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手记 [三首]

黎阳

阆中手记

华胥的阆，也是伏羲的阆①

金沙湖环抱阆山的前世

从钻木取火，到结绳记事

阆水怀揣太多薪火留痕

玉带水，养育蜀汉正宫

为乐不思蜀的刘禅

扶正衣冠。春节

留下身后千年红烛的喜事

“纯正不曲，其书如人”②

汉将军飞，重八的笔锋下

丈八蛇矛依然寒光凛冽

乌骓马蓄势待发

追赶时光的阵仗

虎桥岩下构溪河，湖野

流淌嘉陵江畔的身心共鸣

秘境归于平衡，一切脚步

落在草木和泥土芬芳中

灯光下的阆中，袁天罡

李淳风，唐装归于丝绸

拱手相迎的滨水之礼

隐匿推背涛声的吟诵

道里、道外的阆中

中天楼敞开阴阳的鱼头

在小城的脚下，一画开天

摆出了八卦的阆苑

青石板上，细雨

浸润书生赶考甩出来的风雅

耳畔贡院肃静回避的棒锣

落下仕途的涟漪

丝竹和彩舞在起伏的音韵

今日的阆中，醋还是保宁府的

牛肉是张飞的

生活是百家烟火图

高铁，缩短时光

嘉陵江，映射自己的光

水墨乡村的画笔，勾勒出

春秋的本色

精农，成为阆山下

中国节拍

港投，化作先锋

在嘉陵第一江山的彩盒里

调和出最美的蓝图

山叠嶂，善水

可以呼风唤雨的领衔者

在金山银山之间

挥毫泼墨游刃有余

点睛的番茄

漂浮的水稻

在楼堂的含蓄之中

滋长田园的风光

我在阆中等你

阆中在风云的时代等你

等你一笔画出新景

画出蛟龙出水，在嘉陵

注：①《路史》传：华胥生伏羲于阆中。

②朱元璋评价张飞的碑刻原文。

沿着梭磨河的浪花

无论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

我从来不会说

任何一条鱼的坏话

还要感谢鱼的气泡

滋养了我的黄昏和风景

呼应我缺氧的句子吐故纳新

路灯落在水里也在指引

随波逐流的水珠撞击心的堤岸

我作为我的影子

行走在別人的生命里，鹅卵石

成为被风雨打磨过的圆润

这时候，棱角分明的碎屑

还在我的骨缝里支撑滑行的人生

我分得清春夏

秋冬的鱼尾纹

也会在绿叶的呼吸里

找到白云的踪影

只有足迹截图，留在了马尔康

留给一个叫阿来的诗人

他不是雪峰，他是隐藏在

拯救过无数格桑花的黎明

冉陇之地

云朵下面，火苗盛着寨子的生机

人们在流水边繁衍

只有骡马和驼铃呼应

远山的歌声

华贵的藏袍里裹挟奶茶的芬芳

我站在马尔康的坝子上

默默地看着晴朗的云天

那里藏着传奇的故事

还有一个个靓丽的背影

嘉绒的史记，在每块石头的纹理中

留下号角和春天

有时候记住几个土司

或者卓玛或者阿扣的名字

对于路过的人

都是叩拜

只有转经筒不停被推动

这个朝夕相处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