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题材作文的三重观察维度

孩子对母亲的观察和模仿，审视和构筑都是自然的，这一点在写作中就有体现。在以“母亲”为主角的作文中，母亲的形象体现出主观性和丰富性的特点。这种主观性集中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孩子的视角；其二，孩子的情感；其三，孩子的认识。主观性是指学生在作文中以孩子的立场、情感和态度，直观表达对母亲形象的认知。即便如此，母亲形象还是显现出超越主观的一些共性和丰富性。

一、作文里的母亲形象概貌

《我的母亲》这个题目的常出现于小学生的作文中。阅读关于“母亲”题材的学生习作我们便會发现，学生笔下的母亲形象与以往相比，具有明显的差异性特点。同时，母亲的形象还具有鲜明性——这是如显微镜般“放大”观察的结果。

学生对母亲的描写大体包含两个层面：一是将母亲作为独立的个体进行描写。如，“行为习惯”类的“洁癖”“神经质”等形象，“脾气性格”类中的“重庆火锅”等。这是学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另外一个独立个体的特点。二是对母亲与我的关系的审视。在期待落空、母亲形象缺位之下，“我”的诉求就成为叙述重点。“缺位之殇”既彰显自己对母爱的多重期待，也表达出自己冲破母爱的包围圈，重塑自我的愿景。而在这份期待和愿景中，又反映出母亲形象的提升可能。

二、“母亲”题材作文的观察维度

由第一部分的分析可知：学生笔下的“母亲”题材作文为我们提供了女性形象、社会交往、亲子关系等研究的新思路。顺着这样的思路可以总结出如下三个观察维度内容：

维度一：信息视角。我们从学生的作文中可以直观地看到女性形象的现代性。从大的方面来看，这是当代国家发展，社会进步的一种具体体现。仔细分析便可发现，学生笔下的“母亲”呈现出亲子关系良性化、工作生活两不误、富有个性追求的明显倾向。同时呈现出更加具象的“母亲”特点：

首先，重视教育。学生笔下的母亲大多重视孩子的教育问题。而且，他们不仅具有教育观念，还有具体的指导“方略”。

在我的家里，妈妈最漂亮，身材苗条，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大眼睛像黑葡萄。

她工作认真，辛苦地照顾我和弟弟。但是，她有个“缺点”——爱打电话，尤其是我独自在家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家学习，妈妈虽然去上班了，但仍然会不断打电话督促我学习。妈妈的电话就像定时导弹，让我苦不堪言。

——《妈妈的“制导”电话》

其次，代入角色。关于如何做好母亲，每一个“她”都有自己的“绝招”。这是一种天然的母性，也是与孩子共同成长，经历育人之苦、生活之难后的矛盾结晶。看下面两位母亲：

如果把每个人比作火锅，那我妈妈肯定是重庆火锅。我则是火锅里的配菜，在热浪的席卷中翻滚着、浮动着。

她是由伟大与暴躁调配，由爱与怨所提炼的，完美与失望交织的结晶。

——《我妈妈是重庆火锅》

在同学眼里，我的妈妈知书达理，是“上能辅导学习，下能洗衣做饭”的全能选手，而且待人特别热情、友善。每次我的同学来家里玩儿，她都会以一副慈祥大爱的好妈妈形象示人。

——《我和我妈的“奇葩”二三事》

文中描写母亲对身份的承担，对角色的“扮演”，都呈现出一定的特点。更加体谅孩子处境的母亲，更加严格要求孩子的家长。这是透过学生的作文获得的母亲形象的一种直观反馈。

维度二：交流属性。孩子通过写作文将母亲“曝光”，当作文聚集在一起，一种群像之下的交流属性便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

首先，性格聚集地。脱离母亲这个共性身份，每个母亲都是独特的。当母亲的性格特征被孩子写进了作文，作文就成了一个“性格聚居地”。无数的孩子对照着“别人的母亲”，获得对母亲的再认识。请看下面这位母亲：

总之，在妈妈的眼里，孩子的身边总是危机四伏，而她那根紧绷的弦从来都不敢放松。你喜欢我的“神经质”老妈吗？

其次，爱好聚集地。母亲的爱好或许在孩子看来有“奇葩”之处，但母亲的爱好聚集起来，孩子会将不同的母亲进行“投射”，同时，孩子的成长与母亲的爱好密不可分。因此，成为什么样的人，拥有怎样的爱好，会不断涌入孩子的心中，促使他们进行思考，认识更为广阔的现实世界。请看下面这两位母亲：

这个离电影开始还不到30分钟却仍然不慌不忙坐在梳妆镜前化妆的人就是我的妈妈，她用灵巧的双手在白墙似的脸上作画，眉毛、睫毛、眼影、口红、腮红，一样也没落下……唉，我说我妈妈是孔雀，不过分吧！

有一次妈妈生病了，已经烧到39度，躺在床上哼唧。那时妹妹小，不懂事，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妈妈看到这一幕，像圣斗士一样满血复活，下床开始大清扫，直到她满意为止。

说话是为了交流，文章则是把想说的话写了出来。当孩子的作文发出轰鸣的声响，交流的目的自然达到了。这不仅是孩子与孩子的交流，还是孩子与自我、与世界交流和联通的必要通道。这个“聚居地”里的故事变成信息流，沟通了万千心灵，开启了更好、更真实表达的按钮。良性的表达由此可以促成，进而形成更大的“聚集地”，成为一种“家园”式的存在，照亮读者的心灵。

维度三：孩子需求。“不要总把我与别人家的孩子相比较”，孩子通过作文《别人家的孩子》，直截了当地申明，结尾这样写道：

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皮乱跳，现在竟然应验了。我看准一个空的饮料瓶，狠狠地踢了一脚，看着它翻滚着逃向远方。

这个结尾堪称精妙，想要逃的，何止是饮料瓶，还有“我”啊！

“不那么爱干净，注意身体，差不多就行了”这是孩子对“洁癖”母亲的期许：

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这么干净整洁，有必要吗？我实在不能理解。其实我想和妈妈说：“过得去就可以了，不要那样强迫自己。我希望您多多休息，不要那么辛苦。”

文字之真，情感之切，通过一字一句传递了出来。作文是一种媒介，联通了孩子和母亲。而对作文的关注，不仅仅是评价一篇文章的好坏，更是接收一种情绪，转换一种视角，达到了解需求、满足需求的目的。

母亲的形象就是人类固定、恒久的表达对象。一方面，母亲形象的表达是人类抒发天性的需求。另一方面，“我的母亲”“我与母亲”等主题因普遍、亲切，而屡屡在日记、叙事、抒情、写人等文体中出现。所以，写好母亲，写好“我与母亲”的故事，既具有普遍性，又具有必要性。

张春艳（新作文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