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对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影响★

李 伊， 何 蓉

（北部湾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广西 钦州 535011）

0 引言

中国实行对外开放政策以来，制造业凭借着劳动力成本优势打开了国际市场，不断地扩大了出口规模，促进了中国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增加了对外制造业的直接投资。2016 年中国流向制造业的对外直接投资首次位于第二位。2020 年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流量为258.4 亿美元，同比增长27.7%，占行业16.8%，位居第二。虽然中国对外制造业投资规模呈增长趋势，但其全球价值链地位中仍处于低端位置，研发和设计等环节较弱[1]。德国“工业4.0”、美国的“再工业化”计划以及其他发展中国家更为低廉的生产要素成本参与到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使中国制造业面临更为激烈的竞争环境。因此，中国企业能否通过对外制造业的直接投资，学习和吸收先进技术，形成逆向技术转移，从而促进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是本文研究的重点。

关于对外直接投资（OFDI）的相关研究，成果较多。有学者通过实证分析得出中国OFDI 可促进国内企业技术水平提高，形成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刘明霞、王学军，2009；叶红雨、杨清，2013；王恕立、向姣姣，2014）也有学者认为中国OFDI 促进了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辛晴、刘伟全，2011；余东华、田双，2019）；另有学者认为中国OFDI 显著地促进了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和分工地位的提高（李超、张诚，2017；杨连星、罗玉辉，2017；罗军、冯章伟，2018；丁秀飞、毕蕾，2021）。其中，李超、张诚（2017）认为中国OFDI 对国内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有显著促进作用，其中对高技术制造业的影响较显著，而对低技术和中低技术制造业没有影响[2]。本文尝试从中国流向制造业的对外直接投资角度，分析其对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影响。

1 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与价值链现状分析

1.1 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增长迅速

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规模呈持续增长趋势，2006 到2020 年投资存量从75.3 亿美元增长到2 778.7 亿美元，占行业比例为10.8%；投资流量由9.1亿美元增长为258.4 亿美元，占行业比例为16.8%。2014 年中国对境外投资采取“备案为主，核准为辅”的管理机制后，2015 年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流量以50%的增长率速增，2017 年达到最高值，占流量总额比例达到了18.6%。由于美国《2017 年减税与就业法》的实施，2018—2019 年中国对外制造业投资流量急速下降，2020 年开始有所增长，增长率为27.7%。

图1 2006—2020 年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存量、流量及占比

近年来，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的行业越来越倾向于高新技术产业，如汽车制造、医药制造等，这反映了中国企业希望通过对外投资吸收先进技术，提高国际竞争力，从而实现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

1.2 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的区位分布较集中

历年来，中国对各大州制造业直接投资区位排名分布变化不大，亚洲仍是主要投资地区。2020 年，中国对亚洲直接投资存量高达1 619.9 亿美元，占比58%，主要集中在中国香港和东盟；欧洲和拉丁美洲分别位于第二和第三，占比为15%和14%；而对北美洲、非洲和大洋洲的投资占比分别为10%、2%和1%。

另外，中国对发达国家制造业直接投资比重增加。2020 年，对美国的投资流量为45.53 亿美元，占行业比重为75.6%，对欧盟的比重为30.8%。对发达国家制造业投资份额的上升表明了中国制造业寻求技术创新，提升自身技术水平，提高其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的决心和行动。

1.3 中国制造业价值链仍处于较低端位置

近年来，中国制造业技术水平不断地提高，但全球价值链地位还有待提高。本文采用出口技术复杂度表示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GVC），数据来源于亚洲投资开发银行（ADB）发布的投入产出表[3]。ADB 对制造业行业划分采用国际标准产业分类（ISIC3.0版），与中国的划分标准不同，故需对两者进行匹配，最终确定了12 个细分行业，如表1 所示。

表1 制造业行业匹配情况表

2007—2017 年中国制造业出口技术复杂度如图2 所示，木材及其制品业、纺织和皮革制品业位于第一、二位，2017 年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分别为1 153.62 和670.57，而其他非金属矿物制品、橡胶和塑料制品分别为482.51 和317.5，位于第三和第五。高技术制造业除了电气和光学设备业为421.42，其他行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都不高，其中运输设备制造业只有152.44。从而可以得出，虽然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有所提高，但高技术制造业的增长幅度不大。

图2 2007—2017 年中国制造业行业出口技术复杂度

2 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实证分析

2.1 变量选取及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07—2016 年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表示全球价值链地位，数据来源于亚洲投资开发银行（ADB），主要是从增加值角度表示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的技术水平和技术结构[4]。各变量的名称、符号和数据来源见表2。

表2 各变量的名称、符号和数据来源

为了更好地将亚洲投资开发银行（ADB）采用行业分类ISIC3.0 与中国的进行匹配，需将ISIC3.0 分类中的纺织品业C4 和皮革制品业C5 合并为纺织、皮革制品业，剔除数据缺失较为严重的C16（制造业，其他；回收），同时剔除中国行业分类的家具制造业（代码为21）、其他制造业（代码为41）两大类，整理后的制造业行业如表1 所示。

2.2 模型的构建

基于现有的文献和理论基础，采用制造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作为被解释变量，表示全球价值链水平，核心解释变量为制造业12 个行业的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构建的模型如下：

式中：GVC_Prodyit表示第i年制造业行业t的出口技术复杂度，OFDIit用第i年制造业行业t的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来表示[5]；IFDIit、RDit、Exportit、Scaleit、Profitit、KLit分别代表i年t行业的外商直接投资额、研发强度、出口规模、行业规模、生产效应、资本劳动比；γi代表行业固定效应，εit代表随机误差项。

2.3 实证结果分析

首先根据F 检验和Hausman 检验的结果，得出固定效应模型比混合效应和随机效应模型更适合[2]。由表3 可知，模型7 中只有生产效益和出口规模不显著，其他变量都显著，且R2值与其他模型相比最大，说明拟合优度最高，故本文选择模型7 的回归分析结果。

表3 固定效应回归模型

从模型7 的结果可知，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lnofdi）在1%的水平下显著，系数为0.203，表示每增加1%制造业的OFDI，中国制造业出口技术复杂度增加0.203%，说明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推动了国内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

外商直接投资（lnifdi）、资本劳动比（lnkl）的系数显著为正，分别为0.030 6 和0.172，说明中国制造业外商直接投资和资本劳动比每增加1%，对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影响分别为0.030 6%和0.172%；行业规模（lnscale）的系数为0.192，表示制造业行业的规模效应增加1%，中国制造业出口技术复杂度提高0.192%；研发强度（rd）的系数为2.757，表示研发强度每增加1 单位，出口技术复杂度增加2.757%，说明中国制造业的研发投入可显著地促进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

3 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实证分析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对国内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影响，结论如下：第一，2007—2017 年中国制造业各行业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呈上升趋势，但全球价值链地位仍处于较低位置[6]。第二，中国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显著地影响中国制造业价值链升级，外商直接投资、资本劳动比、行业规模和研发强度也在不同程度上起到了促进作用。另外，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对高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影响较小。

根据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首先，鼓励更多企业走出国门，增加对外制造业的直接投资，积极利用国外资源和市场发展中国制造业。其次，加强自身研发水平和自主创新能力。根据研究结果，对外制造业直接投资对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促进作用不大，所以中国制造业需提高自身研发水平和自主创新能力，更快地转型为制造业强国。最后，应充分发挥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制造业技术溢出效应，促进企业创新能力提升[7]；扩大中国制造业的资本劳动比和行业规模，不断地提升产品的核心竞争力，最终实现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