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殿元
摘 要:作为中医药文化中的“川帮”,蜀地有丰厚的中医药文化传承,以川医、川药、川方支撑着四川的中医药文化。四川自古出名医,从汉代至明清,见诸文献记载的四川医家就有一千余人,影响医坛两千多年。这期间形成的中医药“川帮”对中医药发展影响深远。四川作为中医药资源大省,中药材资源优势显著,素有“中医之乡、中药之库”“无川药不成方”的美誉。对于中药炮制而言,“川帮”为国内四大传统帮派之一,其特色是道地药材的炮制和复制法。
关键词:中医药文化;川帮;丰厚传承;资源优势
中华文明的起源是“满天星斗”,西南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四川在作为中华文化瑰宝的中医药文化方面有非常突出的贡献。以川医、川药、川方为支撑的四川中医药文化,被尊称为“川帮”。
治《华阳国志》集大成者任乃强先生在《华阳国志校补图注》的“前言”中说:
巴、蜀、南中,即今所谓大西南者,开化虽与中原同时,而以地形险阻,僻在边方,文化发育则不与中原一致。尤以古代巴蜀,自有其独特的经济基础,文物有独具之特色,其与中原文化,尺短寸长,各有所适。汉魏以降,虽已互相融合,仍各有所偏重。分途异致,世乱则离。中原人物,留心此隅者甚希。例如李冰治水,瑰然为人类创造奇迹,而马、班之书仅在《河渠》《沟洫》篇中记以数言。天文历数,《易》理医方,从来推蜀士最精究,而《史》《汉》诸书亦未明确苌弘、洛下闳、任文公、涪翁等身世。蜀士既多见轻,述作亦遂罕能传于中原者。[1]
这里的“天文历数,《易》理医方,从来推蜀士最精究”,就是对蜀地中医药文化的充分肯定。
一、蜀地有丰厚的中医药文化传承
四川古称“蜀”,拥有丰厚的中医药文化传承,这是形成“川帮”的基础条件。
《山海经》是中国最古老的一部典籍,具有非凡的文献价值。《山海经》用较大的篇幅记载了远古时期古蜀、古巴地区的中医药情况,其中涉及的植物有160种,保存了动物、植物、矿物药材档案共计有113处。《山海经》记载的药物有草、木、鸟、兽、鱼等五大类,还记载了通过佩、席、养等途径用药物进行治疗的情况,比较集中地反映了巴蜀地区上古先民采集药材、预防保健和疾病治疗的经验。
三星堆遗址所出铜人不同寻常的面貌及形象狰狞的面具,说明这些铜人的身份是法师或巫医,其形象的独特是为了驱逐疫鬼。在上古时代,面对瘟疫和战争时,人们便会组织“驱傩”等活动以驱赶瘟疫和诅咒入侵之敌。在三星堆遗址与金沙遗址中都发现有朱砂,这是我国传统中医将其作为安神定惊的良药。
在成都平原诸多古遗址都出土了不同质地、不同形制的酒具,表明古蜀地区酿酒业兴盛和酒文化发达。在中医药里面,酒从最早的中药汤剂,演变为中药的辅料,不管是在内用和外用上,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彭祖被认为是中国“道家先驱”。他以善养生而长寿,是中国养生学的开创者。他的重生与弃物,服食、吐纳、守静、导引、房术中等养生理论,对道家、道教及中国传统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华阳国志·蜀志》在“犍为郡”中记载“彭祖家其彭濛”,武阳县有“彭祖祠”“大贤,彭祖育其山”。[2]
秦统一巴蜀后,巴蜀之地迅速走向经济繁荣。繁荣的经济不仅带来了繁荣的巴蜀文化,也带来了繁荣的巴蜀中医药文化。
2012年,在成都市金牛区天回镇发掘的老官山汉墓,出土了高约14厘米,五官、肢体刻画准确的人体经穴髹漆人像。这是我国迄今发现的最完整的经穴人体医学模型;还出土了920支竹简,其中包含9部医书,除《五色脉诊》外,其他8部医书经初步整理暂定为《敝昔医论》《脉死候》《六十病方》《尺简》《病源》《经脉书》《诸病症候》《脉数》。从对出土的9部医书予以分析,部分医书极可能是失传了的中医扁鹊学派经典书籍,这是中医发展史研究的重大发现。在这些竹简中,还有184支竹简的内容为如何医疗马匹疾病的《医马书》。
《后汉书》卷八十二下《方术列传》载:
郭玉者,广汉雒人也。初,有老父不知何出,常渔钓于涪水,因号涪翁。乞食人闲,见有疾者,时下针石,辄应时而效,乃着《针经》《诊脉法》传于世。弟子程高寻求积年,翁乃授之。高亦隐迹不仕。玉少师事高,学方诊六微之技,阴阳隐侧之术……[3]
所谓“方术”,即是特殊的技能。《后漢书》这段记载提到了涪翁、程高、郭玉三位医家。郭玉是东汉时期广汉郡人,是汉和帝时最负盛名的医学家。而他杰出的医疗技术来源于涪翁、程高。他们三人是两汉时期四川医家的代表人物,奠定了汉代的古蜀针灸学派。涪翁所著《针经》《诊脉法》,为承前启后的重要医著。
唐朝的药圣孙思邈是医术医德一流的典范,被后世称为“药王”。在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中,几次提到他在四川的一些活动,如在峨眉山行医、采药,炼“太一神精丹”,发明著名的峨眉山膏药老鹳膏。今峨眉山清音阁后面的牛心寺后有“药王洞”,即是他当年的炼丹处。孙思邈晚年云游至青城山,发现这里简直就是药物宝藏,深感以前所著《千金要方》尚不完备,遂决定编写一部《千金翼方》,以弥补《千金要方》之不足。孙思邈发现青城山有种植物的块茎可行气开郁,祛风去湿,能治头痛眩晕、胸腹胀痛、经闭、难产、痈疽疮疡等症,且还能入食制成药膳,延年益寿。他和当地药农经过多年努力,将这种野生草药驯化为种植的名贵中药,并取名为“川芎”。
唐末蜀地名医昝殷为了提高妇产科医疗水平,减少因难产而死者,编撰了一部妇产科专著《产宝》,推广天下。这是现存最早的妇产科专著。由于昝殷的《产宝》非常实用,受到了历代医家的重视。昝殷还撰有《食医心鉴》,是现存最早以食方为主要内容的食疗学专著。
前蜀时期,家居梓州(治今三台)的著名词人李珣(波斯裔),对香药有着比较广泛的研究。他将自己撰写的药学专著即命名为《海药本草》,又称《南海药谱》,记载了很多海外药物,如师草、砗磲、金钱矾、波斯白矾、瓶香、宜南草、海蚕、海红豆等。这对于传播外国药物尤其是阿拉伯医药,丰富我国的本草学,促进我国与阿拉伯的医药交流是有重要贡献的。
曾任后蜀翰林学士的韩保昇,主持完成了中医方剂学著作《蜀本草》。后人编本草时常引用本书的内容。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中药有相反之论,最早见于《神农本草经序例》中,其“勿用相恶,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杀者不尔,勿合用也”之句,虽道出用药之注意,但具体内容与根据还是含糊不清的。而韩保昇在对前人本草中的药物配伍关系予以了较为详细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后世所说的“十八反”的具体意见。
出身于宋代蜀州晋原县(今崇州市)世医家庭的唐慎微,经过长期的艰苦劳动,于宋元丰年间编写和出版了药物学巨著《经史证类备急本草》(简称《证类本草》),受到官家的重视和民间的普遍欢迎。这是第一部国家药典。《经史证类备急本草》附方3000余首,明代《本草纲目》即是以之为基础编写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称此书“要比十五世纪和十六世纪早期欧洲的植物学著作高明得多”。因此,唐慎微可以当之无愧的堪称是中华中医领域的药学始祖。
附子是著名中药材,四川产者质量最优,习称“川附子”。彰明县(今江油)自古是附子生长的故乡,产量质量居全国之冠。宋元符二年(1099年)春,杨天惠任彰明县令后,在深入调查后写出了《彰明附子记》,纠正了以前一些药学著作对附子品类的混乱认识。《彰明附子记》具有深厚的中药历史文化价值和多方面的学术价值。明代著名医药学家李时珍评论说:“读之可不辨而明。”
北宋时期,眉州(今眉山)人史堪以辨证的态度看待五运六气学说,形成了自己的科学观点。其《史载之方》一方面将疾病的发病机理主要归于五运六气的变化;另一方面注意到普遍规律之外的特殊情况。在北宋运气学说非常盛行,“言必称运气”的同时,他能保持头脑清醒,认识到天气变化的异常情况,以及患者体质等方面的因素,显出其比较科学而富于实践的眼光。
明代四川泸州人、医家韩懋著有综合性医书《韩氏医通》,为明嘉靖时期的中医名作。虽然全书篇幅不长,但短小精练,言简意赅,内容切合实际。韩氏发展了西汉名医淳于意的医案程式,具体指出四诊对病证鉴别的重要性,创用了三子养亲汤等常用效方,在临床上对补法的运用尤有心得。书中还记载了半夏曲、霞天膏等制法。
众所周知,李时珍所著的《本草纲目》被称为“东方药物巨典”。在《本草纲目》的扉页上写有一段很明确的话:“明楚府奉祠、敕封文林郎、蓬溪知县,蕲州李时珍东璧撰。”[4]这段话指出了李时珍与四川蓬溪(今属遂宁)有着一段深厚的渊源关系。据《明史·李时珍传》,李时珍其子李建中曾任四川蓬溪知县,而当时李时珍的蓬溪知县则只是一个没有俸禄的荣誉职务。不过,李建中受父亲影响,曾在蓬溪十年任职期间,遍访名医、遍采百草,其成果直接体现在《本草纲目》中。《本草纲目》的最终稿是李时珍祖孙三代人共同完成的。
清末,蜀南邛州(今邛崃)人郑钦安被时人称为“郑火神”“姜附先生”。后世学者推其为中医“火神派”开山鼻祖,传人及私淑者遍及川滇两省乃至全国。郑钦安治学严谨,医技精湛,行医课徒之余,撰成《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伤寒恒论》三部著作,均流传于后世。
四川自古出名医。据历史文献记载,从汉代至明清,见诸文献记载的四川医家就有一千余人,影响医坛两千多年,历久不衰。
二、四川中医药文化在当代蓬勃发展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经沧桑的中医药,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在教育、医疗、科研等方面齐头并进,一大批中医药大家焕发青春,一大批新起的中医药名家默默耕耘。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大显神通,中医药事业欣欣向荣,“川帮”在中医药界的影响名副其实。
新中国刚刚成立,党和政府就把“团结中西医”作为一项卫生工作方针。1950年8月,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交流和总结了过去卫生工作的经验,讨论并确定了新中国卫生建设的方针。其中之一是关于团结中西医、中医科学化、西医中国化的问题。会议号召“西医学习中医”。[5]
1953年3月,四川省卫生厅设置了中医科。1954年,在中国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结束不久,中共四川省委和省人民政府即在成都外东锦官驿的四川国医学院办学基础上,建立“四川省成都中医进修学校”,开展对中医药学人才的培养和中医药学术的研究、整理。
1954年和1956年,四川省先后召开两次全省中医代表会议,贯彻落实党的中医政策。
四川名医众多。1955年,省卫生厅向卫生部呈报的四川省著名中医就达47人,特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蒲辅周、冉雪峰、杜自明、王文鼎、王伯岳等近20名四川名医先后奉调进京,分别在卫生部、中医研究院、北京中医学院等单位主管或担任中医醫疗、教学、科研工作,成绩斐然。在川工作的中医学家李斯炽、中药学家凌一揆等多位中医名家,各有精专,建树卓越,深受群众喜爱,在省内外享有盛誉。
1956年,周恩来总理批示,在北京、成都、上海、广州建立四所中医学院。7月,在成都中医进修学校基础上成立了“成都中医学院建院委员会筹备处”;9月,新创建的成都中医学院(1995年改名成都中医药大学)正式开始招生办学。1958年3月17日,周恩来总理亲自签署任命李斯炽为成都中医学院院长的任命书。
李斯炽是成都人,早年师事成都名医董稚庵,尽得其传。20世纪30年代初,有感于医道衰微,李斯炽乃辞去所有教职,一心以医为业。他积极参加反对“废止中医提案”的斗争,倡导并组建医药学术团体,创办中医刊物,举办国医学院。他于1949年前曾担任四川医学会主席、四川国医学院教务主任、副院长、院长等职;1949年后,历任成都市卫生工作者协会宣教部部长,成都中医进修学校一、二、三、四班班主任,四川医学院(今四川大学华西医学中心)中医教研组主任,农工民主党成都市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等职。1959年,李斯炽“因对发扬祖国医学工作积极,成绩卓著”,获卫生部颁发的金质奖章。
成都中医学院开办时的师资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四川国医学院的毕业生,其中包括后来担任成都中医学院副院长、名誉院长的凌一揆教授等知名中医药专家。
成都、重庆在20世纪50年代设立了中医医院,各地、市、县人民医院陆续设置了中医门诊部和中医科。到1965年,在大、中城市和部分条件较好的县城共建立中医医院约20所;从50年代起,各地还陆续建立了一些骨科、针灸等中医专科医院。
1958-1959年,四川开展了声势浩大的群众性中医药采风运动,共采集单、验、秘方666000多个;医学院校、医疗科研机构开展了对中医古典著作、中医医案、临床各科治疗经验的整理,在医学史、内科、妇科、儿科、骨伤科、针灸科、痔漏科等方面均有专著问世。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四川省认真学习贯彻《关于认真贯彻党的中医政策,解决中医队伍后继乏人问题的报告》,开展了对老中医、老药工、老草药医、民族医及其带徒情况的调查和建卡工作。1980年8月,四川省召开中医和中西医结合工作会议,提出抓紧继承和总结名老中医学术经验、大力培养中医药人才、积极发展医教研基地三项工作要求。
1984年2月,中共四川省委、省政府在全国率先召开全省振兴中医工作会议,印发《关于振兴四川中医事业的决定》,率先以党委、政府名义提出“振兴中医”的口号。[6]省政府批准将县城所在地集体所有制中医机构,一律更名为县中医医院。省及各地财政共拨出中医事业专项补助经费3000多万元,重点扶持了36所县以上中医医院建设。中医医院在四川发展到164所,中医床位由8000多张增加到10600张。
1985年6月,卫生部授予四川省“振兴中医事業的先声”奖旗,表彰四川在改革开放后中医药事业的振兴发展。
在中共四川省委、省政府坚强领导下,在各级党委政府的高度重视及支持下,四川中医药事业进入振兴发展时期。四川省着力建立健全省级中医药科研机构,逐步完善中医药服务网络,大力推进中医急症、血症、热症等重大疾病研究,深入开展中药材资源与种植、中药新药开发等研究和科技成果推广运用,先后承担了一大批国家攻关项目、973项目、863项目等科研课题。
1987年2月,四川省中医管理局正式挂牌成立,是全国建立的第一个有独立管理职能的省级中医管理机构。[7]此后,它相继出台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激励、培养中医药高端人才的政策不断出台。1996年、2000年,在两次机构改革中,省委、省政府考虑到中医工作的特殊性,都保留了四川省中医管理局。2003年5月,省中医管理局更名为四川省中医药管理局。2005年底,全省大部分市(州)加挂中医药管理局牌子。
1997年2月,《四川省中医条例》颁布,这是全国最早出台的地方性中医药法规之一,并于2001年3月和2004年9月,对其进行两次修订。2004年2月,四川颁布《四川省中医药管理办法》,这是全国第一部由省级政府颁布的中医药管理规章制度。2009年11月,四川省人大对《四川省中医条例》进行了第三次修订,更名为《四川省中医药条例》。
2006年,中共四川省委、省政府召开全省中医药发展大会,印发《关于加快中医药发展的决定》,确定了建设中医药强省的总体目标。[8]
2006年,首届“四川省十大名中医”评选正式启动,授予王静安、王成荣、旦科等10人“四川省首届十大名中医”称号。由省委、省政府联合评选中医药高端人才,这在全国尚属首次,目的就是展示四川中医精英风貌,振奋行业精神,鼓舞行业士气,营造全社会尊重名中医的良好氛围。
四川省委省政府历来高度重视中医药工作。党的十八大以后,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对中医药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四川省委、省政府坚持“中西医并重,传承发展中医药事业”的方针政策,中医药发展迎来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时机。
2012年,四川省政府出台《关于扶持和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的实施意见》,印发了《四川省贯彻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实施方案》《四川省中医药健康服务发展规划(2016—2020年)》等系列文件,形成较为完备的政策体系。[9]全省中医药管理体系随之不断完善,新成立省中医药发展服务中心、省中医药医学转化中心、成都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筹建处、成都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四个直属单位。
2017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颁布后,四川省委、省政府积极推动《四川省中医药条例》的第四次修订。四川全面实行中医诊所备案制度,开展中医医术确有专长人员医师资格考核,推动确有专长和老百姓信赖的中医师承人员开办诊所。目前全省备案1041所,全国数量第一;还积极推进中医诊所的规模化、品牌化、连锁化发展。
2021年1月27日,四川省委、省政府高规格召开全省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大会。省委、省政府出台《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中医药强省建设行动方案(2021—2025年)》等政策文件,将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工作纳入对市(州)政府绩效考核,激发各地中医药形成了竞相发展态势。[10]
至今,四川中医药已基本形成事业、产业、文化三位一体传承发展的良好局面,显示出“川帮”在中医药界的强势。
2022年,由四川省知识产权服务促进中心、四川日报报业集团指导,封面新闻、华西都市报共同主办了“四川十大地理标志道地药材”评选活动,最终评选出“四川十大地理标志道地药材”。它们是:内江天冬、巴州川明参、盐边桑葚、南江金银花、达县乌梅、涪城麦冬、中江丹参、眉山雅连、九寨刀党、都江堰厚朴。
三、“川帮”影响特别大的是中药炮制技术
四川是中医药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拥有众多的传统医药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目前,已经列入联合国、国家级、省级、市级、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共计165项,是我国中医药事业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传承力量。
根据四川省人民政府批准并公布的《四川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165项具有代表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有藏医药(甘孜州南派藏医药),有李仲愚杵针疗法,有成都中药炮制技术,有成都中医传统制剂方法,有大邑“阴氏中医正骨法”,有何天佐传统中医药正骨疗法,……其中,四川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中药炮制技术特别值得提说。
由于中药材大都来源于自然界的植物、动物和矿物,多附有泥土和其他异物,均是生药,或有异味,或有毒性,或潮湿不宜于保存等问题,所以中药临床应用和成药制作一般不用生药,而用经过加工炮制的成熟品即饮片。对中药材的加工处理,其过程即谓炮制,又称炮炙、修事、修治等。其中炮炙也专指用火加工处理药材的方法。经过一定的炮制处理,可以达到使药材纯净、矫味、降低毒性和干燥而不变质的目的。另外,炮制还有增强药物疗效,改变药物性能,便于调剂制剂等作用。
从古至今,中医药行业在中药炮制方面积累了大量经验,总结了成套理论,发明了不少技术,形成了包括“川帮”在内的四大传统帮派。除川帮外,还有起源于江西省建昌县的建昌帮,拥有独特的炮制技艺;发源于江西省樟树市的樟帮,形成精良的炮制加工和特有的樟帮文化;代表北京地区炮制技艺的京帮,具有独特的工艺和工具。
“川帮炮制”以四川地区为代表,特色在于道地药材的炮制和复制法。川帮炮制技术流派以同仁堂、庚鼎药房、精益堂为代表,以“九制大黄”“九转南星”“仙半夏”等特色炮制品种而闻名于世。
“川帮炮制”具有悠久的传统。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成都有大小药房近百家,基本上都采用“前店后坊”的经营模式,“前店”即临街的店堂作为医生坐堂应诊、饮片配方的地方,“后坊”即店堂后面则是加工药材、炮制饮片的作坊。
中药炮制的法则是依据中医理论而制定的,以保证中医用药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所以,中药必须依法炮制才能达到中医临床用药质量标准。川派特色炮制技术的精华——“成都中药炮制技术”于2006年列入成都市及四川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又于2008年列入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扩展名录。[11]川帮特色炮制技术以复制法、发酵法为主,复制法主要有半夏系列、附子系列、九制大黄、九制熟地、九转南星等特色炮制品;发酵法主要有半夏曲、六神曲、百药煎、红曲等特色炮制品。
历史悠久的中医药文化反映了中华民族对生命、健康和疾病的认识,其独特的理论及技术方法凝聚着中华民族的博大智慧。弘扬与传承中华优秀文化,就要传承创新发展中医药文化。
2021年12月31日,四川获批建设国家中医药综合改革示范区,为西部唯一省份。2022年4月7日,为进一步加强对中医药工作的组织领导,统筹推进国家中医药综合改革示范区和中医药强省建设,中共四川省委、省政府决定成立四川省推进国家中医药综合改革示范区和中医药强省建设工作领导小组。[12]
“领导小组”的成立,有效激发了中医药发展活力,推出一批具有标志性、引领性的改革成果,切实把示范区建设成为中医药事业产业文化“三位一体”创新发展的策源区,中医中药协同发展的样板区,区域协调、共建共享的领先区。
作为中医药文化中的“川帮”,为了中华民族的健康与复兴,任重而道远,还需要作出更大的贡献。
注释:
[1]任乃强:《华阳国志校补图注》之《前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6頁。
[2]任乃强:《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卷三《蜀志》,第172页、175页、217页。
[3](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卷八十二下《方术列传》,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1847页。
[4]赖显荣:《李时珍敕封蓬溪知县考辨》,《杏林学刊》1985年第2期。
[5]马金生:《20世纪50年代的中医药与传染病治疗》,《光明日报》2020年10月28日。
[6][8]参见石晓文:《四川中医:从振兴中医到事业产业文化“三位一体”融合发展》,《四川日报》2019年9月24日。
[7]吴潇湘:《打造高质量发展的“四川经验”》,《中医药报》2021年2月1日。
[9]参见李芯怡:《这十年,中医药发展走出“四川模式”》,《家庭与生活报》2022年10月13日。
[10]参见田兴军:《奋力推进国家中医药综合改革示范区和中医药强省建设》,《中国中医药报》2023年3月15日。
[11]参见吴平:《川派炮制:本草与火的淬炼》,《四川日报》2021年8月13日。
[12]参见王文凭、张莹、邓小朋:《示范区建设,四川交出亮眼成绩单》,《中国中医药报》2024年2月23日。
(题图为老官山汉墓出土的医学竹简)
作者:中国药学文化研究会川药文化分会副会长
四川中医药文化推广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