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裕固语的圆唇音位的分布探析

金双龙

（包头师范学院 文学院， 内蒙古 包头 014031）

一、东部裕固语及其研究状况

东部裕固语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语言。东部裕固族有本民族的语言即东部裕固语，但没有本民族的文字。关于东部裕固语的圆唇音位的数量，学者们持有不同的观点。

东部裕固语，是东部裕固族人们的主要交际工具。据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裕固族大约有1.4 万余人。东部裕固族人主要是居住在我国甘肃省张掖地区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的康乐区。以东部裕固语作为交际工具的裕固族人口，大约占裕固族总人口的一半。

1955年阿尔泰语言学家鲍培在 《蒙古语比较研究绪论》一书中，也提到了东部裕固语，但是在著作中未能说明东部裕固语属于什么语族的问题。1956-1958年间清格尔泰发表了《中国境内东部裕固语及蒙古语方言概况》中，用专门章节首次全面地介绍了东部裕固语情况。前苏联学者托达耶娃在《研究中国各蒙古语和方言的初步总结》中，也对东部裕固语进行了专门介绍。20 世纪80年代，对东部裕固语的研究进入了新的阶段。"1980年内蒙古大学蒙古语言指导研究组的保朝鲁、贾拉森等组成的考察小组，到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康乐区的红石窝做了语言田野调查。此次调查对东部裕固语研究具有深远的意义。在调查的基础上发表了油印版的《东部裕固语调查报告》《东部裕固语词汇》《东部裕固语民间文学》等著作"[1]。此外，保朝鲁发表了《东部裕固语动词的陈述式》，贾拉森发表了《东部裕固语格与代词的某些特点》，孟和宝音发表了《东部裕固语的动词式的研究》 等文章。从1985年开始，他们在油印版的基础上陆续出版了《东部裕固语词汇》《东部裕固语话语材料》《东部裕固语和蒙古语》等著作。

二、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的性质及其分布类型

东部裕固语有6 个圆唇音位，即:/u/、/o/、/ɔ/、//、/ø/、/y/。每个圆唇音的使用位置、使用频率和分布状况是不一样的。

（一）圆唇音位/u/

东部裕固语的圆唇音位/u/是稍微圆唇、 舌面后、高元音。发音时，其开口度小，舌体向后缩，舌尖离开下齿背比较远，舌面后向软腭抬起，形成较狭窄的气流通道，但不能产生摩擦音为限度。

在我们田野调查所搜集的语料中，在东部裕固语3021 个词中，圆唇音位/u/一共出现了309 次。

我们通过圆唇音位/u/统计表，能够清楚地看出在东部裕固语中圆唇音位/u/在词中出现的次数最多，在词首和词尾出现的次数相当。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u/分布情况一是：圆唇音位/u/能在短元音音位/ɑ/、/i/、/o/和复元音音位/ɑi/的前面，能与之相邻。不能在其他的元音音位的前面，不能与之相邻。圆唇音位/u/能在辅音音位/b/、/m/、/f/、/d/、/t/、/z/、/s/、/n/、/l/、/r/、/dz/、/ʂ/、/ʐ/、/ʤ/、/ʧ/、/∫/、/ʒ/、/ʥ/、/ʨ/、/ɕ/、/j/、/G/、/ɡ/、/q/、/k/、/ŋ/、/rd/、/rʤ/、/sd/、/sq/、/Gw/的前面。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u/分布情况二是：圆唇音位/u/只能在短元音音位/ɑ/、/i/、/o/的后面， 与之相邻。不能在其他的元音音位的后面，不能与之相邻。圆唇音位/u/可以在辅音音位/p/、/b/、/β/、/ψ/、/m/、/f/、/w/、/d/、/t/、/、/s/、/n/、/l/、/r/、/dz/、/ʂ/、/ʐ/、/ʤ/、/ʧ/、/∫/、/j/、/G/、/ɡ/、/q/、/k/、/x/、//、/h/、/mb/、/rɡ/、/hd/、/ht/的后面，能与之相邻。

（二）圆唇音位/o/

东部裕固语的圆唇音位/o/是圆唇、 舌面后、次高元音。其发音时，开口度呈半闭状，舌体向后缩，舌尖平放，并离下齿背比较远。唇部与舌面向软腭抬起，双唇撮圆。

在我们田野调查所搜集的语料中，在东部裕固语3021 个词中，圆唇音位/o/一共出现了147 次。

我们通过圆唇音位/o/统计图，能够清楚地看出在东部裕固语中圆唇音位/o/在词中出现的次数最多，在词首和词尾出现的次数相当。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o/分布情况一是：圆唇音位/o/不能在所有的元音音位之前， 不能与之相邻。圆唇音位/o/能在辅音音位/β/、/m/、/f/、/d/、/n/、/l/、/r/、/dz/、/tʂ/、/ʂ/、/ʤ/、/ʧ/、/∫/、/ɕ/、/ /、/ɡ/、/q/、/x/、/ƞ/、/rd/、/rʤ/、/rɡ/、/sd/、/∫l/、/∫ɡ/之前。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o/分布情况二是：圆唇音位/o/只能在短元音音位/ɑ/、/u/的后面， 能与之相邻。不能在其他的元音音位之后，不能与之相邻。圆唇音位/o/， 它能在辅音音位/m/、/b/、/d/、/n/、/t/、/l/、/tʂ/、/r/、/ʂ/、/ʧ/、/∫/、/j/、//、/ɡ/、/q/、/k/、/x/、/h/、/rd/、/rɡ/、/sk/、/hk/、/hɡ/之后，能与之相邻。具体情况见表6。

（三）圆唇音位/ɔ/

圆唇音位/ɔ/是后、圆唇、低元音。在我们语言田野调查所搜集的语料中， 在3021 个东部裕固语词中，圆唇音位/ɔ/一共出现了295 次。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ɔ/分布情况一是：圆唇音位/ɔ/只能在短元音音位/i/之前，与之相邻。圆唇音位/ɔ/能在辅音音位/β/、/b/、/m/、/t/、/d/、/s/、/n/、/l/、/r/、/ʤ/、/ʧ/、/∫/、/j/、//、/ɡ/、/q/、/k/、/ƞ/、/mb/、/mʧ/、/rd/、/rʤ/、/rɡ/之前。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ɔ/分布情况二是：圆唇音位/ɔ/只能在短元音音位/i/之后，与之相邻。不能在其他的元音音位之后，不能与之相邻。圆唇音位/ɔ/能在辅音音位/b/、/p/、/β/、/m/、/d/、/t/、/ts/、/s/、/n/、/l/、/r/、/dz/、/ʤ/、/ʧ/、/∫/、/j/、/ /、/ɡ/、/q/、/x/、/ƞ/、/h/、/mb/、/md/、/mʧ/、/rd/、/hd/、/ht/、/h/之后。

（四）圆唇音位//

（五）圆唇音位/ø/

圆唇音位/ø/是前、圆唇、中元音。东部裕固语把圆唇音位/ø/看作独立的音位。在我们语言田野调查所搜集的语料中，在3021 个东部裕固语词中，圆唇音位/ø/一共出现了133 次。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ø/分布情况一是：圆唇音位/ø/不能在所有的元音音位之前，不能与之相邻。圆唇音位/ø/能在辅音音位/p/、/b/、/β/、/d/、/m/、/t/、/s/、/n/、/l/、/r/、/ʤ/、/ʧ/、/∫/、/j/、/ɡ/、/k/、/ƞ/、/rd/、/rɡ/、/∫k/之前。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ø/分布情况二是：圆唇音位/ø/不能在所有的元音音位之后，能在辅音音位/p/、/b/、/β/、/m/、/d/、/s/、/t/、/n/、/l/、/r/、/ʤ/、/ʧ/、/∫/、/dʑ/、/j/、/ɡ/、/k/、/ŋ/、/h/、/rɡ/、/∫k/、/hd/之后， 能与之相邻。具体情况见表15。

（七）圆唇音位/y/

圆唇音位/y/是前、圆唇、中元音。在我们语言田野调查所搜集的语料中， 在3021 个东部裕固语词中，圆唇音位/y/一共出现了60 次。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y/分布情况一是：圆唇音位/y/只能在短元音音位/ɑ/、/e/之前， 不能在其他元音音位之前。圆唇音位/y/能在辅音音位/m/、/d/、/t/、/s/、/n/、/l/、/r/、/ʧ/、/ɡ/、/k/、/rɡ/、/sr/之前。

东部裕固语圆唇音位/y/分布情况二是：圆唇音位/y/不能在所有的元音音位之后，能在辅音音位/d/、/n/、/ʤ/、/ʧ/、/∫/、/dʑ/、/ʨ/、/ɕ/、/j/、/ɡ/、/k/、/rʤ/之后。

通过以上我们对东部裕固语的圆唇音位的分析，我们归纳总结出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圆唇音位在词中出现的次数最多，其次是在词尾，在词首出现的次数比较少。我们对蒙古语和东部裕固语的圆唇元音变体的分析，得知东部裕固语中的圆唇元音[ɔ]与蒙古语书面语的语音[ɔ]对应，东部裕固语中的圆唇元音[ʊ]与蒙古语书面语的语音[ʊ]对应。“如果对应是有条件的， 那么一个音类的是较早的阶段，多个音类的是较晚的阶段，后者是发生了有条件分化音变的结果。如果对应是没有条件的，那么多个音类的是较早的阶段，一个音类的是较晚的阶段，后者是发生了合流音变的结果”[2]。因此，我们可以断定原始东部裕固语有七个短元音，其中有四个圆唇元音即[ɔ]、[ʊ]、[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