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情

2008-10-24 08:37千屈菜
百花洲 2008年2期
关键词:青青乳房乳腺癌

千屈菜

1

下午两点左右,许青青表情严肃地走进了她从未涉足的妇幼保健院,到挂号处挂号。她说我要挂乳房科,护士收了钱给了她个号,她一看,说我要的不是乳腺科,是乳房科。护士噗哧一笑,说乳房科就是乳腺科。许青青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但她仍然装作很镇定地拿了号,往另一栋楼的乳腺科走去。

许青青是个乍一看长相普通的女孩,十五六岁,单薄瘦弱。她的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低,嘴唇不厚不薄,都没什么特色,但凑在一起还挺和谐。她的胸部还没怎么发育,看上去小小的,尖尖的,有点俏皮的可爱,除此之外就没啥看头。不过,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有一个地方长得挺美,那就是她的脖子,她的脖子比一般人的略长些,但绝不长得过份,线条非常柔美,特别是当她行走时,留着学生头的脑袋瓜在脖子上一晃一晃的,还有她扭头旁视时的姿态,立刻能让人联想到白天鹅,最不济也是丹顶鹤或是白鹭。总之,这年头,姿态这么美的女生太少见啦!

许青青果断地走进了乳腺科,在医生的对面坐了下来。下面是她们的对话:

名字?

许青青。

多大了?

十五岁半。

嗯,讲!

……讲什么?

讲你怎么不舒服了?!

我没什么不舒服。

……那你是?

我想把乳房割了行吗?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我外婆是得乳腺癌死的,我大姨也得了乳腺癌,我妈上个月也查出乳腺癌了,我不想得乳腺癌,我……

那你就要把乳房给割了?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知道乳房对一个女人来说多重要吗?

我知道,可我不想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所以乳房对我没啥用处。

这孩子!你才多大啊?!再过几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医生,我已经决定了。

哈!你已经决定了?你有权利决定吗?问过父母了吗?去,回去问问他们去。再说了,就算他们同意,也没有哪家医院会做这种手术。除非……你不会是想变性吧?那你该去整形医院,或者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不想变性,也不需要看心理医生。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自己不能做主?

你这孩子,跟你还讲不清道理了。我还忙着呢,你自己再回去好好想想吧。下一位。

于是,许青青就这样被医生打发了出来。她的脖子现在有点僵硬,那是因为她生气了,每次一生气,脖子就会犟犟地僵硬起来,但这种僵硬一点也不比刚才柔美的姿态难看,反而像一只舞动的白天鹅突然停在一个美丽的姿势不动,等着别人拍照似的,还是好看得不得了。

接下来,因为受挫、沮丧和生气,许青青打算到她最亲密的女友家里去。

2

许青青最亲密的女友叫章小白。章小白是个喜欢掉书袋的女孩,很喜欢看书,但看得又不够多,于是满脑子似是而非的知识,跟她谈话就变成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像所有劣质电影里的书呆子一样,章小白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梳着马尾辫,爱穿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短裤。对于男人,她一无所知。

许青青和章小白在一起时除了抬杠还是抬杠,完全是一对针尖对麦芒的搭配,她们的对话方式通常是这样的:

青:青蛙有咪咪吗?(注:现在的女孩都把乳房叫咪咪了。)

白:当然没有。哺乳类动物才有咪咪。难道鱼有咪咪吗?

青:美人鱼就有咪咪。

白:美人鱼是鱼吗?

青:不是鱼难道是人?

白:人妖是人,人鱼当然也是人。

青:人妖是人变的,当然还是人。人鱼又不是人变的。

白:人变的就是人,那祝英台变成蝴蝶了还是人吗?

青:那人妖就不是人了?

白:人妖和太监都是非人。

青:非人还不是有咪咪。

白:虽然非人不是人,但还是哺乳类动物。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吃冰淇淋。

青:好吧我同意,我要吃哈根达斯。

白:哈根达斯没有,只有蛋筒两个。

青:非人又不能哺乳,算什么哺乳类动物?

自:蛋筒三个。

青:不管怎么说,非人还是比青蛙高级的物种。

青青到小自家里的时候,小白正闭着眼睛画乳房的解剖结构图。青青和小白虽然同处于女孩对自己的身体最好奇又最排斥的年纪,但她们的反应却完全不同。青青是行动派,小白是理论派。所以,自从青青的妈妈检查出乳腺癌之后,青青的反应是跑到医院去要求割乳房,小白却趁机又一次强化了她在乳房方面的各种知识。因此,当青青看到趴在书堆里的小白的时候,小白已能闭着眼睛画出乳房的解剖结构图了。

青青走到小白的身后,看着那张奇形怪状的图,问道:

这是什么?

咪咪。

怎么这个样子的?

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一朵朵像小梅花样的是什么?

乳腺组织。

那几根管子呢?

乳导管。

这个呢?

这是乳窦,靠!

奶瓜哪里来的?

乳腺是分泌奶水的地方。所以奶水的多少跟咪咪的大小其实没关系。

你看我的咪咪干什么?我哪里很小?!

大小都没关系,反正你也不生孩子。

好像你要生似的。

我当然也不生。但是我们还是应该了解一下我们的咪咪。

我不用了解。

为什么?

因为我很快就没有咪咪了。

你什么意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很快就要没有?……你也得乳腺癌了?

你才得了呢!

我不明白了。

我不想要咪咪了,我要割掉它。

怎么割?你会割吗?

笨!当然去医院割。

你才笨!哪个医院会给你割?

我要求割她们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割呢?我自己的咪咪,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你以为是剪头发啊,想剪就剪想烫就烫?

跟头发有什么不一样吗?

头发可以再生的,咪咪可以吗?

隆胸现在是很平常的手术了。

隆的胸还是胸吗?

假发还不就是头发。

那是别人的头发,是死头发。

反正看起来是一样的。

你有病啊?把自己的咪咪割了,再去隆个假的,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隆的胸不会得乳腺癌。

可会得别的癌。

会吗?

当然会。

得什么癌?

……我还没有来得及研究,反正会就对了。

算了,其实我才不想隆胸,我刚才说的是再生的问题,总之没有什么是不能再生的,所以我有权决定割掉自己的咪咪。

你丧失理智了!

你不支持我吗?

我为什么要支持你?

“我的身体我做主”——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有权决定何时何地跟哪个男人上床或者不上床。

难道不可以推而广之吗?

怎么推而广之?

我们也可以决定生不生孩子要不要咪咪。

生不生孩子似乎可以决定,要不要咪咪就……除非你是要变性。

我不变性就不可以不要咪咪吗?女人一定要有咪咪才是女人吗?那我妈妈割了咪咪以后就不是女人了吗?

你妈妈是迫不得已的。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她是为了活下去,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我未雨绸缪不行吗?下雨出门要带伞,天上有乌云带伞怎么就不对了呢?

那不是一回事。

对我来说就是一回事。反正我已经决定

了,你到底支不支持我?

你要我怎么支持你?

陪我找一家肯做手术的医院。

我不干。

那我就跟你绝交。

明天你就会忘了这事的。

我是认真的。

再见!

见你个大头鬼!

3

青青气呼呼地离开小白家之后,并没有回家。她站在街头发了一会呆,就决定去医学院找她的堂哥许仁山。对于这个堂哥许仁山,青青向来是直呼其名,从没叫过他哥哥,至于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许仁山在N市的医学院已经念到了五年级,就快毕业了。其实许仁山对医学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在经过了残酷的高考之后,许仁山想在大学里多玩几年,于是就选择了要念五年的医科。

青青到医学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许仁山刚刚吃过晚饭。青青为什么会在此刻来找许仁山,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她对许仁山向来无甚好感。许仁山比青青大九岁,也就是说,当许仁山十八岁的时候,青青只有九岁。再换句话说,当许仁山已经成长为一个小伙子的时候,青青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这句话有什么言外之意吗?

是的。

在许仁山十八岁的时候,青青只有九岁。也就在这一年的夏天,许仁山随他父亲从遥远的B市来到N市青青的家中串门,他们在青青家逗留了短短的五天,但就在这五天里,发生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在说到这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之前,还是先来说说青青和许仁山的碰面吧。

青青是在校门口的电话亭里给许仁山打的电话。很快,许仁山就从校食堂赶到了校门口。对于青青今天的来意,许仁山并不清楚。说实话,由于一种说不上来的原因,许仁山对自己的这个堂妹一直有一点害怕。

怎么了你?许仁山一见青青就笑道,怎么突然想起你哥我了?陪我走走吧。青青说。很荣幸!美女这边请。许仁山夸张地摆了个邀请的姿势,带着青青往校园里走去。

正是晚餐时分,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青青好奇地东张西望。在看什么?许仁山问道。咪咪。青青答。什么?许仁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是咪咪啊!青青大声说,你们男人介意女人没有咪咪吗?许仁山紧张地四下看了看,赶紧附在青青耳边低声道,你轻点声,这种问题是可以在这种场合问的吗?青青说那要到哪里问?许仁山想了想,说你吃过饭了吗?青青说还没呢。许仁山说那我带你吃饭去。青青说你不是吃过了吗?许仁山说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再吃点。

于是许仁山和青青又折回头,出了校门,找了间僻静的小馆子坐了下来。酒至半酣,许仁山开口道,你妈的事我听我爸说过了,阿姨已经决定要动手术了吗?青青说嗯,只有这条路了。许仁山说叔叔阿姨的感情那么好,叔叔肯定不会介意的——再说这个问题也不该你来问,更不该来问我。青青说这跟我妈没关系,我是在问一个客观的问题。许仁山笑道,嘿嘿!现在的小女生,什么都敢问。青青说,我是本着求知的态度来问你的,你要是回答不了的话我也可以问别人,喂!老板!别别别!许仁山忙拦住她,对正要走过来的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你别丢人现眼了,我回答还不行吗?许仁山说。那你说啊,青青得意地催促道。

许仁山仰起头来想了半天,突然止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青青你要问这个干什么呢?青青把眉头一皱道,看来你又不想回答我了。许仁山笑着摆摆手,说不是的,只是这个问题太深刻了,我以前没有仔细研究过,一时半会儿还答不上来,你容我再细想想。青青说那你要想多久?许仁山说就一会儿,不过你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吗?青青说,因为我不想要咪咪了。我想像我妈一样割掉它们。许仁山呆了一下又笑起来,说为什么?青青说反正我不想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所以咪咪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可不想留着它们得乳腺癌。不过我还想谈恋爱的,所以我要知道如果我没有咪咪的话,是不是就没有男人会爱我了?咪咪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许仁山左手往桌上一拍,说,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青青看着许仁山的手,突然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像一束光般照亮了她内心的混沌,她突然知道了今天的来意。于是,青青很奇怪地微笑了起来,慢慢说,我是认真的,而且我还有一句话更认真。什么话?许仁山问。青青两眼盯着许仁山看了许久,接着天鹅脖子慢慢伸长,好看地绕在了许仁山的耳边,朱唇轻启,小声地、然而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一句话。许仁山一听这句话,顿时浑身一凛:冷汗如蚯蚓般迅速爬满了一脸。青青的这句话是:我可以和你乱伦吗?

4

就在许仁山成长为十八岁小伙子的那年夏天,他随父亲从遥远的B市来到了N市青青的家中。他总共在青青家逗留了五天,就在第四天的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都出去了,只留下了许仁山和青青两人单独在家。他们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许仁山背靠着沙发,青青的身体略向前倾,两人各看各的漫画书,房间里很安静。然而,在青青看书看得入神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一只滚烫的手摸在了自己的背上。

本来,这样的抚摸应当是很平常的,在这几天里,许仁山早就摸过青青的脸蛋,拍过青青的肩膀,甚至抱过她亲过她,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是兄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青青觉得这一次的抚摸跟以前都不太一样,到底怎么个不一样,因为她太小了,只有九岁,所以她也说不清楚。

许仁山的手从青青背部慢慢滑下来,滑到了青青的腰间,不动了。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又抬了上去,焦灼地从上至下又摸了一遍,然后再一次停在了青青的腰间。客厅里静悄悄的,窗外却骄阳似火,许仁山的手也像太阳一样发出嘶嘶燃烧的声音,青青觉得身上单薄的夏装很快就要被烧化了。与此相反,时间却仿佛被冻住了,许仁山的手停在青青的腰间,一动不动,这只手似乎在犹豫,不知该何去何从。时间一点点地融化着,终于,青青感到腰间的那只手轻轻掀开了她背上的衣服,伸了进去,紧贴着她背部幼嫩的肌肤再一次从上至下摸了下来。青青惊慌得差点休克过去,她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这是她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来的事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然后强作镇定慢慢把手中的漫画书翻过了一页。

这一页翻书的声音在青青的生命中也许有着决定性的意义,如果她没有翻过那页书,也许那个下午会有着完全不同的结局。但她翻了,突然,一切就改变了。青青听到她身边的许仁山呼出了一口粗气,把手从青青衣服里抽了出来,然后用一种轻松得近乎造作的语气说,青青,你们家有象棋吗?青青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说有的,我去找。

在那天下午剩下的时光里,青青找到了一盒象棋,许仁山在地上铺开棋盘摆上棋子,才发现红方少了个象,许仁山说我来找找吧。青青知道那只红象其实已经掉了好几年了,许仁山也知道,因为他昨天已经跟青青的爸爸下过这盘棋。但是青青说好吧。许仁山便像只土拨鼠似的上窜下跳找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到的棋子,因为他如此忙碌,所以那天下午他们再也没有互相看一眼或是说一句话。

这件小事过去以后,青青和许仁山谁也没提起过它,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个事,那只是一次平平常常的兄妹之间的爱抚而已,没什么可提的。许仁山觉得青青也许早就忘了,她还那么小,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异样,是的,她一定是忘记了,一切都过去了。但是,此刻,青青突然把她美丽的天鹅脖子绕在许仁山的耳边,那么清晰地说:我可以和你乱伦吗?猛然间,发生在多年前那个夏天下午的那件小事情便像匹恶狼般迅猛地扑向了许仁山,惊出了他一身冷汗,心里突然明白:那件事情从来没有过去过,现在,它正扑面而来。

5

那年夏天发生在青青和许仁山之间的小事情对这两个人的人生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这实在很难说,或许什么影响也没有,又或许,影响很大。比如说青青想到医院割掉自己的咪咪,或许就跟这件小事情有关。

至于许仁山呢,他本来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完全忘了这事,因为他认定青青早就忘了这事,然而,事实跟他的设想完全相反。这就好像一具多年前被草草掩埋的尸首突然从坟墓里又爬了出来,并向他索要生前的债务。许仁山这才意识到这许多年来,他一直活在一个谎言里。一时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实在很难判断青青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究竟是什么?是报复?是挑衅?抑或是挑逗?还是三者兼而有之?总之,这是句让许仁山完全无法判断,无法应答的问话。许仁山像块陨石一样僵在那里,瞧也不敢瞧青青一眼。

这时候青青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一点也不优雅,说得难听点,简直就像只因为吃得太饱而不停打嗝的鸭子。但她笑得非常畅快,她笑得如此畅快以至于仍然像一只饿得太久后终于吃饱了的鸭子。在她的笑声中,许仁山的脸越涨越红,头越来越低,终于趴在了桌子上。

青青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声,她站起身来,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许仁山的肩膀,说走了,哥!许仁山的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眼睛都红了。这是青青第一次叫他“哥”,以前她一直是直呼其名叫他许仁山的。这声“哥”一叫,许仁山心里明白,青青已经原谅他了。许仁山红着眼睛站起身来说,我送你回去。青青说不用了,我还不回去呢。许仁山说那你要去哪?青青说不知道,我走了。然后青青很潇洒地转了个身,向许仁山一挥手,说哥!我走了!便大步离去。许仁山望着青青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呆呆看了许久,终于慢慢坐了下去,扑在桌子上轻轻哭了。

青青一离开医学院就上了一辆公交车,车子的目的地她没有看,因为她走神了。每次她走神的时候就喜欢乱坐公交车,在一辆目标不明的公交车上胡思乱想是她最大的乐趣之一。现在已经将近晚上九点,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青青挑了车上最后一排最靠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开始陷入了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交车上的喇叭终于传出了一个女人假模假式的声音:终点站到了,请下车!青青看看窗外,像是一片新开发的房地产项目,楼房很多,灯光稀少。青青随着车上的最后两三个乘客下了车,公交车便迅速掉了个头逃命似地轰隆隆开走了。青青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看见站台旁恰好有公用电话亭,青青就过去给小白打了个电话。

小白!

你是谁?

青青!

你不是跟我绝交了吗?明天还没到呢,你就忘了?

谁说跟你绝交了?你脑子进水了吧?乱造谣!

好吧,就算是我造谣。你爸刚打电话给我了。

干嘛?

找你啊!还能干嘛?!

你告诉他了吗?

除了告诉他你要割咪咪之外,别的都没说。

谁说我要割咪咪了?你又造谣!

莫非我今天下午做梦了?!

当然是你做梦!

那你不割咪咪了?

我要割你的咪咪!

唉呀好怕呀!你什么时候来啊野蛮人?

我现在要打车回家了,明天一准来!

那我等着你了,咦——你别挂我电话呀!

青青很神气地挂断了小白的电话,向远处的一辆的士挥了挥手,那辆的士像个年迈咳嗽的老人似地吭哧吭哧慢慢开了过来,青青把天鹅脖子优雅地一低,坐进了的士,车子便又吭哧吭哧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责任编辑刘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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