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绿色治理:概念内涵、体系构建与运行机制

2024-02-27 03:38史云贵
思想战线 2024年1期
关键词:主体绿色体系

史云贵

边疆治理是国家治理的有机组成部分和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古往今来大国崛起的诸多案例表明,边疆治理成效往往会直接影响到国家兴衰。(1)徐亮:《帝国兴衰与帝国边疆的崩塌》,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年,第1-9页。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强边疆地区建设,推进兴边富民、稳边固边”。(2)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22年10月26日。进入新时代以来,边疆治理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均取得了显著成效。但是当中国式现代化所描绘的美好图景映射于边疆地区,就会发现目前的边疆治理对标国家“高位求进”的整体状态而言,短板效应比较明显。因此,“边疆治理研究须要全面深化”。(3)周平:《边疆治理研究须要全面深化》,《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23年第1期。绿色治理作为一种新的治理范式,是“当代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内容、基本目标和基本途径”。(4)陈石明:《论当代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绿色向度》,《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1期。探索具有绿色意涵的边疆治理,体现着新时期特定的治理理念、价值选择和对治理结果的期盼,而相关研究尚付之阙如。本文从边疆绿色治理的概念内涵出发,探讨边疆绿色治理的体系构建与运行机制,为以绿色治理推进边疆地区实现现代化提供理论支撑与实践启迪。

一、边疆绿色治理的概念内涵

欲明其理,先知其意。在史籍中,“边疆”一词最早出自《左传》。《左传·成公十三年》载:“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蟊贼,以来荡摇我边疆。”(5)左丘明:《左传》,郭丹,程小青,李彬源译,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975页。此处的边疆,指的是历史上“有疆无界”时期长期沿袭的“中心—边缘”模式下远离国家统治核心区的边缘性区域。现代民族国家实现了“政治的和领土的,历史的和文化的两种不同的结构和原则的融合”。(6)[英]戴维·米勒,韦农·波格丹诺:《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邓正来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528页。因此,当下的边疆已成为一个确定的行政区域,是国家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边疆是指有陆地边境线的省级行政区。”(7)方盛举:《边疆治理现代化视域下的文化戍边方略》,《思想战线》2019年第6期。在历史性范畴之外,还可以从结构性角度来理解边疆,即将其作为一个功能要素的集合体,包括地理边疆、政治边疆、经济边疆、文化边疆等。总之,边疆是一个立体性复合型概念,需要在不同时空条件下加以诠释。为了契合边疆的可治理性,我们认为,宏观层面的边疆是国家行政区划中位于陆地边境线附近的省级行政区域,中观微观层面的边疆则是实际具有陆地边境线的市级县级行政区域,它是集特殊的地理位置、政治环境、行政运作、文化习俗、民族结构、利益关系等于一体的空间场域。

观念是行动的先导,任何治理行为都基于一定的治理观念。边疆治理观念在边疆治理行为中发挥着“元动力”的导向作用。“边疆观是有关边疆的性质、地位、意义的较为稳定的认识,对边疆治理的实践发挥着根本性的影响。”(8)周平:《中国边疆观的挑战与创新》,《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2期。王朝国家时期受地理阻隔和文化差异的影响,历代统治者普遍奉行“守中治边”的边疆经营策略。在“一点四方”的边疆观指导下,边疆治理处于边缘性的地位,以解决族际关系问题为主要面向,以和亲制度、羁縻制度、土司制度、屯垦戍边等为主要手段。边疆与国家核心区的关系呈现若即若离的状态。“统一时期的边疆治理,指中央政权对控制薄弱的少数民族地区所采取的防范和治理措施。分裂时期的边疆治理,指在政权与政权之间的对峙地区和对边远少数民族地区所采取的防范措施。”(9)马大正:《中国古代的边疆政策与边疆治理》,《西域研究》2002年第4期。近代以来,民族危机不断加深,西方民族国家理论东渐我国,边疆开始被赋予主权属性。领土边疆观下,边疆治理的主要内容转变为国家以刚性的边界确定边疆并通过大规模的实边建边行动达到稳边固边的目的。与此同时,边疆治理受历史上路径依赖以及陆地边疆与民族人口分布格局高度重合的双重影响,因袭了“族际主义”的边疆治理取向。全球化时代的强流动性突出了边疆的非边疆化特征,国家治理能力的提升和各种资源的注入使得边疆日益成为区域的中心和新的增长引擎。新时代的边疆治理成为“一个运用国家权力并动员社会力量解决边疆问题的过程”。(10)周平:《我国的边疆与边疆治理》,《政治学研究》2008年第2期。在此基础上,边疆治理的研究重心逐渐由“族际主义”转为“区域主义”。由于“区域主义”存在把边疆治理特殊化和封闭化的不足,目前的边疆治理转型更加强调“国家在场”,要求从“‘边疆本位’转向‘国家本位’”,(11)杨明洪:《新时代我国边疆治理现代化的逻辑转换困境与转换路径》,《学术界》2022年第10期。通过国家权力的整合功能使得边疆成为“强国家空间”。(12)朱金春:《“空间层化”与秩序重塑:边疆治理的空间意象与逻辑机理》,《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2期。“边疆热”和“治理热”使得边疆治理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不同学科对边疆治理概念的截取、解构和演绎,对这一核心概念的解释力产生了消解和削弱效应。”(13)孙保全,赵健杉:《“边疆治理”概念的形成与发展》,《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3期。实际上,在“最低共识”层面,边疆治理应在国家治理范畴内使用;在“最大延展”层面,边疆治理应是尽可能面向更多的治理目标,调动更多的治理资源,解决更多的边疆问题,以实现更好的治理效果的活动及过程。

绿色本意指一种物理意义上的颜色分类,后被通过隐喻方式将其颜色的直观含义抽象出人们耳熟能详的生命、健康、低碳和环保等深层次意涵。西方国家赋予绿色以“生态、社会正义、基层民主、非暴力、权力下放、社群为本的经济、女性主义、尊重多样性、个人与全球责任、可持续性”(14)[美]丹尼尔·A.科尔曼:《生态政治:建设一个绿色社会》,梅俊杰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第96页。等价值取向。绿色从颜色描绘向治理模式的拓展经历了绿色思潮、绿色政治到绿色行政的演化。在中国共产党持续探索和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过程中,绿色因其“美好生活的基础、人民群众的期盼”(15)习近平:《推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迈上新台阶》,《求是》2019年第3期。的意义表征受到广泛重视。作为“一种由治理主体参与、治理手段实施和治理机制协同的‘公共事务性活动’”,(16)李维安,徐建,姜广省:《绿色治理准则:实现人与自然的包容性发展》,《南开管理评论》2017年第5期。绿色治理是“多元治理主体以绿色价值理念为引导,基于互信互赖和资源共享,合作共治公共事务,以实现‘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持续和谐发展的美好生活的活动或活动过程”。(17)史云贵,刘晓燕:《县级政府绿色治理体系的构建及其运行论析》,《社会科学研究》2018年第1期。尽管学界对绿色治理的概念诠释各有洞见,但在绿色治理的适用范围和运作方式层面还是达成了基本共识。一方面,以绿色为导向的治理活动已超出单一的生态环境治理边界,其适用范围正拓展至全部的治理领域。另一方面,绿色治理运作方式是治理主体多元、治理工具多样、治理结果有效的系统行为。

实现绿色向度的边疆治理转型,从其发生维度来看体现着必要性与可能性的有机统一。第一,绿色治理的高位性统合边疆治理的多样性。“绿色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鲜亮底色。”(18)邬晓燕:《中国绿色现代化的探索历程、理论意蕴与基本经验》,《教学与研究》2023年第1期。绿色治理是新时期党和国家根据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要求进行顶层设计的结果,凸显着鲜明的国家意志。作为国家治理行为,绿色治理体现着全局性、长远性与战略性。长期以来,边疆治理受到多重分析范式的影响,在具体实践中往往表现为治理内容碎片化和治理观念片面化,导致顾此失彼和主次失序。绿色治理通过自上而下的政治势能构造,既为不同治理模式提供统一的价值遵循,又在尊重不同治理模式基础上为其有效运转创造空间和可能。第二,绿色寓意的丰富性匹配边疆治理的复杂性。必要多样性定律认为,只有多样性才能摧毁多样性。地缘政治、经济交流和生态环境等传统与非传统风险交织于边疆,使得边疆地区成为合作与冲突的多发之域。各国之间唯有达成一定的共识才能有效保障边疆安全,而绿色派生出的和平与正义等全人类共同价值正是可以利用的重要资源。绿色“一带一路”和全球绿色发展等具有绿色底蕴的沟通话语使得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绿色治理”成为可能,(19)余潇枫,王江丽:《“全球绿色治理”是否可能?——绿色正义与生态安全困境的超越》,《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1期。这有助于为边疆治理提供相对安全的外部环境。我国边疆地区多处大河源头、高山峡谷或戈壁荒原,生态脆弱与资源富集并存,兼之民族聚居、文化多元、相对贫困,共同构成了边疆治理的复杂内容。绿色治理以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为逻辑起点,旨在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契合于边疆治理的人民性底色。绿色寓意的丰富性综合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多样性、广泛性和递增性,通过绿色治理技术维度的操作促进各方面均衡发展,有助于边疆治理复杂问题的高效解决。

基于此,我们尝试将边疆绿色治理界定为:边疆各级党委政府立足于中国式现代化科学内涵中的绿色要求和绿色标准,领导多元治理主体,秉持绿色价值理念,进行绿色话语表达并形成绿色共识,凝聚成共治边疆公共事务的绿色合力,推动边疆经济发展、政治清明、文化包容、社会和谐、生态良好的全方位绿色化,以实现边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和满足边疆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一系列活动或活动过程。具体来看,边疆绿色治理的内涵体现了下述五个方面的特征。一是边疆绿色治理范围是整体性与局部性的统一。边疆绿色治理从空间尺度来看建构于国家的边疆地区,因此对于边疆地区而言边疆绿色治理具有整体性。而相较于国家绿色治理来看,边疆绿色治理是国家绿色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可见,边疆绿色治理范围的整体与局部是相对的。国家绿色治理的普遍性价值和经验通过政治与社会双重嵌入引导并规范边疆绿色治理,边疆绿色治理的特殊性实践探索则为国家绿色治理提供边疆方案。二是边疆绿色治理主体是多元性与一体性的统一。治理本身即是强调多元主体参与的一种合作活动,边疆绿色治理事务的公共性为多元参与和一体协作奠定了基础。现代生活中,“每个人都认为他和一切公共事务有着利害关系,有权形成并表达自己的意见”。(20)[德]尤尔根·哈贝马斯:《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曹卫东,王晓珏,刘北城等译,上海:学林出版社,1999年,第112页。同时,交往互动的便利使得多元治理主体“通过行为语境寻求沟通,把他们的行为计划和行为协调起来”,(21)[德]尤尔根·哈贝马斯:《交往行为理论:行为合理性与社会合理化》,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84页。形成一体化合力。三是边疆绿色治理客体是异质性与互补性的统一。边疆绿色治理客体是绿色公共事务或公共事务的绿色化活动。具体而言,包含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等异质性内容。从结构功能主义视角来看,多维内容并存与相互联系构成了一个处于不断变动之中的有机体,每个部分都有其存在价值并相互补充,缺少或削弱任何一部分都会导致有机体的不完整,从而直接影响边疆人民的生存和发展。四是边疆绿色治理过程是独立性与衔接性的统一。边疆绿色治理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绿色理念普及、绿色话语输入、绿色共识凝聚、绿色政策制定、绿色行政实施、绿色绩效反馈等一系列相对独立而又相互联系的过程。这一系列过程通过嵌套衔接构成持久稳定的绿色链条,最终实现边疆绿色治理目标。绿色链条的构建并非是自然发生的,需要不同过程之间形成合适的接口。这就需要多元主体围绕绿色公共事务进行沟通和博弈,在相互信任基础上对相对独立的过程进行整合。五是边疆绿色治理目标是可及性与美好性的统一。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制约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问题在边疆地区尤为明显。作为与时代相契合的治理模式,边疆绿色治理结果应以问题解决和人民满意为落脚点,必须具有现实性和可及性。同时,边疆绿色治理有着多维集成的美好目标指引,通过绘就理想蓝图赋能多元主体追求美好生活。

二、边疆绿色治理的体系构建

体系一般被认为是若干有关事物合理联系从而聚散为整的产物。从整体与部分的关系角度来看,体系与要素既相互依赖又相互作用,要素作为基本单元构成并通过自身特征不断影响着体系,而体系决定要素的变化并具备要素所不具备的功能。在不同层级体系中,低层级体系作为构成更高层级体系的要素,实现体系与要素的相互转化。据此,体系在本研究中指“构成要素及要素间逻辑关系的总和”。(22)史云贵:《县级政府绿色治理体系构建与质量测评》,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1年,第160页。体系构建的过程即是明晰其基本要素并按照一定逻辑进行要素整合的过程,解构边疆绿色治理体系的基本要素及其逻辑关系是进一步分析运行机制的必要前提。

边疆绿色治理体系可以理解为国家治理体系的在地化、一般性边疆治理体系的绿色化以及理念性绿色治理体系的实践化三个方面的相互交织。从国家治理体系来看,“有效的国家治理涉及三个基本问题:谁治理,如何治理,治理得怎样。实际上就是国家治理体系的三大要素,即治理主体、治理机制和治理效果”。(23)俞可平:《国家治理体系的内涵本质》,《理论导报》2014年第4期。从边疆治理体系来看,“边疆治理体系由主体、主体间关系、行动规则和行为方式等构成”。(24)方盛举,刘华林:《边疆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的党建治边方略》,《云南社会科学》2020年第3期。从绿色治理体系来看,绿色治理体系指“治理主体开源、治理过程持续、治理手段多元、治理客体共生、治理结果分享”。(25)杨达,李超:《“一带一路”生态环境风险防范的绿色治理路径创新——以澜沧江—湄公河次区域为例》,《探索》2019年第5期。基于不同治理体系要素的分析,结合边疆绿色治理的概念,可以将边疆绿色治理体系定义为:在边疆绿色治理共同体为满足边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而进行绿色治理的活动或过程中涉及的有关要素及诸要素间关系的总和。逻辑指涉思维的规律,逻辑关系指体系要素之间的依赖关系、顺序关系以及互相影响的关系。边疆绿色治理体系要素遵循着“围绕什么目标治理—在何种空间环境治理—由谁来治理—如何治理—治理作用于什么—治理结果如何评价”的逻辑关系,构成“边疆绿色治理目标—边疆绿色治理场域—边疆绿色治理主体—边疆绿色治理方式—边疆绿色治理客体—边疆绿色治理效果”的逻辑框架。

一是边疆绿色治理目标。目标是预期要达到的境地或要实现的愿景,涉及的是边疆绿色治理“向何处去”的问题。为此,我们需要回顾边疆绿色治理“从何处来”的历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边疆治理目标的底层逻辑即是不断满足边疆人民在不同阶段的不同需求,经历了生存目标、生活目标到美好生活目标的演化升级过程,而边疆绿色治理目标正是匹配新时代边疆人民美好生活目标的集中体现。满足边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既是边疆绿色治理的目标,又是实现边疆绿色治理的保障。目标可以分解为不同的标准。在目标设定层面,由于“边疆人民衡量自身发展水平最核心的参照标准就是内地的经济社会发展程度”,(26)方盛举,王志辉:《我国边疆治理的一般客体与特殊客体》,《思想战线》2015年第5期。因此边疆绿色治理的目标设定既要基于绿色价值理念,又要参照内地绿色治理的实际发展情况。在目标作用层面,作为统摄性要素,目标对其余体系要素的价值塑造和行动向度发挥着重要引领作用。边疆绿色治理目标通过多种形式的宣传活动,能够发挥普及绿色理念、弘扬绿色价值和塑造绿色氛围的功能。在此基础上,多元主体绿色重叠共识得以凝聚,绿色行动能力得以提升。在目标梯次层面,前一阶段边疆绿色治理结果经过效果检验为下一阶段目标制定提供依据,形成逻辑循环。

二是边疆绿色治理场域。“治理场域是基于地理或议题形成的制度生活空间”,(27)李姚姚:《治理场域:一个社会治理分析的中观视角》,《社会主义研究》2017年第6期。涉及的是边疆绿色治理“在何处治理”的问题。一方面,不同层次的边疆行政区域天然形成了边疆绿色治理的空间场域。另一方面,错综复杂的边疆形势表现为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和生态等多种事务共生于边疆,使得边疆绿色治理场域成为聚焦不同公共事务绿色化的场所。首先,边疆绿色治理场域是绿色构想的勾勒场。边疆绿色治理多元主体活动于这一公共领域之中,利用自身资源和认知进行理性对话,从而整合不同来源和不同意向的绿色话语,进行边疆绿色治理图景勾勒、路线规划和标准厘清。其次,边疆绿色治理场域是绿色共识的传递场。绿色共识通过语言和文字等符号形式在传递中完成社会化表达。边疆绿色治理场域为绿色共识传递提供场所并加以规范。最后,边疆绿色治理场域是绿色行为的实践场。绿色构想凝聚成绿色共识并最终转化为可以被感知到的绿色行为,实现边疆物理空间和公共事务的绿色发展。

三是边疆绿色治理主体。主体作为有认识和实践能力的行动者,涉及的是边疆绿色治理“由谁来治理”的问题。边疆绿色治理主体就是边疆绿色治理共同体。由于这一共同体中的绿色角色共担绿色治理风险、共创绿色治理价值和共享绿色治理利益,所以是合作意识和依存关系较强并力图考虑“第二步该做什么才能使参与者的互动保持旺盛势头,创造出动量和变革的可能性”的共同体。(28)[美]查尔斯·J.福克斯,休·T.米勒:《后现代公共行政——话语指向》,楚艳红,曹沁颖,吴巧林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26页。从主体构成来看,包括中央、边疆各级党委和政府、边疆社会组织、边疆企业、边疆群众、边疆媒体以及对口协作地区党委和政府、社会组织和企业等均应被纳入边疆绿色治理的主体范畴。从主体结构来看,各主体并非以均质绿色能量发挥均质绿色治理功能。纵向层面,“中央政府与边疆地方政府同为‘元治理者’的双核治理”模式正在逐渐形成。(29)曹亚斌:《全球时代的边疆治理:新特质、新结构、新空间》,《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2期。横向层面,边疆各级党委是边疆绿色治理共同体的领导核心。从合作原则来看,共同体成员秉持绿色价值理念,以共建共治共享为原则,以实现边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为目标,在相互信任与彼此尊重中通过持续平等的沟通实现共同体合作。从职能履行来看,共同体成员基于主体架构中的不同位置履行着不同的职能。各级党委发挥领导职能,在边疆绿色治理的战略制定、进程控制和行动协调中总揽全局。各级政府发挥行政职能,主要负责边疆绿色治理的政策执行、服务提供和绩效考核等。边疆企业、边疆群众和边疆媒体等作为重要参与者分别发挥着追求绿色利润、参与绿色决策和推广绿色话语的重要作用。

四是边疆绿色治理方式。方式指开展治理活动所采取的方法和形式,涉及的是边疆绿色治理“如何治理”的问题。治理方式展开需要以资源支撑作为基础,不同治理方式需要汲取和整合不同的资源。边疆绿色治理方式需要辅之以相应的绿色治理资源。具体而言,包括基于科层制的绿色治理权力资源和财力资源,基于地方性的绿色治理文化资源和社会关系资源,基于现代性的绿色治理技术资源和信息资源等。边疆绿色治理资源的多样化为边疆绿色治理方式的多样性提供了可能。按照不同维度,可以将边疆绿色治理方式归纳为不同的类型。一方面,按照绿色治理的专门性程度可以分为专项治理和常规治理。前者如一系列绿色项目落地边疆;后者如边疆绿色屏障的持续性建设等。另一方面,按照绿色治理的约束程度可以分为柔性治理和刚性治理。前者如发挥绿色道德和绿色文化的教育引导功能,提升整体的绿色认知并预期做出相应行为;后者如制定符合绿色价值的法律、制度和政策等,以硬性要求方式推动边疆绿色治理实施。同时,在各种智能化技术日趋成熟的当下,应当将智能化理念和工具融入边疆绿色治理的全过程之中。

五是边疆绿色治理客体。客体指治理活动指向的对象,涉及的是边疆绿色治理“作用于什么”的问题。边疆绿色治理必须以治理主体自身的绿色化为前提,也就是主体的客体化转向。首先,边疆各级党委要勇于自我革命,营造风清气正的党内政治生态。其次,边疆各级政府要按照清正廉洁高效的要求,不断推进自身“绿色化”建设。再次,边疆企业要通过绿色技术的革新、应用和推广实现低碳节能环保的绿色发展。最后,边疆群众要不断学习绿色知识和绿色文化,了解相关绿色政策,提升自身的绿色认识。边疆绿色治理的客体是问题导向型的,具体而言就是制约边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亟待解决的问题,包括事务性的和地域性的。事务层面主要是发展不充分的问题。边疆地区一度粗放的发展方式不仅威胁生态环境,而且对政府和群众绿色认识提升以及经济绿色转型提出了挑战。边疆绿色治理的事务性对象大多绿色发展程度不充分,治理形势严峻。地域层面主要是发展不平衡的问题。边疆与内地以及边疆不同地区之间的差距影响着边疆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获得感,而边疆绿色治理力图通过对协调发展的聚焦缩小区域差距。

六是边疆绿色治理效果。效果指治理活动产生结果的优劣程度,涉及的是边疆绿色治理“结果如何评价”的问题。从效果测评的主体来看,其组成结构与边疆绿色治理共同体相契合,通过多元参与有助于保障测评工作的公开、公正和公平,避免陷入互不信任的“塔西佗陷阱”。在此基础上,直接利益相关者应在测评工作中予以回避。从效果测评的标准来看,边疆绿色治理的实际效果需要参照科学严谨的量化指标。在不断满足边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目标导向下,边疆绿色治理的效果追求可以具体化为经济低碳发展、政治风清气正、文化包容多样、社会健康和谐、生态绿水青山等不同维度。每一个维度都可以细化为更完善和更易测量的指标并赋予相应的权重,使效果测评的结论更为客观。从效果测评的流程来看,其本身要按照绿色高效的原则开展活动。同时,效果测评的流程应保持闭环运作,测评结束后应将结论及时且直观地进行反馈。从效果测评的应用来看,效果测评结论通过对边疆绿色治理结果优劣和进度快慢的真实反映,有助于形成新的阶段性目标。

三、边疆绿色治理的运行机制

“机制是在人们交往过程中的某个场域内,通过某种动力促使参与主体通过某种方式、途径或方法趋向或解决目标的过程。”(30)霍春龙:《论政府治理机制的构成要素、涵义与体系》,《探索》2013年第1期。作为一种实现目标的方法,通常与反映动态变化状况的运行概念联系在一起,称为运行机制。边疆绿色治理基于边疆绿色治理体系的合理构建,而“体系要想实现有效的运行就不得不需要一套系统的运行机制”。(31)史云贵,孟群:《县域生态治理能力:概念、要素与体系构建》,《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2期。因此,边疆绿色治理运行机制是指在把握和运用边疆绿色治理体系各要素之间有机联系和相互作用基础上,通过一系列符合绿色价值理念的方式方法,引导和驱动边疆绿色治理体系的良性循环和健康运行,实现以边疆绿色治理不断满足边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目的。边疆绿色治理运行机制的内涵表现为:首先,边疆绿色治理的运行机制秉持绿色价值向度和行为逻辑,以不断满足边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目的。其次,边疆绿色治理的运行机制通常外显为推动边疆绿色治理体系运转和实现边疆绿色治理根本目的的某些方法或途径。最后,边疆绿色治理的运行机制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强调一系列机制的相互衔接和互为补充,形成整体性的机制设计,即机制谱系。“健全和完善绿色治理机制谱系,是推动绿色治理体系运转的重要保障。”(32)史云贵,刘晓君:《绿色治理:走向公园城市的理性路径》,《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3期。具体而言,边疆绿色治理运行机制是由作为“发动机”的动力机制,作为“行进轮”的过程机制,作为“优化素”的创新机制和作为“稳定器”的保障机制所组成的四维一体的机制谱系。

(一)边疆绿色治理运行的动力机制

动力机制是驱动边疆绿色治理有效运行的力量源泉。从动力来源看具有多样性,由初始动力、需求动力和先验动力三部分构成。

首先,边疆绿色治理的正当性是其运行的初始动力。正当性是指“符合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和人民的利益”。(33)吕世伦,文正邦:《法哲学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295页。因此,边疆绿色治理的正当性突出表现为对边疆人民美好生活的促进性。作为一种治理价值,边疆绿色治理与时俱进描绘着边疆人民的美好生活图景。作为一种治理形式,边疆绿色治理强调打造合作基础上的多元主体有序参与格局,具有显著的公共性。作为一种治理工具,边疆绿色治理致力于通过绿色化手段推动公共问题的解决,有助于提升边疆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正当性是边疆绿色治理获得边疆人民群众认同和支持的关键因素,进而成为推动其运行的初始动力。

其次,不同主体基于不同需求采取的相应行动是边疆绿色治理运行的需求动力。作为使命型政党的中国共产党没有自己特殊的利益,而是以人民群众的利益需求作为自身的使命需求。面对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现实挑战,绿色治理是党实现为人民谋幸福使命需求的重要抓手。边疆各级政府则有着自身的责任需求和竞争需求。一方面,政府的责任需求表现为政府应当积极回应和满足人民群众关于绿色空间的正当要求,通过绿色行政维持自身合法性和公信力。另一方面,“竞争是横向府际关系常态”。(34)唐兴和:《基于博弈模型构建的横向府际竞争研究》,《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15年第4期。在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下,地域壁垒不断被打破,各种资源的流动性持续增强。本就处于区位劣势的边疆各级政府为了获取更优质的资源,自然会形成由竞争需求驱动的边疆绿色治理运行动力。边疆企业有其利润最大化的需求,而“绿色治理虽然不能带来短期利润,但有助于提升企业的长期价值”。(35)李维安,张耀伟,郑敏娜等:《中国上市公司绿色治理及其评价研究》,《管理世界》2019年第5期。“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3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87页。边疆群众的利益需求层次随着时代进步和公民意识的觉醒而渐次提升,演化为复合型的美好生活需求。

最后,绿色治理先验实践的可行性和有效性是边疆绿色治理运行的先验动力。绿色治理是不断发展着的治理形态,人们对它的认识也经历了由浅入深的过程。扩散效应往往产生于被扩散物自身具有的扩散价值。绿色治理扩散的过程就是其倡导的价值和行为的有效性不断被认可的过程,如贵州通过“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37)杨达,康宁:《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一带一路”绿色治理的中国经验》,《江西社会科学》2020年第9期。形成了有效的区域绿色治理经验,从而为边疆绿色治理运行提供了先验动力。

(二)边疆绿色治理运行的过程机制

过程机制是驱动边疆绿色治理有效运行的绿色程序。边疆绿色治理的运行并非是盲目无序的,需要完善的过程机制予以保障。边疆绿色治理运行的过程机制主要指边疆绿色治理体系各要素在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基础上,按照“输入—转换—输出—反馈”(38)[美]戴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王浦劬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8页。的政治系统实现良性有序运行的过程。

首先,边疆绿色治理的多元主体依据绿色价值理念生产绿色话语并输入政治系统。绿色价值理念规定了绿色话语生产的原则并借助具体的绿色话语表达出来,而绿色话语唯有符合绿色价值理念才能实现有实质性贡献的输入。绿色话语输入具体表现为绿色要求输入和绿色支持输入。绿色要求输入主要包括满足边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实现边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等绿色话语。绿色支持输入主要包括多元主体对实施边疆绿色治理的认同并承诺为之提供相应资源的绿色话语。在全过程人民民主背景下,绿色话语输入方式包括直接与间接两种。多元主体可以利用开放的话语交往平台直接进行绿色话语输入,也可以通过党委领导下的多样化表达渠道间接进行绿色话语输入。

其次,绿色话语凝聚为绿色共识并通过赋形完成可操作性转换。绿色话语来源多样,不同主体可能仅认同其中的部分价值。因此,不同绿色话语需要通过互动整合凝聚成最广泛的绿色共识从而获得更大关注并进入公共决策程序。边疆绿色治理共同体按照绿色决策理念优化决策流程,根据边疆绿色治理中的实际问题规划决策事项。具有绿色属性的公共决策为制度设计、政策制定、法律完善和道德更新等不同治理方式进行绿色赋形,推动其转换为具有可操作性的具象化的边疆绿色治理抓手。

再次,边疆绿色治理的多元主体受不同绿色治理方式合力的影响,扮演绿色角色并输出绿色行为。多样化的绿色治理方式使得多元主体感知与定位自身所应扮演的绿色角色,为其付诸实施转化为绿色治理效能奠定了基础。作为输出绿色行为的参与者与合作者,多元主体在共同执行绿色政策、遵守绿色道德等绿色治理方式的过程中,可能因价值理解、激励方式等因素的不同出现碎片化和选择性的执行。为了确保绿色行为输出的系统性和可持续性,实现边疆治理全方位的绿色化转型,应当不断完善由不同方式组成的绿色治理网络,强化执行共识。

最后,绿色行为产生的治理结果经效果测评反馈给以绿色话语为载体的边疆绿色治理目标,完成过程机制的逻辑闭环。在对治理结果进行效果测评的评估环节,需要建立并完善评价指标,保证测评结论的科学性。在对效果测评结论进行反馈的环节,需要增强透明度和及时性。进行反馈的意义在于,一方面可以通过对实际结果的评估反映多元主体绿色行为输出的质量,另一方面可以根据预期目标与实际结果的差异,进一步修正和完善边疆绿色治理的阶段性目标,形成新的绿色话语。

(三)边疆绿色治理运行的创新机制

创新机制是驱动边疆绿色治理有效运行的优化要素。作为一种新的治理形态,边疆绿色治理依靠创新引领得以不断发展。具体而言,边疆绿色治理共同体要通过推动文化创新,深化绿色治理理念;推动合作创新,积聚绿色治理能量;推动技术创新,更新绿色治理方式。

首先,推动文化创新,深化绿色治理理念。文化是更深沉持久的力量。具有绿色向度的文化创新在普及和深化绿色治理理念,塑造全社会绿色价值观,引导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等方面具有“润物细无声”的作用。绿色文化创新包括“党内政治文化、廉洁行政文化、社会公共文化、生态环保文化”等。(39)史云贵,唐迩丹:《论中国特色绿色治理文化体系的构建》,《行政论坛》2019年第2期。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地方资源进行绿色文化培育。边疆地区自然资源丰富,聚居于此的各族人民形成了诸多包括生态保护和敬畏自然在内的区域性知识,有待深入挖掘。另一方面,要在知行合一中推动边疆绿色治理实践。绿色文化创新的落脚点在于化知于行,形成多元主体的绿色行动自觉。

其次,推动合作创新,积聚绿色治理能量。合作是治理的基本要求,也是绿色的重要意涵。面对治理主体渐趋多元、利益结构不断分化的现实情况,亟须通过合作创新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边疆绿色治理格局。合作创新包括创新合作关系和提升合作能力两个基本面。一方面,创新合作关系要求理顺合作主体并强化合作深度。当前,很多合作主体在绿色治理过程中仅是边缘化的有限参与。为此,需要科学划定不同主体的权责边界,形成实质意义上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提升合作能力要求积极引导多元主体成为具有自主性的合作力量。

最后,推动技术创新,更新绿色治理方式。技术创新既是时代的要求,也为边疆绿色治理提供持续不断的技术支持。一方面,边疆地区相对而言技术基础薄弱,应当通过加强东西协作、加大资源投入以及加快成果转化等手段推动绿色技术创新。另一方面,要把握技术创新对多元主体进行绿色治理的不同作用。对政府而言,依托大数据和云计算等新兴技术有利于优化绿色治理流程,更好地实施绿色行政和提供绿色服务。对个人而言,技术创新通过构建智慧化绿色治理平台,便利了绿色话语表达,降低了参与成本。

(四)边疆绿色治理运行的保障机制

保障机制是驱动边疆绿色治理有效运行的稳定支撑。边疆绿色治理是一项长期工程,在高度复杂和高度不确定的边疆治理中面临着一系列风险。从现实来看,需要通过健全法制、强化绩效考核、加强社会监督等手段,保障边疆绿色治理的有效性。

首先,健全法制,推动边疆绿色治理依法运行。法制是现代社会的重要特征,也是边疆绿色治理的制度性保障。一是要坚持科学立法,构建系统完备的法律体系,明确不同治理主体的权利和义务,为绿色治理行为提供法律依据。二是要坚持严格执法,通过严守“法律红线”保障“绿色底线”。三是要坚持公正司法,对破坏绿色发展原则的违法行为依法处置。四是要坚持全民守法,要使“已成立的法律获得普遍的服从,而大家所服从的法律又应该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40)[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年,第202页。

其次,强化绩效考核,推动边疆绿色治理高效运行。“要建立绿色治理绩效评价体系”,(41)刘治彦:《习近平总书记的绿色治理观》,《人民论坛》2017年第25期。通过问责、激励、容错和纠错等多重功能发挥“指挥棒”作用。一是要纠正既往片面的绩效观,重新确立基于绿色价值理念的绿色绩效观。二是要明确绩效考核不仅是对治理结果的考核,也是对治理过程中各种机制能否有效发挥作用以及机制间能否有效衔接的考核。因此,要建立从过程到结果的全方位考核体系,优化绩效考核流程。三是由于边疆地区内部呈现非均衡发展的格局,因此要根据不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自然资源禀赋、区域功能定位等因素,设置差异化、阶段性的考核内容。

最后,加强社会监督,推动边疆绿色治理机制透明运行。边疆绿色治理需要“乘众人之智,用众人之力”,自然也需要接受社会监督。“社会监督是外部监督,包括民主监督、群众监督和舆论监督。”(42)赵园园,张明军:《协同监督的现实困境及拓展路径》,《行政论坛》2020年第4期。边疆群众、社会组织和媒体等应充分行使对绿色治理活动进行全过程监督的权利。边疆各级党委政府要将社会监督纳入绿色监督体系之中,通过开放式的交往平台,就绿色治理相关问题与社会监督主体进行平等对话以达成共识,形成“政府与公众间的知识共享机制”(43)孙斐,叶烽:《公众参与政府绩效管理的可持续性:一个系统性文献综述》,《行政论坛》2020年第1期。和社会监督机制。

图1:边疆绿色治理机制运行模型(44)此图为笔者自制。

四、结 语

边疆绿色治理是边疆多元主体对边疆治理绿色化的科学回应,也是中国式现代化在边疆治理中的绿色表达。边疆绿色治理是边疆绿色治理共同体依据绿色价值理念形成绿色共识并输出绿色行为的一系列活动或过程。“目标—场域—主体—方式—客体—效果”等是构建边疆绿色治理体系的基本要素。边疆绿色治理的生命在于有效运行。因此,要科学把握边疆绿色治理体系的基本要素及其相互关系,充分发挥动力机制、过程机制、创新机制和保障机制所构成的四维一体绿色治理运行机制谱系的重要作用。边疆绿色治理对实现边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和不断满足边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

鸣谢:云南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徐沛坤对本文有一定的贡献,特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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