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国际双循环就业依存度的测度与分析

2023-08-17 03:49戴艳娟沈伟鹏
产业经济评论 2023年4期
关键词:新发展格局双循环

戴艳娟 沈伟鹏

关键词:新发展格局;双循环;就业依存度

一、引言

世纪疫情冲击下,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如今,世界经济复苏仍然乏力。面对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以及我国自身资源禀赋条件的深刻变化,党中央审时度势做出了“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战略决策。2020 年5 月14 日,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构建新发展格局,此后又多次进行了阐释和定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重塑我国国际合作关系与竞争新优势、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抉择。2021 年3 月11 日闭幕的全国人大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从国家发展规划的高度对构建新发展格局作出部署,党的二十大报告则进一步从增强内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提升国际循环水平和质量方面提出了具体要求。

2022 年12 月26 日,在经历近三年的抗疫斗争后,中国政府对新冠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标志着中国正式迈入后疫情时代。当前,我国正处于疫后经济复苏和高质量发展时期,稳就业工作依然艰巨繁重。通过测算本地劳动力就业对不同循环的依赖程度,能够准确了解各地区就业对国内和国际循环的依存关系,对更好识别和发挥各地比较优势、落实就业优先政策、缓解就业矛盾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纵观已有文献,对于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政策背景、理论逻辑、科学内涵、实施路径等方面的阐释和分析均形成较为一致的认识(汪发元,2021;裴长洪和刘洪槐,2021;钱学锋和裴婷,2021;江小涓和孟丽君,2021;黄群慧,2021;倪红福等,2022)。对于我国的国内国际循环参与格局,现有研究基本指向一个共识:总体上我国双循环参与特征与对外开放战略联系紧密,表现为从改革开放至今外循环占比先升高再逐步降低,当前已转为以内循环为主。

目前我国经济参与双循环的数量关系和演变规律的研究中,对于新发展格局的定量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关于双循环的测算方法与角度存在较大差异。大部分研究通过测算最终需求对增加值的拉动作用,衡量我国参与国内国际循环的程度(林卫斌等,2022;陈全润等,2022;黄仁全和李村璞,2022;苏利君和梁俊尚,2021),也有的研究通过对增加值进行分解得到双循环的占比规模(黄群慧和倪红福,2021;黎峰,2021;陆江源,2022;陈昌兵,2022)。另外,丁晓强等(2021)基于贸易比较偏好视角构建省际调出和出口偏好指数,考察了中国经济内外循环的导向选择。丁晓强和张少军(2022)利用各省份统计局的投入产出表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编制的中国区域扩展投入产出表构建了经济双循环依存度指数、集中度指数和竞争优势指数,测度了各省份经济双循环的规模。

现有研究中从最终需求出发对双循环规模进行测算的文献不在少数。周玲玲等(2021)指出,从最终需求视角探讨中国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具有理论和现实意义,可以为“十四五”期间构建双循环发展格局提供重要参考。一方面,当前世界经济复苏依然具有较大不确定性。2021 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指出,我国经济将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的三重压力,其中预期转弱和需求收缩主要从需求侧风险可能对我国经济造成的冲击进行了解读。可见,需求约束是当前我国经济面临的较大挑战。另一方面,从自身特征看,如今中国已从过去的供给约束型经济体发展成为拥有强大生产供给能力的需求约束型经济体,双循环视角下的需求侧改革具有重要意义(金碚,2021)。鉴于此,本文选择基于最终需求视角,对双循环进行定义和测度。

上述关于中国经济双循环的定量研究中大多是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从我国整体经济的视角进行探讨,对区域层面双循环的测算相对较少。现阶段,各地区如何找准自身定位和比较优势,以更好地融入和服务国内国际双循环,是构建新发展格局需要解决的一个现实问题。本文利用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表,从劳动力的视角出发,测度不同类型产业对国内国际循环的依存关系,有助于各级政府合理引导产业布局,统筹发展和安全,实现更高质量更充分的就业,提升就业依存的外循环质量和内循环可靠性。同时,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表包含的各省份出口和省际贸易数据,为定量分析各省份参与国内国际循环提供了数据基础;劳动力作为生产投入要素构成部分商品价值,商品的需求反映了劳动力的需求。因此,在投入产出模型中,劳动力及其参与生产的商品同处于经济循环的供给端,内生的区域劳动力供给与外生的商品最终需求之间便可建立供需依存关系,进而可以以就业依赖本省、其他省份和国外的最终需求比重作为衡量各省份就业的省内、省际和国际循环相对程度的指标,探究区域就业的国内国际循环依存度。

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如下方面:其一,在研究视角上,从劳动力参与角度探究双循环,对现有关于中国各区域参与双循环的定量研究形成了有益补充,与我国当前统筹发展和安全、落实就业优先政策相呼应,为因地制宜构建新发展格局提供量化依据和决策参考。其二,在研究方法上,既有文献主要基于增加值对国民经济内外循环参与进行分解,虽亦能反映双循环格局,但在理论模型与现实意义上与就业依存关系仍有一定差距,难以准确测度经济循环的就业效应。投入占用产出模型在传统投入产出表基础上添加了部门占用的各种要素,如资金、劳动力、自然资源等,在经贸领域常用于评估对外贸易的就业拉动效应,本文将其应用于双循环测度,方法简便,结论可靠。其三,在研究内容上,文章利用各地区就业规模数据构造劳动力投入占用产出模型,通过计算特定来源的最终需求对区域就业的带动能力,著重刻画了区域经济往来背后隐含的就业依赖关系,从劳动力投入的视角定量分析我国各区域参与国内国际循环的相对水平及变化特征,并捕捉其中的行业和区域异质性,拓展了双循环测度分析的研究视角,丰富了现有的度量指标。

文章后续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论述对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理解和把握;第三部分介绍核心测度指标就业依存度的构建方法、投入产出表和地区就业规模数据的获取和处理;第四部分分别从国家层面和区域层面分析总体产业、服务业和制造业的国内国际循环就业依存度异质性特征;第五部分总结研究结论并提出政策建议。

二、新发展格局的基本理解与把握

推动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不仅需要从质的方面深刻理解其提出背景、理论逻辑和政策内涵,还需要从量的角度准确把握各地区参与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量化特征。

从质的方面理解,构建新发展格局既有其背后的客观必然性也有我国积极把握经济发展规律下的战略主动性。一方面,过去依托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融入国际经济大循环使中国成功实现了经济赶超(Lin and Wang,2020),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的发展极大提升了中国的经济实力,人均财富的积累和产业结构的变化在深刻改变我国资源禀赋的同时也重塑了竞争优势,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的发展模式愈发难以满足我国产业升级的需要。同时,社会发展带来的巨大的消费需求为中国立足国内市场的专业化分工、通过区域间贸易繁荣经济提供了坚实后盾(丁晓强等,2021)。另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国际形势的变化,贸易保护主义加剧,产业链供应链面临重塑,可控性大大降低,依托国际大循环的发展模式在当前环境下对我国发展安全提出了挑战。因此,“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成为我国百年变局下的必然选择;同时,“国内国际循环相互促进”意味着构建新发展格局既非对国际循环的偏废,亦不是对国际市场的淡化或放弃,而是“以我为主,为我所用”,从过去瞄准国际市场的客场经济全球化,转变为基于国内市场的主场经济全球化(刘志彪和凌永辉,2020)。并且,建设强大的国内循环体系能为一国出口的比较优势提供先决条件,推动提升国际循环参与水平(Krugman,1980)。故而,以国内大循环为建设重点,在着力畅通内循环的同时发展外循环,能够对国际要素和资源形成强大吸引力,提高配置全球市场资源要素的能力,最终提升我国产业的国际竞争优势。如何统筹好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就成为我国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从量的角度把握,构建新发展格局首先需要明确中国及各省份在国内国际循环中的定位与作用。地区间资源禀赋和经济基础的差异决定了不同地区对外开放的梯度性,不同地区的不同产业、相同地区的不同产业,乃至不同地区的相同产业在双循环参与中都可能有不同的特征和导向,这就要求我们对各地区双循环的参与程度及其变迁进行测度和分析。准确把握各地区双循环参与的特征和导向能尽量避免地方政府陷入盲目布局的困境、削弱国家发展战略的实施成效(丁晓强等,2021)。从整体上探究中国参与双循环的文献已比较丰富,而作为实际参与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实施者,各省份在国内国际循环中是什么样的定位、参与程度如何,是地方政府共同面临的课题,同时此类研究也有待完善。从地区层面探讨区域总体和各类产业的双循环参与特征将有助于各地发挥比较优势,缓解地区间发展不平衡、部分地区部分产业发展不充分的矛盾,高质量构建新发展格局。

三、测度指标与数据说明

经济循环不仅体现在商品、服务及资本的循环,还体现在劳动的循环。通过测算最终需求所拉动的劳动力就业规模占比,可以侧面反映一国及地区的循环特征。

(一)就业依存度指标的构建

从劳动力就业层面考察地区参与双循环的特征,首先需要构建基于最终需求的就业依存度指标。利用投入产出表可描述不同产业间物质关联的特性,参考刘遵义等(2007)、Los 等(2015)的方法,本文引入就业系数,运用投入占用产出模型对中国不同地区间的最终需求就业依存关系进行分析。

其中,分母为地区各产业总就业规模。(2)式表示基于区域间投入产出关系,受地区各项最终需求拉动的地区就业人数占其总就业人数的比重,即地区对地区的就业依存度;进一步,通过将最终需求来源地区分为本省、外省和国外(出口),即可测得基于最终需求的省内、省际和国际循环就业依存度。这一指标刻画了区域劳动力参与国内国际循环的特征与格局,能够较好回答诸如“某区域产业就业究竟在多大程度上由何种循环所拉动”的问题。

(二)数据说明

1.投入产出表

综合考虑投入产出表的可得性和编制质量,本文选取中国碳排放核算数据库(China emissionaccounts and datasets, CEADs)编制的2012 年和2017 年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表作为分析基础;在投入产出表的编制方面,CEADs 基于引力模型估计区域间贸易流量(李敬和刘洋,2022),各表均已通过总产出校验且第二象限“其他项”占比较小,满足投入产出表编制的质量要求。另外,该系列表为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在中间使用和最终使用象限区分了国内品和进口品,能精确划分不同类型最终需求的经济贡献,对双循环的测度更加稳健。

具体而言,选取的2012 年投入产出表根据各省份单区域表和海关数据编制,并基于国家尺度数据对各省份数据进行了校正;2017 年表选取了和2012 年行业分类相同的表,且增加值率经过一定的修订。其他编表信息详见中国碳排放核算数据库(CEADs)。

在尽量保留细分行业信息的前提下,本文将原表42 个部门合并至35 个,合并部门信息详见附录。

2.劳动力就业数据

各省份劳动力就业数据来源于各省份统计年鉴和《中国劳动统计年鉴》。现有研究通常直接以城镇单位从业人员数量来表征就业人数,虽然这样操作简便且数据识别较精确,但由于在大部分行业中非公有制经济成分的行业主体容纳了更多的劳动力就业,因此本文將城镇私营单位从业人员、个体从业人员等同时纳入就业统计以更好刻画各行业就业情况。各省份统计年鉴通常将就业行业数据划分为包括制造业大类在内的19 个行业,而《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各地区城镇单位就业人员”数据对行业的划分则更加详细。因此,本文结合以上两方面数据,采用《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各地区制造业细分行业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数量比例,将从各省份统计年鉴中得到的制造业从业人员总量分配至细分行业,从而在最大程度上利用了官方统计数据中的就业总量和结构数据,对劳动力就业情况的刻画更加完整。

由于各省份统计年鉴在劳动力就业数据的统计描述上存在一定差异,本文按照如下原则进行数据选择和处理:年鉴中的“全社会行业就业”数据直接采用;若无法确定分行业就业总量,则按照合理假定比例进行总量约束下的分部门就业人数分配。具体而言,若统计年鉴中未提供全社会各行业就业人数,以三次产业就业量为总量约束,假定各行业“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数”比例与全社会各行业总就业人数比例相同,进行三次产业就业人数约束下的分行业就业人数分配。

同时,为探究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就业依存特点,笔者借鉴幸炜等(2016)和李方一等(2018)的分类方法,将服务业根据要素密集度特征划分为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和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借鉴黎峰(2022)的划分方式,将制造业按照生产制造的专业化水平和迂回程度分为传统制造部门和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部门,具体如表1 所示。需要注意的是,在服务业分类方面,本文未将“教育”“卫生和社会工作”等纳入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中,主要考虑到这些行业属地化服务的特点比较突出,且更具备公共服务行业的性质,公益性强于商业性,对推动各地形成双循环参与比较优势、实现更大规模的劳动力高质量就业参考意义不强,故只考察了市场化程度更高、更具商业化性质的信息、金融、研发、商务服务等行业。

四、双循环就业依存度的测算结果与分析

本节将首先从国家大区域层面考察内外部就业依存格局的转换特征并尝试解读其中的影响因素,然后分别从产业总体、制造业和服务业层面对中国各区域国内国际循环的就业依存度进行分析,进而探究我国各地區在参与双循环中的区域和产业异质性特征(限于篇幅,测算详细结果备索)。

(一)国家层面:区域整体分析

综合来看,在整体上我国劳动力就业的国际循环依存度从2012 年的15.76%下降到2017 年的11.97%,降幅为3.79%①。正如第三章所述,各地区各产业的就业内外部依存关系及变化具有自身特点,可能各不相同。基于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政策背景和理论逻辑,联系已有文献,我们可以从区域产业结构升级、就业岗位创造和劳动力流动三方面因素理解其对全国层面国内国际循环就业依存格局变化的影响。

首先,我国要素资源禀赋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这些变化使得我国难以再走低端化、粗放式的发展模式,在一系列内外部因素驱动下,产业升级成为发展趋势和必然要求。产业就业在过去多年持续向第三产业转移,服务业就业占比在2021 年已达48%,而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比的提高决定了区域就业更多参与国内循环,经济循环必然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林毅夫,2021)。产业结构的差异是导致区域间就业的内外部依存特征差异的重要原因,而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不同地区根据自身发展条件和战略定位在产业转型升级的路径选择上存在分野,高端服务业随着制造业向先进制造业转型而逐步兴起,部分地区围绕高新技术企业引进一批从事如法律事务、财务咨询的高端服务企业,或培育一批从制造业独立出来从事技术支持业务的服务化企业。在缺乏高新制造产业发展基础的区域,产业升级路线选择则转向传统服务业。

与此同时,随着东部地区劳动力要素成本优势减退、环境规制趋严,在东部地区大力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背景下,制造业开始向中西部地区梯度转移。为优化生产力空间布局、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我国顺应发展趋势实施区际产业转移战略,通过建设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等方式在中西部地区主动引入东部转移产业。区际产业转移是由要素供需条件变化所引致的一国内部产业(企业)调整区域间空间布局的经济现象(马子红,2008),已有研究发现实施区际产业转移不仅为承接地创造了大量就业岗位、提高城乡居民收入(熊凯军和张柳钦,2022),还改善了当地就业技能结构(陈龙和魏诚一,2022),推动资本、技术等要素资源的空间流动和集聚(孙晓华等,2018),同时产生空间溢出效应,优化区域间投资和创新格局(关爱萍和魏立强,2013)。产业结构升级与区际产业转移共同构成了过去一个时期以来我国区域产业发展的两大动态特征,并深刻影响多尺度下中国经济及劳动力就业的内外部依存格局。

表2 展示了2012 年和2017 年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产业的省际循环与国际循环就业依存情况,从中可以一窥在产业结构升级、区际产业转移等因素作用下各区域板块劳动力就业的内外部依存格局及其变化情况。从循环参与的演化规律看,我们不难得出以下几点发现:其一,从省际循环占比变化看,区域间经济往来日益密切;其二,不同地区循环参与偏好的变化呈现异质性,在服务业方面东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参与省际循环日益活跃,在全产业和制造业方面中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国际循环依存度明显提升,而在全产业和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方面西部地区相比于东部地区国际循环参与度的降低更加轻微。结合后文分省份的测算结果可知,这与西部部分省份在打造对外开放新格局方面的优异表现密不可分。综上,国际循环的参与重心在2012 年到2017 年间有从东部地区向其他地区边际转移的趋势,但不同产业的重心变化特征不一,中部和东北部的国际循环参与提升较为显著。

最后,区域间劳动力流动也是影响整体劳动力就业内外部依存关系的因素。已有研究表明,畅通的要素流动有助于打破产业低端锁定,降低产业升级对比较优势的路径依赖(谭志雄等,2022)。劳动力的畅通有序流动一方面能降低要素错配、减少效率损失,提升经济整体供给水平和质量,增强国内循环的内生动力,另一方面有助于释放消费需求,达到“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提高国内循环的可靠性。当前,各地区在放松劳动力跨区域转移限制的同时着力提升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公平性,使劳动力要素的创新活力充分涌流、内需充分释放,经济和就业循环的重心整体进一步向国内转移。

(二)地区层面:产业整体分析

图1 展示了利用2012 年和2017 年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表测算的国内国际双循环就业依存度占比情况(包括省内循环、省际循环和国际循环)。从整体上看,各省份就业大多由国内需求拉动,国内国际循环占比具有明显的区域异质性。

2012 年,31 个省份的平均省内循环就业依存度为57.11%,省际依存度为28.62%,国际循环依存度为14.27%。省内循环方面,除海南省外其余省份就业依存度均大于40%。相对更依赖于省内循环提供就业的省份主要有宁夏、山西、云南、四川、湖北、青海和西藏,依存度均大于60%。其中,山西和云南在70%左右,湖北、青海和西藏接近或超过80%。这些省份都为中西部省份,省内循环度高或是由于当时经济开放程度较低。参与省际循环的就业比例较高的省份有河北、吉林、甘肃、重庆、安徽、海南,这些省份主要为粮食、原材料和能源供给地。国际循环的就业依存度较高的省份有天津、福建、山东、上海、广东、浙江,均为东部省份,其中广东和浙江超过30%。

与2012 年相比,2017 年31 个省份的平均省内循环就业依存度基本持平,为57.33%,平均国际循环占比降低约3.79%,省际循环上升至32.17%,这从侧面反映了我国更多依托国内市场实现经济发展的趋势,区域经济关联互动水平有所提高,区域分工范围扩大。不同区域就业依存关系也变化各异。从省内循环看,基于省内最终需求带动就业比例较高的省份主要有湖南、山西、宁夏、四川、青海、西藏和湖北,其中,除四川、西藏和青海的省内就业依存度有轻微下降外,其余省份均有不同程度的上升。整体来看,有15 个省份的省内依存度是下降的,其中除上述三省份外,其余均为2012 年省内依存度较低的省份,说明就业依赖于省内市场还是省外(国内)市场取决于一省的经济禀赋和在相关产业链中的定位,这些省份产业依托国内市场的趋势有所增强。作为中部地區核心省份,湖南和湖北制造业产业体系的日益完备使其更加依赖本省市场带动就业,省内循环依存度上升;从省际循环看,有21 个省份的就业依存度有所增长,平均增幅为7.6%。参与省际循环的就业比例较高的省份除上海和海南外均为内陆省份,主要包括贵州、内蒙古、重庆、黑龙江和吉林。这说明内陆地区近年来随着国内产业链和交通基础设施的完善参与国内经济循环的深度有较明显的增加,而上海作为中国经济走向世界的桥梁,发挥了更大的联系整合作用,海南也因脱贫攻坚、免税购物、特色旅游等与大陆省份联系日益紧密。从国际循环看,云南、贵州、宁夏和重庆的就业依存度有所上升,表明西部地区部分省份在参与外部市场方面与东部地区相比有自身的步调和节奏,这可能是由梯度式开放模式下东西部发展基础和环境的差异所导致(蔡昉和王德文,2002),“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中欧班列开行为上述地区打造内陆开放新高地提供了重要契机。因此,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需要因地制宜,采取差异化发展战略,引导内陆区域参与国际和省际循环,沿海地区加强国内循环参与。

考察地区间就业依存关系变化特征,可以发现,2012 年-2017 年,31 个省份中有24 个省份拉动别省就业的平均水平呈正增长。其中,河南、江苏、浙江、陕西、湖北和重庆位居前六,从地理位置上看东中西部经济大省均有涉及,表明区域间的产业联系在空间上逐步紧密且存在“地区引领”特征,这与李敬和刘洋(2022)基于网络视角的分析结论相近。

从最终需求类型看,2017 年,全国31 个省份就业对国内最终消费、投资和出口的依存度平均为54.15%、35.37%和10.48%,而在2012 年消费、投资和出口的比例仅约为50.6∶35.1∶14.3。可见相比于2012 年, 2017 年国内循环中投资创造的就业比例基本稳定,消费和国际循环创造就业的能力呈现此消彼长态势,2017 年31 个省份整体上消费作为拉动就业的引擎作用显著增强。这是我国“十二五”和“十三五”期间着力培育消费市场、推行一系列扩大内需政策的结果,同时也是大国经济发展的普遍规律。然而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我国消费市场需求侧受到较大冲击,消费者收入减少。后疫情时代如何提振消费市场,充分释放内需潜力,发挥消费的经济引擎作用,需要相关政策的持续发力。更进一步,本文考察了各省份的异质性特征,结果如图2 和图3 所示。结合图2和图3 的左图可以发现,省内投资需求对就业的拉动效应有所收缩,2012 年大部分省份在15%~30%之间浮动,且有多个省份超过30%,而2017 年仅有极少数省份(如湖北和山东)超过30%,较大值从2012 年的40.72%(西藏)、38.12%(湖北)下降至2017 年的31.55%(山东)和31.15%(湖北)。省际投资需求对19 个省份就业的拉动作用总体有所增强,从地域看这些省份分布在全国东中西部各个区域,图中虚线整体略微向外扩张。这表明我国地区间经济往来逐步密切,在此期间各地重大基础设施投资对来自大范围的商品和劳动力等提出了更多的需求。在消费需求方面,省内循环和省际循环对就业的拉动作用都有较明显的增强,增幅靠前的主要位于中西部地区,如内蒙古、青海、河南、西藏等,以及东北地区。

从区域层面看,不同经济圈内部省份间的就业依存关系也呈现不同特点,本文以京津冀和长三角地区为例进行分析。如表3 所示,在京津冀地区,2012 年和2017 年,河北、天津、北京对经济圈内其他省份的就业依存度依次降低。其中,与2012 年相比,2017 年北京对京津冀中其余两省份就业依存度下降0.32%,天津和河北则分别上升0.76%和1.49%。观察北京对其他各地区的就业依存关系可知,从2012 年到2017 年,北京的就业更多依靠省际循环来拉动,北京对全国28 个省份的多项最终需求(包括投资和消费)有所增加,对天津和河北的就业依存度总体下降,说明北京作为区域经济中心对天津、河北的就业拉动作用较强,但北京的省外循环更多依赖京津冀地区以外的省份,京津冀互补发展的格局有待进一步形成,一体化建设需要持续推进。在长三角地区,从2012年到2017 年,沪苏浙皖四省市对区域内其他省份的就业依存度分别增长3.72%、0.87%、1.19%和下降1.46%,区域内就业的相互拉动关系较为紧密,且仍在进一步加强,侧面反映出长三角地区良好的一体化基础。因此,为充分挖掘和利用长三角一体化的优势,推动形成对外开放新格局,2019年12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将长三角一体化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

(三)地区层面:产业异质性分析

在总体上初步进行就业依存度的国内国际循环分析后,进一步从产业异质性的角度探索不同地区不同行业的就业依赖关系,对精准识别地区比较优势、捕捉地区产业动态演变规律具有重要意义。

1. 制造业异质性分析

比较各省份制造业和全产业的国内国际循环就业依存度可以发现,除黑龙江省制造业相比全产业的就业更多依赖于省内循环外,其余地区更依赖外部市场;制造业的国际循环依存度显著高于全产业,具有明显的外部需求依赖特征。我国作为“世界工厂”,向全球提供了豐富的制造产品。

从制造业看,相比于2012 年,2017 年各省份依赖于国际循环的就业占比平均下降3.49%,依赖于省内和省际循环的平均占比均有所上升。2017 年,在省内循环方面占比较高的地区除河北外都是中西部地区;参与省际循环的就业占比和省内循环占比呈较明显的负相关关系,前者比重较高的地区后者比重则较低,但省际循环占比高的仍大部分为中西部地区。参与国际循环活跃的地区均为东部省份,绝大部分是沿海省份。江、浙、沪和北京的制造业就业对国际循环依存度超过40%,广东达到55%。这反映了发展外向型经济的东部沿海省份是制造业出口的桥头堡,江浙沪地区制造业就业国际依赖特征明显。从最终需求的类型看,2017 年全国31 个省份对最终消费、投资和出口的就业依存度之比约为32.3∶44.1∶23.5,表明制造业总体属于投资驱动型产业。

为探究不同类型制造业的国内国际循环就业依存特征,本文将制造业划分为传统制造部门和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部门进行分析。

首先是传统制造业。从2012 年到2017 年,我国传统制造业对国内和国际循环的就业依存度结构发生明显变化。据测算,与2012 年相比,省际、国际和省内循环占各省份就业拉动量的平均比例分别上升12.44%、9.79%和下降22.23%,三者之比约为41.6∶37.6∶20.8,表明总体上传统制造产品在更大范围内流动,劳动力就业向国内其他区域和国外市场的依赖明显增强。为直观展示省际差异和时序变化特征,本文根据测算结果绘制雷达图如图4、5 所示。

具体而言,在省内循环方面,几乎所有省份的就业依存度均出现下降,其中广东、广西、上海、吉林等省份降幅较大,降幅在40%以上;在省际循环方面,仅有浙江、湖北、云南和新疆的就业依存度有小幅下降,在此期间这些省份反映出需求依赖向国际市场转移的特征,而其余省份表现为正增长;在国际循环方面,除内蒙古外所有省份对国际循环的依赖都有所加深,内蒙古围绕农畜产品加工、冶金建材、能源等六大支柱产业更多参与国内分工。从变化特征看,各省份劳动力就业的需求依赖在向本省外的市场转移的过程中,有17 个省份向国内其他地区的转移大于向国际市场的转移,说明循环联系在省份间逐步紧密。

从参与国内循环的地区特征看,地区就业更多由国内循环拉动的地区主要可归为以下几类:(1)传统制造业基础良好,供给能力显著高于本省需求,积极融入省际循环。主要有吉林、黑龙江、甘肃和重庆。(2)制造业产业链齐全,省内人口较多,需求旺盛,以省内循环为主。如湖南、湖北和四川。(3)人口相对稀少,工业基础较弱,地处内陆,产品供给主要服务本省需求,如云南、西藏、青海等。

从最终需求来源的区域看,2012 年到2017 年各省份传统制造业就业参与省际循环的地理分布呈现“多点开花”之势,透露出各省份最终需求来源的多样化,且31 个省份中有25 个省份拉动别省就业的能力有所增强。其中,浙江、河南、广东、四川和云南对其他省份传统制造业就业拉动的作用广泛性增强,范围遍及绝大多数省份。由此可见,我国省际贸易往来复杂化、多样化的趋势特征愈加明显,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市场条件逐步具备。

其次,在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方面,总体看,2017 年各省份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劳动力就业参与省内、省际和国际循环的平均比例为46.2∶26.3∶27.4,相比于传统制造产品,该产业产品更多服务于本省市场。在时序变迁上,国内国际循环占比总体变化较小,但区域间有所差异,福建、陕西、四川国际循环占比下降明显,市场供需对接大幅转移至国内;北京、新疆和重庆的国际循环占比均上升15%以上。从需求侧考虑,部分区域对省际高技术产品的需求有广泛且明显的增加,突出的有浙江、湖北、四川和重庆,这得益于上述地区对高技术制造业的培育提升了产业链的精细化分工需求。在存量上,河南、广东、湖北和浙江的省际需求对其他省份的就业拉动效应最大。可以看出这些地区是所在区域的制造业强省和重要物流枢纽,在构建新发展格局背景下,需要高度重视区域产业网络中重要节点的带动作用。

静态特征方面,中部地区和川渝地区表现出内部异质性特征:在中部地区,河南、湖北由省内循环主导,湖南的省内省际循环占比相对平衡,劳动力循环受周边省份带动显著;在川渝地区,川渝分别表现为省内和省际主导型,反映了不同的循环参与导向。从当前看,成渝经济圈建设是实现川渝产业优势互补的重要抓手,对将川渝地区打造为畅通西部双循环发展的重要引擎、推进西部高水平对外开放至为关键。广东和江浙沪地区稳居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产品出口的第一梯队,京津地区次之;凭借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机电产品出口的增加,新疆的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国际循环占比提升至48%,同时实现了出口结构从过去以农牧业产品为主向高新技术制造产品过渡的转变。当前,国内疫情仍在反复,内需提振尚需时日,推动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等重点地区的国际市场为重点稳定国际循环参与仍然重要。

从最终需求类型看,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属于投资驱动型产业,受投资拉动的增长份额高于制造业整体水平,达到2017 年的52.6%,这是因为电子设备、仪器仪表、机械器材等产品需要更多的研发投入和固定资产投资参与开发和生产,而传统制造业尤其是食品饮料、纺织加工等产品技术成熟,服务于最终消费的性质也更强。但随着消费在经济发展中发挥的作用愈发重要,最终消费承担的就业促进职能有所增加,高新技术制造业投资驱动的份额也相对下降,这表现为图6 中实线的总体收缩。

考察长三角地区和京津冀地区的传统制造业和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的内部就业依存度,如表4 所示。结果显示,相较于2021 年,2017 年在传统制造业省内循环份额普遍下降的背景下,京津冀和长三角地区的内部依存更加紧密;在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方面,两大区域的内部情况不一。京津更多参与区域外循环,河北更加依赖省内循环。沪苏的省外市场份额增加明显,浙皖则截然相反,反映出参与循环的不同变动倾向。在存量格局上,上海对区域内其他省份市场的需求明显强于北京,两类制造业拉动的就业均占约10%。

比较探究长三角省份彼此间就业拉动效用相对值,可以发现,在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方面,浙江对沪苏皖的拉动效应占沪苏皖省际总需求的前列,皖苏沪对域内省份的拉动效应依次递减。末列示的结果显示,广东作为区域经济龙头,其对周边省份的辐射带动作用明显偏弱;在传统制造业方面,长三角区域沪皖、苏皖间单向就业拉动关系较强,沪浙间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紧密关系特征突出。相对地,广东在传统制造业层面的就业辐射范围较广,同时毗邻地区的拉动作用有待加强。综上来看,长三角互联互通的优势为高新技术制造业的合作研发和迂回生产提供了良好平台,而广东仍需加强在省际循环中的临近区域带动作用①。

2. 服务业异质性分析

各地区服务业就业依存度如图7 所示。总体上看,从2012 年到2017 年服务业以重点向省内市场转移为特征,国内、省内循环占主导地位,平均省内循环依存度升至71.8%,绝大多数省份的外部市场份额有所收缩,其中国际市场拉动的就业占比平均减少5.4%。平均省际循环保持稳定,为22.7%;纵观各省份,中西部地区省份内循环就业占比都在80%以上,表现为突出的本地化特征。在省际循环方面,重庆、上海、吉林和北京就业依存度均在40%左右,海南达到50%,反映出海南服务业就业与大陆省份需求联系的紧密性。

从最终需求类型看,消费和投资比例由2012 年的59.5∶29.5 下降到2017 年的54.8∶39.6,服务业就业整体仍是消费驱动型,但投资驱动的就业份额有所增加。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服务业在提高国民经济占比过程中固定资产投资的扩张导致了总体投资占比的提升。

省际循环方面,相较于2012年,2017年湖南、湖北、江苏和浙江对其他省份的服务业就业拉动效应有明显增强。同时,河南、广东、江苏和浙江在服务业就业的省际溢出效应上位居前列。可见,人口基数在一定程度上为服务业的需求溢出和就业带动效应提供了支撑,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应重视相关产业的区域布局。

为探究异质性服务业国内国际循环的就业依存特征,以下分别选取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和知识密集型服务业进行分析。

首先是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在三大循环占比方面,劳动密集型服务业的国际循环占比收缩明显,大多数省份省内循环占比有所上升,省内和省际循环的平均比例约为65.4∶25.9。劳动密集型服务业的省际循环高于行业总體水平,究其原因,是由于服务业中教育、医疗、社会工作等属于区域间贸易程度较低的部门,相比之下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包含的商贸流通行业如批发零售、交通运输等更具备跨区域贸易的条件。

从行业角度看,各地区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各类循环的占比基本可代表流通业的循环参与特征。上海是国际航运中心和金融中心,北京是国际交往中心、政治和经济中心,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就业近五成由省际循环拉动。海南对大陆地区的强依存关系使其流通业省际依存度占至七成。

进一步看,川渝地区,四川和重庆分别以省内循环和省际循环为主体,再次体现出川渝两地不同的省际联系特征;辽宁的服务业就业总体依赖省内循环,但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则相反,近五成参与省际循环:相比于2012 年,2017 年有明显上涨,需求主要来自中东部地区。从这点看,辽宁的流通业发展良好,省际市场大幅拓展。在区域间就业辐射方面,广东和河南具有绝对优势,对大部分省份都有较强的就业带动作用。

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方面,从2012 年到2017 年,国际循环占比普遍降低,在2017 年仅为6.2%,反映出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显著的国内循环特征。动态特征方面,吉林、西藏、上海和北京的省际循环就业占比增幅明显。上海、北京作为现代服务业发达的一线城市,金融、信息、商务服务等知识密集型行业发挥比较优势参与省际市场的占比有所上升。西藏的劳动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服务业都表现为向省际循环转移,说明西藏服务业与内地市场的关系逐步密切;辽宁、安徽、宁夏和云南的省内市场占比升幅较大。可见,与流通业的省际循环主导特征不同,辽宁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主要服务省内市场。

在需求层面,江苏、河南和广东对各省份省际循环的就业拉动效应位居前三,长三角地区拉动效应水平总体偏高,反映出长三角服务业市场需求来源的多样性。具体看,东北三省中吉林和黑龙江受长三角地区的需求拉动作用明显,这反映了华东市场对东北地区经济的重要性。长三角地区作为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增长极,以“买全国”和“卖全国”的“双重多样性”为中国经济注入了活力和动力。

从长三角地区内部看,沪苏浙对内部其他省份的就业关联紧密度有所强化,安徽则大幅转向依赖省内市场。综合前文测算结果可知,安徽在长三角地区属于省内循环型经济体,需要进一步优化区域分工,提高与区域内其他省份互联互通水平。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利用2012 年和2017 年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表,从“产业带动就业,就业反映产业”的原理出发,通过测算基于最终需求的国内国际循环就业依存度,从劳动力就业的视角定量分析我国各省份参与国内国际循环的行业和区域特征,并分别对制造业和服务业进行考察,得出了较丰富的研究结果和细节。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 总体上国际循环和省际循环此消彼长,区域间产业间存在异质性

从全产业看,2012 年-2017 年,31 个省份平均省内循环就业依存度基本稳定,国际循环和省际循环比重此消彼长。分区域看,中部和东北地区外部循环依存加深,部分西部省份的国际循环和多数内陆省份的省际循环有所上升,省际联系加强;制造业国际循环依赖明显,中西部地区省内循环特征突出,新疆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国际循环参与度显著提高,中部地区、川渝地区国内循环参与特征异质性显著;服务业总体依赖省内循环,本地化特征明显,而重庆、北京、上海和吉林的省际循环占比较高;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以国内循环为主体,北京、上海、吉林省际循环占比有所扩张。

2. 区域间联系紧密化,区域重要节点引领作用显著,部分节点建设仍待加强

东中西部地区重要节点地区的引领拉动作用在区域联系的紧密化中贡献巨大。在制造业层面,传统制造业就业参与省际循环的地区分布呈多点开花之势;在服务业层面,部分人口大省的服务业省际就业拉动效应显著。辽宁省际循环增幅明显,广东和河南具有较强的辐射带动作用。西藏区域间市场参与度大幅提高。长三角和广东在拉动其他区域就业方面作用显著,但仍存不足:安徽需加强长三角区域内的分工协作参与度,广东需加强对邻近省份的辐射带动作用。京津冀地区内,北京对津冀的拉动作用大,但京津冀互补性不足,协同发展格局亟待形成。

3. 消费在经济循环中的主引擎地位逐步增强

与2012 年相比,2017 年制造业中研发投资需求较大的机电及高新技术制造业消费驱动份额显著扩张,从产业整体上看,各省份由最终消费拉动的劳动力就业平均占比也由50.6%上升到54.1%左右,表明消费在国民经济循环中的作用越发重要。

(二)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发现,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 充分认识和把握各地区各产业异质性,因地制宜构建新发展格局

立足各地实际,从具体省份和部门的禀赋出发,精准施策。要加强京津冀和长三角一体化建设,提升分工协作水平和发展效能;充分发挥京津冀、长三角等地方经济增长极在拉动中西部、东北地区参与省际循环、国际循环中的作用,加强区域间经贸合作;充分利用东部沿海省份国际循环参与水平高的优势,建立内陆省份与东部省份参与国际循环的沟通协调机制,提高内陆地区国际循环参与水平,使国内国际双循环在更广范围内实现互补和联通;围绕广东、河南、江苏等人口大省的服务业需求溢出效应,基于地理位置和资源禀赋等条件合理布局相关产业,推动区域服务業供需达到更高水平动态平衡。

2. 重视区域循环的重要节点建设,统筹推进国内国际双循环

在东部地区,长三角地区和广东省要加强与内陆省份的联系,提升内陆地区省际循环与国际循环的参与水平;东北三省,要重视辽宁省际循环占比高的优势,整合内部资源,加强地区合作;中部地区,要发挥河南、湖北等省份的需求溢出效应,加强与西部地区的产业和贸易联系,增强循环枢纽作用;西部地区,要发挥川渝辐射西部和引领西部开放的作用,发挥新疆陆路口岸货品集散地作用,利用好中欧班列和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契机,打造西部开放高地。

3. 多措并举系统施策,促进消费市场健康发展

消费在创造就业、拉动经济增长方面越发重要,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需要与之相匹配的消费市场作为支撑。然而,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居民收入下降、对经济前景的不乐观等因素导致消费出现较大幅度下滑。政策工具箱要应开尽开,出台系统性政策,稳投资、稳就业、稳定消费预期。创新临时救助和转移支付方式,向收入或就业受疫情影响较严重的居民发放无门槛消费券和数字人民币,提高居民消费意愿和能力,使消费市场较快恢复和增长,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建立完整的内需体系,推进产业数字化,发挥数字经济在丰富消费场景、提高生产效率、提升服务可贸易性等方面的作用,完善数字经济人才培养体系,加快传统产业和劳动力就业数字化转型,壮大数字经济相关产业,合理引导新增劳动力向数字经济领域集聚。

4. 加快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为构建新发展格局提供坚实支撑

一方面,各地区产业循环参与特征具有自身特点,畅通的双循环需要更高效的要素跨区域配置以满足区域产业参与双循环的异质性需求;另一方面,降低区域贸易成本是畅通国内循环的必要条件。因此,要推动国内市场高标准联通,强化统一制度建设,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破除地区小循环、畅通区域间循环。要推进要素市场化改革,在劳动力要素方面完善人口跨区域转移机制,在土地要素市场方面形成城乡统一的土地交易流转市场。此外,为提升市场潜力、赋能开放包容的统一大市场建设,还应完善交通基础设施和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多渠道降低市场主体交易成本,激发全社会创新创业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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