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 我与“伯乐”有个约定

个人总票房：70.97亿

作品：《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疯狂的外星人》等

期待：《红毯先生》

2023年秋天，在第48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上，导演宁浩携主演刘德华身着黑色西装，为新片《红毯先生》惊喜亮相。这一刻，距离二人上次合作的《疯狂的石头》上映已过去17年时间。与此前的幕后联手不同，新片《红毯先生》是时隔多年，二人首次以“导演”与“演员”的身份合作。当然，一切并非巧合，这部作品是宁浩对多年前约定的兑现：有朝一日为华仔写一个好剧本，请他来演一出好戏。如今时机已成熟，《红毯先生》既是他送给华仔的一份礼物，也是对影迷催更的一次响亮回应，关于黑色幽默与现实题材的更大胆尝试，他都放在《红毯先生》里了。

一次知遇 一个约定

这场约定向前追溯，可从宁浩的处女作讲起。2003年，他曾自掏腰包三萬元，一人兼任编剧、导演、摄影，联系家乡朋友，拍摄了小成本现实题材作品《香火》。电影讲述了一件很小很荒唐的事，却因他轻盈、锋利的解构笔触，为国产黑色喜剧制作了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范式。而大家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写好了另一个剧本《钻石》（后更名为《疯狂的石头》）。但因为彼时国内电影市场尚未蓬勃，他只得先收藏起来，等待时机。

两年后，宁浩的另一部作品《绿草地》面世，当他带着《绿草地》参加中国香港国际影展时，大概未曾料到，《钻石》的“伯乐”就要出现了。影展上，刘德华看过宁浩的作品后非常欣赏，他肯定地说：“你有做商业片的潜质。”2005年的刘德华，不只是有代表作的多栖明星，他刚刚成立了映艺娱乐影视公司，自掏腰包2500万，专门推出“亚洲新星导”计划，支持来自亚洲各地的年轻导演拍摄长片作品，就这样，宁浩成为了被支持的年轻导演之一。

当时刘德华为他提供的资金支持大概300万，于是从预算考虑，宁浩把剧本中的“钻石”换成了“石头”，《钻石》也摇身一变成为《疯狂的石头》。但与有限的资金相匹配的是刘德华给予他的充足创作空间与导演自由度，“他说你想拍什么拍什么，我说这个靠谱！”如今回忆起来，宁浩依然会感谢当时华仔对他的充分信任与尊重。于是，宁浩的代表作就这样以黑马之姿，破栏而出。

2006年，《疯狂的石头》以300万投资博得近3000万票房，宁浩也与“伯乐”华仔有了一个约定，有朝一日为他拍部电影，“我一直想跟刘德华合作，但老写不出来，都欠人家一套剧本好多年了。”近十年后，这个约定终于以《红毯先生》兑现了。

初尝元电影 依然黑色幽默

如果只是“邀请”华仔做主角，宁浩大可以后续把《无人区》《心花路放》中的主角留给他，但他希望的是，要拍一部“属于”华仔也“属于”自己的电影。当影院的灯光亮起，观众会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刘德华！这也太宁浩了！”如此说来，《红毯先生》的故事，可以说是为这一目标量身定制。

这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故事中的香港天王巨星刘伟驰从影四十年，濒临过气的他一直渴望能拿一个影帝。于是，他决定与导演林浩合作拍摄一部农村题材影片，以便在电影节赢得国际声誉与最新流量。为此，大明星刘伟驰深入农村体验生活、亲自拉投资、拒绝用替身，却因此引发了一系列荒诞闹剧。片中，刘德华饰演明星，宁浩饰演导演，他们在电影里表演拍一部电影。这一元电影形式，本身就是一场十分黑色幽默的“行为艺术”。

它既符合刘德华近年对于明星制的思考，也深深地烙印了宁浩一脉相承的荒诞风格。宁浩对《红毯先生》的期待，不是送给观众挠嘎吱窝的即时与鼎沸，而是一种经过思考的会心一笑。其中，包含着小人物面对机缘的戏弄，也包含着狂妄者受到命运的惩罚，现实与荒诞如自然规律一般交织。宁浩为娴熟地糅合这套叙事元素，在此前的导演生涯，早已做过一轮又一轮的训练。《香火》中的和尚为修缮佛像历经不可思议的人间磨难，《疯狂的石头》中的高精尖大盗败给了手无寸铁的管理员，《疯狂的赛车》中的职业自行车手转行搞水产却意外报了当年的仇。

而在这个故事里，一个大明星为保持更久的“特殊”而不得不深入“普通”的生活，同样荒唐而写实。同时，向宁浩理想的会心一笑又迈进了一步，“我经常仔细研究观众会心一笑的部分，那件事往往不那么可笑，可观众觉得，生活就是这样，其实就是切中了某种真实。你能切中那个部分的时候，观众会有一种共鸣，它是真的，这个世界是真的。我觉得今天这个时代，人与人间的界限很难打破了，大家都很孤独，你能做的只不过是在那一瞬间，得以为观众建立某种共振，大家会觉得没有那么孤独了。”

再看这部即将上映的《红毯先生》，它更像是宁浩导演生涯一处必经的驿站。无论是与“伯乐”的合作之约，还是对个人荒诞风格的延续与突破，以及对“元电影”形式的初次尝试，这部新作显然不是宁浩的一时兴起，而是时隔17年，经过一系列化学反应的最终成果。毕竟，距离上一部他独自执导的电影《疯狂的外星人》上映已过去五年。期间，虽然他监制了不少令市场惊艳的新片，也与其他导演合作执导了话题度颇高的《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但这并不能掩盖上一部作品口碑不佳的窘况。从这个角度而言，《红毯先生》无疑也是宁浩对个人风格的一次回归，同时作为卖座导演捍卫口碑的一战。期待这份时隔多年的礼物，能够在大年初一为观众带来真正的会心一笑。（文 小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