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和奈格里的“共同体”思想

2024-04-15 09:16王惠张三萍
关键词:共同性共同体

王惠 张三萍

[摘要]在全球化趋势不断加强,民族国家主权日趋衰弱的背景下,哈特和奈格里从资本主义的批判中探索未来共产主义筹划。哈特和奈格里寻找反抗帝国的力量,提出从生命政治生产面临的管控和危机中寻找激发共同体的力量。诸众作为新的革命主体,在抵抗资本的剥削中,成为构建共同体的主体力量。共同性作为诸众共享的共同财富,是构成共同体的本质特征,其具有两面性,也会受到腐化,为抵抗共同性腐化,诸众通过对共同性的甄别、出走等策略迈向新路径。爱作为共同体的重要力量,统合所有要素发挥力量,构建新的大同世界。哈特和奈格里的共同体思想体现了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对共同体的筹划,但是他们的共同体思想还只是将其涂满乌托邦色彩,并没有找寻到现实的道路以通往真正的大同世界。

[关键词]共同体;共同性;哈特和奈格里;生命政治;诸众

[中图分类号]B1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0292(2024)01-0008-04

[收稿日期]2023-10-11

[作者简介]王惠,武汉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张三萍,武汉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新儒学。

哈特和奈格里作为当代西方激进左翼代表人物,有着丰富的政治运动经历,他们从上个世纪的革命者转化为21世纪的观察员,本着对资本主义批判研究的态度完成了以《帝国》、《诸众》、《大同世界》为代表的帝国三部曲。“共同体”便是出自哈特和奈格里帝国三部曲,起初哈特和奈格里写作《帝国》的动机出于冷战结束后出现的公认事实——全球化,从初步创作《帝国》之始,到《大同世界》的完成,他们提出在20世纪90年代的全球化过程中逐步发展和显现出一种全球金融资本的发展现象,当代世界是一个由多种力量相互交织的新的主权形式构成,并把这种形式称之为“帝国”,正是在对帝国一系列问题的探讨中,哈特和奈格里基于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提出了诸众、共同性、爱等概念,寻求抵抗帝国统治的各种革命力量,找到新的筹划——共同体。随着对资本主义的进一步批判,哈特和奈格里重新定义了共同体思想——一种在批判财产共和国的过程中形成的“大同世界”。我们将从生命政治生产、诸众、共同性及爱等概念与共同体的关联来深入剖析其共同体思想。

一、共同体——孕育于生命政治生产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哈特和奈格里认为一种新的全球秩序、全球规则及全球结构——帝国已经出现,世界最终也越来越向“大同”方向发展。哈特和奈格里在对资本主义的批判过程中,认为当今世界已经进入生命政治生产的时代,越来越多的非物质劳动占据生产领域,共同体于其中孕育而生。

哈特和奈格里认为,在全球化进程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非物质劳动以对信息、知识、语言的生产变革了传统的生产方式,从对资本剥削的冲击中展现其革命力量。“‘非物质劳动概念试图定义一种新的价值、新的劳动的概念和一种新的剥削方式。我们要从一个生命政治学的框架来理解这一种新的生产方式”[1](P56-81),哈特和奈格里以一種生命政治角度来理解非物质劳动这一新的劳动范式,并且在其语境中非物质劳动和生命政治生产是互为替换的。在《帝国》中,哈特和奈格里将生产非物质的劳动产品的劳动定义为非物质劳动,并且详细阐释了非物质劳动在当代社会中三方面的表现——“近来因信息网络联络在一起的工业生产中的通讯交往劳动;分析象征、解决问题的互动式劳动;生产和操纵情感的劳动。”[2](P32)在非物质劳动日益占据通讯交往、合作及情感的生产与再生产的核心地位中,确认了当代生态政治生产的潜能。

在哈特和奈格里共同构建的基于全球化时代背景下的帝国理论中,生命政治生产所蕴含的无穷潜力从何而来?当代左翼思想家大多从权力统治的视角出发,将生命政治解读为掌控生命的权力,与这些左翼思想家不同,在哈特和奈格里的语境中,将生命政治解读为“生命的生产性力量”,同时他们也认为“生命政治是新的主体性的创生,这既是反抗,同时也是去主体化。”[3](P47)生命政治生产是对生命的生产,它不仅生产物质产品,还生产关系和社会生活;生命政治生产是对主体性的生产,“人既生产,也被生产着”[3](P108),生产和再生产之间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劳动正在向生命政治性质转变,生命政治生产正在生产一切生命和社会生活,这意味更多的自下而上的生产性的动态以及创造性的潜力。

非物质劳动作为生命政治生产的主要形式,不仅是帝国生存的经济基础,也是脱离时空限制的革命性因素,因此,非物质劳动不仅是孕育帝国的母体,同时也是孕育共同体的母体。他们在以生命政治生产作为工具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过程中,寻求革命和反抗的可能性。“生命政治过程不仅限于作为社会关系的资本的再生产中,同时也为自主的过程提供了潜能,这个过程可以摧毁资本,并且可以创造出新的未来。”[3](P109)这表明生命政治生产在相互协作下自主的生产语言、信息和情感等非物质性劳动商品,自发地产生革命力量,内在的产生反抗力量的同时蕴含共产主义的新可能。

“共产主义是对资本主义的全方位的摧毁,它是非劳动的,是主体的,是共有的,是无产阶级废除剥削的计划。”[4](P212)基于哈特和奈格里对资本主义的生命政治批判和对共产主义可能的积极探索,他们不仅于生命政治生产自身中寻求答案,也从生命政治生产被剥夺的过程中寻求共同体筹划的武器和工具。哈特和奈格里强调资本主义积累对生命政治劳动的剥夺,“今天的资本主义积累越来越表现为剥夺性积累,越来越具有掠夺性,主要措施就是将公共财富和社会共同占有的财富转化为私有财产。”[3](P109)作者们在生命政治生产语境下分析生命政治经济生产并将注意力转向异化,以此来说明资本不再组织生产协作,却仍然在剥夺协作,实质上就是在剥夺生命政治生产的产品。从资本更加猖狂的血盆大口中,我们也看到了生命政治劳动变得更具自主性。随着生命政治的劳动力日益成为资本主义运作中的重要机器,哈特和奈格里直言“有机关系的断裂与劳动日益增长的自主性处于资本主义生产和管控危机新形式的核心,这也正是我们要处理的问题。”[3](P114)面对生命政治生产中出现的危机,哈特和奈格里重回劳动转变的三个趋势进行评估,再次证明资本主义管控正日益成为生命政治生产的阻力、资本不断占有生命政治社会化创造出的劳动商品。生命政治劳动的生产力随着资本的不断占有和破坏而降低,这促使我们寻求哈特和奈格里提出的生命政治生产的良性循环。然而,在生命政治生产语境下,资本无法产生累积的良性循环,生命政治生产面临的阻碍仍在继续,甚至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对此,哈特和奈格里提出“出走”的假说,充分利用生命政治生产中蕴含的未来理想社会可能来进行反抗。从哈特和奈格里对生命政治剥削、生命政治生产和管控的危机的分析到直言从危机中出走,我们能看到,一直在摸索的新世界大门正向我们打开,从危机中寻求生机,迈向大同世界才是哈特和奈格里真正想要急切传达的。

“帝国是自在的善并非等同于自为的善。尽管帝国在埋葬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过程中确实发挥了一些作用,但是同时它又建立起了它自己的以剥削为基础的权力关系,在许多方面新权力关系比已被摧毁的旧权力关系更野蛮。现代性辩证法的终结并未带来剥削辩证法的终结。”[2](P47)帝国是自在的善,是客观意义上的善,产生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并不是自为的善,不是主观上主动地发挥积极作用,帝国有进步的一面同时也有消极的一面,在某些方面权力的剥削比旧的权力更残酷。面对帝国的统治,传统的产业工人已无法担当革命的主体角色,哈特和奈格里于生产劳动领域中探索生命政治生产的革命可能性,寻找到了新的革命主体——诸众。

二、共同体的主体力量——诸众

诸众既是帝国统治下的被统治力量,又是抵抗帝国统治实现民主、构建大同世界的革命性力量。在生命政治生产时代,诸众作为非物质劳动生产的主体,一直处于世界新秩序的统治之下,世界进入帝国时代,资本的剥削并没有消失,反而因为生产方式的改变越演越烈,走入世界的各个角落。不仅如此,帝国权力所呈现的金字塔网络模式,使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资本的两极分化更加严重,面临困境,处于全球化世界的底层的诸众遭受的剥削更加严重,越来越多的群体也被纳入剥削中,因此诸众所拥有的抵抗帝国的革命性力量不可忽视。同时,这种力量也是在诸众追求自由和民主过程中构建理想筹划所需要的主体力量。哈特和奈格里在对帝国的批判中也描绘了帝国的未来,那就是诸众在与帝国的斗争中,建立起一个诸众共享民主和财富的共同体,在哈特和奈格里语境下的民主,是政治形式和经济形式相混合的民主,“是一种对劳动再占有的政治形式,一种能超越异化的政治形式。是一种对‘共同体进行直接管理的政治形式。”[5](P15-19)

哈特和奈格里提议,“将诸众视为自足的概念,去政治性地组织出走和解放筹划。”他们通过对诸众政治能力和方向的质疑与批判的讨论,将众人视线聚焦于诸众及其力量,无论是巴丢对诸众的批判,齐泽克为指责诸众对马克思错误的指明,他们都认为诸众可能会与统治力量结合,这些都让我们不得不忽略诸众背向光明的另一面,哈特和奈格里从诸众概念的哲学和政治基础的探讨中对这些质疑进行回应,“就像‘人民一样,诸众是政治构成的结果”[3](P134),从诸众在与自然互动并对其进行改造的过程中,我们能看到其对共同财富的改造,并且这种对共同财富的改造是多方面同时进行的,正如哈特和奈格里所说:“诸众若要政治化,并不需要像传统主权理论所认为那样脱离自然状态,而是需要动员对共同性的改造,这种改造在自然、文化、社会的层面同时进行。”[3](P136)而共同财富的改造又将我们带入主体性生产的政治,从而真正理解诸众的概念,“在主体性生产过程中,诸众就是自己不断生成他者的制造者,也是集体性自我改造从未间断的过程。”[3](P137)从这种不断变化的制造过程中,哈特和奈格里将视角从成为诸众转向制造诸众,以此来回应关于诸众的政治能力与政治方向的质疑,诸众不仅有能力从社会生产的冲突和协作交往中发展出组织自身的力量,也能够从共同财富的生产中创造奇迹。

因此,无论是在帝国还是在共同体中,诸众仍然是重要的革命角色,也是生产共同财富——共同性的主体。那么诸众作为推翻“帝国”控制并建构理想社会的主体,是如何创造全新的未来的呢?这主要通过诸众发掘共同体的本质特征——共同性以及对共同性进行甄别、出走等计划来实现共同体筹划。

三、共同体的本质特征——共同性

共同性作为共同体的本质特征,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the common可以理解为共有的、共同性,在《大同世界》一书序言中我们可以看到“所谓的共同性,首先指的是物质世界的共同财富——如空气、水、大地产生的果实以及大自然。”[3](P2)这是物质层面的共同性,哈特和奈格里认为生命政治生产层面也有共同财富,如非物质劳动中产生的情感、知识、符号、社会关系等,都是非物质层面的共同性,这就从本质上区分了自然资源和生命政治生产的共同性。共同性作为生命政治生产的重要产品,哈特和奈格里认为必须把握其在当下经济社会生产的核心地位,“理解当下经济生产的关键就是共同性,这既是一种生产力,也是一种财富得以生产的形式。”[3](P216)共同性是生命政治生产的核心概念,是抵抗资本剥削的强大武器,也是哈特和奈格里关于未来共产主义构想——共同体的本质特征。

“任何社会制度都依赖共同性,并且实际上通过其所利用、组织和创造的共同性而得到规定”[3](P126),从哈特和奈格里关于共同性和社会制度的论述中,不难理解的是在任何社会制度都拥有共同性的基础上,作为共同体筹划核心资源的社会制度也依赖共同性,但不是所有共同性都是有益的,共同性存在积极的形式,也存在消极的形式,而消极的共同性形式不是生成性,是由积极形式的共同性受到腐化转换成为消极形式的共同性。当然,不同形式的共同性在社会生产和共同行动中所起的作用迥然相异,“有益的形式是生成的发动机,有害的形式则会传播腐化,破坏社会交往的网络,并削弱社会生产的力量。”[3](P127)面对共同性的腐化,哈特和奈格里认为,需要有一个对共同性进行甄别并对抗腐化的过程,以发挥共同性的积极形式的作用,将消极形式的伤害最小化。

面对共同性腐化的情况,哈特和奈格里从资本主义社会出发进行讨论,“资本通过管控和占有机制构成了共同性腐化的一个形式,分割并将共同性进行私有化,但是共同性腐化的相对独立形式也可以在统治性的社会机构中找到”[3](P127)。共同性不僅在资本的剥削中受到腐化,在一些“统治性的社会机构”也会受到腐化。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家庭、企业、国家这三个机构,是共同性受到制约和扭曲的场所,也是诸众分辨生成性的共同性和腐化的共同性,对此进行甄别的最佳场地。哈特和奈格里通过分析这些机构的等级制度、私有财产管理方式、规训制度等内在因素对共同性的破坏,证明其对共同性的腐化,但这些社会机构也拥有激发共同性生产的条件,“提供了生产性的协作的网络、开放的财富资源以及交往圈”[3](P130)。因此,诸众需要从家庭、企业、国家的牢笼中逃脱,并利用其激发共同性生产的潜能去生产和创造更多的共同性。

为对抗共同性的腐化,哈特和奈格里提出诸众通过“出走”的策略实现共产主义筹划,“在生命政治生产的语境下,扩大利用共同性的权限就意味着夺取生产和再生产的资料;同时,这也是从资本抽身,并构建诸众自主性的基础;这个出走的筹划就是当下阶级斗争所采取的首要形式。”[3](P130)出走不是放弃和退缩,并不意味着诸众赤裸的离开共同性腐化的场所,诸众应拿走过去的劳动果实以及生产共同性的生产资料和工具,这意味着对共同性的再占有,在诸众自由、平等、民主的共享财富的基础上实现共同体的构建。

在哈特和奈格里的语境中,出走并不会自发进行,而是需要作为革命主体的诸众抓住时机推动政治事件的介入,实现真正的出走,因此,爱作为重要力量发挥作用为出走的实现创造更多的可能。

四、共同体的统和力量——爱

在对帝国统治的批判中,哈特和奈格里积累了生命政治生产、诸众、共同性等构建共同体的理论要素,但这些要素在发挥各自创造力和潜能的时候,并没有将力量集中化起来,因此他们认为缺少一个要素来进行所有理论要素的统合,这个缺失的因素就是爱。

爱作为哲学和政治学中的一个核心概念,对整合共同体筹划具有重要的统合作用。哈特和奈格里从对穷人的定义中,发现人可以因为物质匮乏而被定义穷人,但人却不能被定义为赤裸生命,因为人有生产和创造的能力,那么作为穷人的诸众的爱也具有生产和创造的能力,作为生产主体的诸众在共同性的生产中产生爱,“爱并非像一般所认为的是自发的或消极的。爱并非简单地在我们身上发生,就像是从某处神秘降临的事件。爱是一种行动,一个生命政治事件,在共同性中得到规划和实现。”[3](P142)既然爱是生产性的,可以生产存在,这也意味着爱可以生产共同性。当面临爱是共同性的生产这一情况时,爱与共同性一样,都不可避免的具有双重性,换句话说,爱也会腐化。

面对爱的腐化,哈特和奈格里从爱的两种腐化形式中探讨了如何对抗爱的腐化,第一种腐化形式是同一性之爱,也就是所谓的“求同”,爱与你相似或亲近的人,其次才是那些和你不同的人,如家庭、种族、国家,这些都是爱的腐化形式产生的基础,那对抗这种腐化之爱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由“求同”转向“求异”,去爱那些与你陌生的人,从对这种腐化形式的解读中,我们看到爱不仅是生产和创造的奇迹,同时也是奇异性的生产和构成。第二种腐化形式是爱被统一化,爱如何被统一化,无论是作者们提到的浪漫之爱的腐化还是爱国主义腐化,事实上都是在抛弃差异性,融为同一。浪漫之爱必须从恋爱到婚姻最后到家庭,爱国主义将差异性刨除,只留一个统一的民族身份,爱在统一化以后,都从多变为一,从差异化为同一,从多与一的对立中,哈特和奈格里发现共同性与奇异性并不对立,正因为作为杂多的奇异性的诸众共享财富,人与人之间才会进行交往,正如哈特和奈格里立足于政治行动领域所说“如果我们并非共享共同的世界,我们彼此就无法进行交流,或者满足彼此的要求或欲望;如果我们并非杂多的奇异性,那么我们就没有交流和交往的必要。”[3](P144)在他们关于爱与奇异性的论述中,我们看到对爱的腐化最好的对抗就是强调奇异性在共同性中的相遇,他们对阿伦特“即奇异性在共同世界所进行的交往和组成”[3](P144)的观点表示认同。因此,爱的力量是在对抗腐化中的重要力量,是在共同性的生产中联合起来的力量。

在哈特和奈格里对爱的讨论中,爱是共同性的实践,爱能创造更多愉悦的相遇,强化共同幸福的能力,爱也是一种内在性的反抗力量,成為对抗腐化的必要构成,为诸众的出走提供支持,只有发挥爱的统合作用将所有理论要素结合起来,才能实现新的创生组合,激发生命政治生产新的成长活力,创造共同财富的新世界。

五、结语

哈特和奈格里的共同体思想,是基于全球化时代下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生命政治批判。他们从新的全球秩序中探索如何构建诸众共享财富的大同世界,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过程中,直面问题,积极思考政治共同体的构建,主张在新的革命主体的努力下生产和创造共同性,重塑共同性和共同体,寻求一个更加民主的社会,体现了生命的特质和追求超越的共同体思想。

但哈特和奈格里的共同体思想带有浓厚的乌托邦色彩,他们先于全球化背景下构建了一个无处不在的帝国形象,面对帝国全球化新秩序的统治,不断探索共产主义可能,给我们构建出一个虚幻美好的大同世界,一个无法在现实中实现的共同体,这是典型的乌托邦幻想。此外,共同体中有许多华丽、抽象的观点,却没有扎实、具体的行动措施,比如诸众作为异质性的自治主体,如何在没有领导力量的情况下,实现共产主义革命,只单单依靠出走,我们何时能够实现大同世界呢?爱如何作为统和力量如何发挥作用并保持积极作用?我们一直在追求民主,那么共同体中的民主具体的展开和实现只靠三言两语的描绘就能够实现对帝国的超越吗?像这样的疑问还有许多,很遗憾,在共同体中并没有得到完整准确的答复。

尽管哈特和奈格里的共同体思想变现的可行性有限,但他们的一些思想中的视角仍然能为我们提供借鉴。首先,哈特和奈格里对共同体思想的构建,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西方哲学界对共同体的思考早已出现且一直探索,侧面肯定了我国在关于构建共同社会美好愿景上的思考和行动,如我国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设想。其次,哈特和奈格里对诸众平等、自由的共享共同财富的论述,有利于缩小贫富两极分化,促进公平,缓和社会矛盾,构建和谐社会。最后,如何包容差异,对抗腐化,创造出更多的共同性财富,对此,我们也有了新的判断和理解。

[参考文献]

[1]许纪霖帝国、都市与现代性[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2]迈克尔·哈特,安东尼奥·奈格里.帝国——全球化的政治秩序[M].杨建国,范一亭,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

[3]迈克尔·哈特,安东尼奥·奈格里.大同世界[M].王行坤,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

[4]迈克尔·哈特,安东尼奥·奈格里.《大纲》:超越马克思的马克思[M].张梧,孟丹,王巍,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5]汪行福,王金林,赵伟.劳动、政治与民主——访安东尼奥·奈格里教授[J].哲学动态,2009(7)

[责任编辑薄刚]2024年第1期(总第80期)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of Harbin Normal UniversityNo1,2024Total No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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