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珠海圆明新园散记

2023-09-20 08:03
吐鲁番 2023年2期
关键词:新园香妃登基

徐 岳

小序

历经了150 年修修建建的圆明园,在英法联军的火烧、抢劫和打砸之后,“万园之园”成了满目苍凉的废墟。但中国人民的圆明园情结,却是任何强盗也毁灭不了的。珠海经济特区成立后,为自己寻找到了一个流泻独特文化、旅游、经济、精神的综合“卷阿世界”,即东西北三面环山,飘风自南,掠过福海,也即在九州大道上那个半环形的石林山下,于1997年2月2日正式建成并对外开放的圆明新园。它以北京圆明园为原稿,精选圆明园四十景中的十八景修建而成,使一个民族昼思夜想的“圆明园心理”得到抚慰。

我因工作关系,曾入园几十次采访,发表过不少文章,长者上万字,短者逾千。由于意犹未尽,最近又写了三篇散文,再释我的圆明园情结。

正大光明殿前看皇帝登基

当我一步步跨过大理石造就的御道“金水桥”,进入厚重结实的大红宫门,我的灵与肉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穿过了一百多年的历史。富丽堂皇的正大光明殿首先触到我的眼帘,突兀面前。历史告诉我,殿前所悬匾额上的四个金字“正大光明”,已不是皇帝的手书。雍正所书的那面匾额及金碧辉煌的大殿已在罪恶的大火中化为灰烬了。现在我面对的一切都是圆明新园的新景观。

正大光明殿门口摆放着皇上的金黄色龙椅,等待新天子登基。这一切当然只能是人为的表演。

殿前异常宽阔的庭院,分两边站满了一个王朝的文武百官和持刀的侍卫。

勇士们和他骑的几十匹枣红色骏马列队排开,十分威武壮观。展眼细观,翎顶辉煌,袍褂灿烂,态度庄严,举止齐整,一切又都像是真的,更有现代立体声乐烘托出了一个神圣喜庆的气氛!

正大光明殿庭院东西各有配殿,殿与殿又有长长的、曲形的、精雕重彩的长廊相连。于是廊下坐满了围观的游客,无不怀有好奇的心理,等着观看至高无上的甩着长辫子的新天子闪亮登场。

我坐在左侧的长廊上,默默遐想:在清王朝统治中国的200多年间,共有像样、不像样的皇帝12个,今天要登基的不知是哪一位?终于等到皇帝开始登基了。他是一个顽皮的不懂事的少年,在仪仗队和文官武将中调皮好奇地乱窜,累得猫着腰走路的太监,一晃一晃穷追不舍,辛苦至极!他们既不敢指责具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小天子,又不能把他很顺当地引到宝座上去登基。文武百官伏地的不敢抬头正视皇帝一眼。更得意的小皇帝,忽然夸张地骑上一位伏地的老臣脊背,调皮地挥拳策“马”。老臣被吓得诚恐诚慌,惹得游客大笑,登基闹剧演到了高潮。

我身旁的一位少年忽然高喊到,“假的!”

他两个字道破了历史和现实的真相,引人深思。

这又促我遐想:仅以慈禧太后为例,她活了74岁,统治中国48年,历经三朝,一手“炮制”了三个小皇帝:6岁的同治,4岁的光绪和3岁的宣统。宣统登基的闹剧算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老臣哄劝哭闹的小皇帝“完了!完了!”这本来是说别闹了,登基仪式快完了,结果成了应验清王朝没落的笑柄。

我却遐想到一个严肃的主题:如此腐朽没落的国家机器面对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满清政府怎能不丧权辱国?怎能不遭国人唾弃!

最有讽刺意味的是1860年,专供皇帝处理朝政大事的正大光明殿,却做了英法联军侵入圆明园之后的“指挥部”;直到侵略军撤走时,用最后一把火烧了这座最为宏伟的宫殿。他们所做的一切勾当都不是偷偷摸摸地在干,而是“正大光明”地在指挥抢劫,“正大光明”地在指挥放火,“正大光明”地毁了“万园之园”。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病恹恹的任人欺凌的王朝,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让我们再看一眼它毁灭时的惨状吧:“屋顶在火焰中已经燃烧了一些时候”,“一百码外,就可以感受到那种炎热。倒塌的响声,震心骇目,屋顶倒塌下来了……”这是亲历这场罪孽的一位英国牧师的真实记录。我在遐想:如此残忍的罪恶声音永远不会从中华民族的心里消失!

香妃能否真的输放香气

圆明新园的远瀛观这边,风景独好。大水发12生肖们噘起张开的嘴巴,喷水比赛似地,喷得十分欢势。此时此刻我听到一个令男女游客惊叹不已的名字:香妃!

有人问,香妃是谁呢?

我知道她是一位具有神秘美的中国西部女子,传说她那凝脂般的肌肤会输放出天然的香气。我还知道她是维吾尔族时,于是一个戴了闪光的小花帽,穿了长袍,甩起许多细长辫子的纯情女子,便在眼前的草坪上旋转开了,一时间抛洒得香气四溅。这当然只是旅人在浪漫之城珠海的一种浪漫幻想而已,但她的传说早就像一条河,在新疆广阔的土地上日夜流淌了。说她是喀什噶尔(今喀什)人,做了清宫中唯一的一位维族皇妃。

是的,远在1937 年,当时的北大教授孟森经实际考察,得出结论:“香妃就是容妃”。“容妃又是谁呢?”又经史家研究,才可以讲出一个关于容妃的有头有尾的故事:容妃生于1734年,名叫伊帕尔汗氏。1760年二月,北国正是早春时节,就像历史上的许多友好的异族联婚一样,哥哥图尔都送妹妹伊帕尔汗氏进了清宫。时伊帕尔汗氏27岁,小乾隆23岁。

乾隆很重视这桩婚姻。他对伊氏关爱备至。十分尊重容妃的民族习俗和生活习惯。据考证,中南海的宝月楼,圆明园内的远瀛观礼拜寺,主要是为尊重香妃的民族习俗活动所建。她的寓所以及她活动的这些地方的装饰,也都极富民族特色,以使远离家乡的容妃在圆明园里也感到维族氛围环境的亲切与温暖。俗话说,想家思饮食。乾隆在饮食方面对她更是关怀备至。在乾隆的众嫔妃中,容妃名列爱妃,位居第三。

当她初进宫,乾隆封她为贵人,不久晋升为嫔,几年之后又册封为妃。乾隆是一个爱游的皇帝,远巡苏杭泰山,近居圆明园或热河行宫,骑射木兰围场,容妃多次随行。有一幅《乾隆骑射图》纪实性地描绘了乾隆和容妃并辔,皇帝拉弓,容妃递箭,合作猎鹿的生动场景,甚是融洽默契。

容妃死于1788 年,享年54 岁。据专家后来考证其遗体,发辫长85公分,“朝服有带阿文的八宝花纹图案”,头骨属“中亚型”,“带有鲜明的维吾尔族特征”。

容妃的真实身世如此。这就不难看出,从容妃到香妃输放香气,是经历了西部神秘文化的演释。而顾大局、重大义的美人容妃,作为人民群众希望社会稳定、民族团结的良好愿望的象征,必然是一个理想化了的形象“香妃”。那么她能否真的输放香气,也就无关紧要了。她曾经能唤起稳定维族和汉民族的欢心与团结,这还不能说明她很“香”,是个“香妃”吗?

笔者曾采写圆明园时,见远瀛观里由维吾尔族人经营美食,使商业气氛虽有点太浓,但维族饮食文化所造成的西部文化氛围却能更引人自然怀念起这位具有历史神秘美的伊帕尔汗氏。

曲院风荷谈

曲院风荷,本名“院荷风”,建于宋,是一酿酒作坊。到了清代,曲院旧址已荡然无存了。

康熙年间,皇帝要下江南,于是当地官员忙活开了,恢复历史著名景点给皇帝看。“康熙三十八年(1699)构亭于‘跨虹’之北,引流叠石,为盘曲之势”,广植芙蕖。第二代“曲院风荷”虽移位他地,但仍不失江南园林之美景。看得皇帝高兴了,御书“曲院风荷”。从此,“院”为“曲院”,“荷风”变“风荷”。皇上金口玉言能有错!但仍有人怀疑皇上出了点小差错:笔误。

乾隆十六年(1751),弘立足点南巡到此,特意题诗,“九里松旁曲院风,荷花开处照波红。莫惊笔误传新榜,恶旨崇情大禹同。”并特意将诗刻在“曲院风荷”碑石的阴面,很有点“拨乱反正”的意味。

圆明园的“曲院风荷”当是康熙之后的雍正七年(1729)修建的。此时已是康熙御书“曲院风荷”的第52 个年头了。所以,它仿建的不是正宗的“曲院风荷”,而是第二代的。这就是说,从此有了南北两个“曲院风荷”,当是此景最盛之期。

不幸的是,1860 年英法联军侵入圆明园,一把火也烧了“曲院风荷”。第二年,即咸丰末年1861年,杭州的“曲院风荷”也毁于兵。从此南北两个“曲院风荷”化为灰土,从中国大地上消失了。到了20世纪,当杭州的曲院风荷“白云一片忽酿雨,泻入波心水亦香”(清诗)的时候,珠海圆明新园的福海西边的曲院风荷也落成了,荷送风、酒送香了。

圆明新园的曲院风荷虽然只是一个微型的,但它能自成独院独景,尤其是夹镜鸣琴从东边把它与福海隔开,真有点妙趣天成。夹镜鸣琴的亭楼形成曲院的制高景点,亭楼底座是一拱桥,桥洞仿佛又成了曲院的天然门户,门户外正是福海游船,船游景移,使曲院多了几分动感。曲院的亭台楼榭,游廓回曲,灰瓦彩绘,古色古香,随处可见偌大的酒坛,象征这里是酒之“圣地”,只是圣地的主人不再是清帝,而是圆明新园的经营者。他们是怎样经营的呢?

第一,此处立酒文化馆。沿曲曲折折的游廊,展出成千上百种中国酒,光看看名字,也使人大开眼界。上自皇帝酒,下到土匪酒,还有酒神酒鬼酒圣酒霸。中国人重团圆,于是又有老爹酒、女儿酒。酒文化还讲究酒器,什么陶、铜、金、银、漆、玉、瓷、木之质地酒器,无一不有,使游客领略了灿烂的中华酒文化。第二,酒坊制酒。经营者是一江西女老板,用稻谷酿制米酒。游客在此可以看到新酒从竹桶里一滴一滴进了酒坛。不管是不是酒鬼,都想抿一口。听说口感纯正,清香回味。可惜笔者是个滴酒不沾的“废人”。第三,曲院湖水有几只彩船,船上置桌设椅,此为水上餐厅。船外荷花正开,船上悠闲用文。此为曲院风有之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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