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创新与展望:利维.莱托诗歌的启示

2009-04-14 10:18李漫萍
外国文学研究 2009年4期
关键词:利维

李漫萍

内容提要:利维·莱托是芬兰诗人、翻译家、语言学家、数码文本艺术家。他一共出版了六部诗集,其中的《奥涅加湖和其他诗篇》是他的第一部英文诗集。该诗集收集了诗人后期的诗作,包括从90年代早期的现代主义诗歌,到对十四行诗的语言实验,再到近几年的有影响力的数码作品。在当今全球化和经济化的世界里,诗歌的意义已受到极大的挑战,诗歌如何求得生存和发展,是所有诗人所面临的巨大难题。莱托在诗歌和艺术上进行了多方面的尝试和探索,其诗歌所反映出的多元文化并存、语言的创新求异和诗歌形式的不断实验,以及展示出的创造性和想象力是对未来跨越国界新诗学的启示。

关键词:利维·莱托《奥涅加湖和其他诗篇》多元文化诗歌实验

利维·莱托(1951-),芬兰诗人、翻译家和电脑程序员。自1976年发表处女诗作以来,他用芬兰语和英语出版了七部诗集、一部长篇小说和一部实验性散文作品。他是赫尔辛基诗歌研讨会年会筹委会主席,并在赫尔辛基批评学院教授诗歌。他首创了谷歌诗歌生成器,翻译出版了乔治·奥维尔、济慈、阿什伯里、查尔斯·伯恩斯坦等人的哲学、社会学和诗歌著作约40部。他本人的诗作除了被译成英语,还被翻译成瑞典语、挪威语、丹麦语、葡萄牙语和俄语等。

2006年以出版新诗和新诗学著作而享誉全球的Salt出版公司出版了他的英文诗歌集《奥涅加湖和其他诗篇》(Lake Onega and Other Poems)。这是莱托的第一部英文诗集,共分六部分。这些诗歌都是作者精挑细选出来的,时间从90年代初期开始,到2005年,代表了诗人诗歌发展的不同时期,是他诗歌生涯中不断尝试创新和实验的结晶,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反映了当代诗歌发展的趋势。因为在全球化的今天,国际间的交流和影响已经使诗歌跨越了国别和语言的界限,诗歌的形式、内容和语言呈现出多元文化共存与互补的态势。莱托的诗歌所展示出的以下特点为诗歌未来的持续发展描绘了广阔的蓝图。

作为芬兰诗人,莱托首先是民族诗人。因为“诗歌生存的土壤必须是一个民族深厚的文化积淀,也必须是与时代生活密切联系的,以及由此带来的对个人内心世界、自然、人类历史、宗教及哲学等的洞察”(卢雄飞172)。尽管莱托自己认为他的诗歌深受外来文化的影响,但不可否认其诗歌依然带有本民族的烙印。如“东卡累利阿的芬兰共产党员”(“TheFinish Communists in Eastern Karelia”),素材来自一位前芬兰共产党员的回忆录。此外,芬兰语,芬兰人常用的人名、地名,芬兰的作家、运动员的名字,散见于诗集中。如诗歌“朱厄妮塔和方方面面”(“Juanita And Aspects”),Sami Harula,23;Sami Juvonen,26;Henrik K0-sonen,24,这三个芬兰的排球运动员的名字和球衣号就出现在作品中。另一首诗歌“NewsFrom Otava'中的"Otava"是芬兰一家比较有声望的出版社。莱托时不时用拼贴艺术手法,把芬兰一些作家作品中的片言只语进行拼贴。那些简短的零碎片断,使人感到诗人更重视现实细节,作品更有地域色彩,让人捕捉到遥远的芬兰的生活气息。由于大部分的诗歌原创是芬兰语,诗人把它们译成或改成英语,属于再创作,所以,这些英语写就的诗歌因带有芬兰民族的风味和特色,而别具一格。

但莱托更加是个国际诗人。在他为芬兰语版《伯恩斯坦诗文选集》写的前言中,他专门提到了他个人与美国著名语言派诗人伯恩斯坦的交往:“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和查尔斯·伯恩斯坦的交往,并通过他我进入了一个更加宽广的新诗领域,首先是进入北美,然后是全球的,这对我后期的作品提供了参考点,我不敢想象没有这一切,我的作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Lehto,“Charles Bemstein:Against the Idea of Poetry”21)。事实上莱托自1967年出版第一部诗集,1969年出版第二部诗集后,直到1992年第三部诗集才发表。中间空白的20多年虽然与他投身于政治活动有关,但也说明他在诗歌创作方面没找到突破点。但和伯恩斯坦认识以后,他找到了自己诗歌创作的方向。2007年在中国武汉召开的"20世纪美国诗歌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他作了主题为《在非美国的系谱上:语言诗及其影响——以伯恩斯坦为例》的发言,一方面说明了他对美国语言诗的精通,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他对诗歌领域的研究和关注已不拘泥于本民族了。另外,《奥涅加湖和其他诗篇》所附的翔实的注解,也证明了其诗歌受美国语言诗的影响很深,他的诗歌中很多写作技巧如拼贴、剪接等都是美国语言诗人所倡导的。如诗歌“正确·绝对”(“Exactly·Absolutely”),因节奏感强,适合表演,并夹杂大量的美俚,“听起来像美国的”而成为诗人最喜欢的诗歌之一。在“回旋曲”(“Rondo”)这首诗里,这位芬兰诗人表明他走遍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地。尽管莱托早期的诗歌还留有芬兰50年代现代主义的痕迹,但后期(90年代以后)的作品却大不相同,无论是主题还是形式都和世界先锋诗歌接轨。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莱托,其诗歌创作道路越走越宽广,诗歌、小说、散文也源源不断地发表。

由于诗人一直从事多种语言的翻译工作,大量接触并熟知不同民族的文化和语言,这为他的诗歌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养。因此除了芬兰语外,其他民族的语言如德语、法语、俄语、意大利语、匈牙利语夹杂在他的诗歌中就不足为奇了。如诗歌“在订购的军火库里”(“Inthe Ammunition Warehouse of Order')中,There was no fault in him,/but his fault was his Wel-mnschauung里的“Weltanschauung”就是德语,表示“人生观”的意思。在“书和绅士”(“Books and Gents”)这首诗中,诗人富有创造性地以一行英语一行法语交替来写,而显得别有一番情趣:Octobers night./Une nuit doctobre,somber./Octobers proper dark night,one of//ceux qui allum6e par les 6toiles,present/turned out,really.In this light we can seethat……。另外,在他的作品里经常出现不同国家的文学、文化和历史典故。如诗歌“Paparaz-zi.Now(Onegin One)”,“Paparazzi”是意大利语,专门指跟踪知名人士的摄影记者,既“狗仔队”,因为创作此诗时,意大利时装大师范思哲刚好在美国的加州遭到枪击而死。“One-gin”指采用的是“奥涅金式”(因俄国诗人普希金在其长篇叙事诗“叶甫盖尼·奥涅金”所使用的诗体而得其名)的十四行诗来写的。莱托丰富的文化知识及创作灵感使得美国著名诗歌评论家玛乔瑞·帕洛夫称赞他“才华横溢,令人惊异”。

在人类社会越来越复杂化,信息流通越来发达的情况下,文化的更新转型日益加快,各种文化的发展均面临着不同的机遇和挑战,诗歌的发展也不例外。只有关注本民族传统文化积淀,贴近时代、关心现实的诗歌才能建构诗歌的精神,才能经受得住岁月的淘洗。此外,诗人也只有走出自我封闭的狭隘空间,面向世界,积极主动地选择各种传播方式走近大众,才能在全球化的时代里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莱托频繁地活动在国际诗歌舞台上,参加学术研讨会和诗歌朗诵会,到世界各地的大学讲座,对自己的诗歌朗诵进行数字录音,然后放在网络上供大众免费听。这种跨文化的联系和对话,以及与大众互动、沟通,成了20世纪末21世纪初诗艺发展的主要趋势。莱托所做的无疑具有积极的、启示的意义。

莱托认为“诗歌要做的事有时候就是要使现实奇异(或新颖),对我来说最迫切的事是揭示语言的奇异。”为此,像其他语言诗人一样,他在词语的运用上也是极尽能事,揭示语言所带来的奇异体验。如“一把削过的吉他”(“A Sliced Guitar”):祷告会的细骨靠背椅腿朝天,全部倒放在饭馆的餐桌上,沉睡的城市里,如椽大的笔在我的视网膜书写月亮大腿之间的缝,子夜里走动的鞋,肝癌的语句一生的诗。思维的表皮。记忆的头发,窗户捅出的刀睡眠的简史,时间的朽牙和不可避免的黄铜护手死神的顾客打折价,一把削过的吉他睫毛似的灯光。死神的顾客打折价,一把削过的吉他睫毛似的灯光。

这首诗的语言几乎没有什么逻辑关联,意义的跳跃性很大,使用的词语让人有些触目惊心,又摸不着头脑。如“祷告会的细骨靠背椅腿朝天/全部倒放在饭馆的餐桌上”,指酒馆打烊时,员工已经把椅子腿朝天地放在桌子上了。这些椅子好像人一样围着桌子在祷告,情景应该是庄严的。但具有反讽意味的是还没离去的顾客此时往往会抓住最后一刻拼命地喝酒、狂欢。另外,诗人还尽可能地把“不可能”放在一起的意象并置在一起,用词语来表现感知世界的奇妙。例如,“如椽大的笔”在视网膜上书写,月亮“大腿之间的缝”,“子夜里走动的鞋”,长如“一生的诗”,“思维的护膜”,“记忆的头发”,“肝癌的语句”,“窗户捅出的刀”,“睡眠的简史”,“时间的朽牙”,“死神的顾客打折价”,“一把削过的吉他”和“睫毛似的灯光”,这些都是不能按正常逻辑搭配的短语。又如“窗户”和“捅出的刀子”是静态与动态并置的结果。从用词来看,都是与人体部位相关的词语,既有肉体似的体验,又有视觉和听觉的体验。夜晚隐晦多变,朦胧中让人感到暖昧和纷繁杂乱,如同超现实主义艺术大师达利(salvador Dali)所描绘的梦境,是运用潜意识力量和排除逻辑的规律,以一种稀奇古怪、不合情理的方式,将普通物象扭曲、变形,使现实和幻想交织在一起。该诗还带有强烈的语言实验特征,文字艺术、视觉艺术和时代文化(如诗里提到的“温莎椅”)相结合,强调阅读者/听者突破语言常规自由建构诗歌的意义,体现了“诗无达诂”的观念。尽管诗歌的语义不连贯,但也没有摈弃意象,相反,这种独特搭配产生了一种“陌生化”的美感。

通过语言,体验世界,这就是莱托所进行的诗歌实验。为此,他选择了颇具挑战性的诗歌形式即“十四行诗”来试验。《奥涅加湖和其他诗篇》收集了29首他的十四行诗诗歌。创作于1997-2005年。在这些诗歌中他肆意挥洒文字,随意创造和更新语言(当然这些文字有时无法翻译)。诗歌的主要材料就是语言,文字来去自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成了诗歌里的真正角色。很多诗歌是语言,而不是意思,在推动诗歌的进程。例如在诗歌“LakeOrtega”中,他把各种不同肌质的语言材料随意地进行拼贴:

这首诗全部是不同性质文章的标题随意地放在一起组合而成的。有福克纳的文学作品“The Sound and the Fury”,有赫尔辛基地区的税额索引"Tax-Index of the Helsinki Region”,有讲潜水的文章"Happy Divers”,或医学方面的“Epidermis Crested”,动物方面的“The HorsesSex-life”,介绍酒的“Wine for the Wise”等等,杂乱的信息创造出一个开放的、异质的、零散的、五光十色的诗境。

为了展示诗歌语言之奇异,莱托较常用的手法是使用同音(homophonic)改写。也就是说,当把一首诗由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时,不是根据字的含义对译,而是用相同或相似的音来代替,那么文字所表达的内容是什么已无关紧要了,纯粹是音的戏仿,追求的是音乐特征,有时也会造成意想不到的滑稽和幽默。如“夜晚文字降临”(“Words Arrive ByNight')就是根据美国诗人伯恩斯坦的一首诗进行同音改写的。另一首诗“约翰·温斯顿蠕虫”(“John Winston Worm”),原作是用芬兰语根据莎士比亚的第73首十四行诗进行同音创作的。“消极的能力”(“Negative Capability”)则一半是根据芬兰语的原作进行同音改写,另一半是根据济慈的十四行诗“灿烂的星”(“Bright Star”)同音创作的。相同或相似的声音所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或不知所云,完全是在展示各民族语言的声音魅力。这种同音改写后来被他运用到了极致。如2008年中国发生了汶川大地震后,莱托写了一首“伊甸飘摇,万古潇潇”(“Aeons Swish in Edens Sway”)的诗歌,献给遇难者和抗震救灾的英雄们。该诗源自于美国诗人伯恩斯坦用虚构的语言创作的诗“江尼蛋糕空洞洞”(“Johnny Cake Hol-low”),后被诗人改成英文,又由其他诗人分别改成瑞典语和芬兰语,经过几番不同语言的同音变体后,莱托将这些不同版本的诗行串联起来而成的,可想而知与原作有多大的差距。

作为语言派诗人,莱托对诗歌艺术形式的实验可谓费尽心机:既对诗歌的艺术风格进行创新和实践,又保留了抒情的格调,同时展示了一种崭新的、超现实的东西。在《奥涅加湖和其他诗篇》里,他的诗歌形式是多样的:有俳句式的早期“意象诗”,也有爬满稿面的开放型诗,有散文诗,回文诗,也有长诗和十四行诗,以及从马来诗体改编过来的盘头诗(Pan.toum)。如他的一首散文诗“他书写”(“He Writes”),4000多字,没有段落,却把诗人写作时膨胀的欲望和解构主义无法表达自我的痛苦意识表露出来,是他对写作认识的总结。而另一首诗“下雪”(“Snowfall”),长达102节,诗行的排列就像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时而密集,时而疏松,而且文字的排列打破了传统语言表意的功能。诗人拆散常规句子,玩弄词句的重新组合排列,诗行有时不用标点,而改用空白间隔,力图展示语言产生意义的丰富可能性,以各种方式说出了“生活”中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以及生活是怎样的,又是如何发生的。传统的盘头诗是一种四行为一节的诗,通常是隔行同韵,每节头两行表达一个意象或典故,后两

行表达主题或意思,诗节数可以无限地延长,最后一节和第一节首尾重复照应。这类诗因诗行的不断重复而呈现出梦幻般迷人的韵味,表达的内容往往和爱情有关。诗集第四部分的第一首诗“安安克:盘头诗”(“Ananke:A Pantoum”)就是这种诗体。该诗讲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单亲母亲对情感的追求,语言风趣但又不乏真挚的情感。但莱托在传统的形式上进行了创新,所选用的语言素材大部分来自网络和报纸的征婚广告,把征婚广告中满不在乎的的语言和内心世界渴望真挚情感的心情不相协调的内容拼贴在一起,既产生出独特的幽默的艺术效果,又因诗行的不断重复而显得抒情和耐人寻味。

而他对十四行诗的运用,也是挣脱了陈规旧套的束缚。十四行诗是欧洲一种格律严谨的抒情诗体,形式整齐,音韵优美,以歌颂爱情为主。如彼特拉特体的十四行诗,结构分两部分,前8行提出问题,后6行回答问题。另一流行的是莎士比亚体(又称英国体)的十四行诗,分四部分,前12行诗用来提出问题,最后的两个双行诗节则用来提供答案。可见传统的十四行诗意思是上下关联的,具有整体性和连续性。这种短小而优美的抒情诗常被用来追求友谊、爱情,表达情感和思想。但莱托的十四行诗句子之间存在意义上的断裂和空缺,需要读者去填补,不再是传统十四行诗中美好的爱情或崇高的思想,音韵也不规则,有时押几行韵,有时不押韵,随意性很大,且写诗的方式是各种各样。有的是对现有的十四行诗进行改写;有的是在只保留押韵的词语的基础上另写一首;有些取自于别国语言的十四行诗。用同音的形式改写。这些诗的世界充斥的是计算机、高尔夫球、潜水及五花八门的信息,除了对“艺术性”差的媒介一评论、新闻、电视、时装和音乐实行吸收,还与当代文化的非艺术或超艺术现象,特别是历史、经济和政治问题联结为一体,“高雅”与“低俗”结合,产生出一种幽默和风趣的效果,不仅为人们提供了消遣娱乐,也启发人们对社会、人生诸多问题进行思考和探索。如这首“公牛和我们在一起”(“With us,the Bulls”)的十四行诗,关注的就是现实生活问题。公牛和我们在一起,常常被用来下崽,依然是小牛时就如此,到了大公牛时很快就完蛋。通常,一头公牛长到两岁时就有了服务能力。再过两年,你可以判断它的生育能力,评定其繁殖的价值。小母牛也一样,人们推想常常很快被交配,催促她们产奶。按定期产下第二代也如此,母牛还没来得及恢复身材,就锭子般,成了“挤奶机器”。

该诗讲述在商品经济化的社会,作为动物的公牛母牛不能按自己的意愿生存,它们活着只能是为人类服务,交配和产奶也由人类去设置安排,产下下一代还没恢复身体就成了“挤奶机器”。

莱托对诗歌发展的探索尤其体现在创办了著名的谷歌数码写诗器(Google Poem Goner-ator)。该写诗器创办于2002年。诗集的第六部分“她的艺术帮助”(“of the help HerArt”)是他创作的第一首网络诗。这是根据美国诗人和概念艺术家肯尼斯·戈尔德斯米斯(Kenneth Goldsmith)谈及他的作品时所说的一句话:“这是一个极度人为设计的文本”(“Itis an extremely contrived and artificial text”),然后结合谷歌搜索结果而创造的诗。

作为一个电脑程序员,莱托发现Google搜索结果的页面具有“诗的”结构:(1)意义重复;(2)文字游戏(因为搜索引擎无法区分同样的词的不同意思);(3)押韵。这样的结构又因搜索出的词语自动决定转行,而特别突出,加上内容没有删除,这样就成了纯程序的、自动的、机械的、“现成的”诗歌。这种诗歌没有叙事结构,反而使主题内容更加丰富。如上面的诗行就像Google搜索出来的结果,反复地重复“artificial”和“extremely”这些文字,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行行的诗歌。莱托一直致力去做的就是要摆脱传统意义上的“好的”写作和文本,孜孜不倦地追求各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写诗器使他如愿以偿。网络所提供的文本内容的丰富性大大超过了人们的“个人”意识,莱托认为从某种程度来说,Google代表了人类的“集体无意识”。Google写诗器的创办使写诗歌这一高雅的艺术行为大众化了,任何人只要输入一些词语,搜索选择排列的结果就是诗歌了;再做些改变,又有不同的诗歌。这种事先无意图和预设的效果也是语言诗所倡导的“即兴性”,它不在乎结果,而在乎过程,一种能够带来快乐的类似表演、操作、制造、发现的参与过程。据莱托介绍,目前芬兰已经出版了几本使用写诗器写成的诗集,在网络时代诗人通过Google搜寻来获取灵感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莱托的生活经历丰富多姿:作为70年代活跃在政治舞台的左翼分子,他十多年间不遗余力地投身于政治活动,同时思考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作为翻译家,他大量地翻译了小说、回忆录、社会学和哲学著作,但也翻译生意业务方面的生产订单和合同,同时对自己的政治社会经历进行反思,并思考语言和文学的含义;作为诗人,他以开放的心态去兼收并蓄其他民族的丰富文化,总是多方寻求、探索和创新诗歌的内容和形式;作为电脑程序员,对网络的熟悉又能使他获得大量的信息和敏锐地跟上时代的步伐,并独辟蹊径,创造了写诗器。谈到什么是好的诗歌时,莱托是这样回答的:“好诗是动态的,同时能质疑我们用来评价诗歌的那些价值标准。我把诗歌看成是探索和实验的广阔天地,它的意义就在于以罕有的能力不断地质疑原来的基础和价值。”不断地质疑和挑战传统,不断地探索和求新,《奥涅加湖和其他诗篇》就是他多年在诗歌园地里辛勤耕耘的结果,也是跨越国界新诗学的启示录。美国诗歌评论家玛乔瑞·帕洛夫高度称赞他的诗歌,认为它“富有创造性”和“想象力”,把诗歌“带进超越国界的新诗学”。

猜你喜欢
利维
摄影经纪:朱利安· 利维
利维拉 唤醒清新一夏
美人志
老吴的愤怒
改变了天文学的女天文学家
淘金垫的产物
理财格言
政治家、性和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