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文本的真实
——《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的文献价值

2011-06-07 06:33裴雪莱
关键词:新刊徐先生杂剧

裴雪莱

(广西民族大学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6)

《元刊杂剧三十种》是现存元杂剧唯一的元代刊本,因而成为研究元代杂剧真实面貌的珍贵史料。它选录的三十种元代杂剧,虽然并不一定是每位剧作家的代表作,但它们大多情节紧凑,形象鲜明,达到了较高的艺术水平。《元刊杂剧三十种》最初为明代戏曲家李开先收藏,最早关注此书并引起学界广泛关注的是王国维先生。同时,这些剧本“错别字多,简写不规范,脱漏情况严重,字迹漫漶不清,版子又有断烂,颇不便于阅读”[1]3因此,亟待得到全面的整理完善。目前,对《元刊杂剧三十种》进行梳理校勘而较有代表性的著作有台湾戏曲史家郑骞的《校订元刊杂剧三十种》(1962)。大陆首次全面整理并校勘的学者当推徐沁君先生。徐沁君先生的《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1980)。此后,宁希元的《元刊杂剧三十种校注》(1988)和日本学者田中谦二《新教订元刊杂剧三十种》等专著对徐作多有吸收借鉴。另外,徐沁君先生的《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还对王季思主编的《全元戏曲》,徐征等主编的《全元曲》和隋树森的《元曲选外编》补订等均有所吸收参考。论文方面,较有代表性的有王学奇《评<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苗怀明《二十世纪<元刊杂剧三十种>的发现、整理与研究》等。另外,杜海军先生也有论及元刊本杂剧的重要作用,如《从元刊杂剧看元杂剧艺术未被揭橥的特点》和《从元刊杂剧重新审视元杂剧体制之原貌》等文均有重要的论述。

一、版本与科白情况比较

现将《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中剧本的版本和科白情况列出如下:

剧名科白版本作者题目与正名西蜀梦科白全无孤本、大都新编关汉卿完整三夺槊宾白不全孤本、古杭新刊的本尚仲贤完整紫云亭科白不全孤本、古杭新刊的本石君宝完整介子推科白较简孤本、新编关目狄君厚无东窗事犯科白不全孤本、大都新刊关目孔文卿完整霍光鬼谏科白不全孤本、古杭新刊关目宫天挺完整七里滩科白极少孤本、新刊关目宫天挺完整周公摄政科白简略孤本、古杭新刊关目郑光祖完整追韩信科白不全孤本、新刊关目金仁杰完整焚儿救母科白不全孤本、古杭新刊无名氏完整拜月亭宾白不全双本、新刊关目关汉卿无单刀会科白较简双本、古杭新刊的本关汉卿完整疏者下船科白全删双本、大都新编郑廷玉无看钱奴科白较简双本、新刊的本郑廷玉完整气英布科白较全双本、新刊关目尚仲贤完整薛仁贵科白较简双本、新刊的本张国宾完整魔罗合科白较简双本、 新刊关目孟汉卿无铁拐李科白较全双本、新编岳伯川完整竹叶舟科白前详后简双本、新刊关目范康完整博望烧屯科白前详后简双本、新刊关目无名氏完整任风子科白极简多本、新刊关目马致远完整范张鸡黍科白全无多本、新刊宫天挺无老生儿科白较简多本、新刊的本武汉臣完整调风月少数科白孤本、新刊关目关汉卿完整陈传高卧科白简略多本、新刊的本马致远无遇上皇科白简略双本、新刊关目高文秀完整贬夜郎科白极简孤本、新刊关目的本王伯成无替杀妻科白不全孤本、新编足本关目无名氏完整汗衫记科白甚简多本、大都新编关目张国宾完整赵氏孤儿科白全无多本、缺失纪君祥完整

据此,我们可以从下面几点论述:

第一,版本汇编。以上所列,出现了“大都新编”、“新刊”、“古杭新刊”等版本。其中,“新刊关目” 11种;“古杭新刊” 7种;大都刊本4种。可见,南北方前后两个戏剧中心北京和杭州的地位突出。《宋元戏曲史·元剧之存亡》称:

唯黄丕烈于题跋中时时夸其所藏词曲之富,而其所跋元曲,仅《太平乐府》数种,向疑其夸大,然其所藏《元刊杂剧三十种》,今藏乃显于世。此书木函上,刊黄氏手题字,云‘《元刻古今杂剧乙编》。士礼居藏。’……但就其乙编言之,则三十种中为《元曲选》所无者,已有十七种[2]80。

可见,《元刊杂剧三十种》保存了不少元剧孤本,而这些传世孤本元杂剧的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都是无与伦比的。当然《元刊杂剧三十种》存在大量的问题,分为文本和刊刻两大方面。如苗怀明教授指出,“该书刊刻虽早,但刻工相当粗劣,错讹、脱落、增衍,随处可见,且全书大量使用俗体字,宾白不全,曲文不分,曲调牌名也时有疏漏,加上原版模糊不清,因此,阅读颇为吃力”[3]150。在这种情况下,对“元刊杂剧三十种”进行梳理和修补就显得势在必行了。徐沁君先生《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无疑是大陆研究成果的最早代表。对此,隋树森先生评价到,“徐先生用力甚勤,成果也很大,无疑宜为原书功臣。”[4]同时,隋先生也注意到《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中,每本杂剧前均有剧情说明表和剧中人物简介,这给读者快速了解故事梗概并进入剧情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第二,科白冷落。科白是戏剧文学中极具特色的标志之一,它能够更加生动地刻画人物情态,渲染剧情氛围,使观众对剧中人物产生一种生活的真实感。然而,早期的科白并未受到应有重视,直到李渔《闲情偶寄·科浑第五》才算单章立论。

从以上所列表格可知,元刊杂剧多数存在“科白不全”现象,占半数以上。这种现象使我们明白,杂剧辉煌的元代,剧本重视说唱而非表演。关于这一点,杜海军先生早有申明,“作为代言体,元杂剧需要通过剧中人物以第一人称演绎自身的言行故事,以此向观众或读者传递作者的思想倾向。但元杂剧受宋金大曲、诸宫调,及同时代的散曲影响,特别是金元时代诸宫调的影响,……因此,说唱艺术的影子在元杂剧的作品中依然很重,如人物出场的自我交代,杂剧结束时的下场诗及题目、正名交代剧情等”[5]150如,宫天挺《生死交范张鸡黍》第一折【混江龙】词牌内容如下:

自天地人三皇兴运,至女娲氏早一十八代定乾坤,纪年数三百二十七万,称尊号一百八十余君。阴康氏寿域同跻千岁考,无怀氏丰年永乐四千春,伏羲称造书契始画八卦,神农氏尝百草普济烝民,轩辕氏制舟车衣冠济济,少昊氏降伏封禅民物欣欣,颛顼氏守渊静无为而治,高辛氏布威德率土之滨,陶唐氏聪明文思,命成汤作东征西怨,用伊尹帝德维新,文王应非熊梦兆,遇吕望际会风云,武王怒吊民伐罪,哀独法正施仁,周公礼百王兼备,孔子道千古独尊,孟子时周流忧世,历齐梁道屈无伸,距杨墨,法汤文,传五典,说三坟,明天理,正人伦,君臣道主于仁,父子道主于亲,夫妇道主于恩,道性善教本出曾参,见诸侯言必称尧舜[1]150。

如此长达282字的曲文,从三皇五帝说到春秋诸子,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语言表达,注定了是艺术的特定化形式。第一折开场的这样一番大道理,如果不借助科白与表演,我们几乎一头雾水。接下来正末连唱【油葫芦】、【天下乐】、【那吒令】、【鹊踏枝】四支曲子和【寄生草】、【幺篇】、【六幺序】、【幺篇】【金盏儿】、【醉中天】六支曲子,丝毫没有涉及到动作科白等的安排,显然唱词过长,不过也给人一气呵成之意,酣畅淋漓之感。这种重说唱轻表演的现象说明,元刊杂剧作者强烈的感情抒发意识,但往往造成剧中人物成了剧作者传声筒的不良后果。

类似的例子还有,马致远《马丹阳三度任风子》第二折【煞尾】不亚于一篇优美的抒情小品文等等。所以,元代刊本杂剧重说唱而轻表演的特点与明、清刊本形成明显差异。

对于这种现象,徐沁君先生评价到,“今传元刊杂剧三十种,科白极少,甚至一句也无,而我们读起来却感到一气呵成,气势流畅,回肠荡气,淋漓尽致,而兴味无穷。元刊本不载科白,本来是个欠缺,现在反而觉得耳根清净,用志不分,有因病成妍之妙用,实为始料所不及。”[6]39这给我们带来重大启发。

二、修补与完善工作

《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中的作品,虽然水平不一,也不是每位剧作家的代表作,但多为佳作。《大都新编关张双赴西蜀梦》中,主要角色应是关羽和张飞二人,但剧本中,每折都有各自的主角。如前两折分别是“蜀国使臣”和“诸葛亮”主唱,每一折的“正末”都是由不同的人物扮演的。对此,杜海军教授曾说,“我们在元刊杂剧中看到元杂剧中许多场景主要靠主角外的角色说唱叙述呈现,基本不是由主角表演而完成的。”[5]151这种现象比较明显的还有《汉高黄濯足气英布》、《东窗事犯》和《晋文公火烧介子推》等等。但剧本校刊不等于剧本创作,我们必须遵守忠实原著的基本原则,在此基础之上查缺补漏,修补完善。这一点,徐沁君先生所作堪称典范。

首先,字词曲牌,全面衡量。徐先生曾说,“元刊本不分楔子与折数,每折套曲前绝少写明宫调,今皆为增补,但不做校记。”[1]3同时指出,“文字方面的错误,主要是由于字音、字形的混淆和抄写时的脱衍所造成的。”[7]43以《马丹阳三度任风子》剧为例,第三折【醉春风】唱到:

我又索起,起。识破这转眼韶华,迅指光景,转头时世[1]225。

曲文中,“迅指光阴”的“迅”原为“笋”字。显系同音之误。徐沁君先生参考了臧本和孟本的意见后,把“笋”字改为“迅”字。不仅如此,徐先生还进一步考证到,“《阳春白雪》后集卷二不忽麻【点绛唇】《辞朝》套:‘你看这迅指间乌飞兔走。’《太平乐府》卷五查得卿【醉太平】《春情》小令:‘好春能有几多时,韶华迅指。’卷七沙正卿【斗鹌鹑】《闺情》套:‘浑身上四肢沉困,迅指间一命淹留。’均作‘迅指’。亦有作‘筍指’者:郑廷玉《金凤钗》第一折:‘觑功名筍指般休,看荣华眨眼般疾。’《乐府新声》卷下无名氏【迎客仙】小令‘筍指韶华,又过了今年夏。’‘筍’同‘笋’,其误与本曲同。又作‘巡指’:李寿卿《度柳翠》第一折:‘巡指间春又秋,斩眼间晨又昏。’音近致异。”[1]230-231徐先生旁征博引,不仅指出何处字误,而且出现的原因和类似现象都能一一罗列,令人信服。至此,我们非常清楚“笋”字当为“迅”字之误。类似的精彩考证不胜枚举。简单一些的考证,如《李太白贬夜郎》第二折,正末李白对小童的科白:“小童,此处无事,你自回去。如是朝野里官人每,你到我在这里。”此处的“朝野”原为“朝冶”,显然不对,因此改正过来了。接着,仍是正末李白唱词:“偏得你醉乡里闭塞定贤门路,偏俺不合殢尊中物。”[1]445此处“醉乡”原为“罪乡”。联系上下文和上下句,显然“尊中物”指酒,李白喜酒众所周知,因此,改“罪”为“醉”更加贴切,等等。像这种比较明显的差错,徐先生直接指出,就没有采取繁琐的考证了。

关于曲牌问题,如《辅成王周公摄政》第一折【六幺序】曲牌原作【六幺令】。徐先生根据曲谱属性,认为“【仙吕宫】属曲自有【六幺令】,与【六幺序】不同。”[1]653再如,《生死交范张鸡黍》第三折【高平煞】曲牌原作【高平幺】,徐先生据《北调广正谱》改,等等。

其次,角色情节,忠实原著。“剧中角色,一般改用全称,如正旦、正末、外旦、外末等,不做校记。”仍以《马丹阳三度任风子》为例,第二折中【穷西河】、【叨叨令】等曲牌,集中显示了任屠如何顿悟的情景。正末即任屠云“弟子省也!待跟师父出家去!”后接着正末云“弟子做得!”明显缺少马丹阳的回答,不然,任屠不会遵命道“弟子做得”。因此,徐沁君先生据各本科白补全。同时,在【叨叨令】曲牌后,正末还唱道:

“俺爷娘枉受爷娘苦,儿孙自有儿孙福。弟子省得也末哥,省得也末哥,谢师父指引上天堂路。”[1]220

后面科白“马云了”,原作“旦云了”。徐先生认为此处剧情根本没有旦角出现的安排,不可能无缘无故凭空安插一个“旦云了”。同时,“各本此处均无‘旦’上场。”[1]3因此,考虑剧情安排,“旦”字应换为“马”字,正好用来呼应了任屠的感谢之语。

最后,缺漏不同,避免武断。如马致远《三度任风子》第二折【呆骨朵】曲牌内容如下:

出家儿□□□□□,□□□□,□□□□。怕妖精禁持,怕虎狼掩扑。怕妖精□□□,□□□□□□。□□□□□·,也是道高龙伏虎[1]219。

全牌共50个字,有27个空缺,占了半数以上。面对这种严重的缺字情况,徐沁君先生认为“本曲缺字甚多,无从校补。”[1]223如实整理,没有主观补填,更没有故弄玄虚,体现了严肃认真的求实态度。类似的例子还有《李季卿悟道竹叶舟》第一折中【天下乐】曲牌后,有一处科白为“做?与外末吃了”、“外末吃?了”,虽然只缺一字,但徐先生却没有增补,注云“元本这两句字迹漫漶,约略可辨;覆本仅作‘外云了’、‘了’四字,馀均空缺。今补。空缺处疑是‘药’字。”[1]711可见,增补与否,不在于字数缺的多少,而在于掌握的证据是否充分。否则,宁愿保持原貌,其严谨处可见一斑。

而对于此折接下来的科白“做见马科。云”的“科”原漏,但徐先生根据戏剧宾白的程式逻辑,“做见马”在“云”之前,肯定指的是表演的动作提示,补一“科”字,理所当然的了。紧接着,此处科白的内容是“我是一屠家……杀你。”徐先生认为“屠家”处,“以下原缺约十余字”[1]223,便不肯再补。其严谨谦逊若此。

因此,徐先生校勘的途径多样,能够做到多方求证,对于文字方面的校勘,举凡古人诗句、古史、古书,甚至民间俗语、传说故事等,都能成为论据来源,于看似常见的材料中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对于曲牌的增补调整,主要利用现有曲谱知识和参照其他版本,综合考量元曲语言风格和其他古代文化知识,最终力求达到最佳的校勘效果。

三、存疑之处

有人谈到,徐沁君先生《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似乎是在没有参照台湾郑骞1960年版《元刊杂剧三十种新校》等书的情况下写作的。其实,徐先生此著于1966年文革刚开始就已经完成,但直到1980年才由中华书局出版。当时的时代条件下,大陆和台湾相对交流不是那么深入,加之,徐先生“1985年受到错误对待,1983年平反”[8]313,农场劳作期间,呕心沥血坚持完成整理校对。因此,我们不能苛责前人。

王学奇先生《评<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在充分肯定该书的非凡成就后,于文章结尾处提到“以今代古”现象。如,王先生举例《晋文公火烧介子推》第四折【圣药王】“见如今抱黄芦肢体做成灰”,《东窗事犯》第一折【赚煞】“见有侵境界小国偏邦”,《霍光鬼谏》第一折【寄生草】“见如今新天子守取蟠龙亢”等句中的“见”字,认为“徐先生用现代汉语中通行的字改换古代习用的字,可能是为便于今天的读者,殊不知通假字的出现,是语言文字在历史发展中形成的。其中有些是后起字,在前代是没有的。”并说,“可见乱改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即便两字同时存在,也要看主流,尊重原刻,不要强求一致。”[9]313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也存在争议。如果作为一种校勘本,为了方便当今学人更加方便快速的了解掌握三十种元刊杂剧,积极的更改也未为不可。何况,每处更改都已详细注明。我们继承前代遗产的同时,可以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王先生还指出其他失误之处,如漏校、误校、误解等,就不再一一举例了。正因为如此,更需要我们投入时间和精力认真严肃地学习和理解《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的重要价值。

总之,徐沁君先生《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以旁征博引、多方求证的气魄和严肃认真、忠实原著的治学态度,赢得了学术界一致好评,也成为继王国维之后,研究《元刊杂剧三十种》而取得重大成就的第一家。

参考文献:

[1] 徐沁君.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全二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0.

[2] 王国维.宋元戏曲史[M]//叶长海.导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3] 苗怀明.二十世纪《元刊杂剧三十种》的发现、整理与研究[J].中国戏曲学院学报,2004(1).

[4] 隋树森.读《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J].文学遗产,1981(4)[J]//李崇兴.《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商榷[J].语言研究,1987.

[5] 杜海军.从元刊杂剧看元杂剧艺术未被揭橥的特点[J].艺术百家,2011(3).

[6] 徐沁君,渤海学刊[J].渤海学刊,1993(1).

[7] 徐沁君.《元刊杂剧三十种》校勘举例[J].扬州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3(1.

[8] 许建中.先师徐沁君传略[J].戏曲研究,2006(2).

[9] 王学奇.评《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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