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厢记》《救风尘》中看中国古典喜剧的特色

摘 要：中国古典喜剧传统作为我国最古老的戏剧传统，有许多鲜明的特色，古典喜剧以其所具有的独特的功能特色及审美特色，不仅成为中国古典文学的奇葩，更是为中国喜剧文学的发展提供了范式和经验样本。本文试以中国古典喜剧经典《西厢记》和《救风尘》为例，探讨中国古典喜剧的特色。

关键词：中国古典喜剧 特色 娱乐性 审美价值 《西厢记》 《救风尘》

作者简介：王娅玲，女，出生年月：1989.12，学历：本科，就读院校：中国传媒大学 电视与新闻学院 电视系 08级广播电视新闻文学

“在中国古代戏曲史上，古典喜剧传统之悠久，喜剧数量之众多、成就之显著、地位之独特，构成了中国戏曲发展中的一种十分引人注目的现象。”[1]甚至有人说，中国古典戏曲史就是喜剧史。

喜剧传统作为我国最古老的戏剧传统，有许多鲜明的特色，下面将以《西厢记》和《救风尘》两部喜剧佳作进行浅显的分析。

首先，作为喜剧，就必然是要娱乐大众。中国古典喜剧有娱乐性，喜剧是一种全民性的大众娱乐方式，题材的趣味性、情节的巧妙性、手法的夸张性、风格的幽默性、表演的技艺性有机地融为一体，生动活泼地表现出来。古典喜剧主要的艺术技巧有：1.离奇的夸张手法，突出反面人物的性格特征。在《救风尘》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周舍把宋引章娶到家里以后，污蔑她不会干活，说叫她套被子，她不仅把自己套进去，连隔壁王婆婆都给套进去了，这种极度夸张的手法，正好突出周舍等流氓恶棍造谣污蔑的本质。2.巧妙的情节安排。喜剧的情节除了按生活本身的逻辑构思意外，常要借助巧合、误会，增强喜剧色彩。《救风尘》中，赵盼儿想方设法营救宋引章，但开始并不告诉她自己的计谋，结果宋引章一度以为赵盼儿真的要跟自己抢丈夫。3.运用重复对比的手法，暴露事件或人物某些可笑的本质。《西厢记》中，红娘故意把张生的信放在莺莺的梳妆盒低下，莺莺看到后，怕红娘泄露给老夫人，先发制人，压住红娘，板起脸孔说“告过老夫人，打你个小贱人下截来！”红娘却说自己要先去自首，这时莺莺又慌张拉住红娘不让去，红娘这时也板起脸孔说“放手，看打下下截来。”这一重复正好表现了红娘的聪明机智。对比也是突出事件或人物性格特征增强喜剧性的有效方法。《西厢记》中，张生的坦率同莺莺的含蓄对比，张生“接简”时的狂喜与莺莺“赖简”后张生的沮丧成对比。4.幽默机巧的语言。《西厢记》中，红娘在面对老夫人的拷问时真可谓是牙尖嘴利，机智无比。

中国古典喜剧还有广泛的审美价值。首先体现为中国古典喜剧的平民性。喜剧来自民间，而且从来就是一种平民性的艺术，喜剧所描写的内容，往往人皆凡人，事皆小事，不硬充高雅，也不故作深沉。喜剧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娱乐，同时也是表达人们的情感与伦理选择的重要方式。在这方面，《西厢记》题材的演变为我们提供了深刻的启示。从《莺莺传》“始乱终弃”的爱情悲剧，到王实甫的“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西厢记》喜剧，创作主体的态度，决定了作品的不同主题和结局。

古典喜剧反映中国人民在现实生活中的自信心和乐观主义精神。剧中正面人物往往敢于藐视比自己强大的反面人物。在关汉卿的《救风尘》中，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女子，敢于面对恃官仗势的花花公子和带着上方宝剑的权豪势要的迫害，同他们周旋，夺取了胜利。

生命的节奏感是古典喜剧最重要的审美价值。生命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悲欢离合，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在生命的过程中，“喜剧表现了自我保护的生命力节奏，悲剧则表现了自我完结的生命力节奏”。[2]喜剧以充满生机的欢快节奏表现人类的生命感受。《救风尘》的节奏之快，让人感觉似乎是一夜之间发生完成的事情，赵盼儿前去骗周舍以营救宋引章，情节的明快简练更加抓紧了观众的心情个主管感受，连周舍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盼儿已经骑马走了，真是大快人心。喜剧是一种描写智慧的艺术，在中国古典喜剧中尤其如此，无论是关汉卿笔下的赵盼儿，还是王实甫笔下的红娘、莺莺、张生，无论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人生遭遇和强大的对手，最终他们都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历尽坎坷，化险为夷，幸免于难，他们不屈不挠地为自己开辟了生存之路。喜剧所表现的正是这样一种生机勃勃的生命力的节奏，从而具有了永恒的价值和魅力。

中国喜剧传统中，不仅有讽刺，也有歌颂。歌颂喜剧的发达，成为中国古典喜剧的鲜明特征。在中国戏剧的黄金时期——元杂剧时代，表现得最为充分。

歌颂喜剧是幸运的典型，在这类喜剧中，喜剧主角凭借机智、勇敢、幽默，面对不幸，战胜不幸，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成为了命运的幸运者。在这类作品中，喜剧主人公常常代表了生命，代表了意志，代表了智慧。《西厢记》《救风尘》中的红娘与赵盼儿几乎属于这同一类人，她们乐观，相信自己有能力取得胜利，用机智的语言和行为达到目的。

另外，剧中主人公所遇到的对手尽管还相当强大，但他们都有致命的弱点。如周舍的喜新厌旧，杨衙内的贪杯好色。剧中的主人公赵盼儿、红娘，尽管处于卑弱的地位，依然可以采取有效的策略，发挥自己的优势，抓住对方的弱点进攻。“使得作品既有历史的真实，又有理想的光辉”。[3]喜剧中的正面人物开始总是比较微弱，而反面人物则气焰嚣張，不可一世。但经过几番较量之后，反面人物由强转弱，正面人物吃一堑长一智，积累了自己的经验。《西厢记》里的张生在被老夫人悔婚后，便积攒了斗争经验，红娘也增加了与老夫人斗争的智慧，拷红阶段，红娘之所以能劝说老夫人也是与这些积累分不开的。

中国古代优秀的喜剧很少以下层人民为讽刺对象，相反总是用高贵者的愚蠢，卑劣作为下层人民聪明，高尚的陪衬。《西厢记》以极大的热情刻画了红娘这个聪明机智善良又富有正义感的丫鬟，相比之下，相国小姐莺莺虽有反抗封建礼教的叛逆精神，却显得瞻前顾后，顾虑重重，张生显得书呆子气十足，封建家长崔老夫人则自作聪明。《救风尘》全力歌颂的是一个被侮辱被蹂躏的妓女，凭借自己的聪明美丽和斗争艺术，使狡猾的花花公子周舍狼狈败北。

中国古典喜剧便如一池开满莲花的绿水，每朵花型千姿百态，但是每一支又似曾相识，有其共同之处，仅用这两部佳作是很难全面分析出中国古典喜剧的全部特色，但是仅做管中窥豹的研究，便已经发现诸多特色，深感中国古典喜剧之繁盛，越来越迷恋读喜剧时那种回归始真的璞玉之态了。

注释：

[1]《中国古典喜剧史论》朱伟明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1年

[2]《情感与形式》苏珊•朗格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6年

[3]《中国十大古典喜剧集》王季思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82年

[4]《红楼梦评论》王国维

参考文献：

[1]《中国古典喜剧史论》 朱伟明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1年

[2]《情感与形式》 苏珊•朗格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6年

[3]《中国十大古典喜剧集》 王季思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82年

[4]《红楼梦评论》 王国维 中华书局出版社 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