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无法挽留请把我的肾还给我

2011-10-09 02:17巴山
西部 2011年10期
关键词:理查德肾脏丈夫

文/巴山

爱到无法挽留请把我的肾还给我

文/巴山

爱情的欢乐虽然是甜美无比,但只有在光荣与美德存在的地方才能生存。——古尔内尔

歌里唱: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如果有一天,你捐了身体某个器官,还能要求别人原物奉还吗?美国医生理查德·巴蒂斯塔无疑是一个不走运的人,在冒着生命危险,捐肾拯救了患有尿毒症的妻子后,他等来的不是长相厮守,而是妻子的移情别恋。

爱情的背叛,乱箭穿心。怀着不可遏止的痛苦,2009年1月理查德向纽约长岛法院提起公诉,要求妻子返还他的肾脏。这场纠缠着伦理与法理的奇特官司立即引发轩然大波,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理查德能要回那原本属于他的承载着奉献与背叛的肾脏吗?

相濡以沫:割肾救妻

19年前,纽约长岛拿骚大学医学中心,年轻有为的血管外科医生理查德·巴蒂斯塔邂逅了美丽女护士道妮尔。郎才女貌,两人一见钟情,热恋不到一年,两人就踏上了婚姻的红地毯。之后,在丈夫100多万美金的豪宅里,道妮尔一连生了三个可爱的女儿。

随着时光流逝,追求浪漫的道妮尔愈来愈觉得丈夫呆板生硬、按部就班,毫无情趣可言。为此,她会不时制造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令两人的婚姻频频触礁。然而,天意弄人,1998年春天,道妮尔突然尿血,继而全身浮肿。原来,她从父亲那儿移植的肾在体内经过十几年的运转后已变得衰弱不堪了,这已是她的第二次肾移植,等同宣判了她死刑。

如同晴天霹雳,爱惜妻子的理查德伤心之余一边忙工作,一边每周三次给妻子注射药物治疗。然而道妮尔的病每况愈下,脾气也越变越坏。作为医生,理查德能理解妻子的心情,他不断地鼓励她。

一次一次生不如死的透析夺走了道妮尔的美丽容颜,但在理查德的眼里,她依然是那样妩媚动人。私下里,还对朋友乐观地说:“她就像当初耍小脾气一样,我感觉回到了初恋!”但随着病情加深,道妮尔变得敏感多疑,甚至拒绝治疗。

一次,理查德去外地工作了一星期。回家时,道妮尔劈头盖脸地问:“你不知道我要死了吗?还去风流快活!你这个自私鬼!” 妻子的误解让理查德心如刀割,可不善言辞的他却担心解释会激怒病妻,唯有把苦痛压在心头。而最教他忧心如焚的是,妻子虽然买了医保,但奸猾的保险商总是寻找蛛丝马迹,以种种借口拒绝赔付高额的医疗费用。

2000年4月,保险公司认定道妮尔隐瞒了以前的病史,骗取保险,不但分文不给,还将诉诸法律。成天面对种种调查取证,理查德心力交瘁。最终,他放弃保险索赔,却决不放弃救治妻子。

2001年春天,道妮尔病情急转直下,数度昏迷。望着命悬一线的妻子,理查德伤心欲绝。每年纽约州有6748名在死亡线上挣扎、等待换肾的病人,如果继续耗下去,妻子将毫无生存的机会。看看身边可爱的孩子,想起跟妻子一起走过的那些美好日子,热泪涌上理查德的眼眶,他决定瞒着重病的道尼尔,捐出自己的一个肾脏。

理查德找到相关医生对他的肾源进行血型化验。结果出人意料,两人的血型都为B型,肾源的相容性也在90%以上,这罕见的概率仅为七十万分之一,理查德大喜过望。虽然配型手术只有一半成功率,但如此的巧合,令他相信这是冥冥之中上帝的安排,以拯救他的婚姻和孩子们的未来。

2001年6月28日,道妮尔在明妮苏达州一家医院被推上手术台,接受换肾手术。此时,她还不知道接受的是丈夫生命的馈赠。手术非常成功,虽然花去了理查德所有积蓄,他仍一脸幸福地憧憬着新的生活。

红杏出墙:离婚大战

换肾之后,道妮尔迅速恢复了活力,脾气却依然糟糕。理查德安慰自己,这是妻子久卧病榻,养成的坏毛病,只要多一点忍让,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可道妮尔对丈夫除了看一丝感激之情外,爱意却如潮水般消退。

在日记里,她写道:“自从理查德的肾脏在我体内存活,我对他的排斥与日俱增。我们完全像是同性相处,毫无乐趣,我时时刻刻都想远离他。”为了远离这块“没有生机的石头”,2002年她重新回到大学攻读护理专业,并获得了硕士学位。这完全激发了道妮尔的青春活力,甚至偷空练起了空手道。

2003年2月,在黑腰带级别的考试中,道妮尔不慎摔伤了膝盖。在接受康复治疗时,物理治疗师卡扎勒同她擦出了爱的火花。卡扎勒是一个漂亮干净、有着薄荷味一样清爽的男人,他的幽默逗趣,活跃了她寂寞而漫长的康复期。伤好后,他们变得如胶似漆了。道妮尔完全沦陷在情人“那双天空般深邃的蓝眼睛”里,对丈夫却熟视无睹。

随着一个肾脏离开躯体,理查德的身体大不如前,加之忙碌工作以应付一家子的生计,他的腰部、腹部经常胀痛,排尿困难,一头乌黑的头发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霜白,简直像一个小老头了。可是一看家还完整,他就觉得一切的付出都值!

然而,早出晚归的道妮尔对丈夫越发冷淡,还每每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以离婚威胁。见妻子举动反常,理查德生了一个心眼。一天,他忍不住偷看了妻子的聊天记录,那些肉麻露骨的话气得他暴跳如雷,他无法相信这是44岁妻子说出来的。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击懵了他,他感到“心脏像是被钻了一个洞,无法呼吸。”

理查德跑去质问妻子,结果道妮尔矢口否认婚外情,还笑他真老土,网恋算什么,又不是真枪实弹地干。那次,他们有了相恋以来最剧烈争吵。事后,理查德还是希望能挽回妻子的心,把一腔怒火压了下去。

没想到,道尼尔变本加厉。在与卡扎勒数度欢娱后,她一方面感谢那颗肾脏给了她激情四射的动力,一方面更加排斥那个循规蹈矩、愚不可及的丈夫了。道妮尔在情人的煽动下,悄悄提前带走一切,然后决定和理查德摊牌离婚。

2005年7月的一天,理查德正在医院抢救一名车祸伤员。刚出手术门时,道妮尔趾高气昂地来了,把厚厚一摞“离婚协议”丢在他面前,转身而去。望着妻子无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感到自己仅存的一个肾脏在隐隐作痛。

对妻子提出的一些无理要求,理查德置之不理。几天后,道妮尔上诉到法院。接到法院的“通牒”的那一刻,理查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起反诉,称两人的情感尚未完全破裂,并举出了自己捐肾的证据。道妮尔回应说:“爱是自由的。我不能因他救命,就把自己的幸福也绑定。没有病,我也会离开他!”但法院还是驳回了她的上诉。

2006年3月,道妮尔再次上诉,这次她找了一个绝对惊人眼球的理由,称丈夫理查德因捐肾后造成性功能障碍,无法完成一个丈夫的责任。她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命,也对他深表同情,但她需要另外寻找幸福,请法庭给予支持!

妻子连这么卑劣的理由都找出来,保守而传统的理查德痛彻心扉。当初,他救她是因为爱她,现在他只剩下莫名地愤怒了:“至今我还是一个骄傲的人,但那当儿我的脸火辣辣的烧!这事,让我丢脸!不想说出口!”

法庭对道妮尔的诉讼理由表示支持,促请理查德去做性功能检查。之后,两人又在子女的抚养权上纠缠不清,离婚案进入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事情挑明了,道妮尔变得肆无忌惮,公然跟卡扎勒出双入对。她还把三个孩子都带走了,而且想方设法阻挠丈夫探视。孩子是理查德的命根,她就是要逼他就范。

两人互不妥协,官司一打数年,转眼到了2008年。一个星期天,理查德费尽周折,偷偷见到了最小的女儿,没想女儿却说:“爸爸,妈妈说,我们有一个新爸爸了!不让我们再叫你爸爸了!”童言无忌,可却深深刺伤了理查德的心。出于愤怒,他正要去问个明白,但道妮尔早带着孩子与情人,偷偷去夏威夷沙滩享受浪漫去了。

之后的一年里,理查德没有得到孩子们的任何音讯。难道就这样便宜了负心人?理查德有些不甘心,将一个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的肾脏留在被他深爱过却无情地背叛了的人身,还让她去风流快活,他死也不干!

悲情上诉:孰是孰非

2010年圣诞刚过,理查德迫不及待地找到大名鼎鼎的民事律师多米妮克·巴巴拉咨询相关事宜。律师告诉他一个绝望的消息:美国法律禁止器官买卖,要索取肾脏回来的成功率是零。但是,作为诉讼的一部分,可以索取肾脏创造的价值。也就是道妮尔接受移植后,能够免去的透析费用以及工作创造出来的价值。

抓住这一线希望,理查德孤注一掷。他拿出一笔不菲的钱,专门找到了医学专家评估一枚肾脏的价值。2009年1月7日,理查德提出公诉:道妮尔跟他离婚可以,但必须归还他的肾脏,或者支付给他150万美元的赔偿金。而150万的定价,正是妻子道妮尔·巴蒂斯塔因换肾免于透析,得以继续工作而赚的钱。

对丈夫的上诉,道妮尔通过律师回应说:“那纯粹是诬蔑!一切并非如理查德所说的那样。相信事实就是事实,法院会给一个公正的判决。”在她的授意下,扎卡勒也跳出来帮腔:“我们没有婚外情,只是普通朋友,理查德简直是疯狗乱咬人!他损伤了我的名誉!”为此,他要保留“反诉的权利”!

对妻子的绝情,站在风口浪尖的理查德依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头等大事是挽救她的生命,其次是挽救婚姻,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哪怕厄运重来,我仍愿再做一次。”

面对大义凛然的丈夫,道妮尔却不屑一顾:“我不会因为他相救就丢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和他的感情在2001年之前就玩完。如果我当初知道他大发善心,肯定会制止。我并不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但回报的方式可以很多。”

一些支持者声援说,这是一个自由的国度,每一个人都有行为自主的权利。如果因为捐赠,把一个不爱的人绑在身边,是不是另外一种的残忍?理查德可不可以好人做到底呢?现在他的一意孤行只能看出他强大的占有欲。

一些反对者批评说,对于这种捐赠的器官,成功率和使用寿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换言之,道妮尔再次遇到身体出毛病,还会有人为她捐肾吗?她让每一个善良的人心寒。有情义的女人对丈夫有多大意见,但看在丈夫舍命捐肾的伟大份上,还有什么不可以包容?当她与别的男人快活时,难道就忘了这条命是老公给的?她纯粹是一个赤裸裸展现人类自私性的丑陋怪物。

……

两派你来我往,大打口水仗,加之媒体的推波助澜,也引发了关于医学伦理讨论。美国医学伦理学家罗伯特·维奇在《芝加哥日报》上撰文表示:捐赠器官是一种合法的礼物,当你送出某样东西时,你不可以再要回来。现在那已经是道妮尔的肾脏,如果理查德执意将这枚肾脏要回来,她将不得不接受透析治疗,或者会因此死亡。他的索肾要求不道德,你不可能在事后给器官明码标价。

宾夕法妮亚大学生物伦理学中心的阿瑟·卡普兰说:“理查德要回肾脏或钱的可能性介于不可能和根本不可能之间,因为没有任何医生会做这样的取肾手术,也没有任何一家法庭会强迫道妮尔接受这样的手术。”

面对莫衷一是的大讨论,理查德这个悲情的男人解释说:“我不是真的要求一定要拿回肾脏,也不是想哗众取宠,而是我有权要求看到我的女儿,这是我的最后一搏!”

如今,官司还在继续,讨论还在继续。正如一位哲人说:“爱与恨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去学会爱,忘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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