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何以赋能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付梦茹　潘海岚

〔摘要〕 数字经济已成为助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文章采用20 10-2021年西部地区12个省（区、市）面板数据，通过熵值法、基准回归、中介效应检验和异 质性检验探寻数字经济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结果表明，数字经济能够有效促进西部 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且数字技术的迭代创新可以促进企业商业模式创新提高旅游业发展 质量。基于此，提出要深入挖掘西部地区数字经济潜力，发挥数字经济对旅游业创新、协调 、绿色、开放和共享等方面的助推作用，增强企业创新能力，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 数字经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西部

〔中图分类号〕F592.7；F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694 （2023）01-0031-11

〔作者〕

付梦茹 硕士研究生 云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 昆明 650000

潘海岚 教授 云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 昆明 650000

一、引言

数字经济主要是指运用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技术，实现资源优化配置，促进经济增长和高 质量发展。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取得了一定的发展成就，对经济社会的引领支撑作用日益 凸显。我国西部地区旅游资源丰富，市场广阔，有着发展旅游业的优越条件。现阶段，我国 旅游业正面临着转型升级、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迫切需要。技术变革是促进经济发展的引擎之 一〔1〕，数字经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外部因素对经济的冲击〔2〕。在新 的时代背景下，利用数字技术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对我国西部地区乃至全国经济发展都有 重要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 国家的首要任务。旅游业作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促进我国经济平稳健康发展、 助力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主要表现在提升旅游产品质量，改善治 理体系和治理能力〔3〕，优化旅游服务供给，开发旅游市场〔4〕，改善生态 环境〔5〕等方面。有学者还将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与新发展理念相结合，从旅 游产品服务、创新发展、协调发展〔6〕，以及旅游交通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7 〕等方面对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进行测算。

《“十四五”旅游业发展规划》提出要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进一步推进旅游业高 质量发展。数字经济能够帮助旅游业更好地了解和满足旅游者的消费需求、提升服务能力和 组织管理能力，推动旅游业实现组织变革〔8〕。此外，高科技的引入能够实现旅游 产业效率的大幅提高，加快旅游业转型升级，助推旅游业和其他产业结合，创新商业模式 〔9〕。伴随数字技术的发展，更多人转向线上旅游，同时基于数字技术的运用，使得 线上预约、线上购票、线上“云游”、旅游景点人数分布查询等得以实现，为旅游业高质量 发展提供新的机遇。总之，数字经济已成为我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10〕 ，是提升旅游业发展质量的“助推器”〔11〕。

结合现有文献，要实现旅游业的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必须坚定不移地发展数字经济，发 挥数据优势。但目前有關数字经济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文献大多集中在理论层面，缺少以 实证方法研究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文献。本文基于2010-2021年西部地 区12个省（区、市）（包括蒙古、广西、重庆 、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12省（区、市）。）的面 板数据，利用熵值法测算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指数，并运用固定回归分析 和异质性检验考察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同时，以企业的 商业创新为中介变量，研究数字经济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影响的传导机制，以期能够为西部 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一定的借鉴。

二、作用机理和研究假设

1.数字经济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效应

数字技术的特点是可以在不同行业间快速移植、运用，实现多领域、多产业、多主体共同打 造旅游新业态，满足消费者多样化、个性化需求。数字经济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突出 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从产业结构升级方面来看，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数字技术的 广泛应用，能够加速西部地区旅游业发展方式的转变，助推旅游业的升级，促进旅游业实现 高质量发展。近年来，伴随数字技术的发展，在线旅游作为一种新的旅游业态，其用户规模 大幅增加。2021年，中国在线旅游相关企业数量达到344家，全年交易规模突破1万亿元，用 户规模突破4亿人（数据来源于中研普华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22-2027年中国在线旅 游行业市场投资策略及前景预测研究报告》。）。此外，数字经济也推动旅游业与其 他产业融合形成新的发展模式〔12〕，如文化和旅游、体育和旅游、工业与旅游、科 技与旅游的融合发展就已经成为旅游业发展的新模式。第二，从提升产业效率来看，数字经 济的快速发展有利于西部地区旅游业提升产业效率，实现高质量发展。数字技术从生产、传 播、交易、消费等全方面赋能旅游业，已经逐步改变旅游业生产效率低的特性〔13〕 。黄蕊等（2021）运用DEA模型，发现旅游业的产业效率在数字技术的支撑下能够得到全面提 升〔14〕。景区也可通过多元化、智能化的手段进行宣传，例如微博、微信、公众号 、视频号、抖音、快手等，既节约成本，又符合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进一步提升宣传效果 ，推动旅游业转向依靠科学技术的集约型发展。同时，借助大数据，旅游业还能够更加精准 、快速地获得有关游客、市场等方面的数据，可根据游客的兴趣和偏好，为其提供更加精准 的个性化服务，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无效供给，提升旅游业效率。第三，从资源配置的角度来 看，数字经济发展能够促进西部地区旅游业信息的高效流动，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推动旅 游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具体地，数字经济的发展实现了劳动力、技术、资本要素配置路径的 重塑，并且发挥了数据这一新要素配置机制的作用〔15〕。在数字经济背景下，通过 借助互联网，各个景区之间可实现信息共享，促进生产要素的高效流动和优化配置，有助于 打破原有的组织管理方式和要素配置方式，实现要素配置的帕累托改善，提高从业人员素质 ，优化游客旅游体验，增强市场竞争力。据此，提出假设1：数字经济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 质量发展具有正向促进作用。

2.数字经济影响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

旅游企业是旅游产品和服务的直接提供者，能够有效整合上下游资源，完善旅游产品和服务 ，在旅游产业链中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在数字经济时代，企业传统商业模式已经难以适应市 场的多样化需求，而借助于数字技术，企业创新也有了新的契机〔16〕。在数字技术 的推动下，有利于提升旅游企业信息化水平，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首先，数字技术可以 降低企业的搜寻成本、边际成本等，增强企业的主动创造性，帮助其实现可持续发展〔 17-19〕。数字技术还有利于改变传统旅游企业的管理模式，推动旅游管理向旅游治理转 变。其次，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变得易于获得且更有价值，旅游企业可通过整合、分析各 种数据资源，得到对自身发展有利的信息，精确锁定目标客户，建立游客信息数据库，为实 现企业精准营销提供数据支持。再次，旅游企业也可以通过智能预测技术开发个性化、多样 化的旅游产品，更好迎合现代化市场需求，优化旅游产品设计和营销流程，从而提升旅游企 业的运营效率，增加企业收入，创新企业发展模式。据此，提出假设2：企业的商业创新可 作为中介变量，助推数字经济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

三、研究设计

1.模型设定

本文建构基准回归模型如下：

2.变量选取和数据说明

（1）被解释变量：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本文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为理念基础， 在学者们研究的基础上，构建14个二级指标，对西部地区12个省（区、市）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水平进行测算，缺失数值，由临近数值的均值替代。

具体地，旅游业创新发展用从业人员人数、旅游高等院校数量、高校旅游专业

学生人数来进行测算，旅游业协调发展用旅游总收入占第三产业产值比重、第 三 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进行测算，旅游业绿色发展用森林覆盖率、造林总面积和自然保护区 面积占辖区面积比重进行测算，旅游业开放发展用每年入境旅游人次、国际旅游收入、外国 人占入境旅游人次比重进行测算，旅游业共享发展用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旅游收入、 人均第三产业增加值进行测算。经过熵值法计算后各个指标的权重如表1所示。

（2）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借鉴魏丽莉等（2022）〔20〕、王军等（2021） 〔21〕学者的经验，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划分为数字化基础设施、数字产业化、产业 数字化三个一级指标，并选取移动电话年末用户数、光缆线路长度、移动电话普及率、域名 数、电信业务总量、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移动互联网用户数、电子商务销售额、每百人 使用计算机台数、每百家企业拥有网站数、有电子商务交易活动的企业数比重和规模以上工 业企业R&D投入强度等12个具体指标反映数字经济发展状况，利用熵值法对西部地区12个省（ 区、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进行测算，各指标权重如表2所示。

（3）中介变量。数字经济推动企业进行创新，同时企业创新又有利于促进产业转型升级。为 了更准确地厘清数字经济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本文选取企业的商业创新（L int）为中介变量，由相应省（区、市）企业拥有的网站数（个）来表示，验证其中介作用。

（4）控制变量。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不仅会受到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也会受到 其他因素的干扰，为了避免被解释变量受其影响，本文选取以下控制变量：

政府规模（gov）：由财政支出占GDP比重来表示。

城市规划（pop）：由人口密度来表示（人/平方公里）。

创新水平（ino）：由专利申请授权量来表示（项）。

基础设施（inf）：由人均道路长度来表示（米/人），即道路长度与常住人口的比值。

教育投入（edu）：由教育经费占GDP比重来表示。

经济发展水平（gdp）：由每年的GDP增长指数来表示。

（5）数据来源。为了保证数据的完整性和真实性，本文数据来源于相关年份《中国旅游统计 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文化文物和旅游统计年鉴》《中国科技年鉴》以及各省（区 、市）的统计年鉴。

四、实证研究

1.描述性统计

由表3可以发现，被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的标准偏差大都小于均值，说明数 据之间的离散程度不大，具有一定的稳定性。

2.基准回归分析

固定效应模型、随机效应模型和混合效应模型都可以对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本文通过F 检验和Hausman检验最终选择固定效应模型，并依次在模型中添加控制变量。回归分析结果 如表4所示：

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Ldig）的系数为0.263，且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 数字经济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验证了前文提出的假设1 。此外，在不断添加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的情况下，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系数显著为 正，说明其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仍然显著。表明数字经济发展给西部地区旅游业 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催生新发展模式的形成，大数据等新兴技术的应用，也使得旅游业有 了更加广阔的市场、更便捷的宣传渠道，促进其实现高质量发展。

从控制变量来看，政府规模系数为0.586，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在不断加入其他控制变量 的情况下，政府规模的促进作用依然显著。说明政府财政投入对于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 展具有重要促进作用。政府财政给予旅游业资金支持，促进旅游业数字化发展，能够为旅游 业转型升级提供支撑。

在模型（3）中，城市規划的系数为-0.144，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不断加入控制变量，其系 数依然为负。说明人口密度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有着显著的抑制作用。分析原因可 能是，一个地区的环境承载力是有限的，在人口密度高的地区，可能会对当地环境造成一定 的负面影响，不利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从回归模型的数据可以看出，创新水平的系数由模型（4）中的0.071升到模型（7）中的0.094 ，且在5%的水平下显著，可见在不断加入控制变量的情况下，创新水平的促进作用变得更为 重要。表明创新有利于助力西部地区旅游业跟上数字化发展浪潮，不断提升竞争优势，满足 现代消费需求，实现高质量发展。

在模型（5）中，基础设施的系数为0.031，在加入其他控制变量的情况下，基础设施的系数 在模型（7）达到0.035。说明基础设施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 基础设施的完善，例如道路的修缮、绿化水平的提高等，有利于增强旅游业的吸引力，推动 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在模型（6）中，教育投入的系数为0.23，其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较为显 著。教育投入的增加，能够为旅游业提供高质量、高素养的新时代人才，从而为旅游业高质 量发展提供内在动力。

从表中还可以看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系数为1.978，在5%的水平下显著，可见地区经济发 展水平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并且与其他变量相比，经济发展水平 的促进作用较大。经济发展水平越高，政府为旅游业提供的发展资金可能就越多，更有助于 旅游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3.中介效应检验

为了更好地研究数字经济发展是通过何种机制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借鉴万永坤等（202 2）〔22〕的经验，选择具有更高统计效力的Bootstrap法来进行中介效应检验，中介 变量为企业的商业创新，样本量为144个，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根据表中数据可知，间接效 应的系数为0.229，95%置信区间的下限为0.12，上限为0.37，不包含0，所以中介效应成 立，即假设2成立。

4.异质性检验

为了更加准确地验证数字经济发展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本文还分别以西部 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五个一级指标，即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被解释变量， 在不改变其他变量的前提下，依次对其进行回归分析，研究数字经济发展对旅游业高质量发 展的具体影响，结果如表6所示。

从表6可以看出，数字经济发展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个指 标均有正向的促进作用。其中，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开放的影响程度最强，为0.9。

5.内生性问题

由于Hausman检验显著，说明基准回归模型有存在内生性问题的可能，借鉴巫瑞等（2022） 〔23〕的做法，运用滞后一期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Ldig1）再次进行回归分析做内生性 检验，并依次添加控制变量，缺失数值利用临近数值的均值补齐，检验结果显示：在滞后一 期的回归分析中，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Ldig1）始终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 展有着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

6.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上述数据分析的可靠性，本文还进行如下稳健性检验：（1）借鉴袁航等（2018） 〔24〕、沈运红等（2020）〔25〕的做法，分别用主成分分析和截取2014-2021年数 据的两种方法，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具体指标再次进行权重测算，并进行回归分 析。在两个稳健性检验的模型中，数字经济发展均显示出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正向 显著促进作用，说明上述分析以及得出的结论是稳健的。

五、结论和启示

1.结论

本文以五大发展理念为基础，考察数字经济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主要结论 如下：

一是数字经济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有着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以新兴技术为依托的 数字经济能够为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带来创新动力，改变发展模式，优化资源配置， 提升生产效率和服务质量，助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二是数字经济发展对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异质性作用不明显。数字经济发展对西部 地区旅游业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发展都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应挖掘西部地区 数字经济的潜力，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助力，为其打开更加广阔的国内外市场，推动旅游业 实现高质量发展。

三是企业的商业创新在数字经济发展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之间起着中介作用，能够助推数字 经济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旅游企业的商业创新有利于优化企业治理，使企业能 够实现精准營销，更好地满足消费者的旅游需求，提升旅游整体服务质量，从而推动旅游业 实现高质量发展。

2.启示

基于上述分析，一是应深度挖掘数字技术的发展潜力，助推西部地区旅游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西部地区具有发展旅游业的天然优势，在数字经济发展的大浪潮中，各地应抓住发展机遇 ，重视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地区的网络覆盖率和数字信息化水平，形成全方位的数字化 管理。同时，西部地区还应大力拓展数字技术在旅游业中的应用，提升旅游服务质量，推动 大数据在不同地区之间的互联互通，携手促进西部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二是发挥数字经济对旅游业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个方面的助推作用。未来，增 强创新能力、扩大开放水平、注重生态保护、重视科研和教育投入等，都是实现西部地区旅 游业高质量发展所要关注到的重点内容，要从旅游业发展的各个环节、各个方面入手，推动 其与数字经济融合发展，发挥数字经济的助推作用，确保其顺利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推进。

三是推动旅游企业的商业创新，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助力。企业要充分利用好大数据、物联 网等新兴技术的优势，通过实时监测、预测和量化等方法，构建全方位的产业服务链条，丰 富应用场景，增强产业的创新能力，满足消费需求。此外，企业还可以利用大数据精准定位 用户需求，开发相关业务，为游客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提升游客的旅游体验，带动旅游 业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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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肖华堂）

〔基金项目〕云南民族大学国家级科研培育项目“民族地区乡村旅游高质 量发展的多维推动机制与实现路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