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邢　楠

我一直都知道，河的那头，是母亲。彼岸有着最温暖的花园。

——题记

（1）

得知手表被母亲错塞到洗衣机洗坏时，我不禁发起火来。我责怪母亲，母亲也不满起来，然后两人便斗起嘴来。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我知道母亲要出去了。“我讨厌你。”我闷哼一声。“我也讨厌你。”母亲的声音。

眼泪不知为何流下。我仿佛看见有无数的细流将我推送到一个地方。

（2）

我知道这里是心岸。有人说每隔3岁就有一条代沟。这些代沟总是在我和母亲赌气时幻化成河。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3）

我看到周围那无际的汪洋，茫茫的天空，孤单一点点地渗进心房。于是我开始回忆。我看到有一条细河变成一个连续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播放。

5岁时，她骑着自行车送我去幼儿园的情景。

9岁那晚细雨中她来接我的画面。

11岁。吵架后她低低的，对爸爸的声音：“给女儿买些她最爱的吸吸糖吧。”

12岁。发白的天空下，她招车的背影。我知道，那夜风很大。我急性肠炎突发，在地上吐出一些白沫。

13岁。我抗拒吃药，她微抖的手在我的胳膊上留下暗红的印迹。很疼。她第一次打我。

……

河流渐渐消去。我看见一条小船停在岸边。我跳上去，小船轻轻地划，划过很浅的细流。愈到彼岸愈加清晰。

（4）

我知道彼岸有她和她的花园。那里只有春季，春暖花开。我忽然想起一句诗：我们可以走得很远很远，却永远也走不出母爱的广场。

我今年14岁，看到“母爱”这个词鼻子会莫名发酸。我知道母爱在我的体内像条泛滥的河流，每当它溢满，泪水便要夺眶而出。

（5）

我终于渡回了彼岸。她的岸。

母亲如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