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互联时代的基础教育网络舆情治理

2024-04-13 02:45林玮王博源
教学与管理(中学版) 2024年3期
关键词:舆情现代化校园

林玮 王博源

*该文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人工智能时代的传播伦理与治理框架研究”(20BXW103)的阶段性成果

教育治理现代化要求高度关注基础教育的网络舆情。基础教育网络舆情一般以校园事件为生发点,利用监管盲区为蔓延空间,以公众对公平正义的朴素追求为内驱动力,并以社交媒体作为存续场域,具有全方位扩散和裂变式传播的特点。这带来了助推维权活动的正面影响,也造成了一些恶意煽动民意的乱象。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处置要坚守应对原则,确保过程完整,善用应对策略,使网络舆情危机内化为治理体系中的重要一环。

教育治理;管办评分离;网络舆情;舆情应对

林玮, 王博源.智能互联时代的基础教育网络舆情治理[J].教学与管理,2024(07):6-10.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各领域协同创新的重大命题,而教育治理现代化是其中重要一环。教育治理现代化包括“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和“教育治理能力现代化”。根据学者研究,“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要实现的是“教育系统与其他社会系统(如政府)之间、学校机构与社会其他机构之间、学校内部行政部门与教学部门之间的矛盾关系及其和谐优化”;而“教育治理能力现代化”则是要“优化各种权力与利益关系”,尤其提高“政府人士、教育行政人员应对教育问题、教育矛盾的能力和服务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发展的能力” [1]。在今天,网络社会成为嵌入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的基础语境。它不仅是“教育系统与其他社会系统之间、学校机构与社会其他机构之间”[2]关系产生的基本载体,也是政府和教育行政人员应对教育问题、教育矛盾能力得以体现的重要语境。

在网络社会中,教育网络舆情的生成与处置,是教育治理现代化的任务与要求,也是在“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這一基本前提下,“完善学校管理和教育评价体系”必须面对的治理难题。作为一种社会评价和反馈机制,网络舆情在政治、经济、法制、民生等领域倍受重视;而在教育领域,尤其是中小学基础教育领域,它却因监测体系和反馈渠道尚不健全等原因遭忽视,而未充分融入“评”的体系之中。网络上的意见与建议没有被系统地收集整理,其反馈于“管”端(教育管理部门)以及“办”端(中小学)的信息就必有折损。如此一来,本应畅通连贯的闭环产生了断裂,影响了管、办、评分离与教育治理现代化改革的推进。如何使基础教育领域的网络舆情从负面转向正面,进而打通“管办评分离”,形成良性循环,赋能教育治理现代化,是本文研究的问题意识。

一、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形成与发展

从教育治理现代化的角度看,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形成与发展涉及管、办、评三重主体。由办学端的违规或失误而导致的校园事件是负面舆情产生的基础,由管理端的疏忽或纵容造成的监管缺失是负面舆情持续发酵的空间,评价端的传播与讨论是舆情事故形成的内在驱动力,而智能互联时代出现的社交媒体则是教育网络舆情的新载体。

1.舆情产生的基础:校园事件

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形成机制相当复杂,既有现实因素的主导,也有技术因素的助推,还有社会和心理因素的参与,但校园事件多为首因。所谓“校园事件”,包括了发生在校内的事件与偶尔辐射至校外社会空间的事件。

校园事件一般是由学校、学生和第三方共同构成的内部矛盾,以此形成的基础教育网络舆情至少包括:(1)校园安全类,如食品卫生、教育设施与交通等方面的安全事宜;(2)校园管理类,如教育教学、财务、教职工与学生等方面的管理事宜;(3)教师行为类,如师德失范、学术不端和违规违纪等;(4)学生表现类,如校园欺凌、学生思想品行不端等;(5)其他类,如招生考试、维权辟谣等事件引发的舆情。整体而言,基础教育舆情的产生前提是在师生生命健康、财产或名誉权等受到侵害或遭遇潜在侵害可能的情况下,由于缺乏足以平息矛盾的处理,致使事件影响不断扩大,最终主动或被动地曝光于公众的视野。

基础教育阶段是学生价值观成形的关键期,在这一特殊时段发生的校园事件,必然受到学生家长、社会公众与相关部门的重点关注,引发积极共情。因此,相较于高校网络舆情,中小学网络舆情先天带有更高的“流量”与“热度”,更能激起公众的负面情绪,防止恶性校园事件就成为阻断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釜底抽薪”之策,但有时却“防不胜防”。

2.舆情发展的空间:监管盲区

“防不胜防”的校园事件,需要管理端的有效治理和积极应对作为纵深空间,然而出于种种限制,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发展往往存在于监管的盲区之中。

一是基础教育管理部门在应对网络舆情时缺乏经验。受限于人力、财力,多数地区的基础教育管理部门并未配备充分、有效的大数据舆情监测系统;即便有,也会因缺乏应对技巧和人才无法及时处理舆情预警而任由其蔓延。一方面,教育管理部门要强化数字素养,积极配备相应技术和设施;另一方面,还要积极下放资源,强化服务意识,使管理端和办学端在舆情应对上形成共同体,而非“管办分离”的二分体。

二是基础教育办学端在应对网络舆情上存在结构性困局。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基石,但无论治理方式还是表现形态,相较时代前沿往往略显保守,这被称为“教育的惰性”(inertia of education) [3]。因此,面对智能互联时代飞速发展的网络舆情,甚至“网课爆破”,既有的教育治理体系和手段都缺乏灵活应对能力,因此产生了结构性困局导致的次生舆情。

3.舆情形成的内驱:公平正义

在基础教育网络舆情中,推动公众深度参与其中的自我效能是“公平正义”。追求公正是一种质朴的情感,也是一种潜意识的价值选择。对他人公正合理诉求的支持,不仅是社会舆论的稳定器,也悄然维护了自身利益。但是,网络舆情有以下特殊性。

一方面,社会对教育的评价具有强大的公正内驱力。网民之所以愿意发表诸如严惩责任人、严查监管缺失乃至修改相关法条的呼吁,是因为在潜意识里相信对舆情的关注、对公共事件的建言献策有助于伸张正义、解决问题。这种积极的自我效能期待推动了舆情的形成。

另一方面,对所谓“围观改变中国”的盲目自信,则有可能促使舆情扩散和事件反转。特别是在舆情未系统纳入教育评价机制的情况下,一旦网民在言论实践中发现自己的关注并未得到重视,也无法产生实际作用后,就会感到失落,原本理性的诉求就可能被激烈的情绪取代,致使蛊惑、煽动的产生,使舆情更加容易操纵。这样,网民们对公正的追求就转为诸如“人微言轻”“缺乏公正”“定有黑幕”等负面自我效能感。长此以往,本该形成积极反馈的教育社会评价就转为恶性循环,对社会公信力造成巨大伤害。

因此,官方媒体在报道此类事件时,往往会对公众的正义感予以肯定和回护。这是出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民意认识,更是因为只有在认可、顺应公众情感与价值内驱的前提下才能有效化解舆情。

4.舆情存续的场域:社交媒体

进入智能互联时代,网络舆情发展的最大特征是以社交媒体为存续场域,传统“媒体应对”策略可能失效。以微博、微信、抖音,以及B站、知乎、貼吧等平台共同构成的“社交媒体矩阵”,是网络舆情持续发酵的主要场所。传统媒体于社交媒体平台建号运营,意味着其构建的主流舆论场已经内嵌于社交网络之中。因此,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本质上是对智能互联时代舆情“社交”属性的顺势而为。

社交媒体不是信息的简单载体,而是舆情主体之间传递、交流意见,表达情绪和态度的场域。它综合性强、交互性广、信息传播速度快且范围广,一旦溢出算法监控,就很可能使舆情变得无法把控,需要大量人工(如删帖、评论等)加以干预 [4]。而就推进教育治理现代化而言,这也是种倒逼机制:一方面,作为舆情存续场域的社交媒体变为教育评价场域,“评”就不再拘泥于家长会、座谈会、研讨会等传统模式。在分析软件的加持下,舆情线上收集、梳理与分析的难度大大降低,所获结果也更广泛、清晰、有代表性。另一方面,网络舆情传播的“匿名性”与“低成本”等特点,也为散播谣言与恶意提供了便利,使评价的真实性备受质疑,更加考验评价机制的分辨与处理能力。总之,网络舆情应有效纳入教育评价体系之中,而不应该“一棒子打死”——这是惧怕民意与“懒政”的表现。

二、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传播与影响

把网络舆情作为教育治理现代化的一个必要元素,并以社会评价的角度来看待,可以认为舆情本身的传播是“评”之过程,而带来的社会影响则是其结果。舆情应对不是简单地消除舆情,而是从舆情传播的走向中把控其影响,不但淡化关注,还能因势利导,反败为胜。这需要深入了解智能互联时代的基础教育网络舆情传播规律,全面理解和把握教育治理现代化的多元评价主体。

1.传播范围:由点及面的全方位扩散

在传统媒体时代,通过“刺杀信使”来阻塞负面消息的粗暴做法是常态。然而在智能互联时代,带有超强影响力的“信使”频繁出现,“刺杀信使”的做法逐渐失灵。究其质而言,“刺杀信使”只能摆平表面危机,并不能解决管办两端真实存在的深层问题;由社交媒体带来的“人人都能评、人人都愿评”的网络传播新形态,甚至流量可操控、算法可介入的评价端新局面,可能让舆情瞬间超出传统教育治理区域所能把控的范围,而成为全方位的扩散。

以某学校食品安全舆情事件为例。起初,“某学校给学生吃过期、发霉变质、有添加剂的食品”的消息在微博曝光。此后一天内,该消息经转发后迅速发酵,从地方新闻上升为全国热点,其中“学校食堂操作间脏乱不堪”“维权家长与警方起冲突”等消息更引发了舆论的轩然大波。其实,“食品安全”是较为常见且较易应对的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类型,此次事件热度不降反升,固然受反转和冲突等猎奇因素的影响,根源却在于社交媒体的推波助澜:在舆情形成初期,大量主流媒体报道与自媒体资讯相继刷屏,主流与民间两大舆论场产生了密切互动。

2.传播特点:纵向发展与裂变式传播

在传播特点上,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发酵出现了“纵向发展”与“裂变式”两种特征,使得处置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时间和经济成本都大幅提升。“纵向发展”指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内涵与意义不断加深,除了传统校园安全与管理类舆情外,涉及教学制度、方式、理念,以及师生身心健康和权益的舆情也开始进入公众视野。如某地“小学生佩戴头环上课监控走神”舆情中,网友关注的焦点在于此举是否与科学、伦理与法理相悖,展现出了对学生的同情与对课堂教学技术“改革”的担忧。

“裂变式”传播不仅表示传播速度快,更意指其发展方向的不确定和形式变化的不可预知。一方面,社交媒体介入之后的网络空间,由于传播的圈子化、群落化等特性,信息传播的速度容易被迅速放大直至爆发式增长[5]; 另一方面,民意在社交网络中的表达更加非理性,诸如“帮弱不帮强、讲情不讲理、喜轻厌重、次者为主”等网络民意,会让舆情在传播过程中时常发生误读与曲解,导致舆情风向反复转变、舆情双方攻守多次易势 [6]。

3.双重影响:助推维权或情绪宣泄

基础教育网络舆情可能造成正面或负面的双重影响。一方面,中小学校园生活经验为社会公众普遍共有,校园事件因此也更容易激起共情、引发关注,很大程度上成为倒逼基础教育教学管办双方协商治理的正面缘由。网络舆情的应对处置与事件中弱势群体的权益得到保护一旦实现同频同步,教育评价体系就能发挥出积极反馈效果,成为培养网络社会公民意识的手段。

与此同时,社交媒体的技术赋权给予普通人参与式关注的能力和途径,其表达观点、建言献策使公众的热情、积极性和创造力得以施展,使民意与教育治理相结合,既为受欺凌者赢回了权益与正义,也让施暴者付出了代价,还引发了社会公众对校园暴力乃至修改未成年人保护法等专业问题的深入探讨。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技术对日常政治的改造,也彰显出来自社交媒体“评”端对推进教育治理现代化的巨大潜力。另一方面,智能互联时代的网络并不总以赋权的形态形成参与式讨论,也会出现诸如过度宣泄情绪、传播谣言、恶意煽动民意等负面问题,给应对舆情平添巨大困难。“因为既没有权威人士把关,许多用户又是匿名发言,互联网成为导演各种假新闻的理想平台”,此之谓“后真相”(post-truth)时代 [7]。

在后真相时代,事实极有可能被网络情绪所遮蔽。理性声音在整体舆论环境恶化、情緒宣泄和造谣传谣等负面评论占支配地位时极易被淹没,甚至会被视为异类而遭围攻,进而造成网民不敢、不愿也不能发生的局面。与此同时,排斥理性言论的舆情环境,使得针对涉事师生的人肉搜索、针对涉事学校和主管机构的恶意揣测甚嚣尘上,损害了管办双方的权益和公信力,削弱了其与评价端的良性联系,从而造成惨痛的“双输”局面。此外,负面舆情的波之所及还可能导致涉事主体裹挟其中,背离维权初衷 [8]。

三、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处置与应对

处置与应对是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生态周期的最后一环。它既是评价端功能与价值得以发挥的体现,也是管理端的重要内容,更是办学端的“试金石”。从宏观治理来看,舆情处置工作既要遵循经典原则,也需结合时代推陈出新,运用治理现代化的思想分析问题、化解矛盾;从微观落实来看,在具体应对舆情时,管、办双方应坚持过程完整原则,统筹线上回应与线下治理,避免出现头重脚轻、治标不治本等问题。最后,信息技术使得教育治理现代化的管、办、评可以融合于网络舆情之中,而三者能否有机联系在一起,形成良性、完整和闭环的教育治理现代化循环,则有赖于对舆情的把握。

1.四项原则:及时、主动、真诚、人本

网络舆情是技术发展的产物,网络舆情应对是技术治理的重要内容,但二者间存在二律背反,即福柯所认为的:“现代权力是一种知识化、技术化的权力,它离不开知识;反过来,现代知识是一种权力化、力量化的知识,它离不开权力。” [9]舆情应对的知识与话语权(包括删帖权)有着密切的关联,这给予教育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以深刻的启发,那就是始终要将与生命相关的权力运作放置在治理运行的核心位置;而与之相关的“以人民为中心”的政治逻辑,则应成为基础教育舆情处置应对的总则。在此基础上,根据智能互联技术的相关特征,可以延伸出四类原则。

一是及时原则。传播心理学的“首因效应”指出,公众在接受信息时会对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产生深刻记忆,进而左右其对后续信息的判断。因此,在舆情爆发初期,校方与相关部门就应尽快做出回应,避免公众因官方信息的缺失转向非官方渠道,如此,既能建立积极主动的良好形象,也能降低民意被煽动或利用的风险,压缩舆情应对的时间和经济成本。综合现有案例分析,一旦全网舆情成型,只有在48小时之内做出第一道回应才能有效止损。

二是主动原则。应当承认,多数学校缺乏应对基础教育网络舆情的经验与积极态度,这表现在部分案例中,校方或是全程不闻不问,企图靠拖延淡化社会关注,或寄希望于上级管理部门包揽舆情处置工作,自己则“躺平”了事。然而,被动拖延容易导致舆情的负面转化,互联网记忆也悄然抬升了这一“沉默成本”,甚至可能引发次生舆情。这需要涉事学校掌握主动回应的技巧,尝试设置议程、积极回应热点关切,重新夺回引导舆情的主动权。

三是真诚原则。面对民意,舆情的处理应在符合规定的前提下,做出最大限度的公开、透明,其目的是避免“阴谋论”。在基础教育领域,不少舆情涉及未成年人隐私、学校品牌、政府公信力等重要社会因素,其公开、透明的直接表现是舆情应对的真诚态度。然而在部分中小学校园事件中,应对舆情时表现出下意识的遮掩和遮羞,使得关键环节迷雾重重,徒增网民怀疑与愤怒,进而导致处置失策;相反,若清晰有序地公布事件过程、关键细节、处理决议和善后结果,则有助于尽快平息舆情。

四是生命至上原则。在风险社会中,基础教育网络舆情常与师生的生命健康密切关联,如校园食品卫生和交通安全、教学设施不达标或老化、校园暴力等。在处理类似事件时,及早、尽量、公开地站在当事人立场进行考虑,充分给予经济补助与情感支持,这不仅应做为一种人道主义的策略,更应成为一条基本原则。它是智能互联时代网络舆情“同情弱者”这一规律在应对端的直接表现,对获取更多网民的理解与支持具有显著作用。

2.四个阶段:监测、研判、解释、复盘

舆情的生发与结束有一个明显过程,舆情应对需以此为基础展开,避免应对失当而产生次生舆情。大体而言,舆情处置可分为发生前的监测预警,以及形成后的应对初、中、后期。不同阶段的任务目标和工作内容有所区分,各环节之间要求衔接顺畅、过程完整,持续兼顾线上宣传与线下落实,以“双线并行”的基本举措展开工作。

在平时,校方需落实日常舆情监测工作:对内,及时了解校内各类大小事件并尽快处理,消除舆情生成的现实隐患;对外,借助上级主管部门,或自行组建相关团队,依托软件进行日常排查。此外,校方也应按计划组织教职工专题培训,结合本校特点拟定多套处置预案。

在舆情应对初期,校方应当扎实做好分析研判工作:第一时间对现有信息进行挖掘、收集、分析、归纳、整理,对公众的态度和转变趋势做大致判断,为之后的综合分析提供依据。在这一阶段,明确责任主体、研判舆情风险、草拟应对方案是工作重点;此外,校方在日常工作中也应构筑民意疏解与反馈渠道,善纳人言,为公众保留一定评论空间,尊重其发言权 [10]。

在舆情应对中期,校方应当把握热点议题的解释权:随着舆情态势的发展,校方需对相关信息乃至谣言的迅速增长保持高度敏感,及时回应热点问题,见招拆招,适时公开处理进度,以解答公众疑虑、消除公共情绪。同时,校方也需要定期审视先前决议,减少误判和疏漏,铲除谣言滋生的土壤;优先考虑线下处理问题,尽早介入相关校园事件,主动压缩舆情周期。

在舆情应对后期,校方应当积极落实善后工作:一方面,拿出确切的善后决议并严格执行,对事件责任人秉公惩处,对事件受害者给予物质与精神上的补助和支持,对尚存的安全隐患进行彻底摸排,防止类似事件再度出现。另一方面,校方也要主动宣传自身作为,以此争取更加有利的舆论环境。最后,校方还应趁热打铁,将应对过程中的成败得失总结成案例,以供参考借鉴。

3.四种策略:矩阵、形象、话语、机制

内嵌于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的基础教育网络舆情应对,需要虑及的宏观语境有二:一是管、办、评三端的闭环式对话与反馈机制建构,二是智能互联时代的信息传播特征。二者相互作用,促使基础教育网络舆情应对加倍重视具有时代感的策略性,突出学校品牌与形象,规避回应“雷区”。

其一,构筑有质感的媒体矩阵,建立健全专业队伍。兼具及时性、互动性、集成性等特征的新媒体平台是管、办、评三端实现高效沟通的重要场域,其建构与维护应该纳入区域教育管理工作之中,特别是学校办学的网络社会声誉,应该成为相关行政管理的晾晒指标。同时,校内需要有专门的宣传机构,平时负责外宣,在遭遇网络舆情时负责统筹媒体矩阵,统一应对口径,通过日常积累的可视化数据构建舆情危机评估体系,以科学评估舆情风险,形成有效应对。

其二,打造有网感的学校形象,包容培养网络名师。应试教育与“网感”相去甚远,支持学校形象建构进入“智能网络时代”首先要突破因循守旧的“管理思维”,建立与时代同频的“治理思维”。实现后者须打破办学端因缺乏网感与评价端产生的疏离,尽可能在日常校园治理中注入网感,建构有序、积极的校园网络空间,如包容培养网络名师(如网红教师),使其在关键时候能为我所用。

其三,形成有温度的话语体系,营造良性互动氛围。舆情应对本质上是一种沟通,而有效沟通的基础是良性的、有温度的共情。对此,管、办、评三端的良性互动尤为重要,否则就会拉大彼此之间的距离,使相互理解与共情的可能愈发降低,为负面情绪和不实信息提供更多的生存空间。首先,面对公众的批评质疑,应保持耐心与倾听;其次,要认真及时地回应关切、澄清谣言,主动占领舆论高地;最后,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加强发布信息和回应的频率,主导舆情走向。其要旨在于摒弃生硬,放低姿态,与网友坦诚交流。

其四,依靠有组织的应对机制,携手共同应对舆情。在部分舆情处置案例中,办学端的孤军奋战造成了极为被动的局面。面对涉及专业性较强、社会关切度较高的基础教育网络舆情,教育管理部门和学校应尽可能形成协同应对机制,必要时引入第三方机构,联合发布声明,借力打力,缓解舆论压力。

总之,网络舆情是智能互联时代的社会文本,它的形成与应对都体现出相当充分的“泛在文本”意识,有待舆情应对者的解读、破译与改写 [11]。而在基础教育领域,网络舆情与其治理现代化有着密切关联,治理者应将舆情纳入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使其成为推动治理现代化进程的外在动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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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   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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