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虚拟数字人在国内博物馆领域的应用

2023-08-14 03:51韩佳乐
东方收藏 2023年6期
关键词:发展前景博物馆

摘要:近年来,随着博物馆数字化进程的不断加速,虚拟数字人正成为博物馆行业走进“元宇宙”世界的“探路者”。文章对目前国内8家博物馆投入使用的10位虚拟数字人的应用现状加以讨论,以开发模式、功能定位和形象特点作为切入点进行分析,展望其未来发展,以期为虚拟数字人在国内博物馆领域的应用探索提供些许参考。

关键词:虚拟数字人;博物馆;发展前景

2021年下半年起,随着“元宇宙(metaverse)” 概念的持续升温,各种虚拟数字人如潮水般涌现。据《2020年虚拟数字人发展白皮书》的界定,虚拟数字人是指具有数字化外形的虚拟人物,依赖显示设备而存在,具备以下三方面特征:一是拥有人的外观,具有特定的相貌、性别、性格等人物特征;二是拥有人的行为,具有用语言、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表达的能力;三是拥有人的思想,具有识别外界环境并与人交流互动的能力。[1]

从全球范围来看,虚拟数字人萌芽于 20 世纪 80 年代,中国对虚拟数字人的探索相对较晚,21 世纪初才起步。20多年来,中国的虚拟数字人从无到有,形象从粗糙到逼真,大致经历了计算机动画阶段(2000—2016)、人工智能阶段(2018—2020),到如今的超写实虚拟数字人阶段(2021年至今)。[2]

近年来,随着博物馆数字化进程的不断加速,虚拟数字人正成为博物馆行业走进“元宇宙”世界的“探路者”。但相比其他领域虚拟数字人的发展而言,博物馆行业内虚拟数字人的运用尚处于起步阶段。

一、虚拟数字人在博物馆领域的应用类型

目前,国内有中国国家博物馆、敦煌研究院、大明宫遗址博物馆、中国航天博物馆、广州乞巧文化博物馆、沁阳市博物馆、南宋寿宫遗址博物馆、浙江自然博物院“24小时博物馆”,共计8家博物馆投入使用了虚拟数字人(见表格)。下面将从其开发模式和功能定位上加以分析。

(一)开发模式

从开发模式上,可将国内博物馆的虚拟数字人分为两类:一是跨界合作的虚拟数字人,即运用知名IP虚拟数字人,借助其流量和知名度担任博物馆的宣传官或讲解员;二是博物馆专属的虚拟数字人,即由博物馆委托第三方技术公司开发后,仅运用于该馆场景中。

目前,中国国家博物馆、敦煌研究院、大明宫遗址博物馆、广州乞巧文化博物馆、沁阳市博物馆这五家博物馆使用的是专属虚拟数字人;南宋寿宫遗址博物馆和浙江自然博物院“24小时博物馆”这两家博物馆使用的是跨界合作的虚拟数字人;此外,中国航天博物馆拥有的两位虚拟数字人各属其中一类。可见,当下国内以 “博物馆专属的虚拟数字人”为主。

(二)功能定位

根据博物馆现已投入使用的虚拟数字人的功能定位,可将其概括为:形象大使、虚拟讲解员和虚拟服务助手,部分数字人身上同时兼具多种属性。

1.数字形象大使

在馆方设计的概念宇宙里,数字人拥有特定的身份和背景,拥有自己的职责和故事脉络,便于对外展现博物馆的文化内涵。例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艾雯雯”,作为一名数字员工,其既是虚拟世界博物馆的形象代言人,通过与馆藏文物的互动,赋予“文物活起来”的魅力,又拥有在现实世界博物馆深入不同岗位学习的能力,在线上线下平台分别讲述文物故事。而该馆的另一位数字员工“仝古今”,则通过视频展现文化活化与文保的幕后故事,是国博通过科技力量创新展览展示的重要探索。

作为博物馆的形象大使,虚拟数字人还承担着跨界合作的功能,搭建起传统文化与大众之间的数字桥梁。例如敦煌研究院的数字文化大使“伽瑶”,在“2023中国网络视听年度盛典”上与青年舞蹈家华宵一共舞《梦回敦煌》,还先后受邀参与了《敦煌中秋夜》《这个冬至跟“伽瑶”一起云游敦煌》互动直播等活动,通过舞蹈演绎、虚拟直播、科普讲解等形式,带领观众了解敦煌文化,展现对外形象。抖音平台的虚拟社交人物——抖音仔仔的推出,则是敦煌文创、抖音与中国航天博物馆的一次创意联动。在短视频中,抖音仔仔化身飞天宣传大使,从敦煌穿越时间长河入职中国航天博物馆,中国风与时尚元素的融合获得了大量好评,展现了博物馆的文化内涵。

2.虛拟讲解员

博物馆场景中,讲解服务是必不可少的,虚拟数字人化身导览助手,为解说注入新的活力。广州乞巧文化博物馆虚拟讲解员“班昭”,通过线上介绍传统乞巧工艺品,述说文物承载的非遗民俗和民间故事,并且在东莞市博物馆举办的“大唐宝藏——法门寺地宫文物精粹特展”上作为文物讲解员,线上为大众讲述文物背后的故事;在2022年郑州博博会上,“班昭”还作为直播间唯一的虚拟主持人,与文博专家共话博物馆数字化发展。

虚拟数字人通过虚拟讲解的方式科普知识、传播文化,让游客在现实与虚拟的交互中产生身临其境的感受。中国航天博物馆的虚拟数字人科普大使“镜月”,以航天故事为背景,在虚拟现实交互的场景中,通过航天员的身份向大众科普航天知识。类似的还有敦煌研究院的“伽瑶”,通过直播活动让人们跟随其置身于虚拟现实融合的敦煌世界之中,感受莫高窟之美。这种巧妙地把虚拟讲解和真实环境融合在一起的方式,丰富了讲解形式、提高了趣味性。

3.虚拟服务助手

此外,还有作为“虚拟助手”的数字人,为群众带来智慧化服务。如沁阳市博物馆推出线上“虚拟助手”,通过小程序与其进行语音交流,便可以了解到博物馆的相关信息。虚拟助手还能够回答人文百科问题,给游客带来新奇的互动体验,对暂时无法回答的问题,其还会进行收集并统计,定期扩充自己的知识库,为游客带来更具个性化的服务。

二、博物馆虚拟数字人的形象特点

由于跨界合作的虚拟数字人是基于其原运用领域而设计的,运用到博物馆领域也仅仅属于使用范围的扩大,因此下文在讨论博物馆虚拟数字人的形象特点时,仅选取七位专属虚拟人加以分析。

(一)人设打造

部分博物馆为虚拟数字人打造了较为完备的人设,使其形象更加丰满。例如敦煌研究院的“伽瑶”,其原型来自敦煌莫高窟壁画中的神鸟“迦陵频伽”;广州乞巧文化博物馆的虚拟数字员工“班昭”,是以东汉女史学家班昭为原型进行打造的;大明宫遗址博物馆的数字人“唐佑佑”,则是完全基于唐代的女官形象而打造的。“伽瑶”“唐佑佑”“班昭”这三位虚拟数字人拥有历史原型或借鉴历史记载,体现出古典韵味。

部分博物馆还对虚拟数字人进行身份构建,身份设定较为完备的有大明宫遗址博物馆的“唐佑佑”,其作为大明宫女官,拥有丰富的职业生涯和个人爱好甚至是亲缘关系,且具有一些现代性的人物标签,比如独立女性、时尚爱美等,从而拉近其与人们的距离。此外,在国家博物馆的“艾雯雯”与“仝古今”的官方介绍中,其工作部门分别为策展工作部和北京石榴庄的国博文保院,拥有各自的身份和职责。

(二)人物形象

在博物馆的七位专属虚拟人中,国风形象有三位,分别是“伽瑶”“唐佑佑”“班昭”,其形象与博物馆定位相符。敦煌研究院“伽瑶”的设计充分融合敦煌文化,其服装纹饰及配色等设计灵感来自《都督夫人礼佛图》中的供养人和莫高窟第217窟《观无量寿经变》中的菩萨;广州乞巧文化博物馆虚拟数字员工“班昭”的造型融合现代和古典元素,典雅自然;而大明宫遗址博物馆数字人“唐佑佑”,基于唐代的女官形象打造,从官帽形制到腰带配饰都显示其身份,展现出文史余韵和唐风之美。

此外,另有三位为现代形象的数字人——“镜月”“仝古今”和沁阳市博物馆的虚拟助手,其现代形象与所属博物馆的属性有关。中国航天博物馆是一座社会科学类航天科技博物馆,其数字人“镜月”造型为身着航天服的航天员形象;中国国家博物馆的虚拟员工“仝古今”,身着干练的工作装,在博物馆内“从事”文物保护修复工作,与同事“艾雯雯”共同守护文物、传承文化;沁阳博物馆的虚拟助手应用场景较为单一,仅存在于官方公众号的小程序中,其造型为现代女性形象,具有丰富的面部表情和较高的互动性,游客可以与其进行语音交流,了解博物馆的相关信息,提升了获取信息的趣味性。

在国风和现代形象之外,还有一位数字人“艾雯雯”,其造型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元素,形象可以根据场景切换。“艾雯雯”日常所穿的“新青年”T恤的字样,来源于中国国家博物馆所藏的陈独秀创办的《新青年》杂志封面,展示新时代新青年的精神信仰;而在展厅“穿越”后则变身成为汉代少女形象,此形象参考了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古代服饰文化展”的相关服饰和妆容。“艾雯雯”既是现代社会的“新青年”,也是从历史中款款走来的见证者,更好地展现了国博的风貌。

(三)性别偏好

博物馆运用的虚拟数字人透露出性别差异化的有趣现象,目前除了中国国家博物馆的“仝古今”外,其余皆为女性形象。据《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3.0版》显示:虚拟数字人的女性形象占比72%,公众对于女性虚拟人的心力投入与关注度明显高于男性。[3]

在日常生活中,涉及到数字技术和人机交互的服务,几乎都是女性角色。如苹果的“嘿,Siri”是女性声音,百度和高德地图的导航默认是女性声音,猎豹的各类机器人大多为女性角色,白云机场的虚拟安检引导员也是女性,以及大多数经典电影中的AI虚拟角色也都是女性。大多数情况下,女性较男性更加拥有善意和辅助的特点,这种男女性别气质上的差异所带来的心理作用,影响了创作者对于数字人性别的定位。

三、反思与展望

国内对虚拟数字人的探索起步较晚,目前仅有八家博物馆使用了虚拟数字人,且基本都是从2022年开始投入使用的,其发展仍处于开创时期,存在着部分数字人的人设不鲜明、缺乏与博物馆更深层次的连接等问题,未来明确定位、差异化发展,将是博物馆虚拟数字人寻求突破的方向之一。

(一)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缺一不可

数字人的形象要与博物馆或地方的文化气质相符,外在形象上,要基于博物馆的特点、地域文化与人物原型的优劣分析,在整体设计上符合人物性格及历史背景的服装发饰等,形成独具特色的文博数字人形象。目前博物馆运用的数字人在外形上满足了这一点,但在内在属性上还较为欠缺,人物形象较为扁平化,数字人之间除外形的区别之外,差异不大。要想使数字人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就要构建其身份故事背景,丰富人物设定。例如“天妤”是以敦煌飞天为蓝本打造的虚拟数字人,馆方基于敦煌文化搭建了“天妤”世界观,通过推出每集2分钟的系列短剧,使其成为首个文化出海的国风虚拟人。这种结合敦煌壁画的人物设定丰富数字人的身份背景、结合数字人自身使命而展开互动故事的方式,增添了趣味性,博物馆可以借鉴此种形式,丰富数字人的内涵,提升其宣传效果。

(二)“数字人+博物馆” 碰撞的N种玩法

数字化时代下,虚拟数字人不是博物馆走向数字化的唯一道路,但相较于诸如VR、全息投影等博物馆数字设备而言,文博数字人的优胜点在于其擬人性、知识性与互动性,更好地利用、开发、展现其特点,才是文博数字人真正行稳致远的法宝。可以借鉴在2022年广东国际旅游产业博览会上亮相的虚拟数字人“班昭”,游客穿戴动作捕捉设备进行现场演示,身后大屏上一位端庄典雅的古风少女随之挥舞身形,展现出更强的趣味性。

此外,博物馆还可以探索虚拟数字人的衍生价值,即基于IP形象打造数字文创。从早期将IP形象简单用于T恤、笔记本等衍生周边打造,到如今打破实物局限以数字化形式展现,是文化产业数字化发展的一个趋势。例如,在2021年5·18国际博物馆日当天,中国文物交流中心发售了其文博虚拟宣推官“文夭夭”的系列数字藏品之“夭夭星宠”,以及海报数字藏品之“桃然入梦”等数字文创,这种利用虚拟IP形象打造数字文创的方式,或可给予其他博物馆借鉴,帮助文博行业创新经营方式。

未来虚拟数字人作为博物馆的代言人,将带领更多国内外游客体验和了解历史文化,搭建传统文化与公众之间的数字桥梁,积极为大众讲好中国故事,数字人在博物馆领域将大有可为。

注释:

①中国国家博物馆对“仝古今”的身份定位是2018年入职,但2023年春节前夕,“仝古今”才第一次通过短视频同观众见面.

②统计时间为2022年至2023年3月16日.

参考文献:

[1]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联盟总体组,中关村数智人工智能产业联盟数字人工作委员会.2020年虚拟数字人发展白皮书[R/OL].(2020-12-13)[2022-11-30].http://www.100ec.cn/index/Detail-6583594.html.

[2]刘凤羽,甘亦非.虚拟数字人的发展进路探析[J].新闻研究导刊,2022,13(17):29-31.

[3]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元宇宙文化实验室. 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3.0版[R/OL]. (2020-12-13) [2022-3-30]. http://www.100ec.cn/index.php/detail--6620730.html.

作者简介:

韩佳乐(2001—),女,汉族,河南漯河人 。华南农业大学人文与法学学院历史学专业在读本科生,研究方向:中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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