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临床疗效的Meta分析

萨震 赵凯 马厚芳 许筱颖

【摘 要】

目的：系統评价“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的临床疗效。方法：检索CNKI、维普、万方、CBM、Pubmed、Cochrane Library、Embase电子数据库，查找“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的随机对照研究（RCT）文献，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对检索出的文献进行筛选，并对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采用Cochrane量表进行偏倚风险评估以及进一步的提取资料。用Revman 5.4软件进行Meta分析。结果：共纳入9篇RCT文献 ，其中包含了861例患儿，接受“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组患儿临床有效率［OR=4.20，95% CI（2.72，6.49），P<0.00001］，鼻痒积分［MD=-0.25，95% CI（-0.35，-0.14），P<0.00001］，喷嚏积分［MD=-0.19，95% CI（-0.30，-0.08），P=0.0005］，复发率［OR=0.31，95% CI（0.19，0.49），P<0.00001］明显优于对照组，并具有统计学意义，而鼻塞和流涕积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结论：“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具有良好的临床疗效，但因纳入文献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仍需要高质量临床RCT研究来验证。

【关键词】 冬病夏治；三伏贴；小儿过敏性鼻炎；Meta分析

【中图分类号】R725.6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7-8517（2023）06-0091-07

Meta-analysis of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Winter Disease and Summer Treatment”

Sanfu Paste in the Treatment of Children with Allergic Rhinitis

SA Zhen ZHAO Kai MA Houfang XU Xiaoying

Beiji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Colleg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0029，China

Abstract：Objective To systematically reviews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Winter Disease and Summer Treatment” Sanfu Paste in the treating children with allergic rhinitis.Methods Electronic databases such as CNKI，VIP，Wanfang，CBM，Pubmed，Cochrane Library，and Embase were searched for studies with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RCTs） on the treatment of allergic rhinitis in children with the “Winter Disease and Summer Treatment” Sanfu Paste. The resulting studies were validated according to inclusion and exclusion criteria，and the Cochrane score was used to assess the risk of bias，the next step was to extract data from studies that met the inclusion criteria. Meta-analysis was performed with Revman 5.4 software.Results A total of 9 RCT studies were included，which included 861 pediatric patients. In children treated with “Winter Disease and Summer Treatment” Sanfu Paste，such as The clinical effective rate ［OR=4.20，95% CI （2.72，6.49），P<0.00001］，nasal itching score ［MD=-0.25，95% CI （-0.35，-0.14），P<0.00001］，sneezing score ［MD=-0.19，95% CI （-0.30，-0.08），P=0.0005］，relapse score ［OR=0.31，95% CI （0.19，0.49），P<0.00001］，was significantly better than the control group，with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There was n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nasal congestion and runny nose scores.Conclusion “Winter Disease and Summer Treatment” Sanfu Paste has a good clinical effect in the treatment of children with allergic rhinitis，but due to the limitations of the included literature，high-quality clinical RCT studies are still needed to verify it.

Keywords：Winter Disease and Summer Treatment；Sanfu Paste；Children with Allergic Rhinitis；Meta-analysis

过敏性鼻炎（allergic rhinitis，AR）是一种由过敏原引起的鼻黏膜炎症性疾病，并且与 IgE 介导对过敏原的免疫反应有关［1］。AR是儿童最常见的慢性上呼吸道疾病，其从婴儿期开始逐渐发展，并在3～10岁之间达到最高发病率［2］。有研究表明，在西欧，8.3%的6～7岁儿童患有AR；而在北美为8.8%，南美为13.1%［3］。根据国内报道，中国不同地区过敏性鼻炎的患病人数占所有儿童的7.83%～20.42%［4］。AR 的典型症状包括鼻塞、鼻漏（前部和/或后部）、打喷嚏和瘙痒［5］。尽管疾病表现寻常，AR仍然是一种严重的疾病，因其会显著降低患儿的生活质量，如扰乱心理情绪状态和睡眠、降低学习成绩、干扰社交互动、以及能明显增加患上许多其他呼吸道疾病的风险等。此外，AR还会导致嗅觉功能障碍，慢性咳嗽、口呼吸、打鼾，伴有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6-7］。另外，有报道称AR通常发生在支气管哮喘之前，从而作为其形成的严重潜在背景［8］。目前西医对AR的治疗方式主要为保守治疗，如进行患儿教育（包括儿童及其父母）、减少患病儿童与过敏原的接触、药物疗法（包括抗组胺药和糖皮质激素）和特异性免疫治疗等方法，并取得了良好的疗效［9］。但由于西药治疗的主要目的是预防和缓解 AR 的急性症状，并不能从根本上治愈，停药后复发率较高，还会产生一些不良反应。另外，治疗AR会直接或间接地增加患儿家庭的经济负担。因此，寻找一种有效、不良反应少、经济负担较小的方法已经成为目前临床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三伏贴，即在三伏期间进行的穴位贴敷治疗，是一种拥有悠久历史的中医特色疗法。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临床研究证实了三伏贴对过敏性鼻炎具有较好的临床效果，并能明显增强患者体质。另外，其操作简单，不良反应少，较西医治疗而言可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患者更易接受［10-12］。但现阶段，关于三伏贴的循证医学证据在数量与质量上仍显不足。因此，本研究的目的是对随机临床试验的结果进行系统评价，以证实“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的有效性。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策略 在中国知网（CNKI）、维普文献数据库（维普）、万方文献数据库（万方），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CMB），Pubmed，Cochrane Library、Embase等7个中文和国际医学与生物学电子数据库中，以关键词：“冬病夏治”或“三伏贴”或“穴位贴敷”+“儿童”或“小儿”+“过敏性鼻炎”或“变应性鼻炎”或“鼻鼽”及“Children” + “Allergic rhinitis” 或 “Hypersensitive rhinitis” + “Winter disease and summer treatment” 或 “Sanfu acupoint” 或 “Acupoint application”检索关于“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的所有临床研究。文献检索由2名研究员分别独立进行，如在评价过程中有分歧通过讨论或请求第三名研究员来决定。

1.2 文献纳入与排除

1.1.1 纳入标准 ①可获得全文的随机对照实验（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CT）研究；②所有参与者均为儿童 （18岁以下）；③所有参与者被诊断为过敏性鼻炎，并符合《变应性鼻炎诊断和治疗指南》［13］；④治疗组患儿给予单纯“冬病夏治”三伏贴或配合其他西药、中药等干预措施，时间为农历三伏天 （初伏 、中 伏 、末伏 ），“冬病夏治”三伏贴选穴、采用药物不限；⑤对照组患儿给予常规西药；⑥文献中至少存在以下结果指标之一：临床有效率，鼻痒、鼻塞、喷嚏、流涕等鼻部症状积分［14］，复发率。

1.1.2 排除标准 ①参与者均为成人（18岁以上）；②第一诊断非过敏性鼻炎；③文献中未提及随机分组；④文献类型为动物实验、Meta分析、案例报告、综述等描述性文章；⑤学术型毕业论文和会议报告等灰色文献；⑥研究方法设计不严谨或无法提取所需的数据；⑦干预措施进行在非三伏期间；⑧对照组采用三伏贴或中医药治疗。

1.3 文献资料的筛选及提取 使用Note Express软件对文献进行合并整理，删除重复数据。由研究团队2名研究者对文献的主题和

摘要进行评估，初步排除非RCT研究，动物实验，描述性文章和灰色文献等明显不相符合的文献。为防止将不符合纳入和排除标准的文献纳入Meta分析，我们对全文进行审查。最终对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进行进一步的整理，主要包括第一作者、发表年份、病例数、诊断标准、平均病程、平均年龄、干预措施（治疗组干预措施、对照组干预措施、干预时间）、治疗临床有效率、症状积分、复发率。如在评价过程中有分歧，通过讨论或请求第三名研究员来决定。

1.4 纳入文献质量评价 使用Review Manager （Revman） 5.4（The Cochrane Collaboration 2020）软件对纳入本研究的每项RCT研究进行研究偏倚风险评估，主要参数包括 随机序列产生、分配隐藏、对受试者及干预者施盲、对结果评价者施盲、结局指标的完整性、选择性报告研究结局、其他偏倚来源。所有研究的总偏倚风险估计分为“低风险”“高风险”“风险不明”。这一阶段的研究由2名研究者进行，如在评价过程中有分歧，通过讨论或请求第三名研究者来决定。

1.5 统计学方法 本研究使用ReviewManager （Revman） 5.4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对接受“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组和接受常规西医治疗组使用均数差（meansdifference，MD）方法，在95% 可信区间（confidenceinterval，CI）下，来评价临床有效率和复发率等连续变量结果。而比值比（oddsratio，OR）方法与相应的95%CI，适用于评价鼻部症状积分，即为鼻塞、鼻痒、流涕、喷嚏等二分类变量结果。为了选择Meta分析的适宜模型，本研究根据I2和Q检验进行研究的统计异质性的评价，其中I2值以百分比表示，从0到100%。若P<0.05或I2值大于50%则表明在多个研究结果中存在统计学的高异质性，此时选择随机效应模型（Random）进行分析；若P>0.05或I2值小于50%则为低异质性，此时选择固定效应模型（Fixed）進行分析。Meta 分析结果通过森林图进行表示。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与基本特征根 据拟定的文献检索策略，共检索到301篇文献，分别为CNKI 53篇，万方129篇，维普50篇，CMB 61篇，Pubmed 3篇，Cochrane Library 1篇，Embase 4篇。经过Note Express对导入的文献进行合并整理，并剔除重复文献136篇，得到165篇。通过阅读主题与

摘要进一步排除不相符合的135篇。然后，通过仔细阅读30篇文献的全文内容，按照文献纳入与排除标准入选9篇关于“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小儿变应性鼻炎的RCT文献。纳入的9篇文献［15-23］中，未检索到符合纳入标准的英文文献，因此全文献均为中文。9篇文献包含了861例患儿，其中治疗组436例，对照组425例。文献筛选流程如图1所示，纳入文献的基本情况详见表1。

2.2 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 对纳入的9篇文献，采用Cochrane风险偏倚评价表进行质量评价。①随机分配方法：9篇文献中其中2篇采用随机数字表分组法，评价为低风险，1篇采用按就诊日期分组法，评价为高风险，其余6篇未提及具体随机方法，评价为风险不明。②分配方案隐藏：9篇文献中未提及具体分配隐藏，评价为不明风险。③盲法：9篇文献中，有2篇提及未采用双盲设计，评价为高风险，其余7篇均未提及具体盲法，评价为不明风险。④结果数据的完整性：文献中有1篇研究治疗组与对照组均有脱落，评价为高风险，其余8篇文献的病例数完整。⑤选择性报告研究结果：9篇文献中，有3篇因文献信息不全难以判断是否存在选择性报告结果，评价为不明风险。⑥其他偏倚来源：纳入的9篇文献中无其他偏倚来源。如图2、图3所示。

2.3 Meta分析

2.3.1 临床有效率的Meta分析 将纳入文献中的8项研究［15，17-23］Meta分析显示，在共涉及763名患儿（治疗组386名，对照组377名）接受“冬病夏治”三伏贴的治疗组临床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OR=4.20，95% CI（2.72，6.49）；P<0.00001］，并且研究结果之间没有异质性（P=0.81，I2=0%），因此，在结果分析中，使用了固定效應模型。如图4所示。

2.3.2 鼻塞积分的Meta分析 鼻塞积分的Meta分析显示，在涉及310名患儿（治疗组155名，对照组155名）的3项纳入的RCT研究中，与对照组比较，治疗组在改善鼻塞积分值差异无统计学意义［MD=-0.62，95% CI（-1.32，0.08）；P=0.08］，并且研究结果具有异质性（P<0.00001，I2=96%）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因此，可认为在改善鼻塞症状两组无明显差异。如图5所示。

2.3.3 鼻痒积分的Meta分析 鼻痒积分的Meta分析显示，在涉及310名患儿（治疗组155名，对照组155名）的3项纳入的RCT研究中，与对照组比较，治疗组在改善鼻痒积分值方面存在一定的优势［MD=-0.25，95% CI（-0.35，-0.14），P<0.00001］，并且研究结果具有同质性（P=0.69，I2=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因此，可认为“冬病夏治”三伏贴可有效的改善鼻痒症状。如图6所示。

2.3.4 流涕积分的Meta分析 流涕积分的Meta分析显示，在涉及310名患儿（治疗组155名，对照组155名）的3项纳入的RCT研究中，与对照组比较，治疗组在改善流涕积分值差异无统计学意义［MD=-0.87，95% CI（-1.96，0.22），P=0.12］，并且研究结果具有异质性（P<0.00001，I2=98%）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因此，可认为在改善流涕症状两组无明显差异。如图7所示。

2.3.5 喷嚏积分的Meta分析 喷嚏积分的Meta分析显示，在涉及310名患儿（治疗组155名，对照组155名）的3项纳入的RCT研究中，与对照组比较，治疗组在改善喷嚏积分值方面存在一定的优势［MD=-0.19，95% CI（-0.30，-0.08），P=0.0005］，并且研究结果具有同质性（P=0.63，I2=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因此，可认为“冬病夏治”三伏贴可有效的改善喷嚏症状。如图8所示。

2.3.6 复发率的Meta分析 复发率的Meta分析显示，在涉及300名患儿（治疗组150名，对照组150名）的3项纳入的RCT研究中，与对照组比较，治疗组过敏性鼻炎复发率明显低［OR=0.31，95% CI（0.19，0.49），P<0.00001］，并且研究结果具有同质性（P=0.28，I2=21%），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因此，可认为“冬病夏治”三伏贴可降低儿童过敏性鼻炎的复发率。如图9所示。

3 讨论

“过敏性鼻炎”按症状属于中医学“鼻鼽”范围，早在《黄帝内经》便有“肺乃娇脏，开窍于鼻，肺气亏虚，风寒邪气乘虚而入，肺感寒而气滞，不得宣发，鼻窍不通，发而为鼻鼽”的记载。中医学认为其病机基础为本虚标实证，多由于小儿脏腑娇嫩，先天禀赋较差，肺、脾和肾三脏阳气不足，致卫外不固，风寒乘袭而伏于内等综合作用而诱发。因此在治疗方面应补虚以固其本，佐以祛邪［24］。“冬病夏治”三伏贴是中医特色治疗方法之一，源于《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春夏养阳”的治疗原则。即利用自然界阳气旺盛的夏季初、中、末伏天进行穴位贴敷治疗，通过皮肤渗透、穴位刺激以补充人体阳气，去除寒邪，恢复人体阴阳平衡，从而达到防治疾病的目的［25］。有研究［26-27］证明采用中药穴位贴敷治疗能明显改善AR患儿的血清IgE和鼻分泌物中的IL-4水平。分析本次纳入的文献发现，三伏贴以细辛（22%）、白芥子（20%）为使用频率最高的中药。细辛味辛，性温，有小毒，归心、肺、肾经，具有透达、温通之效。有研究［28］发现细辛挥发油能通过降低血液中组胺的含量和改善鼻黏膜炎症的局部侵润明显减轻过敏性鼻炎的症状。而白芥子味辛，性温，归肺经，能温肺豁痰利气。有研究［29］表明生白芥子贴膏能降低血清IL-1β、IL-6、TNF-α水平，升高IFN-γ水平，从而改善鼻黏膜炎性症状。另外，本研究还发现，所选穴位以大椎（16%）和肺俞（16%）使用频率最高。中医认为通过刺激大椎穴可振奋督脉阳气，以防治外感风寒之邪；而肺俞为温补肺气之要穴。

本研究共纳入9篇文献，共计861例患儿，其中治疗组436例，对照组425例。通过Meta分析得出，使用“冬病夏治”三伏贴较常规西医治疗可明显提高儿童过敏性鼻炎的临床有效率。治疗后接受“冬病夏治”三伏贴的治疗组与非接受“冬病夏治”三伏贴的对照患儿在改善鼻痒、喷嚏症状有一定的优势，而在其他症状如鼻塞、流涕方面相比较，由于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因此尚不能判断“冬病夏治”三伏贴可明显改善鼻塞和流涕的症状。另外本研究显示治疗组的复发率明显低于对照组。故从上述结果来看，“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具有较好的临床疗效。但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纳入9篇文献质量相对较低，大多数研究未描述具体随机分配、分配隐藏、施盲方法等情况亦无详细描述或未使用，从而影响Meta分析结果的可靠性。另外，由于报道复发率的随访时间不尽相同也降低结局指标的准确性。另外，9篇文献中未报道不良反应情况，安全性评价大多数尚未涉及。因此，上述结论尚待更多高质量研究予以验证。

综上所述， “冬病夏治”三伏贴治疗儿童过敏性鼻炎具有良好的临床疗效，但由于纳入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Meta分析的结果只能作为参考，确切的结论需要今后严格的高质量、多中心、大样本的临床随机对照研究，提供更多安全性与不良反应事件以及更准确的循证医学证据来论证，以期更好地指导临床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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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4-21 编辑：杜玲玉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