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创作与地域文化研究

2011-04-09 00:17
黑龙江工业学院学报(综合版) 2011年12期
关键词:白洋淀沈从文张爱玲

封 兰

作家创作与地域文化研究

封 兰

作家们在叙述自己小说空间时,总自觉或不自觉地渲染自己生活过的、有着浓厚感情和深刻体悟的地域及其文化氛围。作家的创作离不开特定的地域文化,其创作本身也成为地域文化的一部分。二者总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的。

作家;创作;地域文化

作家在其作品中都会或多或少地展示他生活区域的特定地域文化,作家们总是不自觉地将其生活的片断和其特定的地域联系起来。本文试图从城市和乡村文化的不同角度深入探寻作品的地域文化氛围。

城市有着复杂、多变的文化背景。这背景是作家们所熟悉的,有人喜爱她,有人愤恨她。然而,作家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将其写进自己的故事。

首先,从张爱玲说起。撇开《张爱玲文集》中描写香港地区的故事以外,应该说她的小说里更多的是来表现特定的上海人和特定的上海故事。张爱玲在其小说中全心全意地叙说着上海人和上海故事,而这一切无不带有她个人生活痕迹和她对这种生活的深刻而机智的见解。从《茉莉香片》《心经》开始,上海便摇摇摆摆地在租界和非租界之间,有了她让人心酸的故事。张爱玲擅长在小说中构建苍凉的氛围,遇事作品里的上海也有了那无尽的苍凉。故事里胡琴咿咿呀呀的拉着,拉过来又拉过去,仿佛诉尽人间的悲哀。张爱玲的笔下,上海是一块破旧的布幕,上面还残留着早些年的韶华。色彩鲜艳点儿的是补丁,补在千疮百孔的幕上,竟然也红红绿绿起来,似乎有了新的生机。在所谓的生机里面,各种各样的上海人在挣扎着,互相攀比着,籍以俯拾起这唯一的寄托。麻将、舞女、旧皮子、小公馆、糖炒栗子闹哄哄的成了旧上海遗老遗少们咀嚼来咀嚼去的故事。

如果说张爱玲深刻了旧上海的地域文化背景,那么,时隔三四十年之后,另一位女作家王安忆也试图以上海为其创作的背景。时代是翻过了崭新的一页,上海没有了旧时的灯红酒绿,没有了纷飞的战火,没有了遗老遗少们霉变的气息。上海成了新上海了,富有了朝气,人人都是平等的了。几乎所有的上海人都收敛了往昔的傲气(主要是旧时的有钱人),他们沉入了民间。但是他们依然关心的是吃和穿。在王安忆构建的小说里,上海人小心翼翼地吃着精细的食物,家庭主妇们精打细算地操持着一大家子。她们一次又一次很不情愿地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贴补一家老小的开销,总还不忘挤出一点来,买一些廉价的布料,为自己和家人做一两件新衣服。但是,这样的日子是不多的。上海的故事简单了起来,上海人平平淡淡地过着。一样的亭子间,一样的灰色的衣服、灰色的脸。这时的上海和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人是一天天多起来。当时代再一次向前推进,生活的面貌也开始发生飞快的变化。开放了的上海有点像个大都市了,虽然很久以前,上海也曾繁华过,可那时是“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外国人带来的繁华。

再比如都城北京,那特有的胡同文化,不止一次的在作家们的笔下灿烂过。北京绝对是个大都市,他庄重、壮观、典雅,是一首铺天盖地的豪放的词。粗犷的京剧响当当地敲在北京人的耳膜上。那古色古香的茶楼、那字正腔圆的京片子,铺开了皇城之内、天子脚下的豪迈。从老舍的《茶馆》到邓友梅的《那五》《烟壶》《“四海居”轶话》《索七的后人》等中篇小说,无不构成了北京民俗市井色彩斑斓、勾人魂魄的风俗画。故事里,融进了满清贵族、八旗子弟、市井子民、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浸透着时代的氛围、历史的烟云,更浸润着旧北京的风俗民情。

城市的文化感染着作家们,作家们的笔下自然交融着城市特有的文化内涵。然而,作家们笔下光怪陆离的故事,何尝不是城市文化的补充、升华?作家们用自己独特的视角审视城市的文明,用不同的技巧勾勒城市文化背景下千奇百怪的故事。于是,故事里的人物、事件无不带上了特定城市的痕迹,同时,新的人物,新的故事,又丰富了城市文化新的内涵。

城市总是浸润着他广阔的文化背景,以其所在地域形成特定的文化氛围。而乡村则用淳朴、恬静谱写其简单的故事,乡村的田园生活是宁静而美丽的。乡村在作家们的眼里没有愚昧,有的是淳朴。

沈从文在他的《边城》《柏子》《三三》《长河》《牛》等小说作品里,用了温爱的抒情笔墨描写村野间耕夫船户的淳朴人性。作品中给读者描绘了一幅独特的湘西风情画卷。美丽的沱江、美丽的凤凰、淳朴的湘西人。一位真正的作家,总是极力叙写真正美好的生活,他总是急于将自己的感受与读者分享。远离政治烟云纷扰的湘西,在沈从文的眼里,是一方净土。美丽的山水给了作家无尽的灵感。在他的笔下,青碧的沱江,强悍的船夫,错落有致的岸上人家,吊脚楼窗沿晒出的花布,架在河滩上还未修成的小船,绵延数十里灿若明霞的桐花,这一切在阳光下无不楚楚动人。黄昏,散落在河湾的小篷船上闪动着灶火,把一份柴香的烟气暗暗扩散开来,近处有人语,远处有狗吠。这里的人家像这条河流一样,按照各自的分定,很简单地生活着。沈从文这样说:“每日看过往的船只摇橹张帆而去,看落日同水鸟。虽然也同样有人事上的得失到恩怨纠纷成一团时就陆续发生庆贺和仇杀,然而从整体上说,这些人生命都仿佛同自然已经融合,很从容地各自在那里尽其性命之理,与其他无生命物质一样,唯在日月升降雪雾交替中放射,分解。”沈从文自小就在这条河边玩耍、钓鱼,在这条河边体验着水的况味。水对于沈先生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依附力:“我感情流动而无比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影响实在不小。我幼小时较美的生活大部分都与水不能分离。我认识美,学会思考,水对我有很大关系。”水本无华,水给了沈从文太多的幻想,太多的勇气,太多的希望。山美,水美,人也美。正是这样朴实无华的乡村田园风光,烘托了作品浓浓的诗情画意。

如果说湘西是一片美丽神奇的热土,那么孙犁笔下的“白洋淀”则是绝美而恬静的田园风光。安居乐业的老百姓,一望无垠的芦苇的海洋,洁白的苇子与月光交相辉映。自然的乡村景色在作家眼里圣洁而安宁。那善良、朴实的白洋淀人同样有着生命不息的美丽故事。当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当平民百姓的命运和祖国人民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时,白洋淀愤怒了,白洋淀奋起了,白洋淀成了千百万浴血奋战的全中国人民的象征。虽然时代的变革打破了乡村的平静,然而正是这变化本身丰富了乡土文化的内涵。

乡村是简单的、朴实无华的。所以,熟悉、深爱这乡村热土的作家总会竭力渲染这田园诗般生活的无限美丽。这美丽是乡土文化的自然本色,然而在作家们勾勒的世界里,乡村淳朴的人民也有了新的故事,新的生活。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孙犁笔下的白洋淀世界等无不深刻了乡村文化的内涵。

因此,作家们在叙述自己小说的空间里,总自觉不自觉地将自己生活过的,有着浓厚情感和深刻体悟的地域及其文化氛围尽力地渲染着。也就是说,作家的创作离不开特定的地域文化。从而其小说本身也就成了这地域文化的一部分了。二者总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的。

[1]张爱玲.张爱玲文集[M].安徽: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2]王安忆.海上繁华梦[M].广东:花城出版社,1987.

[3]老舍.茶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4]邓友梅.邓友梅短篇小说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0.

[5]沈从文.励志中国:沈从文小说集[M].吉林:时代文艺出版社,2009,6.

[6]孙犁.孙犁短篇小说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

ClassNo.:I04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郑英玲)

OnRelationshipBetweenLiteralCreationandRegionalCulture

Feng Lan

When the authors describe the space provided in their novels, they conscientiously render the places they’ve lived and their culture atmosphere they shared . they often paid great attachment to these places and had in-depth understanding of some regional culture . The authors’ creation is always inseparable from some given local culture and the creation itself also becomes part of local culture. The two is always complementary and often interacts as both cause and effect.

author; creation; regional culture

封兰 ,讲师,泰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人文学院,江苏·泰州。研究方向:文艺学,现当代作家作品。邮政编码:225300

1672-6758(2011)12-01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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