年文学家 2023年11期

邱轶

一、南昌职业大学窗前

南昌职业大学创办于1993年,是2018年经教育部批准设置的一所全日制国家统招本科高校,是全国首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学校,也是江西省唯一一所综合性职业本科高校和经教育部学校规划建设发展中心授牌的产教融合职业本科课程改革实验学校。

学校坐落在“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历史文化名城—南昌市。占地1000余亩,在校生14800余人,馆藏纸质图书110万余册,电子图书123万余册。学校建有校内实验实训中心21个,校外实习实训基地120余个,配有先进的教学仪器,组建了数字化校园网络,教学设施配套完善,校园环境优美。

学校设有经济管理学院、工程技术学院、信息技术学院、艺术设计学院、人文学院、体育学院、卫生健康学院、音乐舞蹈学院、教育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创新创业学院、中国(安义)铝材门窗学院。学校引进京东、华为、中兴等多家企业,共同创办产教融合实训基地,共建专业、共育人才,培养具有本科理论水平又有创新意识的技能型人才。

(一)拾梦

前段时间有万元奖赏的赏花节征稿,我便无意上班,心心念念这花花世界,惊觉桃花旧作早过,却雷同了《三生三世》的构思,《樱花生日篇》完成交付,如《导游词》《牡丹清明篇》也纯属凑数。所以,此篇无暇辞赋,纯记叙吧。恰好南昌职业大学校庆30周年也有征文,更有兴致完成了,终究不算不务正业。

博士期间,我简单看了童庆炳的《文学理论教程》,感觉很受教,为此我特意买了评分和评价极高的外国教授的中文电子书。较之以术语解释为主的外教书,通篇是信息论、传播学和文学解读中对文学部分的侧重,我还是更倾向于深厚的充满文学性的童庆炳编写的教材,整本教材论述整齐、条理清晰、归纳总结适用,有大师风骨。《文学理论教程》认为,各民族最早的文学体裁是诗,早期的文艺是诗、乐、舞三位一体的,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使我产生兴趣,并全情投入。人文学院的史雪飞书记嘱了彭飞院长修改我的只言片语,我惊叹于老师的博学和多才。我认为,好的教育不但是教会学生熟练地使用语言,而且是真正地珍视语言这一文化载体所凝聚的中华魂。这种梦想一般的教育理想被可视化地看见,总是震撼的,尽管我还没有博士毕业,但教益的生活还要继续。我觉得我应该写个小结纪念一下,顺其自然地以学生公寓窗前的大片油菜花田为题吧。

一个飞速发展的新世界,可能只能在开车的时候听到收音机里放着《声声慢》,还不能减速仔细聆听,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梦想再次破滅。我在滚动的年轮中忙碌着、找寻着、得到着、失去着,多少年来,未曾端详一张自己深爱的脸。我无暇追究自己西装的第几排第几颗扣子是什么样子,我只要记住合作了哪些公司、哪些项目;我无暇打听自己指甲油的彩虹色调的品牌,我只要知道如何执行、如何成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以为我爱的就是大事,其他都是小节。所以,我最初的经营大事,也改为教育大事。看过电影《21克拉》,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枚戒指就足以拴住一个人。我没有戒指,但我是卖掉戒指、卖掉房子读博士的,换来一纸成绩单、一纸入职通知书,我是如此感慨万分。

今年给自己画了一个喜欢的花瓶,所谓“天圆地方”,我当然会习惯天泽的圆润,虽然也青睐四平八稳的方形。或许是因为我过惯了教室的规整,却不愿回避圆形线条的难度。瓶身着色还是沿袭彩虹色调,红、黄、粉、绿、橘、蓝、紫,色块均匀干净,点、线、面的处理有基本概念,构图记忆承接性强。我现在忽然有些后悔内勾边花瓣的创意,是我当时没有想象到,有风吹过的动感美。

在我很小的时候喜欢凡·高的《向日葵》,正是因为它惊人的醒目感;我也有过轻狂热烈、不切实际的梦想,却在现实的磨砺中被一一吹落,只剩光秃秃的不甘心;而我亲爱的小花花,她重新丰满了我的梦想和生活,随我飘舞着追逐,无问西东。

(二)油菜花

我的东西快搬完了,内心很是起伏。从杭州下沙大学城的学生公寓到南昌职业大学的学生公寓,我觉得我不是搬家,而是刚刚找到一处容得下我的地方。毕竟,我从来不喜欢住酒店,不是因为没有房子,也不是因为没有家。

虽然成年人谈“希望”这个词会显得幼稚,但成年人谈“感情”这个词,会不会显得更幼稚?

希望和感情真的是原动力啊。早上,我从窗台看见杂草丛生的一大片地上有了几团小花花,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啊,那不是普通的小花花,那是我凝在时空中的希望和感情的象征啊。结果,我化好妆后下了一场暴雨,我的小花花又成了杂草丛生……

但是,“顽强邱”并没有十分苦闷,毕竟我知道了那一片杂草丛生之地是会开花的,所以我还是很高兴。但凡有花一朵,管它朝花夕拾,我的窗台就不是百草园,而是后花园,开花的意义不过如此。“花园”这个词,真是充满了希望和感情啊。虽然我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但一朵小花花,就让我感到了希望和感情,“孤寡邱”的成长不过如此。

周敦颐不除窗前草,窗台外的花每天都拼命地开放,然后风风雨雨的啥也没有了。但是我知道,第二天它们会接着开花,很快地,连成一团;很快地,又连成了一片,一大片。

总有些纷纷扰扰、繁繁杂杂的事让人懊恼得不美丽了,但是安安静静“躺平”三天,看书学习,不问世事,终究还是会好起来的。

以往每次坐火车经过一片一片稻田麦浪,总是有那么一小串村舍民居,原原本本的,白的或者单调色的粉绿,土得可爱。我就想吧,倘若我也住在那里,只要有Wi-Fi,那就好了。我可以看看书、写写论文,种花、养狗、养猫、养鱼、养鸟儿。鸡鸭就算了,牛羊我也养不了。我也可以种点儿简单的青菜、水果,够我自给自足。数日以来,我看了看窗外,安义县的农夫便是如此耕耘着与我一墙之隔的田地。他们种满了一些我叫不出名字来的庄稼,当然,油菜花我还是知道的。

那油菜花,还是得衬了稻田麦浪,它的茎秆远远望去,有草丛的斜倚,径直长就没有这种姿容了,旁边的作物,哪怕是芦苇,也是一样地曼妙着。别的花总是傍了大树的高枝,美得贵气些,油菜花却不是了,就是倚了良田小茎秆,也是安身知命的,也是美丽的,隐了浮华万千的。

蝴蝶是起不了多早的,午间的时候,还是会绕着花田,也不是太多的簇拥,一只、两只、三只,就可以了。一境一境的,莫不这样。

我就住在这里了。住在这里了,就没有羡慕不羡慕、甘愿不甘愿、欢喜不欢喜,因为,我就住在这里了。

(三)偶尔头疼

很多渾然天成的“应该”,其实还是熬不过刻意的。就像我应该是寡寡荡荡的,而不应该是满满实实的。但是,就这么别别扭扭着,这半年,就这么不徐不缓、不知不觉始料不及着,惊觉已然二月将尽了。

很多迷迷离离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做,很多风景和人事,我都不再牵牵绊绊,很多通不通透、重不重要,也不是无可替代,甚至换了更好吧。

一直想腾出个十天半月的,空空如也地呆滞在某片孤山或是河海,但是我的任务是十天完成欧拉公式的五千字论文……

生活硬生生地把浪漫搁着,还是无暇抒情,罢了。

这几天,头隐隐作痛,有时神经元刺刺一下,有时散状的异常,像一片小灯泡欲亮不亮地挣扎。我觉得有点儿慌,万一我真的死了,暂时还是不值得的。姑且安慰自己,压力过大了吧。

短暂或是漫长的一生,闪闪烁烁也是好的。所以,我还是要活下去。

(四)日月

国内出行我喜欢铁轨,不一样的城市有不一样的火车站。并没有太多特别的关注,停留不到十分钟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大一的时候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每次去火车站我都会哭很久,就像再也不会回去一样……我写过的城市印象很路人、很小气,只落得风花雪月的描写,太入神逼真。

风花雪月的我一定要写一笔窗外的树。阳光明媚的早上,每一片叶子都镶了钻一样熠熠生辉地灿烂着,闪耀而明晃,把冬日的光都揽了一身,再显摆着洒个遍,窗上、楼上、地上、天上,亮亮堂堂。

没有山水的时候,我就写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待久了还可以写火车站。枕碎了一地的相思,伤离别太俗气、太狼藉,让人瞧不起。

小记一下数日的饮食,俗气要俗气得彻底,表层要表层得通透。公寓的关东煮煮得太久,软塌塌的面食我是不爱的,泡面劲道还可以;素菜清新幽香,辣条略咸,水果是甜的,维他牛奶还是保温的……宿管阿姨很热情,人很好的吧。

月亮小半,心愿小半。

差点儿忘记了,手肘关节疼了一夜睡不着,为此我在强风暴雨的时候穿着纱裙衬衫游街,然后哪里都不疼了。疼痛这种事情,疼久了就麻木了,如此自虐而坚强,甚好。

总有人耕耘了一辈子还是荒凉,也有一些人固执己见地发芽,我总是羡慕漫山苍翠的建树。其实,油菜花又有什么不好。

(五)韶华舞流年

2022年的平安夜,其实我以前没有来过这个城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我知道上周的杭州和上海是寂静的,最繁华拥堵的路段,也所望寥寥,只有我们。这种只有我们的日子,是我早年的向往,你的世界只有我,我的世界只有你。但是,当这种梦想成真的时候,我们陷入的是莫可名状的忧愁。工作才是生活的原动力,其他,都是奢求。奢求这种东西,就像大牌包打一折,留给我,我也觉得是不合时宜的虚妄。

生活赐给我的沙哑嗓可不是短期,或许我经历过的从来都残酷,所以我也写不出个悲痛欲绝的体会来。我和同事们说,这感觉会不会就像谈恋爱和被抛弃,总有人痛心疾首得很分明,但是我可能就是太后知后觉的,我可能会隐忍在血脉里,一时半会儿谁也看不出来,就是十年八年的,隐隐作祟。

圣诞节晚上吃烤鱼配煎饺,煎饺比较脆,就听“嘣”的一声,我把牙咬碎了,真是实力写照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啊。第二晚牙疼及预防感冒,只冲了一包药睡着了,凌晨模模糊糊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药,早上起床发现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有一大堆蚂蚁,另一个我喝过的没几只蚂蚁了。其实,比起吞蚂蚁,我更愿意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其实,我夜里梦见在幽深的山谷找出路,我一个不留神找不到同行的了,我慌得拼命地喊,我想她找不到我会是如何的绝望……

今年我还是有些欣慰的,虽然我的同龄人甩我一大截儿的太多了,但我早就麻木了。我发了7篇省级普刊,4篇国家级普刊,还有2篇待审,3篇备核心,2篇备SSCI,这就是我从18岁以来的全部。我的青春,就耗在这些不值一提的文字里。

半年没逛过街的我去买了一副眼镜,我以为应该是“纯欲风”,结果看起来竟然有些知性,我想起有人帮我拍《秋意集》封面的时候,有朋友们说,有些学者的味道了。其实,生活总是不肯给我学者的岁月静好,朴实无华且低调,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要不起。我又想起12月12日那天,我去护肤,怎么也是个1000元的项目,竟然需要排队10个小时,打探了一下才知道,那些小姐姐们都是50万元、100万元的项目,我就想,小姐姐美丽还是美丽的,这50万元、100万元的结果也并没有超越我多少,生活果然还是诚恳,给了挥金如土的资本的人,也给了岁月的残酷啊。高端大气上档次,我也是不配的。朴实无华且低调,高端大气上档次,我都不配,我只能俗不可耐地卑微着、平凡着。

写点儿美丽的,小镇的天色还是清透湛蓝,冬日暖阳温和的时候吻得我周身是绵软的,我想就那么躺着,风藏云躲的,雀跃欢歌的,安安静静地热燥一阵子,再安安静静地,在酒足饭饱后做个学问。好像生命的意义,给了自己一个只关自己痛痒的证据。

韶华舞流年。

二、安义古村

安义小镇的天确实是很蓝的,云确实也是很白的,古镇房子基本三层内,并不遮天蔽日的,若是有几朵云并没有齐齐映入我眼帘,那定是繁茂佳木携了荫蔽,也是清新的。深山幽谷高校图书馆,再没有更好的事情了。

个人觉得,这边的小镇比湖北荆州的小镇还要高级一些,我不是很懂经济,但就审美而言,那些花花绿绿的房子很好看。虽然红红绿绿的,却并不俗气,有种小清新的感觉。同样是小镇的小房子,涂得并不花里胡哨的,有的线条还会斜了、直了、横了交替着,颜色不浓艳,像天的蓝、云的白,干干净净的,清清透透的,像粉花碧叶的坚持把春夏的秀色固了,小小的房子自自然然地好看着,惹得我宛如沉迷于自己镜前原味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小镇的晚上是有星星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我梦见我去取了一颗,但我打着伞,我的伞擦到了一群人里的一位,他本来有些暴躁,我轻轻地把伞抬了一下静静地看着,然后我就走了,然后我的星星也没有了……但我仿佛听到小镇放的很老早的歌曲了,很老早了,仿佛叫作《剪爱》吧,满天流星,无穷无尽,你看不出来,我的无奈。

我在南昌也快一年了,由于困在学校,我也没有办法过多抒情,虽然我真心喜欢古镇,但我毕竟还没有机会去了解安义古镇。教材和课题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所以,喜欢不喜欢栖居的城市重要吗?既然我珍惜工作,我就得自我暗示,我就会真心实意地喜欢,成年人的安稳就应该是成全自己。

人吧,走远了就会怀念,怀念乡土气息浓厚的东西,越乡土,越亲切。我特意去逛安义古镇的时候,正好汉语教研室有视频会议,大家对于中国文化要不要在目录赫然写上“中国历史文化”各抒己见。而我去年执教的教材是《中国传统文化概论》,其实我硕士的时候反反复复读的是《中国文化概论》。我认为,中国文化就说明了很多问题,非要加个“传统”或 “历史”,我也说不清哪里好不好。

还是写我的古镇吧。我穿的是住在杭州的学生公寓时考过博士全综合买的双面羊绒韩版粉色大衣,本来我也喜欢另一件“民国风”小棉袄,旗袍的盘扣設计,很有“奶奶最爱”“妈妈必备”的味道。脖子、袖子所有不可以裸露的地方都是真皮草的隆重,好几个朋友们说穿得像个格格,我觉得太过了,还是日常一点儿,才选了朴素些的。后来,我有个小姐妹买了格格服,我们每次相见,我都很是别扭和懊恼,就好像特意为我量身定制的准备却并没有被珍视。别的人都是不够合适的,再漂亮也是空落落的;而我,才是她的灵魂所在。

衣食住行,我要的都是灵魂。但是,灵魂定不是匆匆一觑就能捕捉到的—我就要定稿了,来不及仔细端详。

景区门口的涟心桥用的竹简引人抚卷,引卷“濯清涟而不妖”。九曲回肠地架了水车,长廊落地窗通透,展示了明初水南村日常的生产生活,犹如博物馆。

走近了,第一间是古村图书馆和豫章剪纸馆。“豫章”是江西第一个名称,后随着历史更替变了别称。而图书馆,我想起入职后偶尔不好的心情,人真的是贪心,我本来只求有图书馆,就愿意倾覆一生的。我贪婪到但凡有一点儿不敷衍就可以很眷念,而我眷念来眷念去的,就停不下行踪。书也摆了不细看,稿也摆了不细看,好像空了十年留给书的日子,有多么不堪和不甘一样。晚上晃到学校附近的小酒馆,围着的灯确是亮的。我买了隔壁“蜜雪冰城”的柠檬水,想着到小酒馆喝柠檬水。见过繁华喧嚣,我就贪婪,而安宁澄明,我也是贪婪的。但我也知道,繁华喧嚣是别人的,安宁澄明也是别人的,我只是有一点儿不敷衍就可以很眷念的,太漫长的失落。

里弄是罗田黄氏后裔原村,装饰考究,雕饰精美。怪不得我觉得亲切,同源可追溯到湖北罗田,那些屋子很是熟悉的,尤其那紫灿荆枝,我也曾吟着,“一树一木一世人,苍凉忧愁;一砖一瓦一世情,朴拙浑厚”。原生古镇,根植着属于本身的憧憬执念。朝代更迭,历史明晰,古迹遗泽,风骨香魂。贤圣是否,草舍柴扉。自然凝练的时光凹凸遍洒,领悟一许诗意,一承阑珊。

尽处是金岗寺了,暂且没有开放。金色的庙宇在夕阳里把荒凉的原野泛出信仰的庄严。

沃野来祥的罗田古村古门楼群,门头“沃野来祥”有肥沃的原野送来祥瑞之气,几巷江西传统建筑,如功福巷西古屋,室内陈设大同小异,只是门槛有些高,重梁隐了去,屋外立砖竖砌,风格很独特。再往里探,十甲碾坊也是宽敞的,深处还有世大夫第,竹门借光的味道,“林花经雨香犹在,芳草留人意自闲”。世大夫第属黄秀文,罗田著名的商人,乾隆初年,筹划建造府第,耗时38年完成建设,父子两代相继建出了12个厅堂,36对厢房,108间起居室,内设48个天井,现有3300平方米,“世”指世代,“大夫” 一般指四品以上官员,“世大夫第”由此得名。赣派建筑和徽派建筑风格比较接近,主要区别点在于赣派建筑是青墙黛瓦,徽派是白墙黛瓦;赣派建筑的风火墙较平直,徽派的风火墙墙头高昂;赣派大宅会多列多进,徽派则独列二进居多;赣派的大宅中天井多,世大夫第就有48个天井。穿巷横街更楼,还有建于清光绪年间正七品友山私宅的江南书院。

罗田古街始建于唐代,全部用麻石铺设而成。自古以来,川流不息的江右商帮商队,用独轮车压出了深深的岁月痕迹。

三、绳金塔

南昌的朋友们告诉我,绳金塔的美食齐全又地道。恰好,从杭州躲到南昌的我,长住的酒店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的。

绳金塔主塔翻新加固不能进,只是简单地逛了逛周边。千年古塔边是隆兴戏台,走过木制长廊展示的全是孔子论语楹联,也有几位名人雕像,展示着关于绳金塔的传说。

据记载,南昌民谣“藤断葫芦剪,塔圮豫章残”中的“藤”即滕王阁,“塔”即绳金塔。这座有着1100年历史的江南名塔,也是南昌古老的建筑物之一。相传在建塔之前,一位名叫“惟一”的僧人来到此地,重建起一座毁于60年前的晋朝古寺—市林寺,并将其更名为“千福寺”。寺院开光之日,他依托菩萨的预示,在寺后掘地五尺,挖出了一个铁函。铁函内有金绳四匝,古剑三把(分别刻有“驱风”“镇火”“降蛟”字样),还有金瓶一个,盛有青色和红色舍利子三百粒。惟一和尚于是按佛教仪规,就地建造宝塔,将舍利子等宝物供奉其中,绳金塔因此而得名,后来这座千福寺也被人们称为“绳金塔院”。

这座典型的江南砖木结构楼阁式塔,高50.86米,塔身为七层八面(明七暗八层),内正外八形,各部位尺寸比例匀称,线条柔和流畅,可与上海城隍庙、南京夫子庙相媲美。尤其飞檐下悬挂的铜铃,是按照制作古代编钟的工艺,每层一个音阶,七层七音,微风吹过,悦耳动听。那叮叮当当的悠扬是蔓延的,一街一区一路的,马路上楼宇间,咚咚铃铃的。我读过三毛的《简单》,她说不求深刻只求简单,返璞归真感到醒来没有那么深的算计和迷茫。那蔓延的风铃声,把繁华喧嚣简单出了一方安宁澄明,倾覆了一段眷念。

我认为,景区的路灯很是匠心独具。

大成殿是孔子祭祀处,供奉孔子、颜回和子羽,殿内两侧壁刻孔子生平事迹,是南昌唯一的大型文庙。礼,作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准绳,在千百年间维护了人们的道德规范和社会准则,提高了人们的思想境界。礼精确地划分了每个人的身份和相应的礼仪和义务,由此延展出封建等级制度,通过集体行为,如祭祀等方式保持社会的稳定。有僧侣二人圈步着举行某种仪式。

大成殿前的泮桥,象征科举登仕的第一步,承载着学子毕生的希冀,我是认真的。踏入回廊另侧别有一番园林的味道。廊庭有一通民族园,挂画中是各少数民族人物,这里的餐饮也很多,龙虾、羊蝎子馆,还有拉面馆等。古木夯实,小池清透。天色蓝得真实好看,映着古塔的美,没有这一池碧水是不能流淌进心里去的。

四、原城纪

终于有地方安顿了。路上一直播放着很喜欢的那首歌—《爱的可能》。千里迢迢为了另一城的寂寥,真是荒唐。

原城纪是南昌首个融会百年母城文化脉络,汲取地道风物、民间技艺,记录近现代历史变迁的城市微旅游文化项目。项目以南昌城市文化旅游主题街区为核心,依托南昌百年城市文脉,跨越南昌厚重的历史,在植入老南昌城市记忆的基调上,汲取赣文化精髓,浓缩和发扬南昌城市精神,集百坊百店、都市休閑旅游街区、艺术中心、非遗村落、都市市集、精品酒店等为一体,创建“形态、文态、业态、生态”四态合一的文化旅游及城市休闲综合体。

穿过游客中心,通过胜利大门,感受时间的跨越和回溯,历史的面纱逐渐揭开:复兴广场上,当年震撼的阅兵礼似乎就在眼前,不禁唤起人们对南昌历史的记忆感。骑楼美食街,百坊百店,失传老字号与原乡美食相辅相成,城市味觉体现得淋漓尽致。还有瓦子角广场,婚庆院子,浸润着民俗、民艺、民风。赣戏茶铺,采茶戏、老吆喝,乡音可寻……

我是冒着大雨寻访原城纪的,那雨帘映着原城纪的字样很有江南的韵味。我对承载了浓郁历史文化的景致总是有某种命定的向往的,就像翻开经典厚著的动容沉浸。前天,我的小姐妹夏夏推荐我一本书,是今年的新书,我还没回复。她补充说,是老作者的新作。她说:“我知道你喜欢巴金的‘爱情三部曲,尤其是《雾》。”我就很感动,知己是隔不住时空的。我走在原城纪,莫名有种感觉,它和上海巴金故居的那条还是有些相似的,可能还是那红砖黄土的堆叠,却不粗糙,硬把那浑沉精雕了,怪不得传出“瓷都”的名声。

那红砖的房子吧,翰林印务商会挨着的,圆窗圆鼓鼓的阳台,有殷实人家大小姐闺阁的风姿绰约,花鼎雍容,若是夜里应是可以偷了明艳光芒的。那黄土房子的麦氏1758啤酒实在让人喜欢,围墙不似旁的高筑,稍低些,一致地种了结香花,凑着嗅着,漫透了幽悦;围栏上方是让人惊喜的竹帘漫壁,透明的天顶,住在里面会是极其幸福的吧,抬首天色入帘青,俯首花香染卷轴;还有那“和庆号”百货、“余永记”银号、城堡顶,把那灰砖白墙高调了,深灰的窗镜面般印了行来过往的人迹,围栏如外延的加持层次,布了景深。屋檐墙头护着的,都是娇弱的结香,围墙外一地的落红是晚樱。

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召以佳景假以文章,留此原城得此佳趣。

五、婺源行

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过生日。什么都好,什么都是我喜爱的,每个细节。明亮的,暧昧的,古典的,怀旧的,陌生的,熟悉的。

婺源,中国最美的乡村,我看见漫山遍野的澄清。一切都那么真实,天不是那么蓝,山不是那么高,平凡得就像每个人习以为常的生活,却因了那些风吹皱的湖水般推开的油菜花丛而浮现出漾起的田园小调。

许多年以来,我都未曾如此端详自己的脸庞。她陌生而熟悉地展现在那里,让我不知所措。或许,在另一个场合,她会是别样的,那么究竟哪一个才是我呢?在婺源,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那里,没有别人。它不是真空,却比我想象中还要公式化。

一路朴素。最生机的,也莫不过灿然的油菜花。翠源金冠,温润而泽;黛叶幽苔,同照阡陌;白梨水桃,恰为点染。回来之后,酒席很好,活动很好,睡眠很好;醒来感到一阵一阵很浓厚的寂寞,仿佛,仿佛身边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我的朋友们,很多很多年的朋友们,我怕酒太浓,冲淡了我们的将来。我怕,我醉倒,再也醒不来。

梅子金黄杏子肥,

麦花雪白菜花稀。

日长篱落无人过,

惟有蜻蜓蛱蝶飞。

—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

阳春三月江西上饶的婺源,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油菜花梯田,不是风吹皱一池春水,吹皱的那片心田,总该层层叠叠了一记又一记孤注一掷的耕耘的花样年华。

有“流动的清明上河图”之称的江湾篁岭,镂空复古印花旗袍短裙不宜高空索道,过山风吹得玻璃栈桥晃晃荡荡,侧畔青松托着累累果实。晒秋习俗持续了500多年的明末镇子,茶叶啊,粮食啊,都要晒了出来,凭什么不呢,人家世世代代的心血灌溉,凭什么不晒呢……

天街是我喜欢了好久不见的徽派建筑的齐聚,古镇和古村古朴的粉白黑瓦,齐刷刷的,燕尾般的小檐梁子,点着睛地勾描出了欢欣的小俏丽。有大户人家的宅子,千金门楼四两屋,五福临门的雕梁画栋之精致是肯定的了,连那顶上的卦象图,也是讲究了风水的吧。

山巅的怪屋,同名了杭州宋城的怪街,却是鲜活通透许多,连接了半山的路径。百多年历史的老宅,总是会以一种开诚布公的方式吸引、动容着我。有文献记载,清代许氏茶商的怡心楼属聊斋拍摄地,我认为,鬼鬼怪怪这样的词语不足以形容聊斋……

从婺源回来的时候,同行的人都买了绿茶和菊花茶,我买了10斤小青菜,这几天炒着、煮着、烫着,还是觉得很好吃。大大小小的饭店、餐厅、小馆子去得也很多了,还是最喜欢自种的小青菜,那种清香弥漫着一整个深山的味道,爽爽朗朗的。

我常常会想停下来,过着耕织的小日子,是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向往的生活,到很大很大的时候,还是没有实现。

昨天,雅思口语的老师问我喜不喜欢旅行,我说我喜欢深度旅行,建筑、饮食、文化都要。她问,是那种现代繁华的都市吗,我说不是的,我喜欢美丽古典的小城。补充一句,老师和同学们都认为以我的流畅表达能力,虽然是中学词汇,也轻松拿5分了,我就觉得人生有望……

昨天,有人问我生日快到了吧,那时候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波澜。是啊,又是一年春深似海的季节了,又是一年繁花着色的日子了,又是一年,又是一年……清晨6点醒来,我想谁会在我身边呢,重不重要,可能有没有谁也不那么重要吧,但凡还有一个人记得,我虚掷的不只是青春的人生,就还有些许回光。提前祝福331的自己,雅思一定要过。

有素未谋面的朋友送了我一幅字,感动一下。其实,博士的课全部上完以后,我极度空虚,我想到这么多年的青春,不甘心地考个证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想把并不多的积蓄挥霍一空,看看能不能得到虚张声势的快乐—结果就是,并没有什么扬眉吐气的欢欣。除了好好工作,我并不想再多审视什么。这几年我都有些浮夸,像我臃肿起来的身材一样。我该安静下来好好看几本书,照顾好没有我会失魂落魄的人,而我也同样失魂落魄了数月。生活哪里有那么多如愿以偿,所有的决定都背负着不可逆转。

六、江南三大名楼

楼的存在,令人铭记历史。

岳阳楼一直令我念念不忘。漫长的过去中,我早已忘却了它的别样细节,却忘不了金字题匾下的留影,忘不了文正先生的大作。高中时代远去很久了,偏是这一篇,字字清晰地印入脑海,予我的影响,渗透得那么彻底。

那是大一刚结束,我乘T字头火车至岳阳,旧日同窗很友好地回应我。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们随意聊着新鲜的生活,你的崇拜,我的追求,眉飞色舞。我吟着《岳阳楼记》,感受那景致的句子,一字一顿。

黄鹤楼是我步行可见的第一名胜。或许一直是我珍视的方式太过偏颇,执着的追求太过沉重,送走了轻狂,竟那么晚,才了解那些暗潮澎湃的希冀,日常风光的忧愁。

实习那年,我请同事逛黄鹤楼,那一组组照片,确实是呕心沥血之为。从层层门径走至极目楚天,穿过长廊,看见《满江红》的岳飞像立在那里,令我疼痛。

滕王阁是去年冬至的准备之旅,我随着新朋故友的行程而达。从梁思成重建的六层楼的主阁拾级而上,顶层为男女歌舞乐伎的主题,以下各层的名人字画堪称精妙绝伦,尤其有借了昆曲《牡丹亭》的《临川梦》,甚是逼真。回到一层的白玉浮雕,请记得那是《醒世恒言》的贡献。

我爱那曲径通幽的俯畅园,它太真实地勾起我的情愫。我噙着泪,一遍一遍,恰如一曲阕歌之承转。

(一)黄鹤楼

或许,近在咫尺的忽略不代表不重视,只因我们还不曾了解珍惜的方式。只待独钓寒江,只待千帆过尽。是谁,令我翩然而至,又是谁,使我欣然赴约。其实我在乎的,不是你的尔雅形态,不是你的跌宕景貌,不是你的五车图文,不是你的择木良禽。或许在乎吧,但是在我见到你之前,我不知道。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每个人都有那么几首可以娓娓道来的诗句,所以,还是去黄鹤楼吧。看看那浮雕,承载了怎样忧伤而怅然的句子,都是铭心刻骨的记忆。

今年元旦的雪有些温柔,我就在这难得的好景中再一次去了黄鹤楼。在户部巷着了些许淡妆,只为记忆中的自己是美丽的。早点很简单,重点落在长廊尽处通往长江的风情街上。怀着敬意穿过萧栋栋纪念碑的那片长亭,赫然可见一桥江堤旁铁艺群鹤和盈盈一水相隔的电视塔。

从西入口进门,绕过胜像宝塔,步入三楚一楼,五层楼高的黄鹤楼便跃入眼帘。北轩轩名“云衢”,南轩隶书“凝翠”。匆匆留影,念念不休,江山如画。犹记置身主楼,贯穿一二层的彩瓷拼图,似乎欲将历代咏颂黄鹤楼的诗词揽入怀中,虽失了外楼的古朴,却仍有本身的特色。主楼正中心是古代模型全集,题书阎伯理的《黄鹤楼记》。流金点染,锦绣珠玑。四层壁画增添了诗词原作者的演绎,传神的人物形象,就像一场笔会,悠悠亦幽幽。顶层卷宗《长江万里图》,看得出朵朵浪花深情款款,以独特的方式表达着追求与信念。紫薇树前回望,黄鹤楼的题匾书云“极目楚天”。面对宝铜顶和千年吉祥钟,不禁想起自己在世纪之交的故事。无论怎样,都成了带着遗憾的美好,成为生活的轨迹。

经过杜鹃园,去瞻仰岳飞的功德坊之前,不会忘记白云阁的典籍、涌月台的真挚,不能错过四季牌坊的昭示、梅园的寓意。我还记得黄庭坚的题字,记得涌月台前的黑松,记得白云阁内整片木雕的黄鹤楼屏风,如暗香扑鼻,如余音绕梁。穿过四季牌坊第一品“烟绕鹤楼”,补一记春望,识得“绿满高观”。临近“荷风送香”,欣然见到梅园,不由得端详起入口处的梓树,恨不能贪恋,蓦然回首,但见夏坊第二品“竹露滴清”。走过寂静的秋坊,从“白花浪溅”到“红叶林笼”,终留意到字体的转变。“玉树参差”的冬坊,闻雪绽放的梅花正含苞,寄一抹艳丽,铺满园意韵,真应了“银洲浩荡”。

告别岳飞,走出紫薇苑和落梅轩,一路诗碑映长廊。放眼鹅池,远望九九歸鹤浮雕伴着通向毛泽东词亭的小桥蜿蜒流转。回一记紫竹苑,雪花纷飞,却也艳阳高照。行至搁笔亭,叹息着李白的那一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二)滕王府

比起现代时尚,或许还是古典文艺更适合我,那干脆就沿着不变的路线。

如果本意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那么于我而言,哪里都不是故事,只是事故。我鄙视事故。

我不想看透任何的风景,如果爱一个人,山也是她,水也是她,风也是她,雨也是她。就像《往后余生》唱的:“四季冷暖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我多爱一天,多一程表达方式,就像写满100万,只写一个字。

有的朋友说我写文看不出是谁,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写谁。数不尽的自然春秋,都是我的自作自受。

黄鹤楼有什么不一样,滕王阁有什么不一样,我不一样。我的年纪不一样,我的经历不一样,我走过的路不一样,不需要故事,更不需要事故。

本来准备一个人去江西师范大学最后的晚宴,和北京语言大学工作组人员相谈甚欢,依依惜别后等电梯,我问电梯是上还是下,有个女生说:“我下的,我要去滕王阁。”然后我们就一起了。女生是日本知名大学博士后二年级在读,皮肤非常白,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走路像极了日本女人,小步小步,但是很快。她是因为崔希亮老师去的,我是因为陆俭明和吴英成。所幸,我和她一起等电梯的时候,我们问老师电梯是上还是下,崔老师说:“我下的,我要去滕王阁。”然后我们又一起了……

大家都很熟的感觉,都是去过几次的人。我就喜欢一本书反复地看,一个地方反复地去。滕王阁我去过几次,滕王府确实是新识。灯火通明的楼阁更有韵致,柔光笼薄雾般妩媚了我,“妩媚”是留日女生评赞我的。其实,我同桌柔柔说我是千娇百媚。

滕王府的歌舞不错,含暮云结虹霞般,翩翩而亲近。没有假笑,没有敷衍,表情真实美好。

(三)蓬莱阁

念山东,读蓬莱。蓬莱仙境,确是如此。它的和谐,仿佛自然界的一种生态,一种固化的存在,一种灵性的过程。

念山东,读蓬莱,记大连。山东此行,见证了我成长的一个重要阶段。在我成年后,有过太多的坚持、太多的割舍、太多的倔强、太多的软弱。一路走到这里,让我欣慰。

列车上的扰眠,虽令我怨气满满,却也不失为一次际遇。一次载入我记忆的行程,铁轨延展了人与人之间的可能性,使我关注到更多的风景,仿佛自己不是过客,而是奔赴了一场应先辈召唤的约定。

第一站的栈桥上,我着艳丽装束,如此性感的打扮,似乎与北方的豪迈格格不入。然而,当我看到那些明媚的海水、鲜亮的护栏,顿觉适当的张扬亦是一种美,那是一种牵引力。打动人心的东西,有些是短暂的,有些是雋永的。在青岛的栈桥,本身极为朴素的景致,却由于环绕海边的一系列特殊建筑而生动了。一个不通往任何地方的走廊,不会令长途跋涉的人觉得累了,这样的领悟,栈桥上的人是乐意的。海边的沙滩上,还有潮起潮落的痕迹,我不知所措地珍藏下那张照片,用只有自己才了解的落寂心情。

隔日,去了崂山,那里是国内第二大道教圣地。诸子百家中,儒家为最,道家在中国的教育文化中,也常作为第二大教派来排序。丘处机的典故还依稀尚存,崂山之名的由来却清晰可见。

崂山不高,然“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不知是为蓬莱埋伏笔,还是沾了那同渊的仙气,总之,相得益彰的还是吻合了青岛予我的感触,和谐的自然。我略过了电视塔的观光、索道的游览,却轻易地踏上了崂山的石阶,沿路的小饰品确是我所喜爱的。我买了一顶凡·高版向日葵的编织小帽,笑容很浅淡。

蓬莱,我又踏上如栈桥般的长廊,却非左右逢源地举目可见所置身的那片海。我穿过层层门径,走过一座座驿站般的阁楼、仙源、流香轩、天风海涛,所谓“金碧辉煌”,不过如此。在八仙祠拜过诸神之后,我独上楼顶,无限风光尽收眼底,欢欣之情溢于言表,若离了相机,该是怎样的空虚?整座楼旋转而上,除了一层八卦的卜算者,空无一人。如那些过往的片段,舍了那些华贵,弃了那些美好,孤注一掷的,该是怎样的决心?或者,是何等的无奈?“只羡鸳鸯不羡仙”,或许吧,成就了一种气度,丧失了一种心态。

威海的舰很有历史感。常言道“文史不分家”,怪我两样功底都不深厚,无法写出有见解的文字。学生时代的文教片,最为深刻的记忆,留给了《走向共和》。定远舰的命名离不开李鸿章,我也曾一路伴随到合肥的张爱玲小姐房前,含恨啜饮那波动至深的恋情,淡薄了历史本身,余香成了烙印。我在“碧血千秋”的悼念碑处潸然,一遍一遍。

错过幸福门的海同样是遗憾。不知导游是情绪化的女子,还是出于别样的原因,竟然将我们放在一处不知名的海滨—还好,自家人的聚会容易释然,我们还是享受了难得的相聚,一组一组的造型,吻合着心境,协调而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