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测度及区域差异研究

2023-11-29 07:12李小银
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 2023年11期
关键词:省份现代化差异

李小银

(1.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2.广东体育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0663)

一、引言及文献综述

农村治理现代化不仅是满足农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亦是全面贯彻落实国家乡村振兴发展战略的有力抓手[1]。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农村治理现代化,逐步建立起以德治、法治与自治为核心的农村治理新体系。此背景,法治化、数字化、制度化等治理方式在提升农村各层级治理能力方面已取得显著成效。党的二十大报告从完善农村体制机制、强化居民自治能力、推进法治农村建设等层面对农村治理工作进行部署,明确提出“统筹乡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布局,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为新时期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提供根本遵循。2023 年中央一号文件也重点指出,“要坚决守牢确保粮食安全、防止规模性返贫等底线,扎实推进乡村发展、乡村建设、乡村治理等工作”,为推进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提供专业实践指导。然而,当前我国农村治理工作仍旧存在基层法规执行力不足、农村群众文化素质较低、农村生态环境污染严重等问题[2],影响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进程。据此,立足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发展特征,细致探究各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差异,有利于全方位掌握农村治理规律,扎实推进农村治理现代化。

既有文献针对农村治理的研究已获得丰硕成果,主要集中于农村治理的理论探讨与实证研究两方面。理论探讨层面主要聚焦于农村治理的内涵定义、现实困境与实现路径。一是农村治理的内涵定义。Correa D 等(2022)认为农村治理是一种以软性权力和软性法治为基础的新型农村管理模式,具有治理主体多样化、治理规则软法化、治理手段柔性化、考核标准人性化等特征[3]。陈晓琳、李亚雄(2022)指出农村治理是政府、企业、社会等主体深度融合社会结构、组织价值等多元力量,推动农村发展由粗放型向精细型快速转变的一种治理方式[4]。二是农村治理的现实困境。王文彬(2021)对农村基层治理问题进行分析,指出农村治理资源的整体性短缺已成为影响农村基层治理运行的首要难题,严重阻碍农村基层治理工作的持续有效推进[5]。刘渊(2023)研究发现,当前国家主要面临农村社会多元治理主体协同能力弱、农村数字化治理能力匮乏、农村文化治理和农村规约治理成效不足等问题,严重阻碍农村治理工作的有序推进。三是农村治理的实现路径[6]。朱慧劼、姚兆余(2022)研究认为,国家要通过健全基层农村治理框架、畅通农民参与农村治理体系渠道、发挥村规民约柔性治理手段、加强农村公共服务系统建设,有效助推农村治理工作有序进行[7]。李楠、何爱爱(2022)认为新发展阶段农村治理工作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立足问题,制定适宜治理标准,为农民群体提供可持续发展保障,切实建立农村治理工作实施的长效机制[8]。

实证研究层面集中于农村治理绩效与治理效率两方面:一是农村治理绩效。程莉等(2022)研究发现,中国农村治理绩效均值在2000—2019 年间有所上升,总体呈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的态势[9]。马鹏超、朱玉春(2022)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实证检验村级河长设立对农村治理绩效的影响作用,结果表明村级河长的设立能够显著提升农村治理绩效[10]。二是农村治理效率。刘浩等(2019)研究表明,中国农村治理效率受环境因素和随机误差影响较为显著,在剔除环境因素与随机误差项之后治理效率有所下降[11]。李绍萍、张恒硕(2022)研究发现,研究期内静态农村综合环境治理效率呈缓慢上升变化趋势,动态农村综合环境治理效率变化呈上升、下降反复波动趋势[12]。

现有研究立足不同视角对中国农村治理展开了丰富探讨,为文章提供翔实理论依据。但大多文献集中于农村治理角度,鲜少将研究视角集中于农村治理现代化层面,且缺乏对区域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探讨和指标维度细分的研究。对此,文章通过科学辨别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特征,构建农村治理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在此基础上,利用熵值法测算2011—2021 年中国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指数,填补农村治理现代化相关实证研究空白。同时,利用Dagum 基尼系数分解法、核密度估算函数和空间Markov 链测算方式,全面探究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分布差异及动态演变规律,以期为加快提高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促进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参照。

二、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评价

1. 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特征主要包含以下五方面内容:第一,突出党建带领与农民主体地位。各地政府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融合的农村治理现代化体系,是对农村治理各阶段、各要素的全面统筹规划。而农村治理现代化体系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在于长期坚持党建引领和农民主体地位,构建“多元参与、多主体互动”机制,推动农村公共服务治理协同化、信息化、专业化发展。第二,长期坚持经济基础的决定性作用。国家若想全面激发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活力,关键在于鼓励更多高技能年轻人回乡创业,向基层农村治理现代化体系输送新鲜发展力量,提高农村基础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的同时,丰富农村基础治理人才资源。第三,注重包容性与获得感。社会和经济协同可持续发展是实现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现代化目标的核心评价标准。国家在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现代化过程中聚焦广大农民群众美好愿景,聚力增进农民群众美好福祉,能够让治理成果更多、更好惠及全体农民。第四,树立法治农村建设观念。当前,农村公共安全治理现代化是农村治理工作的重要内容,在农村有效应对社会风险、解决社会问题和维护社会稳定中具有重要治理意义。第五,重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发展重点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原则,不仅要稳步推进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还要高度重视农村生态环境保护。但现阶段中国广大农村地区农业生产污染、工业“三废”污染以及生活环境污染已成为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发展的核心问题[13]。

根据前文分析内容,结合《农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 年)》 《关于加强和改进农村治理的指导意见》等政策文件,从农村基础治理能力、农村公共事务治理、农村公共安全治理、农村公共服务治理与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水平5 个维度出发,构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2. 测算方法

在构建上述相关评价指标体系之后,细致测算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综合指数。为使研究数据更加准确、客观,文章选取熵值法测算研究指标权重。在此基础上,为进一步实证检验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综合指数的可靠性,重点将熵值法测算出的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指数进行综合排名,然后与熵值TOPSIS 法、纵横向拉开档次法测算得到的排名进行对比分析,结果发现二者并无明显差异,这表明利用熵值法测算得到的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指数具有一定科学性和专业性。

3. 数据来源

考虑到研究数据可获得性原则,选取2011—2021 年中国30 个省份面板数据作为本次研究样本(西藏、港澳台地区除外)。文中所需指标具体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中国农业年鉴》 《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 《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 《中国教育统计年鉴》、智妍咨询报告、中国综合社会农村调查数据库以及Wind 数据库。针对个别缺失数值,利用线性插值法补全。

三、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分析

1. 全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分析

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在2011—2021 年间呈缓慢上升趋势,但整体发展水平不高(见图1)。究其原因,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面临“渠道老旧”“老龄化严重”“创新不足”三重挑战:一是受农村现代信息条件限制,多数农村事务决策均依靠传统记名投票与线下开会讨论实现,缺乏专业智能化对接渠道,以致农村决策办事效率不高。二是多数村委会组织成员老龄化现象突出,对新型技术平台掌握不充分,导致在应用过程中存在较多阻碍。三是部分农民被动治理意识较强,通常仅依靠村委会干部安排行事,对农村公共事务工作缺乏主动性与创新性。

图1 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综合指数与分指数发展趋势

从一级指标综合指数来看,第一,中国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水平呈快速上升趋势。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总书记生态治理思想指引下,各地政府统筹推进农村公共环境治理工作,取得阶段性丰硕成效,极大推动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第二,中国农村公共安全治理现代化水平在2011—2021 年间呈平稳上升趋势。新时期,国家做好农村公共安全治理工作是贯彻落实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保障之一,能够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幸福生活提供系统化、专业化的治安环境。第三,中国农村公共服务治理与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现代化水平在研究期间内均呈快速增长趋势。近年来,国家重点坚持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两手抓,全面提高农村公共服务治理和公共事务治理能力,有效强化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效能。第四,中国农村基础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在2011—2021 年间基本保持不变。这说明现阶段中国农村基础治理能力在发展过程中存在运行不到位、效果不理想等问题,亟须进行深度革新与整治。

2. 三大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分析

为更准确、系统考察不同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变化趋势,参考最新统计年鉴划分标准,将全国划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地区进行综合分析。从三大地区整体层面来看,2011—2021 年间中国三大地区的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均呈显著上升趋势(限于篇幅,图略)。其中,东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从2011 年的0.2417 增长至2021 年的0.5412;中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由2011 年的0.1879 上升至2021年的0.3479;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从2011 年的0.0415 增长至2021 年的0.2784。可知,东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要显著高于中部与西部地区,且地区间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差异具有进一步扩大趋势。从各地区子系统层面来看,东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的5 个子系统发展水平均显著优于中、西部地区。其中,2011—2021 年间,东部地区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农村公共安全治理现代化、农村基础治理能力与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现代化发展速度优于中部、西部地区,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水平在研究期内实现大幅提升。中部地区农村公共安全治理现代化水平增长最快;西部地区农村基础治理能力和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现代化水平增长最快。

3. 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分析

依据前文创建的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利用熵权法系统测算中国30 个省份2011—2021 年农村治理现代化子系统指数(见表2)。可以发现,2021 年,全国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均值处于0.177~0.409 之间。其中,江苏、浙江、福建排名前三。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将2021 年各研究指标数据通过K-Means 测算方式对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进行聚类分析,结果如表3 所示。可以看出,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与中国“东高西低”经济发展的非均衡状态较为相似。

表2 2021 年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子系统指数

表3 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聚类划分

细致分析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子系统结果发现,在农村基础治理能力现代化层面,2021 年全国30 个省份农村基础治理能力现代化指数均值仅为0.177。细究其因,中国各地农村普遍存在农村专业治理人才缺乏、基层农村治理资金投入不足、群众参与基层农村治理积极性不高等问题,严重制约了农村基础治理工作的持续推进。在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现代化层面,2021 年全国30 个省份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现代化指数均值为0.246,得分最高的省份是江苏,发展速度最快的省份是安徽。近几年,安徽全民贯彻落实乡村振兴重点工作,坚决守牢农村粮食安全、防止规模性返贫等发展底线,大力实施“两强一增”农村治理行动,扎实推进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建设宜居宜业和美农村。在农村公共安全治理现代化层面,2021 年全国30 个省份农村公共安全治理现代化指数均值为0.261,得分最高的省份是江苏。在于江苏长期坚持党建引领,以环境整治为基准,以法治建设为基础保障,以乡风文明为重要指导,三点发力协同形成基层公共安全治理共建共享现代化新发展格局,有效增强了农村治理现代化效果。在农村公共服务治理现代化层面,2021 年全国30 个省份农村公共服务治理现代化指数均值为0.253。可知,各省份农村公共服务治理现代化水平差异较为显著,且大多省份农村公共服务治理现代化水平处于初步发展阶段。在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层面,2021 年全国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指数均值为0.409,排名前三的省份依次是江苏、浙江与广东,增速最快的省份是安徽。可以看出,各地农村公共环境治理现代化水平发展较为稳定,需加大高新技术投入力度、减少农村有害资源排放,提高农村公共环境绿色可持续发展水平。

四、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空间差异分析

为进一步探析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空间差异,利用基尼系数分解方式进行细致分析。

1. 研究方法

基尼系数分解法主要用于全面衡量研究指标相对差异的整体变化趋势。据此,依据尹雪华、李翔(2022)[14]关于基尼系数计算方式的探究结果,综合测算全国、各地以及地区间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基尼系数大小。测算公式如下:

式中,G表示全国基尼系数,n表示各省份数量,k表示子地区数量,nj和nh分别表示地区j和地区h内的省份数量,yji和yhr分别代表地区j中省份i和地区h中省份r的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y¯代表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全国均值。同时,将全国基尼系数G看作整体,再具体分解成地区内差异贡献值Gw、地区间差异贡献值Gnb与超变密差异贡献值Gt三个内部组成部分,且这三者在研究中需要满足G=Gw+Gnb+Gt。具体分解测算公式如下所示:

2. 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差异分析

为综合反映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相对差异变化趋势,从总体、区域内、区域间和来源层面绘制相应差异图(限于篇幅,图略)。从总体差异绘制结果可以发现,在研究期间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总体区域差异呈逐渐扩大趋势,基尼系数估计值由2011 年的0.187 上升至2021 年的0.224,整体呈“上→下→上”趋势。细致来看,2011—2013 年间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差异数值不断上升,随后在2013—2017 年间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差异数值逐步降低。2017—2021 年间,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差异数值开始不断上升,说明其区域差异也在逐渐扩大。原因可能在于,东部地区凭借专业技术治理手段、丰富治理资源在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中抢占先机,而这一时期中部和西部地区仍在不断积攒农村治理经验,导致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地区差异持续扩大。

从区域内差异绘制结果可以看出,三大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均小于全国相对差异,其中东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明显高于中部地区。深入而言,东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在2011—2021 年间处于相对稳定状态,波动幅度较小。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变化幅度较大,整体呈“上→下→上”趋势,与全国层面相对差异变化趋势基本一致。其中,2011—2013 年间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相对差异处于上升阶段;随后在2013—2018 年间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处于下降阶段;2018—2021 年间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基尼系数开始持续增加,其区域差异随之逐渐扩大。中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相对差异呈“扩大→缩小→扩大”趋势。综合而言,东部与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较大。可能原因在于,东部、西部地区均存在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较高省份,致使两大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相对差异逐渐拉大;中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较小,是由于中部地区各省份农村治理所需要素相对分布较为均衡,促使区域内各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差异较小。

从区域间差异绘制结果可以看出,中国东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差异最大,东部—中部地区次之,中部—西部地区最低。同时,研究期内东部—中部、东部—西部和中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均呈“上→下→上”态势。细致而言,东部—中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基尼系数估计值呈持续振动上升趋势,从2011 年0.201 上升到2021 年0.210;东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基尼系数在2011—2013 年不断增长,2013—2017 年有所降低,随后在2017 年持续增长;中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相对差异趋势基本和东部—西部地区一致。中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相对差异在2011—2021 年间扩大速度最快,可能原因在于中部地区长期承接和消化东部地区的技术、人才,农村治理系统得以不断优化升级,从而使中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相对差异逐步拉大。

从差异来源绘制结果可以看出,在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区域差异中,区域间差异占比在65%左右,区域内差异占比为25%左右,超变密度占比在10%以内。深入来看,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间差异的贡献逐渐下降;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内差异的贡献呈先下降后上升发展趋势;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超变密度贡献同样也呈现先下降后上升发展趋势。

五、全国及三大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动态演变

为更准确揭示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绝对差异与动态演变态势,利用核密度估算法进行细致分析。同时,通过估算空间Markov 链转移概率矩阵,细致考察不同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向其他地区演变的可能性(限于篇幅,传统Markov 链的估计结果不再列示)。

1. 研究方法

(1) 核密度估算法

核密度估算法属于一种非参数估算方式,无需对总体分布形式进行假设,便可找出研究变量的概率密度。此外,核密度估算法能够详细描述各变量的时空分布动态趋势,尤其是随机变量X的绝对差异变化趋势。综合而言,随机变量X的概率密度函数为:

式中,n代表研究过程中的观测总值,Xi表示单独观测值,表示观测平均值,K代表核密度测算函数,h代表带宽。依据现有文献的研究结论[15],可将高斯核函数作为核密度估算函数的具体表现形式。

(2) 空间Markov 链

空间Markov 链方法旨在通过构建Markov 转化矩阵,探析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分布情况在时间变化层面上的动态演变过程。立足基本原理,空间Markov 链代表一个随机过程的状态空间[X(t),t∈T]。假设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转换概率仅与发展状态i和j相关,与观测值n无关,则能够获取相对平衡的Markov 链,设定公式如下:

若将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整体分成L种发展类型,综合利用空间Markov 链能够获得以L维度为基础的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转换概率矩阵P,且矩阵P中任意因素均满足Pij≥0,ij∈L,各项条件。其中,Pij测算流程为Pij=nij/ni,且nij表示样本研究过程中第i种发展类型向第j种发展类型转变的具体次数,ni属于第i种发展类型的次数总和。

2. 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Kernel 密度估算

图2 显示出2011—2021 年间全国和三大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Kernel 密度估计数值。首先,全国、东部与中部地区的Kernel 密度分布位置曲线逐步向右移动,表明全国、东部与中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在研究期内整体呈不断优化发展趋势;西部地区Kernel 密度分布位置出现“先左移后右移”变化趋势,说明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呈“先下降后上升”态势。其次,全国和三大地区Kernel 密度估算函数峰值均在逐步下降,且分布形态的曲线宽度正在不断扩大,说明全国和三大地区内部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绝对发展差异均呈逐步扩大趋势。再次,研究期内全国Kernel 密度估算函数的右尾部呈不同程度延长态势,充分说明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较高省份与全国均值间差距正在逐步扩大。细致来看,2011 年东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拖尾现象尚不明显,但2021 年其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较显著右拖尾现象,说明东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较快省份与地区均值的绝对发展差异正在持续扩大。2011 年中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未出现明显拖尾情况,但在2021 年出现显著左拖尾现象,且向左逐渐延展,说明研究期内黑龙江、吉林等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较低的省份与中部地区其他省份的绝对发展差异呈逐渐扩大趋势。西部地区在研究期内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出现较显著的右拖尾现象,说明四川、陕西等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发展水平较快的省份与地区均值的差距正在逐步扩大。最后,从波峰数目来看,在2011 年全国Kernel 密度估计函数仅存在一个波峰,未出现两极分化现象。在2021 年增加1 个侧峰,说明这一时期全国农村治理化水平出现两级分化现象。东部地区在2011—2021 年间长期存在1 个主峰与1 个侧峰,说明东部地区在农村治理现代化过程中一直存在两极分化现象。中部地区在2011—2021 年间波峰数量未出现显著变化,且均未出现侧峰,这说明中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未出现两级分化现象。西部地区在2011年出现1 个侧峰,表明这一时期存在两级分化现象;随后在2017 年和2021 年侧峰消失,说明这一时间段内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两级分化现象已经消失。

图2 全国和三大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动态演进趋势

3. 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Markov 链分析

参考众多学者研究[16,17],选择三分位法①通过选择最大值、最小值、1/3分位数与2/3分位数将我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整体划分为低、中、高3个等级类型,区间范围为[0.1411,0.2930]、(0.2930,0.3795]、(0.3795,0.8187]。将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具体划分为高、中、低3 个等级。与传统Markov链相比,空间Markov链可以更好考察地区间空间关系对不同等级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发展转移的影响。由表4 测算结果可以看出,当相邻地区是农村治理现代化高水平地区时,农村治理现代化高水平地区基本未出现转移现象;农村治理现代化中水平与低水平地区分别具备0.3126 和0.1000 的概率向上进行转移。这表明农村治理现代化高水平地区具有辐射带动作用,即高水平地区空间溢出效应能够促进周边中低水平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提升。当相邻地区是农村治理现代化中水平地区时,低水平地区未发生显著转移的概率值为0.9166,高于传统Markov 链的基本转移概率。可能原因在于,当前,农村治理现代化中水平地区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一定程度上会抢占相邻低水平地区治理资源与技术,致使低水平地区较难产生转移现象;而中水平地区未产生转移的概率值为0.8832,表明农村治理现代化中水平地区广泛集聚的同时,会显著促进同水平地区向上转移。当相邻地区是农村治理现代化低水平地区时,高、中、低水平地区基础稳定概率值分别为1、0.8749 和0.9166,均高于传统Markov 链的基本转移概率。这进一步说明当相邻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较低时,各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将会保持长期稳定状态。

表4 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空间Markov 链转移概率矩阵

六、结论与建议

文章在构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基础上,对2011—2021 年中国30 个省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进行测度,并探究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区域发展差异和动态演变情况。研究发现: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不高但整体呈上升态势,其中农村基础治理能力可持续性有待提升;东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显著高于中部、西部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区域差异主要来自于区域间差异,并且区域差异呈逐渐扩大趋势;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在发展过程中具有俱乐部收敛特征,发生状态转移的可能性较小,且高水平地区会促进相邻中、低水平地区快速发展。

对此,为提高中国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提出如下几点建议:

第一,完善网格化基础管理机制,提高农村基础治理水平。各地政府需重点以现代化新农村建设规划为抓手,明确农村分布地理格局,高效促进“多规合一”专业性农村网格化基础管理建设,提高农村基础治理水平。细致而言,各地政府应以美丽乡村、中心村等项目建设为契机和抓手,设立城关村网格化信息管理中心,搭建信息资源共享平台,合理规划村庄布局,最大限度地节省基础管理投资,提高农村基础治理水平。同时,各地政府应积极通过优化农村公路改造方式、完善农村供水保障工程、加快农村电网改造升级等一系列措施,完善网格化基础管理机制,推动新农村建设有序发展,提高农村基础治理水平。此外,各地方政府需要长期抓好“百村示范、千村发展”引领工作,建立网格化分类指导和科学考评的管理新机制,全面统筹推进农村垃圾与污水处理操作流程,优化农村人居环境管理质量,有效提高农村基础治理水平。

第二,打造多功能现代农村治理新业态,缩小区域间农村治理差异。东部地区各农村可全面借鉴安徽大力实施“两强一增”农村治理活动发展经验,充分发挥改革开放先行、创新要素集聚发展优势,积极与中部、西部地区协同打造思想引领、文化传承等多功能于一体的现代农村治理新业态,逐步缩小区域治理差异。同时,中部、西部地区应结合特色农村发展优势,主动对接东部地区发展模式以创新农村治理现代化体制机制,重点推进新农村社群项目建设,按照“一屋一品、一路一韵、一角一景”定位打造“全域成景”新业态,推动不同地区农村自治规范、有序发展,缩小区域间农村治理差异。此外,中部、西部地区政府应以乡村振兴战略为核心,深入开展矛盾纠纷化解“百日攻坚活动”,融合实施“家安、路安、业安、心安”等农村安全治理现代化建设,打造常态化协作下的“村新、业新、景美、人和”农村治理新发展业态,着力强化农村之间的治理监管系统,缩小与东部地区的农村治理现代化差异。

第三,建立协同联动的分级治理系统,增强地区辐射带动能力。国家需以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为主线,建立协同联动的分级治理体系,增强地区辐射带动能力,提升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一方面,各地政府应以党支部建设标准化为核心,创建“中心农村—大小农村协同发展—特色农村—乡村振兴”的分级空间治理格局,增强中心农村对周边中、低水平地区辐射带动能力,提高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另一方面,各地政府需结合农村现实情况,在各地区贯彻落实“村党组织班子成员+务工党员”联结机制,全面提升农村基层党组织凝聚力与引领力,形成多中心、多层级、多节点的协同联动分级治理系统,增强高水平地区辐射带动能力,提升周边中、低水平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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