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高风亮节张闻天

2009-04-16 08:25王淑敏
党史文汇 2009年3期
关键词:张闻天无锡

王淑敏

张闻天是中国共产党在一个相当长时期的重要领导人。他把整个生命献给了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他为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他无私的奉献精神和坚持真理的优秀品德,赢得了广大群众的尊敬和思念。在参观张闻天的旧居时,笔者有幸结识张闻天之子张虹生先生,并有过一番交谈。

今年69岁的张虹生是张闻天的独生子(张虹生还有两个姐姐),但却也饱经风霜。1942年,我党派到新疆工作的一批干部及其家属被军阀盛世才逮捕,年仅三岁的张虹生也被投进监狱,直到1946年国共两党达成《双十协定》后,他才随大人走出牢狱。交谈中,张虹生难抑对父亲的怀念和敬重之情,娓娓讲述了张闻天一个又一个感人的故事,从中,我们不难领略张闻天的崇高精神境界。

严格要求子女

张虹生说:父亲张闻天早年投身革命,在白色恐怖的反动统治年代,和分离的子女、亲属连通讯往来都不可能。建国后,由于工作繁忙,以及后来的坎坷遭遇,和亲属、子女也无法正常往来。自从1975年8月到无锡定居后,父亲与我们的联系才频繁起来。这给父亲晚年的生活带来一丝温暖,但父亲从来没有放松对亲属和子女的认真教育、严格要求。

“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公仆对人民只有奉献的义务,没有索取的权利。”这是张闻天一贯奉行的原则。他对任人唯亲及裙带风等深恶痛绝。他曾多次明确表态:“不要说我没有后门,就是有后门我也不开!”对于亲属中向别人托情送东西,他很生气,断然表示:“就是办不成事情,也不要搞那一套!”如果亲属中有想利用他的一点关系说情的,只要一经发现,他立即制止。他不止一次地告诫张虹生说:“中国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封建主义的思想文化根深蒂固,前人的亡灵也会在后人身上发生作用。”他要张虹生切记,千万不要卷入到这种歪风中来。

从张虹生记事起,张闻天无论是省委书记还是驻苏大使、外交部副部长,从未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的独生子谋过一次私利。1957年,党中央第一次发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张闻天鼓励儿子带头到河北茶淀农场劳动,一去就是两年,直到1959年农场撤销,改为农技校,张虹生才获准报考大学。报考前,张虹生请求当时担任外交部第一副部长的父亲给外交学院打一下招呼,以便录取时有所照顾。张闻天不但不肯,反而对儿子说:“你有本事就去考,没本事就别去上。”为避免张虹生再次纠缠,在儿子临考前他和老伴一起离开北京疗养去了。张虹生考上了北京师范学院。

1962年,张虹生在父亲的支持下,去新疆建设兵团劳动。在那里,他挖大渠、割麦子、摘棉花、喂牛、赶马车,艰苦的环境、艰巨的工作、简陋的医疗条件,致他患上了潜延性肝炎,久久不能痊愈。为此,张虹生向父亲请求回北京治病。张虹生想,这次既不用父亲求情,又不用父亲开什么后门,总可以通融了吧!谁知张闻天在回信中说:“你不要老是以干部子弟自居,有一点病就想往大城市跑,新疆有几十万人民群众在那里工作和生活,他们生了病不都是就地治疗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就地治疗呢?”张闻天随信还寄来100元钱,要儿子在新疆安心养病,再适当增加些营养,争取早日痊愈。张虹生在父亲的严格要求和鼓励帮助下,在新疆整整工作了15年,直到父亲去世时,他还在那里并安了家,他还多次被评为先进生产者。

张虹生深情地说:15年中,我们父子俩见面的机会不多,联系全靠书信。父爱和家教相融,字里行间蕴含了慈父对远方儿子的思念和殷切期望,每当我想起这些谆谆教导,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任何困苦都不在话下。

张闻天到无锡后,周围的同志从张闻天年老体弱的状态考虑,都劝他把张虹生调回身边,省委组织部的同志也表示可以帮助办理。但张闻天表示,我这里已有同志照顾,调儿子回身边没有必要。儿子就是探亲也只能每年一次,还规定探亲不能住招待所,要儿子自己做饭,并帮做家务。

张闻天对身边上小学一年级的孙女冬燕的教育也不放松,常叮嘱她在校要好好学习、遵守纪律,在家要热爱劳动、学做家务。7岁的小女孩,洗起脚来,两只小脚不停地摆动着,总是洗不干净。一次,工作人员说:小燕子,看你的小脚丫越来越黑了,来,阿姨给你洗。不料张闻天连忙制止说:“不要紧,让她自己去洗,孩子从小要培养独立生活能力。张闻天平时对孩子从不生气,可有一回却例外。那次,冬燕所在的学校组织学生看电影,每人要交一角钱。由于那天天气热,走到路上口渴了,冬燕看到别的小孩在吃冰棍,她也就买了两支,一支自己吃,一支送给同学吃。到学校后她掏不出买电影票的钱了,只得说在路上丢了。这件事张闻天知道后很生气,把冬燕叫到跟前说:“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啦?”一定要她检讨后才能走。在大家的求情下,磨了好长时间嘴皮,总算让冬燕走了。

认真学习诲人不倦

1976年五六月间,张虹生特地由新疆赶到广东肇庆帮助搬家。一到家,张闻天就兴奋地对他说:“你回来太好了,我六年的看管生活结束了,组织上同意我到江南定居、养病。”

读书,是张闻天的一项主要生活内容,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嗜好”。张虹生帮父亲从广东肇庆搬到无锡时,所带的行李不多,但有好几箱书。到无锡后,张闻天就向工作人员了解无锡有几家书店,有没有图书馆,图书馆里藏书多不多,是否可以借阅等。在张闻天所借的书中,以历史书籍为主。有一次,工作人员把他要借的《续资治通鉴》《读通鉴论》等90多本石刻线装书拿回去后,他非常高兴。

张虹生回忆说:父亲是个惜时如金的人,无论是在肇庆被看管时,还是在无锡养病期间,一般每天早晨5时起床、洗漱;5时30分到7时打扫庭院、散步和收听国内外新闻。我难得回家一次,见他年逾七旬,又患有严重的冠心病和高血压,还要自己打扫院子,就心疼地说:“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今后就别再扫了。”父亲说:“我自己门前的树叶自己不扫让谁来扫呢?打扫院子还可以锻炼身体,岂不一举两得?生命在于运动嘛!”上午7时30分到11时及下午2时到5时是父亲看书、读报、研究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和伏案写作时间。这段时间他全神贯注,有时打雷也不知道。我的大女儿冬燕两三岁时,有一次,抱着她爷爷的腿摆了半天,问爷爷为什么不理她时,父亲才如梦初醒地答道:啊!是小冬燕呀!对不起,对不起!刚才爷爷在看书,没有听见。

张虹生告诉笔者:父亲是高度近视,还患有白内障,视力很差,可他全然不顾,就是在发病期间,也要躺在床上看书。有一次小冬燕来“告状”说,爷爷又在看书了,他的眼睛像兔子眼睛一样红红的。工作人员到张闻天的房间一看,是眼睛出血了,急忙找来眼科医生为他诊治,原因是用眼过度。医生不得不“命令”他停止看书。但眼病稍有好转,他又没完没了地看起书来。父亲在病重期间,由于双手捧不动厚厚的书,就把一本普列汉诺夫的哲学书拆开,一页一页地看。

父亲身体好时,我常陪他去新华书店、百货商场及菜市场转转,他常和营业员、顾客、菜农交谈,了解市场供求、价格等情况,体察人民群众的生活和情绪。我陪他散步时,他从刚出版的新书谈到当时的政治、经济形势;从哲学、政治经济学谈到科学、历史、文学等。父亲跟我谈得最多的,一是党风问题;二是国家经济问题。他说,作为马克思主义者,作为历史唯物主义者,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或忘记无产阶级的经济的物质的实际利益,而不能空谈什么抽象的政治或伦理道德原则。一切好听的言论、声明和主张都必须考察其是否符合人民群众的利益,而不能抱轻信的态度。

张闻天在无锡最重要的理论贡献,是他重新修改、增补定稿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的政治和经济》一文。这篇文稿可以说是张闻天运用马克思主义对我国建国后20多年来在根本指导方针问题上的理论总结。由于张闻天的疾病日趋严重,后来他已没有精力再写作长篇的论文。因此,在无锡修改增补的这篇文稿,也就成为他留下的研究社会主义基本理论的最后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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