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企“地王”应叫停

其 林

“地王只是央企抢占资源的一种手段而已。这是一种企业行为。尽管从整体上容易导致地价上涨过快。”五矿建设董事总经理何剑波在接受采访时曾这样表示,央企中国五矿的房地产业务资产规模达到70亿至80亿元。尽管在国资委公布的央企主业名单中,房地产业务被列为主业的央企目前只有14家,但在国资委管辖的央企中,涉及房地产业务的高达80%,其中房地产的资产总量已高达2000亿元。

利益驱使下的主副业混淆

针对此起彼伏的央企“地王”,有人士抛出了一系列质疑:房地产是央企必须布局的、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行业吗?是不是私营部门不能或不愿进入该行业?央企从事房地产获得丰厚利润能作为其必须进入该行业的证据吗?房地产是和基础设施、和重大技术创新、和国民普遍服务有什么关系吗?和国家综合竞争能力有密切关系吗?

央企在房地产行业的突进显然并不符合国资委的布局。按照国资委的说法,央企是在事关国家经济安全和重要战略意义的领域有所为,而在市场竞争性领域有所不为,但国资委的约束力显然并没有那么大。

国资委研究中心主任李保民指出,目前央企的发展仍然存在投资体制不明确,利益导向不明确,考核体系不够完善的问题。“比如,在央企的利润构成中,到底哪些是主业经营带来的,哪些是辅业带来的,目前没有明晰。”

财路亨通的央企扎堆争当地王,细究原因无外乎两条,一是主营利润下滑,于是赶紧往赚钱的房地产行业里转。房地产行业仍是高利润行业,认识上的高度统一使央企成为拿地的“一致行动人”。二是央企在本轮经济刺激计划中作为“共和国长子”,饮得头道汤,它们有足够充裕的资金和足够的融资通道,其囊中殷实自不待言。

诚然,央企作为一个个市场主体,也要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取得合理回报本无可非议。但伴随着央企一次次加冕“地王”,我们看到的是房价不断创新高,看到的是普通购房人的无奈,看到的是市场极度扭曲;担忧的则是一旦盛宴曲终人散,其冷清和破坏力难以估量。

央企“地王”应回归使命

民营企业在市场风高浪急时,轻易不会“刀尖上舔血”,不会“几十个亿砸下去眼睛都不眨”,不会“玩命举牌”,而央企却能“举重若轻”。但是,当央企大规模夺下“地王桂冠”之时,2007年“地王”疯狂之后的惨状不能不让人警醒。

据统计显示,2007年中国18幅地王中除去4幅退地“地王”,14幅地王中7幅处于闲置待开发状态,7幅地块的楼面地价占周边楼价比重接近90%,其中两幅地块楼面地价甚至超过周边楼盘价格,巨大的土地成本迫使2007年“地王”多数处于闲置状态。一些违规手段也随之而生,一些开发商自身难以消化2007年拿下的高价土地,便通过改变容积率等方式变相降低土地成本。对此,有分析人士指出,“不可过高估计央企对风险的控制能力,央企‘地王重蹈2007年的覆辙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国字号”大队伍的加入,带动了楼价地价的走高。进入今年10月以来,楼市“价升量跌”的现象已逐步明显。“有央企背景的房企甚至非房企都开始圈地称王,迫使土地市场瞬间大翻身,地价的抬高导致房价上涨过快,引起了高层的关注。在这种背景下,房地产市场遭遇了所谓收紧的重创。”业内人士表示。

违规操作、土地闲置所带来的银行信贷风险,以及楼市高房价背后的泡沫隐患,使得央企“地王”现象已不能不引起各方的重视和警觉,央企极有可能将接替民企背负上“官商勾结”制造房市泡沫和获取暴利的骂名。

对房市过热和央企频频高价杀入土地市场,国资委负责人最近也屡有“风险提示”。日前,国资委主任李荣融发出温和警告,他在接受采访时称,希望这些央企更加清醒、更加稳健、更加扎实地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国资委研究中心主任李保民也表示,“我们也并不赞成央企的无限制扩张,设置了主辅分离的关口以及不符合控制性行业不审批的关口。”

我们的中央企业,分布在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行业,国家赋予其超乎经济因素之外的关系国家经济安全和产业安全的使命,它们掌控着重要的甚至带有垄断性的战略资源和民生资源,在整个国民经济的布局中,是支柱和命脉,堪称国之支柱,而在当前,国际经济前景还不明朗,经济工作面临困难而复杂的形势。

基于此,笔者认为,央企此时更应该专心专注于主业,做大做强主业,推动发展方式和经济结构调整,避免跟风和投机性炒作。如果只盯着眼前利益,无视市场泡沫,任凭大量资金盲目圈地,哄抬价格,便会造成房地产市场的进一步扭曲,加剧市场风险,也有悖央企对政府和民众的信托责任。

中投投资黑石,亏掉三分之二;中信泰富在外汇衍生交易品上对赌,输掉了公司市值的一半;中航油事件,几乎把一个大型央企拖向深渊……这些沉甸甸的案例都充分暴露了大型国企在重大投资风险控制和内部监管上的漏洞。

为了避免过去的惨痛教训再次上演,避免房地产业泡沫的产生,已经到了不得不行动的时候了。一方面,国家要对央企的信贷,进行严格监管,特别是对流入到楼市的资金,要严格控制,从源头限制银行资金流向;与此同时,地方政府要摒弃土地财政观念,站在民生的视角,不能为央企占地为王推波助澜;最后,国资委要重新硬性确定参与房地产业的央企,督促其余央企尽快退出楼市争夺,让其回归到实体经济的主营业务上来。

最后,我们希望央企“地王”不会重蹈前些年“标王”的命运,昙花一现,也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中央企业在房地产领域的投资行为能逐渐趋于合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