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推进农民共同富裕

蒋星梅

［摘 要］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支撑，是引领广大农民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径。浙江嘉善通过体系重塑、机制重构、路径探行、要素激活，走出了一条强村富民的高效路径，助力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和农民实现共同富裕。

［关键词］集体经济；乡村振兴；共同富裕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 ①，“最广泛最深厚的基础在农村，最大的潜力和后劲也在农村” ②。实现共同富裕的核心在于构建橄榄型社会结构，广大村集体和农民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主体之一，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支撑，是引领广大农民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径。浙江省嘉善县身处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从2004年谋划强村富民，历经输血解困、造血扶持、跨域抱团、集成转化四个阶段，聚焦资源整合，培育壮大强村公司，多渠道开辟村集体增收途径，助力农民不断增收，实现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和农户共同富裕目标。

一、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基础支撑

（一）壮大村级集体经济为实现共同富裕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

“壮大农村级集体经济，是引领农民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径” ③。只有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才能帮扶低收入农民增收，真正实现先富带后富；强大的村级集体经济有利于各项公共服务设施的投入，改善农民的居住和产业环境，在村民就业、教育、社保、医疗、养老等方面提供物质保障；有利于提升村级治理水平，形成文明乡风，实现村民精神自信自强；同时，也为化解农村内部矛盾、维护农村稳定奠定基础。

（二）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有利于巩固党在农村的执政基础

壯大村级集体经济不仅是简单的经济问题，更是事关执政基础的政治问题。要“确保集体资产保值增值，确保农民受益，增强集体经济发展活力，增强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④。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有利于提升村级组织整合农村资源能力，推进农村公共事业发展，实现为村民解难题、办实事的目标，有利于提升村级党组织的组织力、号召力、凝聚力、战斗力，巩固党在农村的执政基础。

（三）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是应对新时代新挑战的需要

从应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看，应稳住农业基本盘、守好“三农”基础是应变局、开新局的“压舱石” ⑤。增强忧患意识，准备经受风高浪急甚至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已经成为共识。乡村振兴是系统工程，需要盘活整合资源，其复杂程度和科技含量已远超传统农村工作，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有利于增强市场竞争能力和提高应对风险的能力，有利于解决城乡差距、收入差距问题，真正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二、多维度着力壮大村级集体经济的嘉善探索

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的嘉善片区承担着县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重任，坚持强村路径和富民载体的多元化发展之路，在2008年、2012年、2016年、2019年、2022年先后实施五轮“强村富民”计划，因村施策，探索形成了一批发展模式和经验，有力推动了村级集体经济提档升级。

（一）体系重塑，打好强村富民发展平台组合拳

1. 创新多跨型强村公司体系

建立县、镇（街道）、村三级的跨乡村振兴公司，资本融合配置、产权清晰归属、权责明确设定、红利依章享有，86%村级组织拥有市场化乡村运营实体。例如：窑望丰赢共富工坊。由干窑镇范东村牵头6村联建，以土地和资源入股的形式共同成立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并吸收嘉兴县银禾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入股成立农资供应公司，主要从事粮油全产业链农业综合服务，全年可为入股村增收1000万元，农民人均增收0.8万元。

2. 探索多元化村庄经营体系

鼓励多元聚集资金共同入股乡村振兴公司，开展多维度的农事服务、农旅开发、资产运营、商业配套、环境保洁、文化传承、数智乡村等经营性乡村产业。有超50家公司参与，业务实现多领域覆盖，承接劳务服务类项目、工程类项目、中介类项目，成为强村富民重要力量。例如：罗星鑫锋音乐村项目。罗星街道鑫锋村与相关集团合作，打造村内音乐岛，以村企合作方式提升运营效益，优化集体资产租金、运营利润等收益的分配机制，引流带动农文旅联合提升，为本地村民提供就业岗位。

3 .强化广域式联农带农体系

鼓励“镇统筹+村入股+农民持股”组建共富联合体，集中建设投资规模适度、见效快、风险低的共富商超（农贸市场）、共富停车场、共富大棚、共富菜（果）园等共富产业发展项目。打造定向招工、电商直播、农旅融合等各具特色的“共富工坊”。例如：“小微飞创”农业产业园模式。该模式主要特点是“高集聚”取代“低小散”，由县镇两级财政投入支持，合理布局园内农田灌溉、道路、泵站、农业设施等基础设施打造农业产业园，农户只需每年交纳土地租金和保洁清理费即可就近入驻园区，降低了农户生产投入成本，实现了产业集聚发展。如姚庄园区建成后可吸纳300户传统种植户入园，亩均实现增产20%以上。

（二）机制重构，打好强村富民转化链条组合拳

1. 推出新一轮强村富民计划

做强做优“飞地抱团”项目，支持县域统筹安排飞地抱团项目，扩大村级集体经济处于中等水平的村参与比例以及投资额度，建成“飞地抱团”项目12个，为项目参与村带来4.8亿元分红收益。例如：三地共建“强村飞地”产业园。嘉善县和浙江省庆元县、四川省九寨沟县构建区域合作，探索以跨区域先富带后富的强村飞地抱团升级版，每年可为庆元县83个薄弱村和九寨沟县48个贫困村实现村均增收16.8万元。

2. 展开新一轮结构调优行动

因村制宜不断壮大村级集体经济增收渠道，细化“一村一策”工作方案，紧抓“互联网+”“直播电商”等新的收入增长点；盘活闲置资源，提升农民财产性、转移性资产占比，实现收入比例的持续优化。例如：缪家“六金”模式。大云镇缪家村优化农民收入结构，推出由“薪金、租金、股金、福利金、养老金、创业金”组成的“六金”共同富裕模式。2022年缪家村村级集体经济收入达1480万元，村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达5.6万元。

3. 培育新一轮红利释放载体

统筹推进全域土地综合整治、农田高效流转等项目，盘活农村闲置宅基地，导入乡村特色产业，提升资源价值，推动资源变股权、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民，加大村集体股份分红力度，大幅增加村集体福利性支出，推动更多强村富民共富体建设。例如：姚庄横港共富积分。以“生态绿色加油站”为初始样板，探索形成了乡村共富积分新路径，姚庄镇横港村于2023年初首次以“股权+人口+积分”分红形式，将村集体经营性收入中的39万元分给全村村民。

（三）路径探行，打好强村富民示范模式组合拳

1. 推动“产链融合”模式

以种业“研育繁推”、米业“产购储加销”一体化，推动粮食全产业链融合发展。建设智种产业园，杂交稻制种亩均收益增长256%。例如：西塘绿色米业全产业链。依托红菱村高标准农田，打造米业自动化收储、烘干、加工流水线，培育绿色米业全产业链。并引入稻米文化生活馆、“米创客”青年驿站等特色文旅业态，建设红菱稻米码头、稻香广场，打造成为“景村融合”的稻香农业体验村落。

2. 推进“共富聚落”模式

围绕“水韵嘉善”主题，差异化培育“北部创意、西部生态、南部休闲”业态，以“环境和美、产业和融、人文和润、治理和谐、生活和顺”为目标，形成“点上特色突显、线上富有韵味、片上主题鲜明”的共富组团。打造“桃源渔歌”等7条美丽乡村风景线，创成5个美丽城镇省级样板。围绕特色精品村形成了一批农家乐、民宿经济，培育了运动康养、教育研学等新业态。建成华腾农旅等“链主”型项目和“五彩姚庄”田园综合体、沉香文艺青年部落等农文旅融合项目，美丽乡村成为网紅打卡地。近3年带动乡村旅游超200万人次，总收入超6亿元。例如：天凝和美乡村片区。天凝镇的蒋村、联谊村等8个村组团建设“天凝时光·杏福未来”和美乡村示范片，将美丽乡村和生态文化等元素结合起来，设计不同主题片区和四季乐趣，以点带面推进和美乡村建设和美丽经济的转化升级，吸引周边游客2万人次，带动周边农户增收200万元。

3. 推行“主客共享”模式

以产业牵引绿色发展、以“村民宿集”盘活闲置农房、以美丽经济撬动美丽乡村蝶变等载体，打通当地“主人”和创业“客人”共享通道和联结机制，形成村民“主人”致富和引流客人带富双向通道。例如：姚庄江小橘乐园。打造“江小橘”乐园，依托柑橘产业实现了橘六产融合。借助集成改革，有效盘活农村闲置宅基地，将闲置农房出租给专业运营团队，开发出“村民宿集”民宿产品，发展旅游产业，农户每年有租金收入，村民被聘为民宿管家，增加工资性收入。实现旅游门票收入年均达到50万元以上，每年可为村集体和村民增收超百万元。

（四）要素激活，打好强村富民集成改革组合拳

1. 创新“双金”组合配置，破解“谁来投”问题

在全国首推“专项资金+发展基金”乡村发展投入模式，在土地出让金净收益部分中提取10%的比例建立乡村振兴专项资金，集体乡村振兴专项资金累计已超9亿元。依托乡村振兴专项资金，设立乡村发展基金，采取“田、房、钱、技”入股形式，引导农民群体、社会力量分类依需参与乡村富民产业项目，试点镇乡村发展基金规模达到2亿元。例如：善农万亩数字粮田双强服务中心项目。总投资2960万元，落实乡村振兴专项资金1480万元，社会资本投入1480万元，实现了以财政资金撬动社会资本投入；围绕“善农稻场”，数字化串联耕、种、播、产、收、烘、储、销等“八大环节”，以“智稻三维平台、智稻生产示范、智稻全链数管、智稻数据总览、智稻惠民应用”五大场景引领和示范水稻现代生产管理模式，带动2万亩农户水稻增产提质。

2. 探索三块地组合改革，破解“空间在哪里”问题

创新推进全域土地综合整治、全域农田规模流转、全域农房有序集聚的“三全”集成改革，盘活“地、田、房”要素，实现现代农业大田制模式创新。累计立项全域土地综合整治与生态修复工程30个，区域面积43.7万亩，农田流转率达到87.5%，集聚农户4.5万户。累计产生建设用地复垦指标3041亩，补充耕地指标1072亩，有效盘活存量建设用地，有效补充新增耕地。例如：大云“地田房”集成改革。土地流转比例已达到98%，累计流转土地面积4637亩，村民每年通过土地流转增收1500元/亩。农村建设新增用地增加412亩，农房集聚率已突破98%，村民通过出租房屋，户均年租金收益达到2万元。

3. 推动城乡提升工程，破解“不平衡不充分”问题

发展以数字经济、新能源新材料为主导的“3+3”产业 ⑥；高效运转浙大、复旦等高校高能级创新载体，推动创新链产业链“双链融合”，连续三年蝉联浙江省“科技创新鼎”；打造高铁新城CBD、中新新城TOD、祥符荡EOD；推进“三高四铁” ⑦建设，将实现“镇镇通铁路、镇镇有高速”；推进“15分钟公共服务圈”。例如：大云缪家邻里一条街项目。在集聚小区最核心地段，打造包含社会治理工作站、金融驿站、居家养老服务照料中心、康养小屋、卫生服务站等为一体的邻里服务一条街，村民能通过远程平台，与名医“面对面”问诊，真正让村里人享受到“村的味道、城的配套”。

三、多维度壮大村级集体经济的成效

经过多年持续发力，协同推进强村富民，嘉善地区村级集体经济普遍获得提升，农民获得感和幸福感直接感知。村集体相关发展模式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并作为改革典型经验在全省推广。

（一）增强村集体的物质基础

嘉善地区农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从2013年的20382元增加到2022年的47211元，低收入农户人均可支配收入实现25955元。从2016年到2022年村均经常性收入从172万元增长到450万元，增强了村集体支出能力，也提升了抵御风险的能力。

（二）增强村集体的凝聚力

通过改革强村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牵引作用，完善村集体服务功能，构建农村善治体系，凝聚各种力量，呈现出“党建引领、平台创新、农民自觉和社会各界助力”的强村良好氛围，基层党组织凝聚力提升。

（三）实现资源优化配置

农村“地田房”要素丰富，通过多维度着力，扩大农村要素市场化配置范围，破除要素自由流动的体制机制阻碍，实现由零散碎片、低效开发向整合集中开发的转变，充分发挥要素资源最大化价值，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空间支撑，有效推动村级集体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

（四）充分激发市场和政府的活力

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通过规范的现代化运作机制、安全合理的投资回报率去整合资源、团结村集体。政府根据发展规划，统筹解决项目、运营、土地指标配置、薄弱村资金来源等关键问题，最大程度优化空间布局和资源配置，提升政府的监管和服务能力。市场政府优势互补、相得益彰，做到“放活”与“管好”有机结合，提升区域整体发展水平。

四、嘉善实践对于推进共同富裕的启示

（一）多维度推进是加快实现共同富裕的阶段标志

党的二十大报告就如何扎实推进共同富裕提出了具体路径，包括完善分配制度，实施就业优先战略，以及健全覆盖全民、统筹城乡、公平统一、安全规范、可持续的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等。这些不同维度的发展路径也是强村富民实践的有力抓手，要勇于从各个维度出发，补齐短板，发挥优势，强化统筹，抓好落实。

（二）组合型实践是加快实现共同富裕的有效方法

强村富民是系统工程、长期任务，既要全局谋划、整体提升，也需聚焦重點、个性施策，让共同富裕图景更真实可感，要综合处理好“强村与富民、城市与乡村、政府与市场、改革与发展”的关系，稳住“基本盘”，培养“潜力股”，消除“薄弱点”。积极调动全社会力量有机组合，从“物理叠加”到“化学反应”，“点燃”共同富裕的强劲引擎。

（三）可持续探索是加快实现共同富裕的成功保证

共同富裕是长远目标，在收入分配动态变化、收入倍差还不稳定的情况下，可持续的探索显得尤为重要。因此，在做好制度配套以及日常服务的前提下，做好量化指标的动态监测、预警评估、反馈评价，形成闭环“数智治理”，有利于打造和稳固橄榄型农村社会结构。

基金项目：嘉兴市“创新嘉兴·优才支持计划”人文社科拔尖人才项目

注释：

①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

②《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  习近平作重要讲话》，《农业知识》2018年第4期。

③④ 习近平：《论“三农”工作》，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年版，第246页。

⑤习近平：《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 举全党全社会之力推动乡村振兴》，《求是》2022年第7期。

⑥“3+3”现代产业体系，即数字经济、生命健康、新能源新材料三大新兴培育产业和装备制造、木业家居、纺织服装三大传统优势产业，是嘉善的主要产业。

⑦“三高四铁”工程，嘉善的主要工程，“三高”指沪杭高速公路嘉善联络线、嘉善大道快速路、兴善大道快速路；“四铁”是指沪昆铁路嘉善段高架改造工程、通苏嘉甬铁路、嘉兴至枫南市域铁路、嘉善至西塘市域铁路。

作者系浙江省嘉善县委党校高级讲师

（责任编辑 熊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