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边界的去爱

2023-08-03 12:25皮皮
食品与生活 2023年1期
关键词:爵士乐夏洛特酒吧

皮皮

夏洛特与母亲相依为命10 年,从没想过有一天早上醒来会听见家里放着爵士乐,看见贫瘠的厨房有一个陌生男人跟她道早安。她惊惶地去摇醒母亲,被告知这是新来的厨师丘奇先生。

她不知道的是,母亲还有6 个月的生命,而她的旧情人支付了所有费用请人来照顾他们,直到母亲去世。

夏洛特从内心抵触这个“ 入侵者”,不论丘奇先生端上什么大餐,也不论她觉得多么美味,都坚持不表现出对美食的满足和期待。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比起早餐吃牛奶泡糖豆,煎蛋牛排、巧克力蛋糕、鸡肉丸烩饭实在太丰盛了,更何况这位“狡猾”的先生还风趣、优雅、才华横溢。如果说了解一个人就像阅读一本书,那么丘奇先生对夏洛特而言,随时都充满惊喜的情节:他不仅做饭好吃,还会跳舞、弹琴,甚至帮她养成了阅读的习惯,让夏洛特梦想成为一名小说家。

在丘奇先生的精心照料下,夏洛特母亲的生命奇迹般延续了6 年,这让她能够看着夏洛特出落得亭亭玉立、自信大方,一直陪伴到高中毕业。丘奇先生帮助夏洛特操持母亲的葬礼,解决了她的大学费用,并送她离开。原以为终于功德圆满,不曾想毕业前夕,夏洛特挺着孕肚敲开了丘奇先生的家门。

电影《丘奇先生》中这位厨师先生一如自己的姓氏(MR. Church)代表的那样善良、自律、高尚,曾经的雇主承诺的费用只够维持6 個月,之后的6年,夏洛特的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家庭的所有开销皆由他一力承担,他却不曾多说一句。多年后,即将成为单亲妈妈的夏洛特无处可去前来投奔他,他没有多问一句,接纳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并且帮助抚养夏洛特的女儿。从始至终,他对这家人无欲无求,只希望好奇的夏洛特能够不要打探他每天“家庭保姆工作”后的生活,这是他的私人空间。

然而,这唯一的要求也并未被如约遵守。夏洛特那样执着于了解他整个人生,她的步步紧逼、出尔反尔终于激怒了丘奇先生,将她赶出家门,即便最终因为意外而和解,丘奇先生依旧未作任何解释。偶尔他深夜醉酒归来,夏洛特将他安顿妥当,会发现外套里有一盒酒吧的火柴盒,但她学会了不再询问。直到有一天,早餐时间不再有爵士乐响起,丘奇先生虚弱得不能再起床,夏洛特终于正式开始照顾他,才发现多年来丘奇先生那些烹饪方法,她早已烂熟于心。

夏洛特操持了丘奇先生的葬礼,期间来了位自称酒吧老板的访客,她才知道丘奇先生是酒吧的琴师并拥有一众拥趸,酒吧的老板也才知道丘奇先生是一个卓越的厨师。感慨之余,她看到满场宾客中有些人在悲伤,有些人絮絮叨叨,无不在回忆他们所知的丘奇先生,而真正的理解似乎不需言说,便都已懂得。

我们这几年总在讨论“边界”这个词,它也常和“爱”一同出现,是否因为我爱你,就应当知晓你的所有,包括那些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事情?是否因为我爱你,就可以对你生活中的决定横加干涉?丘奇先生和夏洛特,做到了许多家庭没能做到的守望相助,也做到了许多人没做到的互相尊重。

我们把自己的安全感寄托于无所不知,把自己的关心表达在无所不能,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和家人之间就真的和睦幸福了吗?一边是毫无保留的爱,一边是留有分寸的关心,我们可能做不到进退自如,就像夏洛特抵不过好奇心驱使,趁人不在时推开了丘奇先生的房门,却未做到把邀请的权利留给对方。

丘奇先生离开后的某日清晨,家里又响起熟悉的爵士乐,夏洛特忽然惊醒,飞奔到厨房,看见女儿踩在板凳上在为她做早餐。原来的人离开了,可是爱留了下来。家人是关照,家人也是传承,歌曲反复播放,原来,做饭时放着爱听的音乐,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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