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魏晋墓室壁画的题材和艺术价值

王丽媛

简要介绍嘉峪关魏晋墓6号墓壁画的题材；开展嘉峪关魏晋墓6号墓壁画的艺术性分析：从构图、线条、纯色设计三个方面揭示该壁画的艺术性表达形式，从文化、极简美学、绘画创作指导三个角度阐述该壁画的艺术价值；聚焦案例墓室的“农作”绘画题材，梳理其造型表达的艺术特点，以此揭示魏晋时期人们农作的辛劳，具有历史纪念、造型设计创作指引的艺术价值。

墓室壁画艺术性设计，多用画像砖。在砖表面制作模具、雕刻、着色等处理，完成壁画创作。多数情况下，绘画人员会在砖面上，勾画内容，再进行雕刻。墓室壁画采用彩绘、模印等处理方法，创作而成。模印的艺术表达形式有：浅浮雕、阴阳雕刻线条等。砖面的彩绘、线条等艺术设计，能够提高墓室整体的装饰效果，带给人们一种“视死如生”的墓室文化体验。

嘉峪关墓室墙壁绘画的题材

嘉峪关魏晋墓壁画，其题材类型大致有四种，具体如下。其一，展现底层百姓生活，如播种、农桑、狩猎、六博等情况。其二，以车马出行为主题的绘画，用于展现墓室主人的生前身份、生活经历。其三，神话类作品，绘画内容有：仙灵异兽、女娲等，用以阐述神话传说故事。其四，墓室主人生活题材，含有庖厨、歌舞等绘画内容。

各墓室的壁画题材分布特点。该墓室的筑墓形式共有两类。其一，首先挖建墓道，依照墓室规格，利用竖井方式，建造前、中、后三个墓室。其次建造各个墓室连接的隔梁，使用干砖进行砌筑。再次，黄土进行过筛处理，得到的细黄土，用于填充墓室外砖缝。最后，在墓室的顶部、门口、耳部、砖相邻位置，均使用陶片、楔形砖进行堆砌。其二，建造墓道之后，依照墓道方向，在地区空间内，依照墓室规格，进行挖洞，再使用干砖进行砌筑，最后砌筑墓室的门，借助砖门封堵墓室顶部与砂层间隔的区域。嘉峪关魏晋墓采取三室设计的墓室，前室会增加墓室主人庄园生活，如狩猎、采桑等各类农作活动。前室壁画内容多为“采桑”“农耕”等田园经济场景。中室多用于表达墓室主人的日常生活，如宴饮、庖厨等，便于后世研究魏晋时期的餐饮文化。中室壁画内容为“出行”“宴饮”等墓室主人生活场景。后室空间较小、氧气量不充足，无法进行大区域的绘画，在南壁进行简单的装饰绘画，如绢帛、丝束等，用以展示墓室主人的财富。后室壁画主要展示“鸳鸯首饰盒”“绢帛”等画面。结合墓室整体设计来看，嘉峪关墓室壁画的主题，以魏晋现实生活为背景，从庖厨、宴饮等各个方面，展现魏晋时期人们的生活常态。个别墓室中，添加了神话绘画，出现次数较少。

嘉峪关魏晋墓壁画的艺术性

艺术性表达。构图空间合理。虚拟空间设计，参照墓室壁画的各类题材分布情况，在墓门表面设计了青龙、白虎等四个方向的神兽代表，用作墓室的守护者。前室与“客厅”功能相近，用于展示社会生产情况。中室功能类似于“耳室”，用于展现墓室主人的生活常态。后室等同于“卧室”，使用一定数量的绢帛丝束，表达墓室主人拥有的财富。墓室设计人员，将墓室结构打造成一个生活空间，采取虚假空间的营造形式，从视觉层次开阔墓室空间。比如《出行图》的绘画创作，可能是墓室主人的生活状态。部分图像设计，用于表达墓室主人的理想期盼。

对称式构图设计。在墓室空间设计方面，多使用对称构图方法。在墓室内部，均以墓室中轴线为参考，划分出东侧、西侧两个区域。多数情况下，东侧区域展示男主人，西侧区域描述女主人。此种墓室构图布景方式，符合国内传统审美思想。每幅壁画均设有轴线，采取左右对称的形式，以此展现墓室空间的对称美。

线条自然有力。壁画线条具有较强的生动性，整体线条自然、随意、不受束缚。设计人员线条走向自如，线条简洁不冗余。线条粗细过渡自然、顿挫节奏分明、笔墨浓淡控制较好，能够展现画者心境脱俗的状态。在绘画人物面部细节时，五官线条并不精细，五官呈现形式多以“点画”为主。魏晋晚期壁画创作更关注人物神态，五官细节的刻画更细腻。墓室刻画人物时，鼻梁处有线条转折、顿笔等痕迹。借助眉毛设计，展现人物内心情感。绘画眼睛时，给出了上下眼眶等细节。繪画嘴唇，增加了线条转折、线条粗细变动等各类设计。墓室早期的服饰纹路线条，仅有几条弧线。在墓室壁画晚期作品中，用线更具个性化特点，能够从线条处感受服饰质量。

纯色设计之美。《周礼》明确指出了颜色含义：青色系代表“木”，红色系代表“火”，黄色系代表“土”，白色系代表“金”，黑色系代表“水”。墓室壁画内的着色思考，多以红色、白色、黑色三种色系为主。依照汉代对各个颜色的判断，黑色、白色所代表的群体，社会地位不高，再次印证嘉峪关魏晋墓内的墓室主人不是皇族，极有可能是家族墓碑。嘉峪关魏晋墓壁画着色时，主要利用白色为墙壁底色，再进行绘画创作。此种白底设计方法，主要是保持其他颜色的本色，增强色彩的艳丽性。较大区域的白色底设计，增强了画面视线的延伸性。原本的墙壁表面具有一定粗糙性，不利于进行勾线上色。在墙壁涂一层白色颜料，能够增强墙壁表面的光滑性，有助于绘画人员进行创作。嘉峪关魏晋墓壁画作品中，较多使用了黑色，其次为土红色。利用黑色进行物品勾边、车马上色、服饰着色、建筑涂色，以此展现黑色使用的重要意义。

艺术性价值，文化价值。绘画作品无法进行长时间保存，时间久远的绘画作品，多有残损。墓室壁画中，能够长时间存储绘画作品，使用矿物质颜料，整体保存状态较好。部分位置出现了白色氧化情况，其余位置均无质变情况。墓室壁画成为后世研究魏晋文化的关键资料，更是美术绘画的重大实践。墓室壁画文化的传承，显著提高了国内文化实力，具有较高的人文价值。

极简美学价值。在墓室壁画中，整体线条简洁干练、纯色设计，展现出极简美学思想。每个砖块，会呈现一至两个物体，整体画面简约，没有错综复杂的画面设计，简单数笔勾勒，直击绘画主题。在颜色选择方面，每幅壁画的用色最多为3种，能够呈现画面的层次感。构图较为简单，以对称构图法为主。墓室壁画传达的“极简美学思想”，更侧重于简约、简洁的美学理念，符合国内美学的发展方向。极简美学理念下，无须使用繁复设计方法，客观展现物体的初始状态。此种美学设计理念，多用于建筑、休闲等各类艺术活动。嘉峪关魏晋墓壁画，利用极简美学设计手法，向人们传达极简的生活形式，促使人们在绘画、生活各个方面，融合极简主义思想。

绘画创作指引价值。墓室壁画在构图、绘画线条、颜色选择各个方面，兼具简约、有趣的思想。墓室壁画具有较强的文化创作指引功能，在绘画、艺术创作各方面，均具有一定文化借鉴意义。墓室壁画内容，取材于魏晋时期人们生活，具有较强的写实性。魏晋时期正值社会发展、经济体系改革的关键阶段，绘画风格同样发生了转变。墓室壁画的作品中，传达着“气韵生动”“以形写神”的美术创作思想，值得后世学习。

嘉峪关魏晋墓壁画的实例

壁画的题材。底层劳动人们的辛苦劳作。墓室壁画内，展现了较多的底层人们劳作情景，在国内壁画作品中具有少见性。壁画内呈现的社会样貌、生产场景，成为后世研究古代农业生活的关键素材。墓室壁画展现的农作图，具体包括打猎、播种、农作等。借助壁画写实创作，展现了魏晋河西地区的农作状况，勾勒出河西地区多民族友好相处、劳动生活的美好画面。

仆从杂役生活。部分壁画侧重描绘了墓室主人在世时的仆从杂役生活状态。仆从的活动有屠宰、庖厨等。在各类仆从生活主题的壁画中，典型性较强的作品有《宰牛图》《宰猪图》。从壁画艺术角度看，《宰牛图》更具有绘画艺术性。壁画内老牛好像已知将要被宰，不愿前行。画工巧妙使用红色颜料，填充在老牛眼睛位置，以此展示老牛恐慌的心理。《宰猪图》流传了一种古老的宰猪方法。观察仆从服饰时，他们身着少数民族的服饰。

墓主人的富足生活。壁画内，展现了墓主人在世时的美好生活。每幅图画均有各自特点，壁画内容包括：宴饮歌舞、宾客畅饮、男主狩猎等多种主题。代表壁画为《宴饮图》，《宴饮图》位于中室西壁第二层第四块砖。画面规格为长34.5厘米，宽17厘米。砖画保存完好，画面清晰。画面内容为宾主二人对坐正在宴饮。男墓主人拱手跪坐于榻上，宾友席地而坐，手持炙肉。二人中间放着圆盘、钵、耳杯等器皿。圆盘上有食物和双箸。钵内盛有食物，耳杯内有酒。《宴乐图》位于中室西壁第四层第四块砖。画面规格为长34.5厘米，宽17厘米。砖壁画保存基本完好，唯中部有裂缝，画面清晰。画面内容为二位乐师跪坐于席，正在为男墓主人奏乐。左边的琴师在弹琵琶，右边的乐师在吹箫。二位乐师眉目清楚，皆留八字胡须，服饰相同。二人中间放着盛有食物的圆盘、钵和耳杯等食器。以上壁画均呈现墓室主人招待宾客、歌舞表演不断、美酒美食供应不缺的富足生活。

壁画的造型艺术价值。线条艺术。壁画内，展现出“六法论”的线条艺术，即关注人物神情刻画、关注线条形体运笔、关注形象轮廓、侧重表达色彩、确定构图的关键位置等。“形体运笔”中，高度总结了国内传统绘画的线条艺术，从物品外形、规格入手，进行运笔绘画，以此展现绘画主体的生命力。从壁画线条来看，共有三种类型：奔放式线条；粗细过渡分明、顿挫有致的线条；铁丝感线条。在《宰猪图》中，使用粗壮线条，绘出猪背的轮廓，展现宰猪人动作迅敏时，使用奔放式线条，融合粗细过渡法，以此展示宰猪人动作控制较好。

构图丰富。壁画中，具有代表性的绘画作品是《出行图》。此壁画中多匹骏马向前疾驰，画面用笔细腻，线条大胆，尤其随行人身着少数民族服饰，下身骑高头骏马出行场面声势浩大，说明墓主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颜色设计独特性。墓室壁画主要使用天然矿物染料，采取简单纯色设计方法，增强画面整体的节奏感。在壁畫的边框、人物外形、动物身体各个位置，使用红色平涂、染料点垛的形式，完成绘画。平涂法是先勾勒外形、再填充颜色。在《耙地图》中使用土红色涂底，再用墨线勾勒外形，最后利用涂色法，增加画面色彩，以此提升了壁画整体的颜色效果。在绘画树木、道具等物品时，多使用点垛法。利用红色矿物染料，进行晕染绘画，增加壁画构图的层次感。

嘉峪关地区的魏晋墓壁画，展现出极简美学的美术艺术思想，从农作、生产等多个场景，展现出魏晋时期人们的生活状态，在人文、绘画、文化保护、美学借鉴各个方面，彰显出较高的艺术价值。壁画设计，使用了“六法论”线条，整体画作线条自然、构图清晰、上色层次较好，艺术借鉴价值较高。

（作者单位：嘉峪关丝路（长城）文化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