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

2023-07-17 23:59丁亮
现代管理科学 2023年3期
关键词:产业集聚数字经济

[摘要]伴随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加速演进,数字经济迅速发展,逐渐成为提振区域经济的关键动力。基于2012—2021年中国30个省区市面板数据,运用面板回归模型和联立方程模型,实证检验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的作用关系。研究结果显示,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均正向影响区域经济韧性。产业集聚在数字经济驱动区域经济韧性提升中发挥中介作用,即数字经济可通过推动产业集聚促进区域经济韧性提升。在不同地区,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存在显著异质性。对此,应推进经济数字化改造,营造良好数字生态;推动产业高质量集聚,筑牢经济发展根基;构建区域协调发展网络,驱动地区均衡发展,为提升区域经济韧性提供参考。

[关键词]区域经济韧性;数字经济;产业集聚;联立方程模型

一、 引言

《中国电子商务报告(2021)》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额达到42.3万亿元1,以电子商务为代表的数字经济得到长足发展。发展数字经济是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战略选择,可不断衍生出新产业新模式新业态,为区域经济发展持续注入创新活力,以此提升区域抵御经济衰退冲击和经济危机能力,增强区域经济韧性[1]。并且,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降低区域内产业运输与交易成本,吸引资本、劳动、技术和数据等生产要素在一定空间内集聚,提升产业集聚水平[2]。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2。伴随产业集聚水平提升,产业内和产业间的沟通与合作不断增强,促使区域内产业形成完备产业链,加强经济面对外部冲击的抵御能力和恢复能力,进而提高区域经济韧性。同时,产业集聚作为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能够通过在区域内形成产业与经济相互支撑的网络结构,发挥抵御经济外部冲击“缓冲垫”作用,增强区域经济韧性[3]。可以说,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均有利于提升区域经济韧性,且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之间存在明显关联。在这一经济现象下,有针对性探究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既是对已有数字经济与产业研究的深化,更是对增强区域经济韧性的重要探索。上述分析引发了如下思考: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三者之间到底存在何种关系?数字经济是否能够通过促进产业集聚,间接提升区域经济韧性?

现有关于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的研究主要有两方面。一是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陈丛波等[4]基于长三角城市群数据,探究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认为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促使区域内创新要素资源自由流动,增强区域整体创新能力,从而推动区域经济韧性提升。陈胜利等[5]基于278个地级及以上城市面板数据,检验数字经济与经济韧性的关系发现,数字经济可通过创新能力提高、创新活力增强以及产业结构升级,显著提升经济韧性。张亚丽等[6]基于城市经济韧性测度结果,探究数字经济对市域经济韧性的影响,认为数字经济可显著促进市域经济韧性提升。二是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张振等[3]认为城市群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且这一作用存在空间溢出效应。汪慧玲等[7]实证分析发现,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存在正相关关系。张振[8]提出,金融产业集聚能够为区域科技创新和实体产业发展提供强劲支持,利于提升區域经济系统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增强区域经济韧性。

梳理已有相关文献可知,虽然学者们对于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之间的关系展开了一定探讨,但依旧存在值得探究之处:其一,现有关于数字经济与区域经济韧性研究主要从国家层面、城市群和市域层面展开,较少从省域层面探究数字经济对各地区经济韧性的异质性影响。其二,现有研究主要从数字经济、产业集聚和经济韧性两两之间的关系展开探讨,鲜有文献将三者纳入统一框架进行研究。其三,现有研究较少结合空间发展特征分析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数字经济具有突破空间束缚的特点,可能对周边地区经济韧性产生一定影响,因此有必要在现有内容上进行拓展,探究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空间溢出效应。相较于已有研究,本文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一是基于2012—2021年中国30个省区市层面数据,细致地分析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进一步拓展数字经济与区域经济韧性这一研究话题。二是将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三者纳入同一框架,分析三者的作用关系,为增强区域经济韧性提供新思路。三是基于空间杜宾模型探究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空间溢出效应,进一步拓展三者研究范围,可为数字经济带动周边区域经济韧性提升提供理论支持。

二、 研究假设

从数字经济与区域经济韧性的关系来看,数字经济主要从三个方面提升区域经济韧性。一是数字经济可通过扩增经济规模增强区域经济韧性。数字经济发展会衍生出平台经济、互联网经济等新经济形态,在推动经济规模扩大的同时,创造出更多新产业新业态,实现区域经济多样化改造,从而分散区域经济风险,促进区域经济韧性提升。二是数字经济可通过优化要素资源配置增强区域经济韧性。数字经济借助大数据、移动互联网等技术,实现对各类生产要素资源的充分挖掘与利用[9],并通过数据开放共享以及信息跨时空传播降低交易成本,缓解区域内要素供给矛盾,强化区域内经济活动关联。在此基础上,数字经济可实现生产链和服务链条的数字化改造,优化要素资源配置水平,以此提高区域经济适应力与调节力,增强区域经济韧性。三是数字经济可强化企业风险感知能力提升区域经济韧性。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可借助大数据、区块链等数字技术提升自身信息获取能力,并通过分析大数据信息及时作出风险预警,以此强化对外界风险的感知,进而整体提高区域内企业的外部冲击抵御能力,增强区域经济韧性。

据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1: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

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来看,产业集聚可推动区域经济韧性提升。一方面,产业集聚的产业竞争效应、资源配置效应和创新效应,可提升区域内企业创新效率,为产业多样化、高质量发展提供创新动力。当区域经济受到外部冲击时,产业多样化有利于分散外部风险,促使区域能够迅速进行产业结构调整,规避外部冲击影响,增强区域经济韧性。另一方面,产业集聚形成的产业联动效应,可加速区域内人才、技术和数据等要素共享,提高产业间的相关性与黏合度,从而增强区域经济抗风险能力。此外,产业集聚形成产业联动效应可加强产业间的技术交流和信息沟通,强化域内产业转型升级能力,进而有效规避外部冲击对区域经济韧性产生的影响。

据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2: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

从产业集聚的中介效应来看,数字经济可通过推动产业集聚间接提升区域经济韧性。一方面,数字经济能够畅通产业间交流合作通道,驱动产业集聚水平提升,增强区域经济韧性。详细来说,数字经济可借助数字技术提升信息使用效率,提高生产要素集聚水平,从而改变传统产业生产、分配和交换方式,使得区域内商品交易成本、运输成本大幅降低,有利于畅通产业间合作通道,夯实产业集聚基础[10]。此情形下,当区域经济受到外部冲击时,产业集聚可借助产业间合作通道,通过关联产业加强区域市场供给,保障区域经济的正常运营,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另一方面,数字经济有利于提升区域技术创新能力,促进产业集聚,增强区域经济韧性。具体而言,数字经济可借助大数据、云计算等前沿技术,推动传统产品与服务的数字化创新,提高区域整体技术创新能力。区域技术创新能力提升利于加速新旧动能转换,推动产品生产提效增值,促使产业向高端产业链攀升,增强产业集聚核心竞争力[11]。因此,数字经济可通过提高区域技术创新能力,增强产业集聚核心竞争力,促进区域经济韧性提升。

据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3:产业集聚在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中发挥中介作用,即数字经济通过促进产业集聚,推动区域经济韧性提升。

由于区域之间资源禀赋、产业发展、政策取向、生产要素存在较大差异,地区产业集聚效果同样可能存在一定差距,且一般认为区域产业发展和资源禀赋越高,越有利于产业集聚[12]。数字经济发展后,中国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上基本呈现由东到西依次递减趋势[13],这可能导致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存在区域异质性。具体而言,东部地区具有数字经济发展所需的优厚物质经济基础,产业集聚水平相较于中部和西部地区较高,因而该地区区域经济韧性可能更强。中西部地区产业结构相对单一、产业协同程度较低、产业分工协作不够充分,且相较于东部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集聚水平处于落后位置。因此,本文认为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效果可能存在区域异质性。

据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4: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存在区域异质性。

三、 研究设计

1. 模型构建

为探究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的关系,本文参考张皓等[14]的研究方法,构建面板回归模型(1)和模型(2),分别分析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直接作用:

[RERit=α0+α1DEit+α2Control+εit]  (1)

[RERit=β0+β1IAit+β2Control+δit] (2)

式(1)和式(2)中,[RERit]表示省份[i]在某一时期[t]的区域经济韧性;[DEit]为[t]时期省份[i]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IAit]为[t]时期省份[i]的产业集聚水平;[Control]表示控制变量。[εit]和[δit]为随机误差项。[α]和[β]为主要变量回归系数,分别考察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

联立方程模型是一种多元非线性方程组,能够将多个方程进行联结,从而设计出更加精准的计量模型,有效描述多变量之间的作用关系。相比已有相关研究,使用联立方程模型能够使研究结果更加精确,可以避免各变量间多向因果关系对研究结果的影响[15]。鉴于此,本文结合式(1)和式(2)构建如式(3)所示联立方程模型。其中,[vit]为随机扰动项。

[IAit=λ0+λ1DEit+λ2Control+vitRERit=β0+β1IAit+β2Control+δit] (3)

進一步,为分析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将变量纳入式(4)。其中,[μit]为随机扰动项,其余符号含义与式(1)和式(2)相同。

[RERit=γ0+γ1DEit+γ2IAit+γ3Control+μit] (4)

2. 数据来源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通过着力构建数字中国、智慧社会,使得数字经济发展总体规模多年位居世界第二,为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因此,本文选择2012—2021年中国除西藏和港澳台外30个省区市为样本,对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的关系展开分析。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信息年鉴》《中国信息产业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以及各省区市统计年鉴。对于部分缺失数据,采用插值法进行补齐。此外,为消除异方差对研究结果的影响,对各变量实施对数处理。

3. 变量测度与说明

(1)因变量

区域经济韧性([RER])测算方法主要包括两种:本文参考Martin[16]的研究方法,运用单指标测算法测度区域经济韧性。就业是区域经济首先受到外部冲击的指标,可以真实地反映某一地区经济抵御外界冲击与风险的情况[17]。据此,本文基于2012—2021年中国各省份统计年鉴数据,采用就业情况反映区域经济韧性。具体计算公式为:

[RERit=ΔYi-ΔEΔE] (5)

[ΔYi=Yti-Yt-kiYt-ki]  (6)

[ΔEi=Ytregion-Yt-kregionYt-kregion] (7)

式(5)至式(7)中,[RERit]为第[t]年[i]省份的区域经济韧性;[Yi]表示省份[i]的就业人数;[ΔYi]反映[i]省份从[t]—[k]年到[t]年变化率,选取省内就业人数作为[Yi]的观测值。[ΔEi]代表省份[i]所在经济区域[region]从[t]—[k]年到[t]年的[Yregion]变化率。设定[k=1],当[i]省份经济运行状况高于整体区域经济运行状况时,认为该区域经济韧性较高。为更为直观地考察区域经济韧性的时空差异,在此使用指数化方法进行具体测度:

[Rit=RERit-min(RERit)max(RERit)-min(RERit)]  (8)

式(8)中,[RERit]为式(5)计算出的区域经济韧性,[max(RERit)]、[min(RERit)]分别代表区域经济韧性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区域经济韧性值越接近0,说明该区域经济韧性越差,反之则越强1。结果显示,中国30个省份区域经济韧性系数介于0.405到0.845之间。这说明我国区域经济韧性依旧存在较大上升空间,且各省份区域经济韧性具有较大差距。究其原因,我国长期存在“就业难”与“招生难”并存的结构性矛盾,这使得我国区域经济的整体抗风险能力偏低,造成区域经济韧性相对低下。

(2)核心自变量

核心自变量分别为数字经济([DE])和产业集聚([IA])。本文参考沈洋等[18]的研究,采用互联网发展、数字普惠金融、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四大维度对中国各省区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具体评价指标如表1所示。基于數字经济评价指标,通过熵权法对各省区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产业集聚测度方法主要包括区位熵指数、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产业协同集聚指数等方法。区位熵指数([aggl])主要用于衡量某一区域要素分布情况,可反映区域内产业的集中化程度。本文参考苏丹妮等[19]的研究方法,采用区位熵指数测算产业集聚程度。当[aggl]>1时,表示区域产业集聚程度较高,当[aggl]<1时,则说明区域产业集聚程度相对较低。具体计算公式为:

[agglit=eij(t)/jeij(t)ieij(t)ijeij(t)]  (9)

式(9)中,[agglit]为[t]时期[i]省份产业区位熵指数。该指数越大,说明产业集聚程度越高;[eij(t)]表示[t]时期[i]省份[j]产业产值;[jeij(t)]反映[t]时期[i]省份各产业生产总值;[ieij(t)]为[t]时期全国[j]产业产值;[ijeij(t)]为[t]时期国内生产总值。

(3)控制变量

为更加全面开展实证,本文参考已有相关研究[20],设置如下控制变量:城市经济密度([UED]),采用地区生产总值与城市土地面积比值衡量。城市经济开放度([UEO]),运用实际外商投资额的对数值表征。政府干预程度([DOGI]),以政府一般公共预算财政支出占GDP比重指代。资本生产率([CP]),采用一年内资本存量占GDP比重表示。城市创业活跃度([UEA]),运用城镇私营个体从业人员数与城市人口之比表示。人口密度([PD]),使用地区常住人口占城市土地面积比重衡量。年份时间([Year]),虚拟变量。个体差异([FE][FE]),虚拟变量。

四、 实证结果与分析

1. 基准回归结果与分析

通过对模型(1)(2)和(4)进行时间固定效应检验和Hausman检验后,选择双固定效应模型探究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影响,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列(1)与列(3)为不考虑控制变量,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影响的实证结果;列(2)与列(4)为引入控制变量后,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影响的实证结果;列(5)为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

实证结果显示,在其他因素不变前提下,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系数为0.046,且通过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即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增加1单位,区域经济韧性指数便会提高4.6%。这说明数字经济有助于提高区域经济韧性,假说1得以验证。究其原因,伴随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渗透到区域内企业生产、经营、服务等各环节,提升企业发展态势研判能力和精准管理水平,强化区域内企业风险预判能力,从微观层面带动区域经济韧性提高。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系数为0.072,且通过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这说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设2得以验证。这可能是因为,产业集聚可形成产业联动效应,加速区域内人才、技术和数据共享,提升区域经济抗风险能力,以此增强区域经济韧性。引入控制变量后,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系数估计值依旧为正,且通过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这说明数字经济对于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进一步验证了假说1。同时,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系数估计值依旧显著为正,反映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进一步验证了假说2。

2. 中介效应结果与分析

利用模型(3),判断产业集聚在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影响中的中介效应。表3第(1)列为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影响的回归结果;列(2)为数字经济影响下,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回归结果。列(1)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对产业集聚的影响显著为正,回归系数为0.331,说明数字经济发展可以显著提升产业集聚水平。从列(2)可以看出,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显著为正,且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影响的回归系数变小。说明在数字经济影响区域经济韧性过程中,产业集聚发挥中介作用,即数字经济会通过推动产业集聚,间接促进区域经济韧性提升。由此,假设得证。

3. 异质性分析

根据国家统计局地区划分标准,将30个省区市划分为东、中、西三大区域1,分别检验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效应,具体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整体来看,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均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并且,各地区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存在明显差异,其中东部地区促进效应最强,中部次之,西部最弱。该结果验证了假说4。就东部地区而言,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系数估计值分别为0.314和0.045,且通过5%水平以上的显著性检验。就中部地区而言,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系数估计值分别为0.053和0.021,且均通过5%水平的显著性检验。就西部地区而言,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系数估计值分别为0.044和0.013,且通过10%水平以上的顯著性检验。

4. 稳健性分析

(1)内生性检验

一般而言,金融发展水平与人力资本水平是经济领域研究中常见的外生变量[21]。基于此,本文参考邓又一等[22]研究,选取金融发展水平([FDL])与人力资本([HC])作为外生工具变量。其中,金融发展水平采用金融相关比率((各项存款+各项贷款)/国内生产总值[×]100%)计算。由于金融发展水平是不随时间变化而改变的外生变量,本文为使该指标具有时变性,将金融发展水平与年份进行交乘。人力资本参考中央财经大学人力资本与劳动经济研究中心发布的历年《中国人力资本报告》2,选取中国人力资本指数对人力资本进行衡量。由于本研究重点考察产业集聚如何影响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作用过程,参考Gabriele等[23]的研究方法,采用控制函数法对内生性问题进行处理。囿于篇幅,内生性检验结果不再列示。结果表明,金融发展水平和人力资本均与数字经济呈现显著正相关,第二阶段回归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说明上述结论具有较强稳健性。

(2)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上述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参考前人研究方法[24],分别运用以下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1)更换模型。以泊松计数模型替换联立方程模型估计方法,重新进行回归分析。(2)增加控制变量。引入流动资本([CA])作为控制变量,重新展开回归。(3)替换变量。将产业集聚系数替换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指数([COP]),进行回归分析。(4)剔除样本。北京市和上海市分别是我国的政治中心与国际贸易中心,拥有突出的政策与经济优势。因此,剔除北京市与上海市两个特殊样本,并进行回归分析。(5)缩尾处理。为消除样本离群值的影响,本文对变量在99%和1%分位处进行缩尾处理。囿于篇幅,稳健性检验结果不再列示。结果显示,稳健性检验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说明上述结论具有稳健性和可靠性。

五、 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2012—2021年中国30个省区市数据,探讨数字经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具体影响。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且在数字经济驱动区域经济韧性提升中起到中介作用;异质性分析结果表明,各地区数字经济与产业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存在明显差异,其中东部地区促进效应最强、中部次之、西部最弱。基于上述结论,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推进经济数字化改造,营造良好数字生态。企业方面,应加强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深度应用,利用数字技术对企业管理和运营等方面进行全方位、全链条数字化改造,提高企业数字化水平,以营造良好数字生态,更好地发挥数字经济对区域经济韧性的促进作用。政府方面,应加快5G网络、大数据中心等新型数字基础设施建设,通过持续完善相关政策措施,加快推进实体经济数字化升级,以此营造良好数字生态,推动区域经济韧性提升。

第二,推动产业高质量集聚,筑牢经济发展根基。一方面,相关政府部门应结合区域内产业实际发展情况与趋势,对现有产业进行梳理与整合,合理制定规范化、标准化和科学化区域产业发展规划,以此优化产业布局,引导产业持续高质量集聚,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另一方面,产业园区应以企业为主体,打造集融资服务平台、数字化企业服务平台于一体的公共服务平台,在提升产业集聚水平的同时,促进区域经济韧性不断提高。

第三,构建区域协调发展网络,驱动地区均衡发展。对东部地区而言,地区产业主体应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促进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与农业相结合,在提升当地区域经济韧性的同时,为中西部地区提供技术技能支持,推动区域经济韧性协调发展。对于中西部地区而言,地区政府应在保障区域自身优势的基础上,借助后发优势,大力推进数字经济发展,持续推进产业集聚水平提升,以此增强区域经济韧性。

参考文献:

[1] 王军,刘小凤,朱杰.数字经济能否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J].中国软科学,2023(1):206-214.

[2] 王嘉丽,宋林,张夏恒.数字经济、产业集聚与区域电子商务创新效率[J].经济问题探索,2021(9):156-165.

[3] 张振,李志刚,胡璇.城市群产业集聚、空间溢出与区域经济韧性[J].华东经济管理,2021(8):59-68.

[4] 陈丛波,叶阿忠.数字经济、创新能力与区域经济韧性[J].统计与决策,2021(17):10-15.

[5] 陈胜利,王东.数字经济对经济韧性的影响效应及作用机制[J].工业技术经济,2022(6):26-34.

[6] 张亚丽,项本武.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国市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效应[J].经济地理,2023(1):105-113.

[7] 汪慧玲,凌悦,罗家鑫.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研究[J].工业技术经济,2022(6):120-128.

[8] 张振,付琼.金融集聚能有效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吗?——基于产业结构的门限效应研究[J].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9):106-120.

[9] 黄漫宇,王孝行.数字经济、资源错配与企业全要素生产率[J].宏观经济研究,2022(12):43-53.

[10] 黎新伍,黎宁,谢云飞.数字经济、制造业集聚与碳生产率[J].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2022(6):131-145.

[11] 刘云强,权泉,朱佳玲,等.绿色技术创新、产业集聚与生态效率——以长江经济带城市群为例[J].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2018(11):2395-2406.

[12] 戴一鑫,李杏.政策偏向、产业集聚与区域均衡增长[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21(4):17-31.

[13] 裴耀琳,郭淑芬.资源禀赋约束下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产业结构调整效应研究——基于资源型城市与非资源型城市的对比分析[J].软科学,2021(1):62-67.

[14] 张皓,赵佩玉,梁维娟,等.空间集聚、产业关联与企业创新[J].产业经济研究,2022(5):28-41.

[15] 张峰,程雪.中国工业用水需求价格弹性测算——基于联立方程模型[J].资源科学,2022(3):583-594.

[16] Martin R. Regional Economic Resilience, Hysteresis and Recessionary Shocks[J].Journal of Economic Geography,2012(1):48-61.

[17] 王鹏,钟誉华,颜悦.科技创新效率与区域经济韧性交互分析——基于珠三角地区的实证[J].科技进步与对策,2022(8):48-58.

[18] 沈洋,周鹏飞.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测度及时空格局分析[J/OL].统计与决策,2023(3):5-9[2023-02-20].

[19] 苏丹妮,盛斌,邵朝对,等.全球价值链、本地化产业集聚与企业生产率的互动效应[J].经济研究,2020(3):100-115.

[20] 毛豐付,胡承晨,魏亚飞.数字产业发展与城市经济韧性[J].财经科学,2022(8):60-75.

[21] 谭俊涛,赵宏波,刘文新,等.中国区域经济韧性特征与影响因素分析[J].地理科学,2020(2):173-181.

[22] 邓又一,孙慧.工业产业集聚对经济韧性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J].软科学,2022(3):48-54.

[23] Gabriele R,Vincenzo M.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otal-Factor Productivity Estimation: The Control Function Approach Using Stata[J].The Stata Journal,2018(3):14-25.

[24] 代新玲,刘伟.产业数字化、技术创新与城市经济韧性[J].中国流通经济,2022(12):81-91.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思政话语体系与学术话语体系协同创新研究”(项目编号:21VSZ088)。

作者简介:丁亮(1986-),女,西安市行政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乡村振兴,区域经济。

(收稿日期:2023-02-28  责任编辑:苏子宠)

猜你喜欢
产业集聚数字经济
一起来认识“数字经济”
OECD国家数字经济战略的经验和启示
产业集聚视角下中部六省承接产业转移研究
从数字经济视角解读欧亚经济联盟与丝绸之路经济带对接
浅析中国麻涌镇粮油产业集聚跨越式发展
电子商务产业集聚“宿迁模式”探析
金融集聚研究简述
金融集聚研究简述
数字经济对CFC规则的冲击探究
FDI与长三角制造业集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