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花地醉观园构景意蕴探究

2023-11-22 03:16包宇珩
广东园林 2023年5期

摘要:明清时期,经济水平的逐步上升和海外文化的频繁交流,使岭南园林在技艺、审美等方面兼收并蓄,开放灵活,于中国古典园林独树一帜。乾隆年间,广州一口通商,贸易与时代的需求使行商庭园大势崛起,成为岭南园林近代转型的重要例证。与此同时,广州花地亦涌现出大量兼具观赏和售卖花木之用的私家园林。以醉观园为例,其颇具规模的水池、建筑半围绕布局并有亭、桥、廊联通的线性游径是对行商庭园构景手法的承袭;而园中水形盘曲、花木丰盈、叠石奇巧又呈现出岭南传统水石景的精粹。作为城市历史景观,醉观园于空间营造与意蕴表达之间触发地域文化感知,随之而来的山水审美体验也极富粤中特色。

关键词:岭南园林;行商庭园;花地醉观园;园林营造;意蕴表达

中图分类号:TU98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2641(2023)05-0054-05

收稿日期:2022-07-01

修回日期:2023-01-23

Abstract: During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with the gradual rise of economic level and frequent exchange of overseas cultures, Lingnan gardens were eclectic, open and flexible in terms of techniques, aesthetics, and other aspectsmaking them unique among Chinese classical gardens. During the reign of Emperor Qianlong, Guangzhou served as the only port for foreign trade. The demands of trade and the times led to the rise of the Hong merchants garden, which became an important example of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Lingnan Gardens. At the same time, a large number of private gardens have emerged in Guangzhou Fati that serve both ornamental and sales purposes. Using the Zuiguan Garden as an illustration, its sizable water pool, semi-enclosed buildings, and linear paths connected by pavilions, bridges, and corridors are inherited from the landscape construction techniques of the Hong merchants garden. The garden's water-shaped winding, profusion of flowers and trees, and clever stone stacking also capture the essence of traditional Lingnan water and stone scenery. As a historical landscape of the city, Zuiguan Garden triggers regional cultural perception between spatial creation and expression of meaning, and the accompanying aesthetic experience of  the landscape is also very rich in Cantonese characteristics

Keywords: Lingnan Gardens; Hong merchants garden; Zuiguan Garden; Garden construction; Implication expression

1 十三行館与中西汇流

1.1 中西汇流,开海设关

清朝前期,对外贸易受到政治影响,“时开时禁,以禁为主”,唯广州禁而不绝。康熙皇帝为振兴凋敝的经济主张开海,于1684年设立粤海关(今海珠广场西侧),辖广东省沿海7处关口,管理贸易细事和关税征缴[1]。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政府指定广州“一口通商”,粤海关的地位更为重要。彼时作为官僚体制的一部分,海关官员并不直接参与对外交涉,而是通过让渡权利,由行商居间经办清政府和外商的各项事务:贯彻法令、征缴税收、承销代购、船舶往来等。商业帝国的迅速崛起,使权贯中西的“十三行”就此出现,行商作为兼具官职的“红顶商人”(The Hong Merchants)创造了一个令人瞩目的海外贸易繁荣时代。

1.2 十三行商敢为人先

开海设关给清政府带来了巨额的税收,原本赀财盈筐的十三行行商亦因此获利钜万:“粤东十三家洋行,家家金珠论斗量”“五丝八丝广缎好,银钱堆满十三行[2]”。随着外国商船纷至沓来,清政府先后多次颁布防夷规条,对于外商在广州活动的期限、范围和内容都作出了严格的限制①。为满足贸易和联谊的需求,行商们以城西十三行商馆区(今广州文化公园)为核心,在河南(今珠江南)、花地等地立宅建园,蔚成风气,一时无两。于是行商庭园构成了清代广州外商游览活动的全景(图1)。在商务与时代的需求中,十三行逐步发展成为文化交流的窗口。锐意进取、包容务实的行商们西学东渐,不失民族自信地成为吸纳西方艺术的先行者。行商庭园是中西贸易与本地官绅活动的重要场所,其出现是岭南园林发展史上的一个风华片段。

1.3 行商庭园蜚声中外

嘉庆年间十三行行商以潘(同文)、卢(广利)、伍(怡和)、叶(义成)四大家族为最,潘家同文行和伍家怡和行更是商中翘楚[3]。在既有对行商庭园历史价值、空间特征及营造规律的研究中,尤以潘、伍两家私园最甚。同文行创始人潘振承(1714—1788年)为十三行总商,其家族在广州主要有3处庭园:河南的潘氏宅院、城西的海山仙馆以及花地的东园。作为行商庭园的典型代表,海山仙馆规模之宏大,造园水平之高超,有“南粤之冠”的美誉[4]。伍秉鉴(1769—1843年)掌管怡和行,商名“浩官”(Howqua)。伍家于嘉庆十八年(1813年)取代潘家,成为行商之首。伍家花园在广州城中极尽奢华,备受推崇和盛赞。当时的珠江口岸正值外销画①(China Trade Painting)创作热潮,外商们经常于伍家花园聚首,对园内景致进行精心描绘。伍家花园的园林形象与艺术风格随着质感细腻、笔法精妙的外销画行销到世界各处,声名远播,这些外销画也成为印证近代岭南园林发展的重要遗存[5]。潘、伍两家造园活动在空间上还有延续与递进关系。潘振承之子潘有为(1744—1821年)于花地所造的东园,其南部②宅院后被伍秉鉴之子伍崇曜(1810—1863年)购入并改建,易名“馥荫园”[6]。伍崇曜承其父亲衣钵主掌怡和行,沿用其父商名,故除河南伍家花园外,馥荫园亦是蜚声中外的“浩官花园”(Howqua's Garden)。

东园及馥荫园的营造激发了官商士绅在花地寓居的热潮,毗邻烟波浩渺的白鹅潭,有张维屏之听松园、邓大林之杏林庄、康有为之小蓬仙馆。而素有花木贸易传统的花地,在当时亦存在大量经营性、观赏性兼具的私家园林。与官商士绅的私园不同,花地园林因造园主多为著名花匠,而坐落于花地河流经处,利于花木灌溉及船运售卖。在清代粤海通商的背景下,花地私家园林的兴起使当地花卉贸易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在售卖形式上,均达到了新的发展高度。

2 花地园林历史沿革

2.1 花埭云香

花地原名“花埭”,“埭”为堤岸之意,因花地水网交织、地势低,人们兴建堤围来改善耕种条件,而得名。有关“花埭”的溯源最早可见于《南汉书》③:“僧达岸,名志清,……渡城河西,阻风,登南岸,爱其地僻,奏请移居。”文中所指“南岸”即“花埭”。达岸禅师在今花地河边大通津上建了著名的宝光寺,至宋政和六年(1116年)更名为大通慈应禅院,俗称大通寺。信众来礼佛献花,于田间结庐而居,促进了商品性花卉业的发展。

2.2 通海花墟

唐宋时期广州的“通海夷道”,是世界上最长的远洋航线。而花地亦是占据地利的大通港之所在,与广州城仅鹅潭之隔。“贡舶商帆,鹅湖云集,圜周之盛,溢郭填城[7]。”可见当时白鹅潭水面已是番舶洋船众多。频繁的贸易往来,使诸如香料、花草等大量海外奇珍异宝输入,有诗描绘曰:“素馨出南海,万里来商舶[8]”“石有群星象,花多外国名[9]”。漂洋过海而来的异域花卉被一一纳入花田中种植,当年花地花木种类之盛,已远冠江南。

至清中期,花地大规模花卉栽培已成气候:“朝朝摇出大通滘,饱看花田春色归④”“向晚櫂花春浪软,香云先渡白鵝潭[10]”。当时白鹅潭花船如织,花商云集,小艇满载芬芳,纷纷划过宽阔的水面,将贩来的鲜花运往各处售卖。清末出现了专业性的墟市(乡村市集),花地作为商业化的农业区域,花墟日渐兴盛[11]。居民得以各安耕获,乐其生业。

2.3 名园遗珠

繁荣的花木贸易使花地涌现出兼具经营和观赏的私家园林30余处,当中尤以醉观园为首的“八大名园①”遐迩闻名。醉观园始建于1846年,因园主在园中设“醉观楼”得名。登斯楼也,当有三分酒意,近看红花绿树,远看游船帆影,叹景色陶醉,故曰“醉观”[12]。

随着官行制度的结束,如璀璨明珠般的行商庭园繁盛不再,无一留存。而当时星罗棋布的花地园林也遗迹寥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广州政府决定原址复建花地园林,将醉观园与群芳园、翠林园、留芳园等名园合并为一,题名仍沿袭“醉观园”三字[12]。醉观园兼有行商庭园的构景手法和岭南传统园林特色,是十三行时期历史文脉延续的重要遗存。

3 花地醉观园构景意蕴

醉观园现总面积达3.6 hm2,以亭为主体,有两处阔大水池,绿化覆盖率达85%②,碧水环流,花木扶疏。园区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部主景区为碧莲池,亭、桥、花木、山石沿池边参差布置,视线变化丰富;西部景区主要有六松园古石桥、小蓬仙馆、盆景园、赏茗亭,各具特色又共同印证花地造园历史。

3.1 构景与行商庭园互鉴

中国古典园林意境表达着重在“构”,造园者的精心推敲和巧妙构思,使体积精巧的庭园呈现较多的风景变化。公共性的游赏和贸易文化的交流,使行商花园在景物组织、营造规律等方面出现了一种新的趋势。醉观园的构景,在某种程度上,既是行商庭园造园手法的承袭,又呈现了岭南园林传统特色。

醉观园(图2)与外销画中的馥荫园(图3)在结构风格和空间特征上颇为接近:1)庭园布局以水池为中心,园内无中轴线,随意而赏;2)建筑群体以亭、桥、厅等单幢分布,联以回廊曲院,融合于水池范围之中;3)空间处理以建筑半围绕组合,接连布置在水池的一侧,另一侧善于运用散石、灌丛或林木形成通透空间。此外,两者在园景设置的细节上也有相通之处:建筑多为歇山顶结构,样式类同;亭为平面六角,輪廓优美,形体通透;绕水池筑花几,上置盆景摆设;以曲桥连接水池,桥为单孔或多孔;水池边设船厅或长廊;植物体量丰盈。

3.2 理景呈现岭南传统风格

张敬修(1552—1584年)建可园时曾亲书对联“十万买邻多占水,一分起屋半栽花”,高度概括出岭南园林占水栽花的特色。醉观园以亭廊、水池、花木、山石有机组成,运用石景和建筑来衬托不同水型,是岭南传统意义上的水石庭[13]。由东门进入,以园路为轴线,正对六角亭,此处是园中为数不多的对称式布局,两边点缀剪形植物显得严整和谐,有意识烘托出建筑主要地位。六角亭翼角起翘,体型活泼轻盈,憩于亭中,倍感阴凉幽静。入口主景揭示了传统营造手法是醉观园意象构成的基调,在全园的格调韵味上富有岭南的典雅、明洁。

醉观园有“二池、二山、八亭、五廊、二桥、一楼”,南北花木百余种。作为应对湿热气候的结晶,岭南园林以水景常见,自然状态的水使庭园变得生动活泼,令人倍感清新。池岸多依势而曲,一方面让景观与周围环境自然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另一方面为景观带来纵横迷离之感。漫步水际,意蕴深远。两处筑山均为全石山,完全表现出石纹石质,再现自然山貌。散落与缀饰的置石众多,三三两两自然妥帖衔接,水石趣味浑然天成。作为供游憩观赏的公共性园林,亭、廊尤为重要。亭的攒尖顶多用红、青单色,恬静淡雅而无繁复雕饰,不至于过分突出,这与粤商的品格如出一辙。亭恰如其分地点缀在浓郁葱茏中,精细美观,玲珑可品。廊体型轻快通透,外形轮廓柔和,朴实美观。岭南气候时而湿润多雨,时而阳光浓烈,亭、廊可以提供舒适的活动空间,使游人观赏景致不受影响。同时,大量用廊分隔空间、引导游线是岭南传统园林主要特色之一。花木作为水石、建筑的衬托,增加景物掩映姿态,亦有以植物为主景构成的茶花园、月季园,使游人可以在一处饱览其精华。园中“一楼”名为“赏茗亭”,部分地恢复了清代园内醉观楼的景观,亭柱有楹联“醉眼赏名花浑难忘鹅潭月色,观心吟巧句应犹是羊石风情”,“醉”“观”二字是赏园的最佳引导(图4)。

3.3 醉观花局

醉观园西部有一方荷池,石桥临水。此桥建于清朝乾隆年间(约1770年),原为六松园一景。“擅园林花竹之胜”的六松园是潘有为在河南潘园范围内所建的园中园。20世纪中期古石桥移建于醉观园内,南接公园小道,北连盆景园。广州市荔湾区是“岭南盆景艺术”的发祥地之一[14],明代以前,树桩盆景已在花地广为栽培,尤以九里香Murraya paniculata大受喜爱。《广东新语》记云:“九里香,木本。广人多以最小者制为古树,树干拳曲,作盘盂之玩[15]。”盆景园面积约700 m2,园内种植以树龄240多年的九里香为代表的各式盆景57盆,咫尺山林,多方盛景。盆景园布置精细,并非机械陈列,由古石桥走入,两侧筑“迎宾石”前揖后拥,左右拱卫,作为入口点缀,趣味微妙,珠白青边景墙过渡自然,掩映有致,深邃而不局促,是精妙的框景手法。

盆景园是花地经营性园林的缩影。旧时每逢节庆、神诞,花地名园设“花局”斗花,个中佳品成为达官显贵争相竞买的对象。为了展示雄厚实力,花局需具有一定的规模,置酸枝花架,描金花盆,门口对置“将军树①”盆景,后卫两行罗汉松Podocarpus macrophyllus,缤纷豪华,可见一斑。八大名园几乎包揽了羊城的花局,而规模庞大、资本至足者首推醉观园,园主以精湛花卉栽培技术,将洋花粤果一一呈现,大量盆景、盆花联袂绽放,热烈喧闹。有时花局还特设诗坛,将品花、斗花、咏花融合于节日气氛之中,营造出情思与审美的一场深度对话。

3.4 饱含情思的景观

园林的立意,首先考虑“观”字:有静观,有动观。静观小园不觉其狭,动观大园不觉其旷[16]。沿园路南行到达碧莲池,初见石桥横跨曲池上。有六角小亭,池水周环,掩映于四围绿荫之中,仅露一红顶。一显一隐把游人吸引过去,如同序幕引发游人由局部到整体的猜想,蕴蓄隐逸之趣。

游人绕到亭后,方知别有洞天,环水而行,深浅曲折。亭、廊、桥、花木、山石沿池边参差布置,以其体量的大小,构成韵律变化的序列,内聚感强烈。且建筑多集中于水池北侧,形成“连房广厦”式平面布局,这是岭南园林区别于北方园林和江南园林的重要特点。互相连接的建筑成为赏景途径,其立面由柱划分为一格格景框,在行进过程中,廊的灵活链接、曲折迂回,使四周景画每每变幻、层出不穷,感知对象随之改变。水池南侧散置花木、山石,形成疏朗之势(图5)。“才闻荷盖雨,又受柳丝风[17]”的南疏北密的格局,适合岭南夏季凉风多自南来的特点。古代园林理论认为水景有聚、散之分,故石曲桥原是架于水池收窄处,桥腹背两侧景致相异,各自形成一个庭园空间,而桥下又以水连通。所谓同中求异,不同中求同,即有法而无式也[18]。

“爽借清风明借月,动观流水静观山”。醉观园中筑石手法汲取了岭南名园中石山的特色,整体上着眼于山的气势,局部注重脉理走向。峰、壁、洞、室,风韵清晰,落落大方。粤中园林筑石堆山,常有将山叠成某些象征性主题的传统,广州匠师们称为“喝景②”。园中两处石景造型,一动一静。一组为最常见的三峰石景,广州匠师称主峰为“玄武”,左右劈峰为“青龙”与“白虎”,山洞可供穿行品游,洞中盘有步石,雨后山池充盈,踏步石,跨小涧,饶有趣味(图6)。另一组为壁型石景,几组石峰逶迤相连,主峰不甚显著,广州匠师将此类石景称为“夜游赤壁”,石壁起伏折皱,千岩万壑,静观洞内天光云影,水色交织(图7)[19]。

“花木胜”是岭南园林空间特征之一,植物与周边建筑、山石配置维度不尽相同,或清爽通透,或层次多重,灵活多变的方式使醉观园即使历经时令更迭,亦浓荫覆地。有赖于气候湿润和中西贸易历史,醉观园嘉树浓荫,极富粤中特色,除有热带风情的棕櫚类、竹类植物,还有诸如蒲桃Syzygium jambos、杧果Mangifera indica等岭南佳果,垂叶榕Ficus benjamina、高山榕Ficus altissima、糖胶树Alstonia scholaris、凤凰木Delonix regia、麻楝Chukrasia tabularis、木棉Bombax ceiba、乌桕Triadica sebifera、杜英Elaeocarpus decipiens等数十乡土树种绿冠遮天蔽日,原产于南美洲开冷色花的蓝花楹Jacaranda mimosifolia也在此大放异彩。最具岭南庭园景栽特色的首推水松Glyptostrobus pensilis,其形态清疏挺劲,郁郁芊芊,十三行时期亦多有庭园因栽植水松而以“松”题名,除潘有为的六松园、张维屏风卷松涛的听松园外,还有伍家花园的核心区万松园。建筑空间与自然空间互相渗透,渲染出并不存在的山林气氛,这就是构景要求达到的意境。山贵有脉,水贵有源,脉理贯通,全园生动。醉观园的风光是当年名园的延续和发展,历代造园者对山水审美的理解,记载着历史与文化演变的进程。身在其中的时空体验与眼前景致融合产生了互动和张力,饱含情思的景观引发了游人情感的共鸣。故《世说新语》有云:“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诸景各有妙处不能尽述。

4 结语

1757—1842年,十三行以其优越的地理环境、悠久的商贸历史和开放的人文理念,与西方各国在政治、经济、文化上进行了互鉴通和。行商庭园的营造在中西交汇的推动下高速发展,在技艺水平、空间效果、意蕴表达等方面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丰富。醉观园既汲取了行商庭园在空间的构成手法,亦传承了岭南传统园林占水栽花、筑石堆山的精粹,其别出心裁的花局又是花地园林观赏与经营兼备的特征体现,见证了广州商港贸易繁盛的景象。

有赖于造园者的审美情趣与景观感知,兼收并蓄的多元的艺术价值推进了传统风格的近代转型,使岭南园林独树一帜。厘清中西合璧的历史背景有利于更好地理解醉观园所呈现的地域特色与时代精神[20],这对岭南园林文脉延续和蓬勃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注:图1改绘自《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第一卷》([美]马士. 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图3引自《Heaven Is High, the Emperor Far Away》(Valery Garret. New York:Marshall Cavendish Corp,2009);图6~7的墨线稿引自参考文献[19];其余图片为作者自绘自摄

参考文献:

[1]隋福民. 清代“广东十三行”的贸易制度演化[J]. 社会科学战线,2007(1):81-84.

[2]陳永正. 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诗选[M] . 广东:广东旅游出版社,2001.

[3]梁嘉彬. 广东十三行考[M]. 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

[4]陆琦. 广州海山仙馆[J]. 广东园林,2008,30(5):74-75.

[5]彭长歆. 清末广州十三行行商伍氏浩官造园史录[J]. 中国园林,2010,26(5):91-95.

[6]彭长歆,张欣. 从空间营造到文化生产:清末广州花地馥荫园再考[J]. 风景园林,2022,29(9):128-134.

[7]罗香林. 蒲寿庚研究[M]. 北京:中国学社出版,1959.

[8]蔡襄. 蔡襄集[M]. 吴以宁,校.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

[9]余靖. 余靖诗选[M]. 易行广,注译. 桂林:漓江出版社,1993.

[10]黎简. 黎简诗选[M]. 周锡韦复,选注. 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

[11]叶显恩,谭棣华. 明清珠江三角洲农业商业化与墟市的发展[J]. 广东社会科学,1984(2):73-90.

[12]谢璋. 清代花埭园林胜景,芳村文史第一辑[M]. 广州:广州市芳村区政协文史资料出版社,1988.

[13]夏昌世,莫伯治. 漫谈岭南庭园[J]. 建筑学报,1963(3):11-14.

[14]广东省文化馆. 盆景技艺(岭南盆景艺术)[EB/OL].(2018-01-30)[2022-06-01]. http://www.gdsqyg.com/agdfyzg/mingluinfo?mlproid=2018013010847563.

[15]屈大均. 广东新语注[M]. 广州:广州出版社,1991.

[16]陈从周. 说园[M]. 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17.

[17]张维屏. 张维屏诗文选[M]. 黄刚,选注. 广州: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

[18]莫伯治. 岭南庭院概述[M]//莫伯治. 莫伯治文集. 广州:广东科技出版社,2003.

[19]夏昌世,莫伯治. 粤中庭园水石景及其构筑艺术[J]. 园艺学报,1964(5):171-179.

[20]唐孝祥,余文博. 广州近代城市公园的中西合璧特征探析[J]. 广东园林,2020(1):70-74.

作者简介:

包宇珩/1990年生/女/辽宁沈阳人/硕士/佛山市园林绿化工程有限公司(佛山528000)/工程师/注册一级建造师/专业方向为风景园林历史与理论、园林植物与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