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温暖》《三北碧血魂》研讨会综述

2009-08-25 09:37
文学港 2009年4期
关键词:三北慈溪温暖

王 晨

《温暖》和《三北碧血魂》是近年来我市长篇小说的新收获。两部小说分别由新华出版社和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在读者中引起了较大的反响。为进一步提高长篇小说创作水平,4月22日,慈溪市文联组织召开了“长篇小说《温暖》《三北碧血魂》研讨会”。宁波市文联党组书记李浙杭出席并讲话。著名作家陈祖芬作了精彩点评。宁波作家、评论家杨东标、夏真、荣荣、蔡康、谢志强、赵柏田、王毅、梁旭东等出席,和慈溪作家们一起围绕两部小说展开了深入的探讨和研究。

会上,慈溪市文联主席方向明首先致辞。他说,新世纪以来,慈溪共出版了13部长篇小说,《浙东》杂志刊登了75篇中短篇小说,但还缺少有影响力的作品,需要进一步打磨,需要文学批评,以提升创作水平。“有针对性的批评,面对面的切磋,有价值的思想碰撞,对文学创作大有裨益。车尔尼雪夫斯基说:‘批评是对文学作品优缺点的评论,批评的使命在于表达优秀读者的意见,促使这种意见在人群中继续传布,就像生产需要消费一样,文学创作也需要文学阅读,更需要成熟和深刻意义上的阅读——文学批评。我们正需要这样的批评。”

会上,两位作者分别介绍了创作情况。《温暖》小说作者吴珍艳是慈溪龙山镇一家电器企业的女企业主。在经营企业的过程中,吴珍艳有机会接触到农民工和他们的子女:“创作《温暖》,是缘于我看到身边众多的兄弟姐妹,看到他们的孩子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小说花7个月的时间进行酝酿,为了对农民工以及他们子女的生活、情感有更细致的描写,吴珍艳经常跟着员工去他们的出租房,并通过他们结交了很多农民工朋友,获得了大量的写作素材。“一位女工向我打听附近的民工子女学校,她说她实在受不了见不到孩子的苦,想多挣点钱把孩子从老家接到身边来;有些夫妻俩带着孩子出来打工,但他们的孩子往往得不到与城里孩子相同的待遇……”这些所见所闻,使吴珍艳迸发了创作这部小说的激情。

《温暖》的封面上这样概括全书主题:“全景式描写留守儿童的长篇小说”。对此,有许多专家学者认为该小说所表达的主题并不局限于此。作家蔡康说:“我觉得,其实这本书写的不仅仅是留守儿童的故事,他们父母的人生遭遇和命运更让人牵挂。”《文学港》主编荣荣发言认为,该小说的主题具有多样性。“从表面上看,这是又一出当代版的红颜薄命的故事。但围绕着这个故事的展开,作者却带给了我们几点较沉重的思索或启示:一是当代农村女性普遍的生活境遇和命运;二是留守儿童问题;三是城里人对待打工者的态度问题。这些令人思索的问题,让这本书有了思想的份量。”多维的主题,使当代中国社会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和人性矛盾更充分地展现出来,小说从而具有了深刻的现实意义。

作为网络诞生的小说,《温暖》却自觉地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进城务工人员。不仅如此,作者还通过对主人公杨春莲的刻画,从文化心理的角度上精确还原了这一中国最大的弱势群体的精神状态。对此,作家夏真在发言中分析道:“本书作者的高明之处,正是在于不仅书写一个农民工进城后的困难——那样的作品已经有很多——她更多的则是书写了两种文化的差异与冲突;不仅书写了女主人公生活的艰难,更书写了女主人公的爱虚荣的致命弱点,在她的身上,追求虚荣与割舍不下的母爱是如此畸形又如此真实地交织在一起。也正因此,她与余启明的‘地下爱情,从一开始就是悲剧的温床。这种弱点,不是杨春莲一个人的,而是一个群体的。……作者似乎并不是着意描写那种外部的冲突,而是希望通过男女主人公的命运变换与无常,写出人物内心深处的冲突,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的冲突,这种内在的冲突显然要比外部的冲突更为深刻。”这种通过内部冲突表现人物的手法,使小说的人物塑造呈现动态性。《文学港》主编荣荣这样评价小说的人物塑造:“作者让这些主要人物随着生活场景的变化,他们的性情和为人处事的态度都有所改变,这显出了作者阿杰的写作能力。长篇小说最忌讳的是人物不成长,而阿杰在这一点上做得非常好。”

小说还对进城务工群体的衍生——留守儿童的生存现状做了透视:“留守儿童问题。这也是作者写这部书的出发点和动力。她主要写了乖巧听话的刘立夏和任性刁蛮的余婷婷,一个非常懂事优秀,一个因太娇宠条件太优越而导致孩子心理上有某种欠缺,一个是农村的,一个是城里的,这也是留守儿童里两个较极端的例子。相对来说,农村留守儿童的生活与教育问题,更是令人担忧的,这也是当前比较突出的农村问题之一。目前要从跟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好在全社会已在共同关心这件事。我想,通过描写这些儿童的生活,让更多的人来关心帮助这些儿童,这也是作者良好的愿望所在。”荣荣说。

作为一部关注现实的作品,《温暖》在情节上同样引人入胜。“没想到,一拿起就放不下了,可以说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这部25万字的长篇小说。……一部长篇小说能写得让人读了放不下,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蔡康说。荣荣则对温暖的“好读”进行了深入分析:“故事层层推进,有悬念,细节合理,这也是本书好读的原因。我举两个例子,一是杨春莲怀上了立夏,她不得不找老实的可信任的刘麻子嫁了,后来才有了整个故事。随着故事的发展,所有的人物,作者让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上去都称得上水到渠成。还有一个杨春莲出轨的情节,作者也非常微妙地作了交待和铺垫,比如杨春莲来到城里人的世界,也是她唯一的恋人所在的世界,内心是很复杂的,看着城里繁华的一切,她常常有这样一些想法,即城市的这一切美好,本来也会有她的一份,也正因为有这种想法,读者就很好理解她与东家余启明的外遇了。”

对于《温暖》的整体价值,作家和评论家们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夏真说:“作者从女性角度出发,写活了当代农民工与留守儿童,显现了艰难生活中一抹亮丽的温暖。”胡遐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温暖》的赞许:“《温暖》是近几年来,我市长篇小说创作的一个新高度!”

与《温暖》反映关注当代不同,《三北碧血魂》则反映历史。这部小说的作者张文勤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的根基,又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他创作该书时已年近古稀,却以顽强的意志完成了这部二十万字的小说。张文勤谈到,在创作小说时,他先用铅笔写,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打进去,一遍一遍改,共改了五遍。这中间,每一稿都请人看。在研讨会上,满头白发的张文勤专门把五本厚厚的底稿带来给大家看:“写作的过程,对我而言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许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不了解的事情,通过这次创作,让我知道了,了解了。”张文勤说。作者的执着也感染着现场的每个人。作家王毅说:“作者的这种精神难能可贵,是值得我本人,也包括许多作家学习的。”作家赵柏田说:“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以一种罕见的热情,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写下了这部革命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这没有一种信念的支撑是无法完成的。”正如作家戚天法在该书序言中所言,《三北碧血魂》是作者“顽强生命涌泉的蓄势喷发,更是人生使命感的集束呈现。”该小说凝聚了作者的心血。

小说以浙东工农红军第一师师长费德昭为原型,以1927年至1937年三北民众在党领导下开展革命斗争为主线,书写了这块土地的英雄传奇。赵柏田说:“在作者身上,当他动手写这个故事,我想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的驱使,他觉得有必要写出曾经在这块土地上浴血战斗的共产党人的英勇事迹,用作者的话来说,这种冲动就是‘对先辈英烈的崇敬和思念之情”。同时,赵柏田从这个角度出发,认为作者这种创作方式“往浅里说,他是很好地呈现了地域文化风情,实际上他本身就在这个文化里。所以他写的那些革命者的日常生活,切实可信了。”评论家梁旭东说,“《三北碧血魂》是一条精神纽带,让我们在重温先烈们的英勇业绩之际,传承了他们的红色血脉与理想主义精神。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三北碧血魂》是一部主旋律的作品,具有题材上的优势,洋溢着英雄主义的激情。”

在讨论中,与会者普遍注意到了小说中生动的地域文化描写。梁旭东先生说:“在艺术上,这部作品有着浓厚的地方特色,尤其是对于当地风土人情的描写,更可见作者有着深厚的生活功底。”浙江省作协副主席杨东标说:“小说虽然写的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残酷的革命斗争故事,但故事发生地的三北,其风俗人情表现得非常浓郁,如春风化雨渗透在作品的字里行间,读起来有一种亲切感。杭州湾畔的海涂、盐田,棉田上辛勤劳作的棉农,正月十三庙会时的舞龙、高跷以及火龙戏珠时喷出的火焰,‘断七祭奠仪式上的白烛酒香以及油炸沙蟹,甚至连胡丛昭当羊倌时在山林上放养时的一草一木,以及农家的鸡笼羊圈,作者写得娓娓动人,形象逼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长期生活在三北这块土地上,才能写出具有三北地域特色的文字来。”作家谢志强从文化角度解读小说,强调民俗描写在小说中的重要性:“与其说那是一场革命战争,倒不如说更似一场文化的战争。每次进入民俗的文化现场,人物就融入其中,而且借助、利用、启动民俗的文化达到胜利的目的。”“从文化角度看,饱含着文化的农事、物产、节气超越了战争和人。所以我感谢作者,用文学的方式留住了文化之‘魂。”方向明评价该书“既是一部动人的传奇故事,更是一部慈溪风俗的百科全书”,这是不为过的。

讨论中,王毅分析了小说的语言:“作品的语言朴实无华,一些富有地域色彩的口语运用自如,例如,‘放着好好的官不做,硬要做出头椽子,领着一帮穷光蛋造反,这种生活化的语言比起那些干巴巴的‘书面语来,无疑更有鲜活的生命力。”杨东标提到,这部小说的语言是带着乡土特色的,“一些当地的方言谚语都被作者吸收来溶入作品之中,如‘六月六,猫狗净场浴,‘梅雨天,孩儿脸,一日变三变等等富有浓郁的农村气息”。同时,杨东标还对小说精彩的战斗场面也进行了点评:“战斗场面写得十分生动。如智取虎山镇、袭击黄家埠、火攻庵东、巧斗蜀山警察所等等,激烈的战斗,一场又一场,让读者关注着战事的发展,人物的命运。可以看出,作者是非常熟悉这些战斗生活的,每次战斗都写得悬念迭起,如箭在弦,丝丝入扣,大开大阖。而且,各具特色,互不雷同。就战斗形式而言,有巷战,有火攻,有围城,有水遁,有瓦上居高临下,还有唇枪舌战。可谓形态各异,精彩纷呈。”作家和评论家们对《三北碧血魂》的章回小说的痕迹、纪实笔法的得失、人物塑造的优劣等也进行讨论。

在肯定两部小说价值的同时,作家和评论家还对两部小说提出了许多中肯的意见。蔡康对《温暖》中立夏这个人物的塑造有不同的观点:“立夏作为留守儿童的典型意义似嫌不足,也许是她的独特的人生命运掩盖了她作为留守儿童的普遍特性,因此她只能成为留守儿童中有特殊意义的‘这一个。”还有许多专家学者都提到了《三北碧血魂》中胡丛昭就义之后情节松散的问题。谢志强先生做出了这样的设想:“纵览全书,前三章紧凑,后两章松散。试想,故事到达‘保释这个情节就收尾会如何?”

在宁波的作家、学者评论之后,慈溪作家代表先后发言。作为《三北碧血魂》作者的老友,吴伯洪是这部小说的第一个读者。他认为原创、本色、正气是这部小说的三个特点。吴伯洪说:“老张的文学实践,必将鼓舞更多的本土文学青年,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慈溪作协名誉主席周乃复提出,尽管艺术风格截然不同,但两部小说在题材上都有所开拓,《温暖》关注了留守儿童这个超前的社会问题,而《三北碧血魂》则是选择了逐渐被人冷落的革命题材。他认为,要写出好的小说,“关键是你有没有生活,关键是你对生活有没有一种激动。”作协副主席俞强发言说:“两部长篇对慈溪小说创作特别是长篇小说创作来说,无疑注入了蓬勃的生机与新的希望,成为近年来慈溪作协乃至整个慈溪文艺界的重要成果之一。”

会议中,著名作家陈祖芬女士作为这次研讨会的嘉宾,对两部作品进行了评价。对于《三北碧血魂》的作者,陈祖芬表示出了敬意。“张文勤先生的人生,就是中国式的人生,作者年方70写成长篇小说,是令人感动的。”陈祖芬女士认为这部小说民俗和情节融合得十分自然,比较适合改编成舞台剧剧本。评价《温暖》时,陈祖芬首先肯定这是一部好看的小说。“好看是小说的基础,作者很会编故事,是一位有潜力的作家。”同时,陈祖芬说,小说中杨春莲的人物变化很可信。“小人物折射大时代,通过一个人的挣扎,作者写出了一个时代的变迁。”

研讨会最后,宁波市文联党组书记李浙杭做了总结讲话。李书记说,慈溪是一块有着丰厚文化积淀的土地,很好地保存着传统文化的精髓。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勤劳,有商业头脑和创业精神。这种传统一直影响到了当今慈溪的文化精神。但目前慈溪还缺少在全国、全省有影响力的作品。这片土地上应该出现大家,出现厚重之作。慈溪市文联举办这两部长篇小说的研讨会,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会上,李书记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作家要有责任感,选材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第二,作家要通过各种方式感受生活,从而获得源源不竭的创作冲动。第三,宁波市各级文联、作协要为文艺工作者做好服务,类似的交流活动以后还要继续开展。

这次研讨中,不同的文学思想彼此补充,各种的创作理念相互碰撞,这也为慈溪小说的创作者带来了新的思路。正如李浙杭书记在最后总结时所说,相信在作者创作激情的推动下、经济基础的支撑下、文联和作协的引导下,慈溪的长篇小说创作终会经历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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