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日

2011-11-07 01:33胡俊芳
资源导刊 2011年1期
关键词:墙根村子豆腐

□ 胡俊芳

冬 日

□ 胡俊芳

当天气变冷,北风刮起来的时候,冬天已经不知不觉地到来了。

在城市里生活久了,会感觉到一种嘈杂,一种烦躁。从早晨到晚上,脑袋里被各种噪声充斥着,为生计早起晚归奔波忙碌,似乎没有安静的时候,于是越发怀念起乡下的冬天来。

那是一个多么静谧平和的小村子啊!远远望去,一片落光了叶子的杨树和榆树孤零零的环绕着错落的瓦屋。野外,树木和野草都干枯了,没有一点鲜活的生机,只有成片的庄稼地里,麦苗使劲地发着绿意。村子中间那条小河,此时无声地流淌着,一群鸭子在冒着水汽的河面上游弋,偶尔为捕食一条小鱼嘎嘎地叫起来,给安静的村庄带来一点喧闹。那整个村落静静地躺在平坦的原野上,像一幅定格的素描。

早晨,太阳也畏畏缩缩,似乎害怕探出头来。大路两旁的白杨树像两排哨兵一样整整齐齐地站着,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枯叶。麻雀似乎不惧怕冬天的严寒,叽叽喳喳地叫着,在树上飞来飞去,或又呼地一声飞向更远的麦地里寻找吃食,使得冬天的早晨显得越发的清冷。早起的老人戴着棉帽子,“哗啦哗啦”地扫着树叶,然后堆积在路边的土沟里等到来年做肥料。放羊的后生扯着喉咙唱着跑调的信天游,悠悠地赶着羊群,向村外走去,时而挥动鞭子,发出“啪啪”的脆亮声响……“豆腐——卖豆腐啦……”当买豆腐的大嫂听到吆喝声时,卖豆腐的老汉已经是在前街了。这时,一群上早自习的孩子背着书包,围着厚厚的围巾,追着,跑着,喊着,嘴里哈着一团一团的白气,把冬天的乡村搅得动了起来……

当太阳慢慢地爬过东边的土岗,挂在树梢的时候,整个村子便在一片金光之中了。勤劳的庄稼女人这时已经在为上学的孩子和做工的男人准备早饭了,袅袅的炊烟在村子上空浮动,然后又向远处飘散开去,最后消散在空中。

冬季里,中午是乡村阳光最好的时候。大片的暖阳普照在南墙根下,所谓的南墙根,就是当年防止土匪入村修筑的寨墙,虽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吹雨淋,还是那么高大。如今这座壮观的工程却成了悠闲的农家人聚集的避风港,茶余饭后村上的男女老少总爱在墙根下谈天论地,美美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无忧无虑,似乎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以至于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冬日那一片阳光,和阳光下快乐的农家人。

故乡的冬日多风。常常隔几天就要刮一场,且一刮就是三天,俗话说“风三风三”,我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父亲在很远的煤矿上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哥和姐也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家里就只有母亲、妹妹和我。因母亲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所以我们三人总是一同上学,一同回家,每天傍晚回到家,外面呼呼的北风,常常刮得院子里的东西到处乱飞,并不时发出意外的声响,那可怕的声音也往往让我和妹妹不敢出门。厨房里的灯光昏黄昏黄的,虽然地方不大,还是有些昏暗。但我们三人围着锅台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很温暖。如果这时父亲也在家,气氛还会更好,不单单是母亲忙着准备些日常不见的饭菜,更主要的是父亲每次从矿上回家,路过县城总会捎带乡下孩子很难见到的稀罕吃食,所以我和妹妹总是很盼望。每年入冬,父亲都会找一辆很大的卡车拉回来一车煤,然后由在村上做会计的爷爷和几个近亲叔伯帮着分煤。父亲说,咱好赖在矿上,买煤要方便些,算是为老乡们做点好事。那时感觉父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故乡的冬天最美的时候算是下雪天。铺天盖地的大雪下了一夜,早上打开门眼前便是白亮亮的一片。不只是小孩子心情好到了极点,大人们更是眉开眼笑。堂屋里烤着树根,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好像看到了来年的丰收一样。整个原野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尤其是大路两旁的树木,简直就像是美丽的雕塑,记忆里,那白色的精灵让我产生过无限遐想。这时也常有人带着自家喂养的狗,在雪地里逮兔子,运气好的时候,捕到一两只就很了不起了。父亲是打猎的好手,每次下雪总能逮到几只,而我却非常怜悯那可爱的小生命,祈求父亲把兔子放了……

好长时间没有在乡下过冬了,不知道那里的景象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自从父亲去世,母亲来了城里,便是再没有回乡下了……

(作者单位:宝丰县国土资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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