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词学思想的儒家色彩*

2011-08-15 00:43周燕明
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周济词体中正

周燕明

(宁夏大学 人文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周济词学思想的儒家色彩*

周燕明

(宁夏大学 人文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周济提出“寄托出入”说,并提出著名的“词亦有史”的观点,同时,周济追求“归诸中正”的雅正美学风格,周济词学思想向儒家文艺思想的回归是很明显的。周济词学思想的儒家色彩既是在清代的时代背景下,推尊词体的表现,但同时也是对词体的消解。

周济;儒家文艺思想;推尊词体;消解词体

一、周济词学思想儒家色彩主要内容

词最初诞生于歌酒筵席之间,充满了美色爱情的脂粉味,但从北宋中期就开始渐渐向儒家文艺思想回归。至清代常州派,这种回归的迹象日趋明显。常州词派开山张惠言认为词体与《诗经》的变风、屈原的《离骚》相近,也就是说,词体与儒家的诗教原则、雅正思想都是一致的。周济沿着张惠言的路子继续推尊词体,在张惠言的“比兴寄托”说的基础上,提出“寄托出入”说,即不仅强调内容上的立意,还要求艺术风格的浑化无痕。在此基础上,更是延伸出著名的“词亦有史”的观点,认为词可以用来抒发历史感慨。同时,周济追求“讽诵抽绎,归诸中正”的雅正美学风格。作为常州词派的奠基人,周济词学思想向儒家文艺思想的回归是很明显的。从“寄托出入”到“词亦有史”,再到“归诸雅正”,周济的词学思想,从思想内容到艺术风格,都有着明显的儒家烙印。

第一,寄托说。周济“寄托”说承张惠言而来,但他在张惠言注重立意的基础上,融进词体审美因素的考虑,建立起内容与审美兼重、体系完备的词学观。他在《介存斋论词杂著》中说:“初学词,求有寄托,有寄托则表里相宣,斐然成章;既成格调,求无寄托,无寄托则指事类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1](P2)周济从创作角度出发来阐释词的比兴寄托,认为词应当意在言外,富于言外之蕴,作词不应只写宴嬉逸乐,而应有所寄托。这无疑是儒家“诗教”观的翻版。儒家把文学存在的价值观投影和聚焦在国家学术宗教的意识形态文化背景上,让文学这种语言表达方式普遍地覆盖于国家意识形态的政治、道德和宗教等各种意识形态及上层建筑中。这就必然把文学导向追求功利性和思想性,使文学表现为重政教、重言志。周济的“寄托”说对内容的强调,正是儒家文艺思想的功利主义在词学领域的延伸。

第二,词亦有史。周济在《介存斋论词杂著》里说:“感慨所寄,不过盛衰:或绸缪未雨,或太息厝薪,或己溺己饥,或独清独醒,随其人之性情、学问、境地,莫不有由衷之言。见事多,识理透,可为后人论世之资。诗有史,词亦有史,庶乎自树一帜矣。若乃离别怀思,感士不遇,陈陈相因,唾沉互拾,便思高揖温、韦,不亦耻乎?”[1](P4)“词亦有史”的观念是建立在“寄托”说基础上的。出于对词的内容的强调,周济认为,寄托的内容主要为与时代盛衰相关的“感慨”,这种感慨,或是对行将发生变乱的预感,或是对苟且偷安局面的忧虑,或是积极进取的兼济天下,或是出于无奈的独善其身。周济认为,只有反映出这样感慨的词才是一首好词“词亦有史”的词学观,是尊体观的一种体现。在正统文学观念的影响下,词连与诗文并提的资格都没有,更难以想象其与经史同列了。“词亦有史”观把词的功能提高到与诗并驾齐驱的地位,摆脱了传统的“诗庄词媚”的成见,使得词不仅用来抒写心灵,而且因融进历史的政治悲慨而使得词作具有了更加深沉、厚重的情感,获得了严肃的史学意义,具有史料的价值,一向婉转缠绵的词风也因家国之悲的抒发而显得悲慨。但同时也应看到,“词亦有史”由于对词的社会功能的强调,同时也给词套上了一层史学的枷锁。“词亦有史”要求词人时刻关心家国的安危盛衰,民众的饥寒困苦,在浑浊昏暗的政治面前保持清醒的头脑、高亮的节操,词篇即是镕铸这些思考、感慨、品操而成,借以提供时代变化的真实图景,成为“后人论世之资”,这样才有可能在词坛自树一帜。很明显周济的词学观是儒家文艺思想功利性、实用性的体现。

第三、归诸中正。如果说“寄托说”是对词作内容的强调的话,“词亦有史”的观念则是“寄托说”的具体化,是对词所抒之情作出社会意义的规范和升华,那么“归诸中正”则是“寄托说”和“词亦有史”的经世致用的词学观在美学风格上的反映。周济在《词辨序》中说:“夫人感物而动,兴之所托,未必咸本庄雅要,在讽诵䌷绎,归诸中正。词不害志,人不废言。虽乖谬庸劣、纤微萎琐,苟可驰喻比类、翼声究实,吾皆乐取,无苛责焉。后世之乐,去世远矣,词最近之。是故入人为深,感人为远,往往流连反复,有平矜释躁、惩忿窒欲、敦薄宽鄙之功。”[2](P2)

“平矜释躁、惩忿窒欲、敦薄宽鄙”其实就是儒家的温柔敦厚、怨而不怒的诗教精神。“归诸中正”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

首先,内容上的充实、厚重,其实就是儒家的风雅思想。孔子的审美立场是摒斥“国风”中淫俗的“郑声”,他以“中庸”作为审美尺度,要求文学创作对声色之美的追求与社会伦理道德的规范互相吻合。和浙西词派所崇尚的辞藻声色的雅词观不同,周济舍弃浙西词派的形式之雅,而取词立意内容的高雅纯正。从立意出发,周济对姜、张多持否定态度。《词辨·序》里说:“自温庭筠、韦庄、欧阳修、秦观、周邦彦、周密、吴文英、王沂孙、张炎之流,莫不蕴藉深厚。”[2]这无疑是儒家诗教观的翻版。因为常州词派成立之初,就是要和浙西词一比高下,用充实的内容去补浙西词派空枵之风。所以其寄托说的提出就奠定了“归诸中正”的儒家旨趣,“归诸中正”也就成了寄托说在审美领域的自然延伸。

其次,艺术风格的中和之美。从诗学纲领到词学理论,“归诸中正”要求词作感情的抒发要平和节制,不能激切太过。对社会盛衰之感要以中正平和的方式表达出来。故他说“飞卿酝酿最深,故其言不怒不慑,备则柔之气,侧永叔词只如无意,而沉著在和平中见”,所谓“不怒不慑”、“和平”,就都是这一风格的具体体现。《论语·八佾》里孔子赞美《关雎》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3](116)孔子以为哀乐情感的抒发,必须合乎“仁”的要求、“礼”的制约。声色的欲求,必须合乎社会道德规范,做到“中和适度”,否则就有“乱世”和“亡国”的危险。所以,“中和”之美也就是词采和情感结合之后的文质彬彬之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含蓄之美。周济“归诸中正”的美学旨趣和儒家的“中和”之美无疑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周济词学思想儒家色彩对词体的影响

“词为艳科”。最初,词是为了配合歌舞酒宴间流行音乐之演唱而创作的,主要描写男欢女爱、雪月风花等方面内容,与儒家文艺思想背道而驰。然而,词的发展并未能逃脱儒家思想浸润的厄运,儒家文艺思想的功利色彩使得词体在清代承担了抒发家国悲慨的重担,词体不自觉地担负起历史的重任,可以说这是词体在发生之初所始料未及的。但如果从儒家文艺思想的主导地位来看,似乎又是情理之中的。中国文人士大夫“达则兼济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使命感使得词体染上儒家的功利色彩似乎又是自然而然的事。周济一生花了大部分时间著史书《晋略》,一生怀有报国之志,词论和词作只是偶尔为之,所以,其词论的儒家色彩也就不足为怪了。词论发展至周济,词的审美特性和儒家的功利色彩水乳交融般地交织在了一起。然而,今天我们再来看儒家对词学的浸润这一历史现象时,应该怎样评价其历史功过呢?文章试着从周济词学思想儒家色彩对词体的影响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

(1)词体的推尊。可以说,描写美色和爱情是词诞生之初的一种不自觉的选择,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渐渐地很多人开始不满词的纯娱乐性质。早在北宋时已有人认为柳永词是一种“绮罗香泽之态”、“绸缪婉转之度”的“艳俗”之作。南渡以后,李清照责难“花间词人”及后世受其影响的词人道:“温、李之徒,率然抒一时情致,流为淫艳猥亵不可闻之语。”晏殊身为宰相之尊而作小词,受到王安石的嘲笑:“为宰相而作小词,可乎?”钱惟演就曾自称“平生唯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欲阅小词”。[4](P1026)被誉为一代儒宗的欧阳修也说自己填词是“敢陈薄技,聊佐清欢”。[4](P1055)可以说词很久以来一直处于依附的地位。自宋代开始,人们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推尊词体。周济作为常州派的奠基人,其对推尊词体作了不可忽视的努力,下面就从描写内容和美学风格两方面来阐释这种变化。

其一,词境的开拓:从美色爱情到词亦有史。“诗歌的衡量,其美学的意义和价值,是在于它有没有一种真诚的感发的生命和感发生命的力量。有了感发的生命和力量之后,我们衡量一个伟大的诗人和一个较普通的诗人,他们的分别就在感发生命力量的厚薄、大小和深浅的不同,所以中国的诗歌,即诗的美学价值在于感发生命的力量,和所关怀层面的大小。”[5](P367)从这个层面上看,“词亦有史”的提出无疑是有积极意义。词能与诗一样具有史的性质,可以在词中寄托时代兴衰的风云变化,体现文人丰富的情感内涵,那么词体也就可以摆脱先前仅为佐樽的浅俗状态,其“体”自然得到进一步提升。周济较好地把词学的经世致用功能和艺术审美结合起来,他的词学思想的儒家色彩不是张惠言似的儒家说教,而是秉承了儒家那种“达则兼济天下”的胸怀和经世致用的精神。周济词论的最大特色在于从词中寻找时代特色,因此他的词论能代替张惠言的词论,振兴常州派,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其二,美学风格的匡扶:从缠绵旖旎到归诸中正。周济认为,词较诗而言,“人人为深,感人为速。往往流连反复,有平矜释躁,惩忿窒欲,敦薄宽鄙之功。”[2]所谓“平矜释躁,惩忿窒欲”就是指词对人心理的调节作用。在他看来,词如果具有这种功能,就得“归诸中正”。周济论词亦以庄雅为本,评温庭筠词注意其“不怒不慑,备刚柔之气”,评王沂孙词赞其“胸次恬淡,故黍离麦秀之感,只以唱叹出之,无剑拔弩张习气”。[6]“审美既纯是感性的,却积淀着理性的历史。它是自然的,却积淀着社会的成果。它是生理性的感情和官能,却渗透了人类的智慧和道德。”[7](P83)“归诸中正”拂去了《花间集》的俗艳脂粉味,同时也滤去了“发愤著书”式的愤激不平,以理性的社会关怀来救小词淫陋之失,重新回到儒家诗教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中和状态。

周济以比兴寄托为中介,将唐宋词的绮情艳思转换成与时代兴废、政教盛衰相关的忧患意识,从而找到了上攀《风》、《骚》香草美人、讽喻美刺传统的最好载体。然而,这种转换恰恰意味着由“词缘情”的独立转向了对“诗言志”的归顺。在周济的意识中,是向诗的回归依附才提高了词体的地位和价值。这样一来,在词的文学地位提高的同时,词自身特性与功能也在逐渐淡化,最后与诗一样复归到封建道德的羽翼下,成为封建道德价值观的牺牲品,这也是古代文学多种文体的共同命运。所以,周济等在推尊词体的同时,也是对词体的一种消解。

(2)词体的消解。词作为一种文学样式 ,其艳情婉约的风格和抑扬顿挫的韵律美是其他任何文体都无法取代的。词若想在推尊词体的过程中保持自己的文体本色,必须要以文体本色为基本尺度,否则词体就会消亡。周济词学思想的儒家色彩正是沿着词体诗化这条路推尊词体的结果,而且走得很远,其“词亦有史”、“归诸中正”几乎和儒家诗教观完全相同,词体的特性渐渐消失。我们不禁会问:社会理性的、伦理政教的要求和个体身心情欲真能水乳交融地融合在一种艺术形式中吗?

其一,词的女性气质的消解。自《花间集》以来,读者对于词就形成了一种以深微幽隐富含言外之蕴者为美的期待视野。到了清代,因为文人的有意识的推尊,有了与晚唐和两宋不同的风貌。“清词的整个轨迹,并没有独出异军,另立旗帜,它的演化轨迹是和晚唐、两宋的演化轨迹相符合的,但不是重复,而是遵循着这个轨迹有了突破、有了变化。所以我认为清词的发展是在《花间》、两宋词的轨迹上的演化。”[8](P2)周济把词提到与志和道同等重要的位置。但是一味地推尊词体,会容易把词体推向另一个极端。词对诗的扬弃与否定,就是因为词能比诗反映更细腻的情感世界,表达更深细的情感意绪。缪钺在《论词》中说:“诗显而词隐,诗直而词婉,诗有时质言而词更多比兴,诗尚能敷畅而词尤贵蕴藉。”[9](P56)如果将词的艺术境界与诗重叠,无异于将清代词的创作拉回到宋代和唐代去,这就彻底限制了词的艺术进步,萎缩了词的艺术生命力。早在宋代时,李清照面对苏轼的“以诗为词”理论的提出,就认为是“句读不葺之诗”,提出“词别是一家”的观点,以词应合律的要求,来区分诗词的差别,维护词的艺术体性。既然词不同于诗,是一种独立的文学体裁,那么,词学也不应该成为诗学的附庸。周济延伸出“比兴寄托”和“词亦有史”的观念,一方面推尊了词体,另一方面容易模糊诗词界限,因为“言志”本来是诗所擅长的,而词用来“言志”、“写史”就容易抹杀词体特性。概而言之,一味地推尊词体,容易使词体的本色不保。

其二,音律的尴尬处境。“词作为合乐之诗,兼具他的诗歌母体和音乐母体所遗传及赋予他的双重职能,既应抒写情志,以充实的思想内容感动人心,亦应吻合音律,以完美的艺术形式悦人耳目。珠联璧合,方是歌词创作的理想境地。”[10](P51)词与诗的区别关键在于与音乐的关系。保持词体特质主要也就是不要失去词所特有的音乐性。但随着音谱的失传,所谓“词以协音为先”的依附于音乐的状况渐渐有所改变,词不再是可歌的音律,而变成讲求文字语音的声律。所谓“依曲定体”、“按谱填词”的含义也慢慢变成只剩下按照字声格律组成的词谱填制这样近似文学创作的活动了。苏轼革新北宋词坛时,遭到世人指责,被李清照指责为“句读不葺之诗”。到了南宋,词论家们以“雅正”为归,词作家过于强调字面,容易钻牛角尖,于雕琢锻炼之余,形成尖新巧怪之习。因此,词体朝着雅化、凝固化的方向发展,尽管法度森严,体式完备,但却使词渐渐脱离音乐,逐渐丧失其艺术生命力。这是复雅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也是词人推尊词体和清词诗化所带来的弊端。常州词派有感于国家和民族的生死存亡,“一腔忠愤,无处发泄”,而“一寄之于词”,所以对词内容的强调成为他们一以贯之的血脉。他们的创作,已不单纯是为了应歌,他们以歌词为号角,是为了“存经存史”。所以,他们的词学思想偏向于实用主义和功用主义,这样,新的内容与与传统艺术的表现手法就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周济自己的作品也因常因为刻意要实践自己的理论主张而显得晦涩难懂。

总之,周济强调“寄托”说,并提出“词亦有史”的观点,注重词的内容,追求“讽诵抽绎,归诸中正”的雅正美学风格。这既是推尊词体的体现,但同时也是对词体的消解。清代,由于清政府的文化高压政策,大兴“文字狱”,词的婉约的风格暗合了文人的以曲折的方式表现内心隐忧的需要。这既是词体自身作为一种文学体裁的自我发展,同时也是是清代文人政治情怀的庇护所。所以,周济词学思想的儒家色彩实际上是清代文人政治精神高昂的折射。

[1]周济.介存斋论词杂[M].台北:广文书局,1977.

[2]周济.词辨[M].台北:广文书局,1977.

[3]刘宝楠.论语正义[M].北京:中华书局,1990.

[4]欧阳修.欧阳修全集[M].北京:中国书店,1986.

[5]叶嘉莹.古典诗词讲演集[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

[6]周济.宋四家词选[M].台北:广文书局,1977.

[7]李泽厚.华夏美学[M].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2001.

[8]叶嘉莹.清词在《花间》两宋词之轨迹上的演化[J].南京大学学报,2009(2).

[9]缪钺.诗词散论[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10]杨海明.唐宋词史[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86.

The Confucian Thought in Zhou Ji’s Theory of Poetry

ZHOU Yan-ming
(School of Humanities,Ningxia University,Yinchuan 750021,China)

Zhou Ji put forward the theory of“finding sustenance in discrepancy”and famous view of“poetry also has its history”,and at the same time,Zhou Ji pursued the elegance of aesthetics of“returning to the essence”.It is obvious that Zhou Ji’s poetic thought went back to the Confucian thought on the literature and art.Zhou Ji’s Confucian poetry thought was not only an expression to show esteem to poetry but also a digestion of poetr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Qing Dynasty.

Zhou Ji;Confucian thought on literature and art;esteem of poetry;digestion of poetry

I222.8

A

1009-1734(2011)05-0033-04

2011-08-26

周燕明,在读硕士,从事古代文论研究。

[责任编辑 陈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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