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夫音乐治疗在我国孤独症儿童临床应用研究述评

2024-03-18 05:19侯庆琦
现代特殊教育 2024年4期
关键词:自闭症儿童干预

【摘要】 奥尔夫音乐疗法运用于孤独症儿童治疗,在国外已有50余年的历史,发展较为成熟。在我国,此项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经过国内学者近些年的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果。通过整理分析国内近20年的奥尔夫音乐治疗对孤独症儿童的研究文献发现,干预对象主要以2.5—8岁的孤独症男生为主;干预执行者为音乐治疗师、教师及临床医生;干预目标主要集中在社交能力、情绪控制、注意力集中的提升方面;实验设计以单一被试实验设计及随机对照实验设计为主;评估方法以量化评估为主;干预方法主要采用歌曲演唱、节奏训练、乐器演奏及综合的干预方法;干预效果显示以报告整体有效为主。据此,后续的研究应进一步探索多种干预方法有效结合的综合干预方案,建立科学的评估方法和评估体系,追踪奥尔夫音乐疗法干预的维持和泛化的效果。未来奥尔夫音乐治疗应按照生态化、本体化与民族化的路径发展。

【关键词】 奥尔夫音乐治疗;自闭症儿童;干预

【中图分类号】 G760

【作者简介】 侯庆琦,副教授,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音乐与舞蹈学院(南京,210038),1055128654@qq.com。

奥尔夫音乐教育体系是由德国著名作曲家、教育家卡尔·奥尔夫(Karl Orff,1885—1982)创立的,被公认为对世界近现代音乐教育产生深远影响的最重要的音乐教育体系。奥尔夫音乐治疗源于奥尔夫音乐教育体系,其治疗方法具有奥尔夫音乐活动的特点,强调孩童个人成长更重于音乐训练,治疗过程体验重于治疗结果的理念,在治疗过程中运用声音感知、身体律动、演奏体验、言语表达等方式以及不同的表达模式(诗歌、音乐剧、哑剧),对不同的个体及集体进行治疗。奥尔夫音乐治疗的形式与内容使绝大部分的孤独症儿童拥有愉悦的音乐体验,同时对其感知运动、社会交往等各方面发展具有积极的影响[1]。奥尔夫音乐治疗作为一种多重感官的干预方法,备受音乐治疗界的喜爱与推崇,使其在音乐治疗学派中独树一帜。

20世纪60年代,德国的音乐治疗师格特鲁德(Gertrude Orff)、卡罗尔(Carol Bitcon)和耶加德(Iemgard Lehrer-Carle)依据卡尔·奥尔夫的音乐教育思想,在临床实践中逐步发展并最终形成了系统化的奥尔夫音乐治疗方法[2]。将奥尔夫音乐治疗运用于孤独症儿童的研究至今已50余载,并取得了较好的成果。20世纪80年代初,奥尔夫教育体系传入我国并得到广泛传播。但奥尔夫音乐治疗的临床实践在我国起步较晚,近些年来,国内研究者们将这一方法运用于孤独症儿童的临床治疗,取得了显著的效果。本文通过分析已有研究成果及进展对后续的相关研究具有参考价值与启示。

一、研究方法

笔者选定中国学术期刊数据库CNKI作为目標库进行检索,检索日期范围是2003—2023年,检索词为“奥尔夫音乐治疗”或“奥尔夫音乐疗法”,检索范围选择“学术期刊”“学位论文”“会议”,共得到52篇文章。这52篇论文是奥尔夫音乐治疗运用在不同人群的研究。根据研究主题对以上文献继续进行精准检索,检索词为“奥尔夫音乐治疗+孤独症”或“奥尔夫音乐治疗+自闭症”,搜集到39篇文章;通过阅读、进一步筛选,剔除理论综述类、研究范式不规范、同一研究多次发表的文章,共遴选出20篇文献,其中包括7篇硕士论文,13篇期刊论文。这20篇文献是奥尔夫音乐治疗直接运用于孤独症儿童的研究。本文对这20篇目标文献进行研究探讨。具体见表1。

二、结果与分析

(一)干预对象

所分析目标文献中共纳入303名孤独症儿童为被试。从年龄上来看,被试的年龄范围为2.5—17岁,集中于3—8岁,体现了早发现早干预的理念。从选取标准来看,被试均是经权威专家及专业机构已确诊的孤独症儿童,且智力和行为能力相当。从性别来看,据以上20篇(表1)文献统计,共有303人,除去1篇文献中32人被试未标明性别,按标明性别的271人被试统计,男生、女生分别为190人、81人,男女比例为2.35∶1,男生多于女生。

(二)干预目标

1.社会交往能力的提升

个体在进行音乐体验时,产生的模仿、同步等行为激活了大脑某些区域,而这些区域恰恰与包含大部分镜像神经元系统的大脑区域相重合,各种形式的音乐体验则对治疗孤独症儿童社会交往障碍有重要作用[23]。通过对所筛选的国内目标文献分析得出,干预的主要目标之一是孤独症儿童的社会交往能力的提升。就社交障碍的改善方面,王冰从社交语言反应出发,通过语言交流的技能的练习,孤独症儿童在听从指令、参与活动、肢体接触以及目光对视等方面有显著效果[24]。黄牧君从社交品质的角度出发,通过奥尔夫音乐疗法的干预,孤独症儿童的感知运动、社会交往、认知领域、语言沟通等方面均获得积极的品质的提升[25]。陈莞针对孤独症儿童的刻板行为目标进行音乐训练,认为轻度孤独症儿童可以通过参与音乐活动建立起与他人的初步关系,减少了问题行为的发生,增进了学习的意愿[26]。以上研究与国外威格拉姆(T. Wigram)[27]、奥尔古德(Allgood N)[28]、吉姆(J.Kim)[29]研究奥尔夫音乐治疗能够提高孤独症儿童的社会交往能力的结论相同。

另外,研究者们在实施音乐治疗过程中,试图延伸孤独症儿童对音乐的兴趣,希望通过多样的治疗方法引发孤独症儿童对音乐及音乐以外事物的关注,进而挖掘其更广泛的兴趣爱好。社会交往能力与其他目标的综合实现是奥尔夫音乐疗法的一个重要特点,其拓展了音乐疗法在儿童早期孤独症干预中的应用,同时也为其他治疗方法提供了思路。

2.情绪控制能力提高

情绪障碍是孤独症儿童的一个显著特点,通常表现为情绪不稳定、难以控制。国外类似研究显示:儿童在音乐治疗中表现出更强的愉悦感,情绪同步和自发性参与的持续时间较长,频率较高,音乐有助于提升孤独症儿童的共同注意以及反应行为[30]。以音乐作为媒介和刺激物的情况下,孤独症儿童能更好地感受、表达“喜和怒”两方面的情感[31]。

国内研究者胡世红通过使用大鼓和电子琴的节奏训练,有效地降低了孤独症儿童的攻击性行为的发生率,其情绪控制能力得到了提升[32]。类似的研究,黄勉、李晓琳等认为,孤独症儿童通过乐器演奏、节奏律动、角色扮演等方式的训练,其情绪控制与情感表达能力有显著提高[33-34]。郭亚静的干预效果体现为奥尔夫音乐疗法的干预消退或减弱孤独症儿童的情绪行为;同时,在家长和教师的帮助下也起到了迁移和泛化的作用[34]。

2.注意力的集中能力提升

孤独症儿童在多样的音乐活动中会建立多重联系,进行注意力的培养和需求的表达。奥尔夫音乐训练对孤独症儿童养成良好的注意力,推动他们形成良好的人际水平发挥着非常关键的作用,这一点已经得到诸多专业人士相关研究的印证[36]。国内研究者将孤独症儿童的注意力集中能力的提升作为奥尔夫疗法的主要干预目标。胡月萍对两名吉隆坡轻度孤独症儿童运用音乐与游戏进行干预,结果显示被试的选择性注意力、持续性注意力均得到了提升[37]。程虹毓的研究显示孤独症儿童的目光对视次数增多[38],张正琴的研究则同样显示孤独症儿童的共同注意能力得到了改善[39]。

奥尔夫音乐治疗旨在帮助被治疗者能够更好地融入到音乐当中去[40],大部分研究者并非只关注孤独症儿童的某一问题的干预,而是综合了多元的干预目标。如侯杰、刘茜认为在社交能力提高的同时,孤独症儿童与同伴之间建立起了同伴依恋关系[41],促进了同伴关系的发展[42],从而缓解了自闭的情况。这一研究结果,与国外学者希格曼(Sigman)和拉斯金(Ruskin) 在研究结果中提到奥尔夫音乐组促进了自闭症儿童的共同注意以及回应性行为相一致。姜孟昕认为孤独症儿童的情绪控制能力及表达能力的提高与其社交能力的提高是分不开的[43]。郭佳明的实验则显示:奥尔夫音乐治疗对孤独症的言语能力、社会交往、感知觉能力和行为表现具有一定的疗效[44]。

(三)实验设计

20项研究中16项采用了单一/组被试实验设计,4项采用了随机对照的实验设计。16项单一被试实验的干预执行者多为音乐治疗师、音乐学或教育学专业的教师、医学院教师(1名)。而4项随机对照研究的干预执行者分别是来自医院儿科、儿童医院康复中心、妇幼保健院的医生。可见,医院可以充分利用自身被试资源较为丰富的优势,获取较大样本。而单一被试实验设计与随机对照实验设计的不同在于,单一被试实验设计中的被试多是主动来访,使治疗师更为全面详尽地了解被试的情况以及被试各方面的发展需要以及家长的期待,从而有针对性地进行奥尔夫音乐治疗。然而,个案设计的样本量普遍较小,且样本的群体代表性难以保证,实验的外部效度小,干预方案的推广价值有待提升。

从4篇随机对照实验设计的文献来看,其中1篇采取了简单随机分组的方式,3篇采用了分层随机化的分组方式。为确保实验的信度,对分组后的实验组、对照组被试的共性比较项目“性别”“病程”“障碍程度”进行差异性检验,以达到最大限度的匹配,最终以无显著差异为实施干预的必要条件。随机对照的实验设计较个案研究样本较大,在4篇文献中最大的一个样本是96人,实验组对照组各48人。实验的外部效度较高,干预方案可推广性强,但是在实际干预的过程中,对于孤独症儿童实施落实较为困难。

(四)评估工具

通过分析文献发现,研究者们针对干预对象的现有水平,在正式进行音乐治疗之前均选用不同的评估工具及方法进行评估。由研究者所用的评估量表可见,有的采用国外编制的量表,如刘茜、姜孟昕、张玲所采用的是埃德尔索(Edelso)等人编制的《自闭症治疗评估量表》(ATEC),以及《孤独症行为量表》(ABC)。王冰根据比顿(Biton)的《奥尔夫治疗行为观察表》结合个案的具体情况进行修改制定出一份行为观察表。姜孟昕采用了《音乐治疗评估量表》《音乐治疗观察表》;陈文新采用了《自闭症儿童音乐听辨及操作能力量表》、胡世红则采用了自编音乐能力的评估量表。胡月萍针对干预目标采用的是《选择性注意力行为观察记录表》《持续性注意力行为观察记录表》。对于一些功能性行为评估则是通过观察表、访谈表、评定量表、实验分析来获取资料。有的研究者针对被试在不同的情境中运用不同的音乐治疗方法进行干预,即用多种评估方法进行评定;也有的研究者通过功能评估访谈及量表进行功能评估和分析;另有1篇文献未提及量表,而是通过奥尔夫音乐治疗的各种方法,让孤独症儿童在音乐活动中暴露出问题,再进行有针对性的干预,记录患儿每次音乐治疗的情况进行对比分析,得出结论。

综上所述,目前国内孤独症儿童音乐治疗所采用的评估工具大致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借鉴国外的评估量表,另一类是研究者结合研究目的和干预目标将国外评估表与个案情况相结合进行修改,形成适宜的评估工具。总之,国内对于孤独症儿童的评估工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尚缺少全面的、科学的评估工具,需要研究者继续开发更加全面、准确的评估工具,以更好地帮助孤独症儿童及其家庭。

(五)干预方法

1.基于节奏、律动展开的干预。孤独症儿童由于注意力不集中、反应能力弱,从而限制了其他能力的发展。治疗师针对这一点,通过奥尔夫音乐治疗中最基本、最原始的节奏训练加之相应的律动训练开展多样的干预活动。目标文献分析显示:大部分研究者均采取了音乐节奏训练的干预方法,例如:王冰通過节奏感方面的训练,强化了孤独症儿童的注意力集中的能力;通过律动训练增强了孤独症儿童的协调能力[45]。丁雯、徐帆通过语言节奏的练习增进了同伴间的相互交流[46-47]。陈文新、王珊通过语言节奏训练与声势律动相结合的方法,提高了孤独症儿童的口语认知方面的能力[48][49]。

2.基于乐器演奏展开的干预。奥尔夫乐器演奏一方面可以为儿童提供触觉、神经觉、听觉刺激;另一方面,孤独症儿童可以通过演奏乐器来与乐器之间、治疗师之间以及同伴之间进行交流。分析目标文献显示,研究者均将乐器演奏这一方法融入治疗活动之中。如:张玲通过打击乐演奏的方式与孤独症儿童交流周围的事物并鼓励孤独症儿童表达自身的想法与意图,结果显示改善了孤独症儿童感觉综合失调的状态,且安全可靠[50]。另外,陈莞对孤独症儿童实施了两年的打击乐演奏的奥尔夫音乐治疗,使得孤独症儿童与外界建立了联系,减少了问题行为的发生[51]。黄勉针对孤独症儿童情绪不稳定、时而暴躁伤人的情况,选择用大鼓、锣等乐器进行演奏训练及即兴演奏的方式进行干预,提高了孤独症儿童的有意注意及情绪的稳定[52]。

3.基于歌曲演唱展开的干预。孤独症儿童的一个普遍的现象就是“不开口”,他们中一部分是能开口说话,但是不愿说话;另一部分是因为发声存在问题,语音语调异常,口齿不清。运用歌唱的训练方法对矫治此类问题有明显的效果。黄牧君采用发声训练并且将歌唱训练贯穿于整个治疗过程之中,将交流的内容用歌唱的形式表达出来,起到过渡交流媒介的作用,同时将被试歌唱的内容选择性地转换成语言表述的方式,被试的语言沟通、社交水平均有显著提高[53]。另外,朱夏菁等人均采用歌唱、歌曲接唱、歌曲配合动作等方法进行训练,也收到良好的效果[54]。

除此之外,舞蹈、即兴创作、身体打击乐、戏剧游戏等都是奥尔夫音乐治疗中常用的方法。奥尔夫音乐治疗注重多重感官的训练方法,这也意味着在孤独症儿童的治疗过程中,治疗师可以将各种不同的方法综合运用于治疗,从而取得更多的疗效。需要强调的是,治疗师必须清楚儿童当前的功能水平是怎样的,并根据儿童现有的能力选择适宜的治疗方法,朝着已经建立的目标进行。

(六)干预效果

综合分析目标文献显示:奥尔夫音乐治疗对于孤独症儿童干预以整体有效为主,其中2篇文献提到干预结果能够泛化,有2篇文献显示部分目标未发现显著差异。就干预结果的有效性而言,具体表现为孤独症儿童的认知领域、语言沟通领域、社会交往领域、情绪控制能力等方面有提高。其原因可概括为:奥尔夫音乐治疗是治疗师可以根据每个孤独症儿童的特点安排的音乐活动,每一个孤独症儿童都可以根据自己内心的想法通过动作去表达情感和抒发情绪,使感官和肌肉在一个安全的、无压力的环境下达到自然的统一。但是,单一的团体奥尔夫音乐治疗并不适合孤独症儿童这一特殊群体,所以大部分的研究是以个案的形式呈现。文献中有4例采用的是团体治疗,且均是以奥尔夫音乐治疗作为联合治疗或辅助治疗实施的。如:李晓琳采用的是团体认知干预疗法联合奥尔夫音乐治疗;张玲则是采用奥尔夫音乐治疗配合重复颈颅刺激疗法对孤独症患者进行治疗,同样取得了确切的效果。

另外,分析目标文献显示,有4篇追踪研究文献,其中有2篇只是提到追踪研究但并未对干预对象进行详细的跟进、记录,只有刘茜、郭亚静两位研究者对干预对象进行了较为详尽的追踪研究。刘茜对2个被试的拉手行为、微笑行为、四目相对、回应性行为做了追踪研究。研究显示,干预后的四个目标行为均有良好的保持效果,但相对于拉手行为、四目相对、回应性行为,两位被试的回应性行为保持效果最好,微笑行为保持效果最差。研究者认为,追踪期与干预期相隔太久,也是维持效果比较差的原因之一[55]。郭亚静的追踪研究显示,3名被试中的2名被试的情绪行为消退,1名被试情绪行为也减弱至每周0—1次,且3名被试自我控制能力明显提高,在倾听、目光交流、语言互动方面的持续时间都明显延长[56]。

三、结论与展望

奥尔夫音乐治疗在我国临床实践发展历程中取得了一定成果。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医学、神经学的研究方法与奥尔夫音乐疗法相结合的实证研究逐渐丰富,并取得了确切的效果。但仍存在着一些有待解决的问题。对于被试的测量、治疗方案的设计、整体性评估如何从定性分析走向定性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等仍是目前存在的短板。这需要学习和借鉴国外的研究成果并结合国内实际,探索科学的评估方法、优化研究设计,从而提高干预效果的信度和效度。奥尔夫音乐治疗临床应用研究一方面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另一方面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首先,奥尔夫音乐治疗仍需深入探究、积极持续地推进。虽然目前已有大量研究表明,奥尔夫音乐疗法对孤独症儿童治疗有效,但由于国内评估体系的不完善等问题,导致所得出的结果的信度有限。即使是在奥尔夫音乐疗法发展较为成熟的美国,亦是如此。而与此相反,社会上也存在着对音乐疗效过度渲染的现象,认为它具有神奇的疗效,这样的渲染会给科学研究带来不良影响。无论是治疗者还是被治疗者都应当客观地、理性地看待这一问题。音乐治疗在我国仍处于初级发展阶段,作为医学的一种辅助性的治疗手段,研究者们仍需深入探究奥尔夫音乐疗法在孤独症儿童干预中的效果。在这条并不平坦的研究道路上,需要音乐治疗专家、医学专家、心理学家协同努力,将音乐与其他干预技术和干预手段相结合,反复验证,积极持续地推进下去。

其次,加强奥尔夫音乐治疗的生态化研究。正如奥尔夫先生本人所说的“音乐是接近土壤的、自然的、机体的、能为每个人学会和体验的、适合于儿童的……原本的音乐绝不只是单纯的音乐,它是和动作、舞蹈、语言紧密结合在一起的。”[57]可见,奥尔夫本人所倡导的音乐方法即是生态化、多元化的。这是奥尔夫的思想精髓,也为奥尔夫音乐治疗指出了方向。笔者认为,生态化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就音乐治疗本身的生态化研究,包括进一步探索生态化的评估方法,建立评估体系,拓展生态化的治疗方法等。比如,治疗师可以将孤独症儿童带到户外进行适宜的音乐活动,让这些特殊的孩子们置身于大自然之中,在自然、生态的环境中进行音乐互动、交流,“表达愈具有本质性、单纯性,效果就愈直接而强烈”[58]。二是逐步建立并形成一个生态化取向的干预环境。将孤独症儿童置于家庭、学校、社区、康复机构中进行整体干预,对音乐治疗进行生态性分析,构建体现音乐治疗最大价值的生态模式。也就是说,治疗师、教师、社区人员、家长、孤独症儿童之间是一个关联的、互动的、整体性的关系,在这个大的关系中又交织着亲子关系、夫妻关系、师生关系、治疗师与孤独症儿童的关系、社会关系等,它们能为孤独症儿童的康复提供良好的循环生态环境。

最后,奧尔夫音乐治疗的本土化及民族化的发展。本土化与民族化是奥尔夫音乐教育思想所强调的。奥尔夫音乐疗法脱胎于奥尔夫音乐教育理念,在我国未来的发展过程中,一方面要秉承奥尔夫的教育理念,另一方面努力使“本土化”与“民族化”能够真正地运用并融合到我国音乐治疗实践中。例如,在干预方法、干预工具以及音乐素材方面融入“民族化”元素。我国丰富的中医体系与音乐治疗自古以来就存在着一种紧密的联系。在干预方法方面,研究者们正在进行尝试性探索,将奥尔夫音乐治疗与中医针刺等传统医疗方法相结合,使其发挥更大的疗效;在干预工具及音乐素材方面,可采用中国民族打击乐器或以此为基础的改良乐器,如刮胡、碰铃、板鼓、高低梆子、方梆子等,多种多样的具有中国特色的民族乐器未来能够更广泛、更深入地开发应用于音乐治疗之中。中国传统音乐亦可作为音乐治疗活动素材,丰富的中国民歌元素、戏曲艺术是珍贵的资源。奥尔夫先生和他的思想与中国有着密切的情缘。“本土化”与“民族化”在中国这片音乐沃土上有着悠久的渊源和无限的前景。总之,要在吸收国外研究经验的基础上,结合中国传统医学,植入中国民族民间音乐艺术,探索出更加有效的治疗方法,具有更切实的意义和独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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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view of Clinical Application of Orff Music Therapy in Autistic Children in China

HOU Qingqi

Abstract:Orff music therapy used in the treatment of autistic childrenin foreign countries has a history of more than 50 years and the development is relatively mature. In China,this research is still in its infancy,but after the efforts of domestic scholars in recent years,certain results have been achieved. Through sorting and analyzing the research literature on Orff music therapy for autistic children in China for the recent 20 years,it is found that the intervention targets are mainly male autistic children aged 2.5-8;intervention practitioners include music therapists,teachers,and clinical doctors;the intervention goals mainly focus on improving social skills,emotional control,and attention concentration;the experimental design mainly consists of single subject experimental design and randomized controlled experimental design;the evaluation method is mainly quantitative evaluation;the intervention methods mainly include song singing,rhythm training,instrument performance,and comprehensive intervention methods;the intervention effect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overall effectiveness of the report. Based on this,future research should further explore a comprehensive intervention plan that effectively combines multiple intervention methods,establish a scientific evaluation method and system,and track the maintenance and generalization effects of Orff music therapy interventions. In the future,Orff music therapy should carry out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ecology,ontology,and nationalization.

Key words: Orff music therapy;autisitc children;intervention

Author: HOU Qingqi,associate professor,School of Music and

Dance,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of Special Education (1055128654@qq.com,Nanjing,210038)

(特约编校:慕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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