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研究前沿热点及其演化分析——基于CNKI数据的可视化研究

尚 涛, 赵 营

(西北工业大学 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 西安 710072)

一、引言

当前,数字经济成为新时期的重要发展动能,以大数据、区块链、物联网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发展迅猛,第四次工业革命凭借前所未有的态势席卷全球,不断涌现数字化的新特点和新发展趋势,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在新一轮产业变革中扮演着愈发重要的角色。加快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已经成为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和进一步壮大发展数字经济的重点和关键。我国于2015年出台“中国制造2025”战略并明确提出,到2020年,要基本实现制造业信息化,在制造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方面取得明显进展,并于2016年颁布《关于深化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对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进行战略部署。2020年国家发改委等13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激活消费市场带动扩大就业的意见》中再次明确指出,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深入实施数字经济战略,不断加快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步伐。

据工信部统计,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制造业规模实力显著增强。工业增加值从20.9万亿元增长到40.2万亿元,已经连续13年位居世界首位。已培育形成5万多家“专精特新”企业、8997家“小巨人”企业和848家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其中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超六成深耕工业基础领域,超八成进入战略性新兴产业链,超九成是国内外知名企业的“配套专家”。尽管我国高度重视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发展,也获得了阶段性成就,但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仍面临着创新意识不高、自主创新滞后、数字化转型生态与外部配套支持较为薄弱等问题;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也可能存在“生产率悖论”,即只有数字化水平越过拐点到达一定的程度后,才可能对于企业生产率提升起到促进作用。(1)刘新争：《企业数字化转型中的“生产率悖论”——来自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经济学家》2023年第11期。

由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复杂性,因此,亟须对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近年来的发展状况和研究特征进行全面梳理。本文采用定性分析与定量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利用Cite Space软件,根据德国率先提出“工业4.0”战略的时间,收集中国知网(CNKI)相关数据,对 2011年后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和演变趋势进行总结归纳,全面系统评估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与应用进展,助推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理论与实践的深入推进和实施。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中国知网(CNKI)是世界范围内中文信息量规模最大、数据量最全、权威性大的数字图书馆,为理论探索与科学研究提供了高效共享的知识传播与数字化学习平台。本研究以中国知网总库为信息来源,以“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为主题,时间范围为2011—2023年进行高级检索,共检索到1425篇文献,对所得文献进行精炼,剔除非经济、管理领域及会议、报纸、征文等无效文献,并经数据去重等处理后,共获得743篇有效文献。

(二)研究方法和内容

近年来,依靠可视化工具再现领域内发展过程与趋势成为理论研究的重要方式与手段。Cite Space是美国德雷赛尔大学陈超美教授研发的一款专门用于学术文献分析的信息可视化工具,适用于多元、分时、动态的复杂网络分析,可以探测出某一学科或领域的热点主题及其演进情况,目前已广泛应用于探测、分析学科研究的变化趋势及研究前沿。(2)陈悦、陈超美、刘则渊、胡志刚、王贤：《CiteSpace知识图谱的方法论功能》,《科学学研究》2015年第2期。本文利用该软件中作者合作、关键词共现、热点趋势分析等知识图谱方法,对2011—2023年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研究现状、过程及热点前沿进行系统全面的定性与定量分析,以期总结和了解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研究与发展进程的前沿热点及演化趋势,为新常态下推动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深入研究和发展提供参考和借鉴。

三、文献概况

(一)发文数量分析

历年文献发文量反映了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理论水平和发展速度。文献数据检索显示,国内学者对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较早见于“制造业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研究”课题组2015年发表于《中国工程科学》的《制造业创新驱动发展战略》(3)“制造业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研究”课题组：《制造业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中国工程科学》2015年第7期。,文中提出,以发展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制造为主线,率先实现重点领域、重大产品和重大制造技术的突破,以实现我国制造业由大到强的历史跨越。观察图1可知,2011—2015年,国际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研究处于起步阶段,国内相关领域的研究从2015年才开始逐渐显现。2016年开始,随着国家“中国制造2025”等相关战略的制定,关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相关研究的文献数量迅速增长,2016—2022年平均年增长率达159%,呈现出快速发展趋势,说明自2016年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开始成为重要研究领域和热点,并于2020年进入高速且稳定的增长阶段,越来越多的学者进行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研究。本文中2023年有关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只收录到2月10日,故图中并未有所体现。根据普赖斯提出的关于学科发展的诞生期、大发展期、理论成熟期和理论完备期4个阶段理论,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发文量可以看出,该领域从2016年来处于学科大发展期,这与我国近年来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政策引导、数字化技术的快速发展与实际应用等因素的推动作用密切相关。

图1 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论文发表数量情况

(二)发文机构分析

利用Cite Space得到2011—2023年我国数字化转型领域的发文机构图谱(图2),显示了2011年来我国在该领域研究机构的产出情况。其中节点大小表示机构出现的次数,反映出机构在该领域所做研究的数量及影响力,连线反映机构间的合作关系,节点及连线的颜色按时间由深蓝到橙红依次过渡。

根据图2可以看出,关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研究中,国家工业信息安全发展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等机构的相关研究较为丰富,且时间跨度较大,说明当前我国专门的研究机构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研究仍然处于核心和领先地位。2015—2020年,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更多地来源研究中心、研究所及各大研究院,2020—2022年各高校对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逐渐深入,2022年以复旦大学经济学院为首的各高校取得较多相关领域的研究成果。观察跨机构合作情况,仅有极少数的研究机构间存在合作机制,跨机构的交流合作还有一定的提升空间。此外,从文献归属来看,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研究主要来源各研究机构与全国各高校,企业的相关领域研究较少,这一现象反映了目前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状态,产学研协同创新发展存在一定的进步空间,相关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仍有待提高。

图2 发文机构情况

四、研究热点及前沿演化分析

(一)研究热点分析

1. 关键词共现分析

Cite Space的关键词共现功能体现领域内的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关键词是作者对文章内容的高度凝练和总结,能够反映文献的核心内容。Cite Space可通过对文献关键词共现分析来呈现相关领域在不同时期的研究热点,通常用关键词出现频次和中心性大小来体现,关键词出现次数越多、中心性越大,其关注度及影响力越大。本文选取时间切片为1年,对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753篇有效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分析,绘制出现次数前10%关键词的共现知识图谱,如图3所示。

制造业一直以来作为我国的优势产业,2015—2023年,有关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研究中,以关键词“制造业”和“数字经济”为中心的研究呈现出了极为复杂的研究网络,我国学者对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角度不断丰富,研究深度不断扩展。总体来看,广大学者对于“智能制造”“人工智能”“转型升级”“数字化”等关键词的关注度较高,节点的直径较大,构成了该领域的代表性术语,各主要节点及其与其他节点之间的联系形成了该领域2015年以来的热门研究主题。总体而言,我国学者对数字化转型关注点主要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数字技术与传统制造业的融合发展,体现在“智能制造”“数字技术”“深度融合”“人工智能”“工业软件”“云计算”等关键词。智能制造是数字技术与传统制造业深度融合与集成的重要体现,实现由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的转变,是一段时间以来我国经济发展面临的重大课题。智能制造作为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核心技术及“中国制造2025”的主攻方向,是我国进入制造强国行列的重要驱动力。(4)周济：《智能制造——“中国制造2025”的主攻方向》,《中国机械工程》2015年第17期。人工智能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驱动力量,不仅可以创造出新产品、新业态,而且可以实现对制造业的智能化重塑,促进制造业企业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使传统制造业获得新生。(5)赵志君、庄馨予：《中国人工智能高质量发展：现状、问题与方略》,《改革》2023年第9期。另一方面,我国学者进一步关注数字技术的应用对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体现在“转型升级”“产业化”“数字化”“产业集群”“全产业链”等关键词。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逐渐成为促进我国实体经济振兴与产业转型升级的新动能,成为推动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新引擎、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的重要支撑。(6)陈雨露：《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的理论探索》,《经济研究》2023年第9期。随着数字技术的飞速发展,基于数字技术的产业集群快速发展壮大,有效推动制造业全产业链共同进步。建设数字经济平台,打造数字产业集群,使数字化成果产业化、集群化,对于实现我国“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7)刘淑春：《中国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靶向路径与政策供给》,《经济学家》2019年第6期。,提高我国产业结构的整体发展水平,提升我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主体地位具有重要作用。

图3 关键词共现图谱

分析图3及表1中高频次及高中心性关键词所在文献的相关信息,可以得出,第四次工业革命以来,我国重点关注云计算、物联网等现代信息技术的研究与应用,以先进的数字技术推动传统制造业企业、工业互联网等方面的快速发展,形成高技术产业集群,促进产业链、工业链的不断发展与完善。中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相关研究与应用逐步深入,与世界制造业整体的转型发展方向相契合。

表1 关键词中心性

2. 关键词聚类分析

关键词聚类图谱可以概括表明该领域研究的主要关注点。本文选择规模为20以上的聚类,并得到关键词聚类情况明细表,重点突出文献的主要关注热点。本文利用对数似然率算法进行关键词聚类,每个聚类的标签都是共现网络中的关键词。图4中共得到7个聚类,聚类的序号为#0～#6,聚类序号的数字越大表示该聚类中包含的关键词越少,反之则越多。聚类图谱中显示聚类模块值,也叫作Q值,一般认为Q>0.3意味着聚类结构显著,图4左上角显示本次聚类Q=0.4671,表明聚类是显著的。聚类情况明细表中聚类平均轮廓值,也叫作S值,一般认为S>0.5聚类即为合理,S>0.7意味着该聚类令人信服。

图4 关键词聚类图谱

根据7个聚类中包含的关键词数量,得到2011—2023年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研究热点排序为：#制造业—#云计算—#产业化—#数字化—#数字经济—#安全可控—#数字技术。观察图4,关键词都处于聚类内部,同时存在许多跨聚类关键词,#制造业、#云计算、#产业化中的跨聚类关键词居多,说明这些研究方向之间的共被引程度较高。在#制造业和#云计算中,工业互联网、数字化医疗、智能工厂等逐渐成为研究热点,说明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在微观层面正在充分融入人民的生产生活;#产业化和#数字化中产业集群、产业协同、信息化系统等关键词表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在中观层面也有了一定的研究进展;而在#安全可控和#数字化技术中出现了数字化时代、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体现我国在宏观层面同样重视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

表2 关键词聚类情况明细表

续表2

3. 关键词随时间发展情况

关键词时间线图谱反映了各聚类包含的关键词随时间的发展情况。每个聚类的标签都是共现网络中的关键词,这些关键词按照对应时间内所出现的年份,在所属聚类中铺展开,同时显示每个聚类里关键词的关注程度及合作情况。

图5 关键词时间线图谱

从图5中可以看出,2015—2016年首次出现智能制造和数字经济两个主要关键词,并出现了大量二者和其他关键词的连线,说明这一时期以智能制造、数字经济为首的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相关概念和研究逐渐成为国内学者关注的热点,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2017—2020年出现了数字化、数字技术、云计算、产业链、供应链、转型升级等大量热点关键词,关键词间聚类内及聚类间的连线表明我国有关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关注点愈发深入,相关关系研究愈发完善,相关研究呈现爆发态势。2021—2023年进一步出现数字中国、安全可控、集成创新、碳中和等关键词,体现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具体要求。2021年前后,国家层面面临经济体之间的不断碰撞,中国的战略也从高速发展转变成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作为近年来的发展重点,本质上也是我国战略的选择,其落地实践逐渐成为学者们的关注重点。(8)邓铭川：《传统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的战略问题思考》,《信息化建设》2018年第2期。“十四五”规划提出,“落实2030年应对气候变化国家自主贡献目标”,制定2030年前碳排放达峰行动方案“锚定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制造企业需要不断增强创新能力,提升制造业绿色效益,稳定制造业增长速度,最终实现可持续性发展。(9)佟伟：《为可持续发展交出完美作答》,《现代制造》2021年第7期。

(二)研究前沿与演化趋势分析

运用 Cite Space 软件进行关键词突现分析,得到中国制造、云计算、人工智能、两化融合等23个关键词(见图6)。经济发展的不同时期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主要研究方向不断改变,形成了不同时期的研究热点与趋势。根据关键词突现的时间,本文将研究前沿归纳为前期研究前沿、中前期研究前沿、中后期研究前沿和近期研究前沿四种类型,以进一步厘清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在不同时期的主要研究方向。

图6 关键词突变图谱

前期研究前沿包含2016年突现的关键词所反映的研究主题,共3个关键词节点,分别为“中国制造”“智能手机”及“大中华区”。结合节点之间的联系和文献内容,前期研究前沿主要表现为制造业转型初期的概念普及。2016年前后,在发达国家高端制造业的回流和发展中国家中低端制造业分流的双重影响下,国内各项要素成本快速上升、竞争力下降,与此同时,庞大的过剩产能仍然存在。作为“供给侧改革”的目标之一,我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迫在眉睫。(10)孙杰贤：《五大步进阶“未来工厂”》,《中国信息化》2016年第3期。此时,全球制造业都在向智能化、绿色化、信息化方向发展,提升我国制造业的技术创新能力和产品质量水平,应从加快企业智能制造、行业平台赋能和园区生态构建等路径,积极务实地推动中国制造的数字化转型升级。(11)吕铁：《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的趋向与路径》,《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9年第9期。筛选相关文献,“大中华区”一词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首次出现于闫笑炜的《GE如何玩转数字化转型》一文(12)闫笑炜：《GE如何玩转数字化转型》,《能源》2016年第9期。,文中主要论述美国老牌工业企业通用电气(GE)发力数字化转型,体现美国在工业4.0时期奥巴马政府重振美国制造业的决心。而在姜红德的《名家看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一文中(13)姜红德：《名家看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国信息化》2017年第9期。,表明我国政府、企业领导人对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观点及看法。究其原因,世界经济正加快向数字化转型,数字经济发展浪潮席卷而来,以德国工业4.0、美国工业互联网为代表,发达国家均将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作为“再工业化”和“制造业回归”的着力点,两化融合被赋予新的内涵,正式进入新的阶段。中国是制造大国、网络大国,促进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有助于抢抓数字经济“换道超车”机遇。

中前期研究前沿包含2017—2018年突现的关键词所反映的研究主题,主要包括“云计算”“人工智能”“产品研发”等研究热点。结合节点之间的联系和文献内容,中前期研究前沿主要归纳为两个方面：一是数字技术的应用对实体经济的作用效果。云计算被视为计算机网络领域的一次革命,因为它的出现,社会的工作方式和商业模式也在发生巨大的改变。(14)李国杰、徐志伟：《从信息技术的发展态势看新经济》,《中国科学院院刊》2017年第6期。在实现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的过程中,新技术能否形成新动能,新动能能否带动新经济,成为当时政府部门、产业界和学术界普遍关心的问题。(15)荆文君、孙宝文：《数字经济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一个理论分析框架》,《经济学家》2019年第2期。二是数字技术与传统制造业的融合发展。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怀进鹏在发表主旨演讲时提到,未来的经济是数字经济、数据经济,同时指出,人工智能带给社会的影响,更多是正面的,但也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积极面对(16)杜悦英、怀进鹏：《信息技术推进新兴工业变革》,《中国发展观察》2016第23期。,表明人工智能已经逐渐走入大众视野,面临的问题也成为学者们着重探讨的对象。

中后期研究前沿包含2019—2020年突现的关键词所反映的研究主题,主要包括“两化融合”“疫情防控”等研究热点。结合节点之间的联系和文献内容,中后期研究前沿主要体现在数字经济激发新的生产模式和新冠肺炎疫情的催化下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新浪潮两个方面。党的十六大首次提出了“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的口号,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2019年,“物联网产业发展论坛暨北京两化融合服务联盟物联网平台专业委员会成立大会”上提到(17)王莹：《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思路与案例探讨》,《电子产品世界》2019年第8期。,两化融合的主攻方向是智能制造,现阶段是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突破口是工业互联网。无论是工业互联网融合、制造业互联网融合还是两化深度融合,都离不开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之后大量学者论证了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对于两化融合的重要作用,致力提升制造企业竞争能力,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对我国的大多数实业企业来说面临着严重的挑战,社会生产方式也随之迎来革命性的变化。(18)孙杰贤：《新冠疫情将加速制造业数字化进程》,《中国信息化》2020年第3期。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催化加速下,新的理念、新的技术、新的管理、新的文化促使传统产业向现代产业的跨越和升级,形成产业融合、协同发展的数字化转型浪潮,新冠肺炎疫情成为一段时期内学者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近期研究前沿包含2021—2023年突现的关键词所反映的研究主题,主要包括“工业软件”“应用场景”“数据安全”等研究热点。结合节点之间的联系和文献内容,将近期研究前沿归纳为两个方面：一是数字技术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应用研究。2021年后,新一代信息技术持续创新应用,融合技术产业支撑能力不断增强,工业互联网平台体系加快构建,赋能平台成为制造资源和能力供需对接的核心载体(19)陈武、陈建安、李燕萍：《工业互联网平台：内涵、演化与赋能》,《经济管理》2022年第5期。;数据驱动的生产模式初现,数字化转型的应用场景成为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应用条件。数字化场景要注重挖掘数据价值与潜力,以实现缩短研发和生产周期、优化工艺流程、支持多品种小批量柔性制造等价值(20)刘昌新、吴静：《塑造数字经济：数字化应用场景战略》,《清华管理评论》2021年第6期。;加速数字经济发展,工业软件、工业大数据、工业智能等融合技术产业将成为支撑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坚实基础。(21)邵春堡：《数字经济发展与数字中国建设》,《企业观察家》2021年第4期。二是数字技术应用过程中的数字安全等问题。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企业提高获取和利用数据的能力,数字安全逐渐成为重点关注的话题;建立关键数字基础设施安全保障体系,提升对关键数字基础设施网络安全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置能力,使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治理相互协调和共同发展,成为新时代重要的研究课题。(22)刘淑春、闫津臣、张思雪等：《企业管理数字化变革能提升投入产出效率吗》,《管理世界》2021年第5期。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CNKI 期刊数据库中2011—2023年的文献资料,借助Cite Space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后发现：

1.从发文数量的时间分布上来看,2011—2015年,国际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研究处于起步阶段,国内相关领域的研究从2015年才开始逐渐显现。时间段内自2016年起研究处于快速增长期,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开始成为重要研究领域和热点,2016—2022年平均年增长率达159%,呈现出快速发展趋势,目前处于高速且稳定的发展阶段,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已成为目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特征之一。

2.从研究机构来看,机构之间的交流合作均有待进一步发展。此外,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研究几乎集中于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而企业间的研究与应用相对较少,创新力度不足,企业创新主体地位的形成需要进一步加强。

3.从关键词共现分析来看,相对于机构合作网络,关键词共现网络的结构形态和性能已有较大的优化和提升。2015年以来,关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热点集中于“智能制造”“人工智能”“转型升级”“数字化”等方面,各关键词间互相联系,形成#制造业—#云计算—#产业化—#数字化—#数字经济—#安全可控—#数字技术7个聚类,表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主要研究关注点。

4.从关键词随时间发展来看,2015—2016年开始以智能制造、数字经济为首的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相关概念和研究逐渐成为国内学者关注的热点,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2017—2020年我国有关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关注点愈发深入,相关关系研究愈发完善,相关研究呈现爆发态势。2021—2023年进一步体现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具体要求,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落地实践逐渐成为学者们的关注重点。

5.从研究前沿与发展趋势来看,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研究由前期的制造业转型初期的概念普及逐渐延伸至中前期数字技术对实体经济的作用效果及数字技术与传统制造业的融合发展,进一步到中后期数字经济激发新的生产模式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催化下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新浪潮,再到近期数字技术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应用研究及数字技术应用过程中的数字安全等问题。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相关研究由最初的概念普及到目前的实践应用,不断贴合我国实体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有效提升转型效率。

(二)发展建议

根据可视化分析结果,得出对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研究的发展建议：

1.加大机构间的交流合作力度。根据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总体特征,应加快形成合作网络圈,对于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展开更深入系统的研究,填补数字化转型细分领域的空白。根据我国制造业转型的特征,发挥各高校、研究院所、政府智库等不同研究机构的优势,加强机构间的学术交流合作,深化对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

2.拓展多学科的研究视角和研究方法。我国产业数字化转型具有显著的实践性与广泛的内在联系性,其与制造业、人工智能、数字经济等方面都有非常密切的联系。但目前学术界的相关研究更多地聚焦于数字化转型本身的研究,从智能制造、数字化、人工智能等学科视角开展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尚未形成多学科的研究视域和系统性的研究范式,研究方法也有待于进一步拓展。因此,应拓展相关的研究方法,推动多学科研究方法之间的交叉融合,为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提供多维度的研究视角。

3.突出对于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重点实践问题的研究。包括推动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工业互联网、数据中心等为代表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加强关键共性技术攻关,推动新一代数字技术的产业化及其在制造业的应用;加强数据安全和个人信息保护,鼓励各方数据开放共享;加快制造业数字化标准制定;加快制定工业设备连接、工业数据共享等方面的标准,实现设备、数据的兼容连接;加强标准体系与认证认可、检验检测体系的衔接,促进标准应用落地等。

4.强化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学术体系的梳理。现有文献对于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进行了较多的概括性描述和回归分析,但较少深入到数字化转型体系内部来分析其构成元素和转型效果,研究结果有一定的同质化现象。因此,学术界还需要不断地对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内涵与实际过程展开更加系统深入的研究;应根据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脉络主线和现实逻辑,强化各个转型维度的纵深研究,使之更加清晰化,从而更为准确地把握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体系脉络,更好地指引转型的具体实践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