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害保险业安全运行的因素及对策研究＊

曾力杰,曾文星,肖 军

(1.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娄底市分公司,湖南娄底417000;2.财富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娄底营业部,湖南娄底417000)

危害保险业安全运行的因素及对策研究＊

曾力杰1,曾文星2,肖 军1

(1.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娄底市分公司,湖南娄底417000;2.财富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娄底营业部,湖南娄底417000)

从产业比较的角度分析中国保险业供过于求,考察研究中国保险业疯长机制的形成过程、形成原因,剖析灾情对保险业安全运行的危害程度,综合考量市场无序竞争条件下的保险业疯长癌变进程对保险业及整个国民经济的破坏力,进而提出保险业走出困境的对策及建议。

产业比较;无序竞争;保险主体疯长机制;巨灾破坏力;保险业困境及对策

2003年11月6日,“中国保险第一股”——中国人保财险在香港上市。乘势引入A IG为战略伙伴,引进保险业放任自流理念,中国保险主体疯长至100多家。降费、高佣金、滥赔等自杀性行为充斥于市,保险企业在自杀和他杀中陷入全面亏损。与此同时,全球保险帝国A IG由于“为增长而增长,忽略了盈利能力”(A IG原首席执行官格林伯格语),股价从70多美元暴跌至46美分。如果不是美国政府重金(1800亿美元)相救,A IG早已与雷曼兄弟一起灰飞烟灭了。人们不禁要问: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国人果真能够供养起百拾家保险公司吗?

一、保险产业与保险思想的背离

据美国学者考证,三千多年前的扬子江畔有一些中国米商,在危险流域运输货物时就采用了一种分散危险的办法,即若干商人结伴运输,为分散危险,每个人的货分装若干条船,每条船装几个人的货。但最终未能在中国催生出现代保险业。“积谷防饥,以丰补歉”的保险思想虽是渊源流长(她在历史上物化为仓储制度),却又迷失在大同思想中,并付诸于新村及公社模式。1918年,毛泽东偕蔡和森、张昆弟、萧子升、萧三等人在湘江西岸建立一个半工半读、没有欺诈、平等友爱的“新村”,却无功而返。斗转星移,昔日的书生成了共和国的领袖,新村实验场也从湘江西岸放大为全部国土,办起了吃饭不要钱的公共食堂。但国人没有过上毛泽东许诺的“一日吃五餐”的富足生活。期间,全面取缔保险业,一代国人几乎成为保险盲,民族保险业一片空白达二十年之久。

二、造血功能虚脱危及保险业的安全

1、扭曲的价值导向。国内保险业时常有人强调:欧美国家保险业承保是亏损的,保险业全靠投资赚钱。我对此说不以为然,有欧美事实为例。1967年美国伯克希尔旗下的国民保险公司收入保费1680万美元;税后利润160万美元,次年收入保费2000万美元,税后利润为220万美元;经过20年的努力年创利达23亿美元。在次贷危机中遭遇灭顶之灾的A IG也曾创造过年利润140亿美元的辉煌业绩。国内保险同仁何曾读懂洋保险的秘密?结果是主观上放弃承保利润,客观上全行业亏损。

2、疯长后的癌变。癌症是不治之症,癌症的生理学内涵是部分细胞成长处于失控状态,即某些细胞组织超越其生存的生命母体,疯狂地扩张、裂变、增殖和发展,噬食其他细胞赖以生长的养分,最终造成“疯长细胞”及寄生母体的灭失。质言之,失去控制的发展才是癌症的本质。一是保险机构的“疯长癌变”。1996年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实行产寿险分业经营,当年批准设立新华、泰康、天安、华安四家保险公司,2004年,再度批设十几家保险公司,旋即保险主体增至100多家。无怪乎郎咸平教授惊呼,大陆保险公司过多,违反大数法则。而任意一家新入市的保险公司为争夺极其有限的保源,都在不断地损害保险业的数理基石。二是保险业务的“疯长癌变”。从1981年到2008年,我国GDP从4862亿元增长到300670亿元,保费收入从7.8亿元增长到9784亿元,保费增幅与GDP增幅之比为20:1。另据专家测算:从2003年开始,“全国绝大多数财产保险公司均有较大规模的承保能力闲置。”承保能力的过剩导致对有限保险资源的掠夺性经营,保险业偿付能力急骤下降,直接危及保险业的生存和经济补偿制度架构。三是“疯长癌变”的必然结局。2002年,中华联合财产保险公司收入保费6.28亿元,2005年增至100亿元,2007年达183亿元,结果是亏损额相当资本金的4.3倍,达64亿元。“中华联合”现象是整个保险业无序扩张的缩影。正是这一年,笔者撰文预言保险业倒闭兼并的日子为期不远了,却不幸而言中。

3、保险资源边缘化:铁路货物运输保险被异化。中国人保经过长期摸索,开办保源充足、有成长性的铁路货运险,却被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铁路保价”所取代。企财险保源荒漠化。据国资委统计,1998年至2003年国有控股企业户数从23.8万户减至15万户,锐减40%;至现在,市以下国有企业已全部改制,且基本没有参加保险,甚至是逆选择投保。公共保源边缘化。2008年国家基本建设投资172291亿元,历年投资累计形成的固定资产已成天文数字,而这些财产几乎没有参加保险。

4、承保大出血。一是保险费率拾级而下。车险是各家保险公司的吃饭险种,为争抢有限的保源,保险价格大战蜂起,保险监管机关被迫推出30%的最高折扣上限,却被扩大为普遍折扣,导致保费总量流失30%;企业财产险费率和机损险费率等由千分比降到了万分比,业务规模越大,保费漏损越多,亏损越大。二是保险营销成本不断攀升。面对不断增多的保险机构,被保险人以保费搬家为由要挟保险公司支付高额费用。三是滋生了一批依托权力出租、只取高额费用而并不真正代理保险业务的“寄生虫”式的中介公司,形成保险公司亏损与中介公司盈利并存的怪异现象。四是政府强制大幅度降费,在全国保险业入不敷出的情况下,政府强制下调交强险费率,保额由5万元扩大到11万元,在减收增支的双重挤压下,交强险全面亏损。

三、产业运行的安全性比较

1、与银行业的比较研究。全社会存、贷款余额达数十万亿,而普及全国各地的银行仍只有工、农、中、建等几家银行,而全国保费收入不足1万亿元,保险公司却有上百家。为保银行的安全运行,1998年,政府出资2700亿元注资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中央汇金公司2003年向建行注资225亿美元,2005年向工行注资150亿美元;同年社保基金分别向中行、工行各投资100亿元,自1998年至2005年,国家共注(投)资3.24万亿元。对亏损金额不断加大的保险公司不仅不注资,而且在有效保险需求明显不足条件下不断批设新的供给主体,使保险公司在“僧多粥少”中饱受煎熬。

2、与证券业比较研究。中国人保的诞生早于证券业半个世纪,其境遇却不及证券业。2005年后中国股市走熊,中央拨款600亿元解决券商风险问题,6月6日股指下破1000点,6月27日,尚福林高调出席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七天连推七大利好”。7月21日,国务院召开资本市场改革发展专题座谈会,要求央行出资1000亿元,保险公司出资1000亿元,商业银行出资1000亿元,保障证券业的安全运行。保险业投资证券市场的直接目的居然不是为了基金增值,而是为了承担证券市场的系统性风险。岂非咄咄怪事?

3、与电信业的比较研究。2007年全国电信业务收入达7280亿元,固定电话、移动电话总量在“十·五”期间已跃居世界第一;但决策层对通讯供给主体的设立仍十分审慎,仅限于电信、网通、移动、联通、卫通、铁通六家,进而重组合并为三大集团——新移动、新联通、新电信。同年全国保费收入7034亿,比电信业收入略少,投保人数远不及使用手机的人数,保险主体已超过通信主体的10倍乃至数十倍,却还在无休止地批设新机构,新机构的入市不断放大保险供过于求的缺口,滥价竞争下的保险偿付能力每况愈下,经济补偿制度的基石已被严重掏空。

四、高悬在保险业头顶上的德谟克利特剑

1、地下的开封向地面的开封哭诉着“城摞城”的惨烈悲剧。“黄河斗水,泥居其七”,不断冲刷、又不断积淀的泥沙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无限的灾难:明末黄河决口,开封城有37万人葬身鱼腹,仅3万人幸免于难。当年的开封城仍掩埋在今天开封城地下的7米深处。而今黄河高出开封城9米,一旦决口,必将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开封城将再次被掩埋。而重庆市再度被人为地搁置在三峡库尾的超级危险之中,这在世界水利建设史和城市建设史上是绝无仅有的。重庆会沦为历史上的开封吗?

2、让历史告诉未来——三门峡能告诉三峡什么呢?1955年7月18日,邓子恢副总理在全国人大会上许诺:只要六年,三门峡水库就可修好,“我们在座的各位代表和全国人民就可以在黄河下游看到千百年来人民所梦想的这一天——看到“黄河清”。然而三门峡修好了,黄河水并没有变清,滚滚泥沙淤死了三门峡大坝,回水倒灌渭水河,淹没了八百里秦川,危及西安古城。三门峡的悲剧刚刚落幕,毛泽东那“高峡出平湖”的浪漫主义被注入到三峡建设中,幸得李锐等人坚决反对,才为中国人民避免了一场大灾难。于今三峡工程木已成舟,还是当年那个李锐预言,三峡水库只要40年至50年将被淤死。警示国人要准备后事。这还只是对正常泥沙淤积结果的预测,我们更应该考量地震对大坝的破坏力和震后泥石流滑坡对水库的淤积,而四川一带正是地震多发区。谁能告诉我,汶川大地震的发生与三峡水库的建成有怎样的关联?大地震的发生又会对三峡的安全造成怎样的破坏?

3、从唐山大地震到汶川大地震:破坏力有多大?1976年唐山发生7.6级大地震,如同400枚广岛原子弹爆炸,百万人口的城市倾刻间夷为平地,死亡242769人,重伤164851人;唐山城乡95%以上的民用建筑在地震中倒塌。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发生8级大地震,就如1000枚广岛原子弹爆炸,使四川18个市(州)和甘肃、陕西、重庆部分地区受灾,经济损失5200多亿元。

4、难以负重的责任意外险。责意险正在成为保费收入的重要来源,却背负巨大的风险。据统计,2003年全国有6702人死于煤矿意外事故,占全世界同类事故总死亡人数的80%,中国平均每生产100万吨煤死亡4.17人,相当于美国的100倍,南非的30倍,印度的10倍。随着三鹿奶粉和毒大米、苏丹红辣酱及瘦肉精事件的发生,国家高层及社会各界普遍要求保险公司办理产品质量信誉保险。保险业是否有能力承担这份风险责任?过去,我们开办过贷款保证保险、汽车消费贷款保证保险,都无一例外地遭遇巨额亏损和系统性风险。由此,我想到了A IG和CDS(信用违约掉期),A IG2007年收入保费1100亿美元,资产过万亿美元,只因为开办CDS而遭遇了灭顶之灾。我们开办的贷款保证保险、汽车消费贷款保证保险和产品信誉保险与CDS是何等惊人的相似?总量只及A IG一家公司的全国保费收入,却分散在100多家保险主体手中,中国保险业何以抗拒这种运营风险。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任其一种灾害发生,都会严重危及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并从根本上摧毁整个保险业。

五、新自由主义对保险业的误导

新自由主义最初是经济学流派之一,后演变成一种意识形态。八十年代传导到中国,先是对证券业发展放任自流,证券公司在疯长(100多家)中癌变,股指先是由2245点暴跌至998点,后又由6124点急挫至1664点,不少证券公司倒闭。无独有偶,“疯长”又被嫁接到保险业,当保险需求远小于炒股需求时,保险主体家数却已超过证券公司的家数,保险供大于求的矛盾不断加剧,保险业将重滔证券业之覆辙。其实,只要我们“冷眼向洋看世界”(毛泽东语),就不难洞悉西方强烈兜售“新自由主义”的野心和祸害。一是俄罗斯推行“休克疗法”,却是未曾治疗,先已休克。俄罗斯1989年GDP相当于中国GDP的2倍,推行“休克疗法”10年后,却只及中国GDP的三分之一。二是新自由主义盛行拉美20年,阿根廷这个长期向世界出口谷物、牛肉的“拉丁美洲粮仓”,却惊现全国性贫困饥饿,货币贬值、银行瘫痪、社会动荡和骚乱频频发生,一个月换了五位总统。其他国家也深受其害。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中国应该警惕西方列强传导“新自由主义”的阴谋,保险决策层更应该考量“放任自流”政策对保险业安全运行的破坏力乃至对整个金融经济的负面作用。

六、保险业安全运行的路径选择

1、放缓乃至暂停保险新主体的入市,扼制保险供求主体的无节制扩张。要坚决把住新主体入市的闸门,扼制向供过于求、僧多粥少的保险市场投入更多的“僧”,消解无序竞争对保险业的破坏力、对公共权力的侵蚀及其对社会保障体系、经济补偿体系和社会诚信建设的负面作用,促进保险产业与国民经济的良性互动。

2、加大利润约束力度,构建保险主体退市机制。坚持利润导向,使创利成为各保险主体和每一个保险从业者(特别是保险高管人员)的自觉行为,落实到保险经营全过程;要借鉴钢铁、通迅、煤炭产业发展的经验,有效实施保险产业整合,提高保险业整体盈利能力,鼓励创利大户兼并无利公司;对亏损公司要祭起退市机制;对有重大违规违法行为的公司要坚决清除出局。从根本上优化保险企业安全运行的生态环境。

3、科学地实施保险决策和保险管理。要科学制订产业(包括保险业)政策,分离政策性保险和商业保险,开办巨灾强制保险,优化产业发展的生态环境,加大产业发展的推动力;要加大保险利润考核力度,削弱保费规模(含保险深度和保险密度)对各保险主体的业绩评判压力,扼制掠夺性经营,科学地厘定费率,理性地参与竞争,主动地服务客户,为经济发展和社会和谐保驾护航。

4、要完善保险监管机制,规范保险经营行为。要延伸保险监管机构,充实基层监管力量,扩大保险监管覆盖面;要统一保险监管标准,完善保险监管办法:实施公开、公平、公正和有效的监管:监管违规经营行为与监管偿付能力并举,监管国有公司与监管民营公司并举,监管保险公司与监管保险代理人并举,监管保险经营机构与监管保险高管人员并举,推动保险市场的有序竞争和保险企业的安全运行与健康发展。

[1]拯救A IG[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9.

[2]每天读点金融史[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8

[3]谁都逃不掉的金融危机[M].上海:东方出版社,2008.

[4]中国保险优秀论文集[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9.

[5]时事资料手册[M].2009.

[6]中国保险业发展“十一五”规划研究成果汇编[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07.

[7]财经[J].2008,(9):59.

[8]金融时间简史[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

[9]股市16岁[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

[10]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

[11]直言[M].北京:今日中国出版社,1998.

[12]命运[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2.

[13]新自由主义评析[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

2010-08-25

曾力杰(1957-),男,湖南邵东人,高级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