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杜甫”:当代文化的一种美学思考

2012-04-01 17:14
东方论坛 2012年4期
关键词:涂鸦杜甫娱乐

王 世 海

(中国传媒大学 南广学院,南京 211172)

“网络杜甫”:当代文化的一种美学思考

王 世 海

(中国传媒大学 南广学院,南京 211172)

“网络杜甫”事件为我们观察当代文化提供了一个有益窗口。涂鸦的作者不同,反映出来的动机和利益也不同。商家和媒体利用此次事件实现了自身利益,但公众在其中除去“娱乐”自身之外,一无所获。此次事件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杜甫本人,而仅仅是一次当代的文化消费。公众娱乐和商家利益构成了整个事件的核心,因此在这种文化消费中,我们根本无法建立起精神、道德等要素。

“杜甫很忙”;涂鸦;娱乐;利益;道德;当代文化

2012年3月,高中必修3(人教版)语文课本中的杜甫插图像,被人涂鸦成各种形象:或端着狙击枪,或开着坦克,或骑电动车,或坐在桌前切西瓜,或穿着运动服打篮球,或当武士,或变美女……。这些图片被人发布到微博上,成为“网络杜甫”,并命名为“杜甫的一天”,在网络上迅速窜红,一些网友戏称:“杜甫很忙”。这些“网络杜甫”的涂鸦图片,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以往历史和教科书上所宣传的杜甫形象,对多数人造成了巨大冲击。

杜甫原是唐代大诗人,被称为“诗圣”,其诗称为“诗史”,在中国诗歌史上具有极为崇高的地位。中学课本选录了多首杜甫诗,其中《登高》诗配了一副蒋兆和所画的杜甫像。从编著者的角度说,这幅配图,一方面可以使学生对杜甫有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从而缩小二者之间的距离,增加亲近感,便于记忆;一方面也不排除为了应合这个时代的要求:一切都要“图像化”。一副画像,从中国古代的绘画传统来说,需讲求形神兼备。任何画像,不仅是外在形象的描绘,而且是这个对象本身内在情感和精神的昭示。蒋兆和的这幅《杜甫像》,虽主要反映出他对杜甫形象以及情感、精神的理解和把握,但从接受的情况来说,大体代表了人们对杜甫形象和精神的理解。也就是说,这幅画像符合“形神统一”的绘画宗旨。

如果我们依此标准来观照当下的“网络杜甫”结论是显而易见的。我们甚至可以说,这些是“粗制滥造”,毫无艺术性可言。但这些“网络杜甫”的图片,并不妨碍它们在公众中的传播和接受,最为关键的是,它们的传播,加之一些人的重视和争论,最终演变成一个“当代文化事件”。所以,现在讨论这些图片,已经超越了杜甫、杜甫形象、图画等单个艺术领域,而确实进入到了一个文化学、社会学和美学等综合领域。这一切体现出当代文化批评的特点之一。

一、涂鸦的作者忠实于谁?

从现在的讨论来看,涂鸦的作者,大体可分为三类:一类是专业的公关团队,一类是闻风的“模仿”者,一类是早已有之的课本“涂鸦”学生。这三类人都是对“杜甫像”的涂改、拼装,但行为的动机各不相同。课本涂鸦的学生,动机最为单纯。他们只忠于自己的一时兴趣,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找来一个对象,随意涂抹、拼装。一方面,他们满足了自己的创作欲,有了成果,有了成就感;另一方面,他们一时无聊的情绪、空闲的时间得到“消遣”。同时,通过对经典人物的涂鸦,也使自己对现有体制的不满和经典、权威让其感受到的压力和束缚,得到一种宣泄和释放,在情感和精神上获得了一种“胜利”。一些人说“娱乐一下,何必认真”,便多指向此。闻风的模仿者,由于受到这种涂鸦行为的刺激或启发,一时间创作欲勃发,遂依此逻辑,从形式上涂抹、拼装出更为多样的“形象”来。这种行为,虽同是涂鸦行为,但涂鸦本身具有的美学意义,已大为减弱:一则他们出于模仿,无法真正体味到创作的乐趣;二则他们的创意会受到原有涂鸦作品的极大限制,持续力和影响力较弱;三则他们的地位和作用,只能是初创者的影子,从中无法获得太多的成就感。总体来说,这部分人也只能是“自娱自乐”。

这三类人中,最具时代特征的要属专业的公关团队。而且,从现在的报道来看,他们才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们的行为逻辑很简单,就是通过涂鸦行为引起社会公众的关注从而达到营销目的。这样看来,此种行为好像无可厚非。但这样的认识,是抛开了此种行为对涂鸦对象、社会公众的实际影响得出的。如果我们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事情就变得不再简单。而且,从此次事件的发展来看,公关团队是将课本涂鸦者和模仿者的“个体”涂鸦行为转变为“公共行为”,并且通过媒体的宣传和炒作,将此次事件迅速扩大,影响越来越远。因此,这种涂鸦行为,就不再是个人的“自娱自乐”行为,而转变为一个社会“公共”行为,转变为一个社会事件,具有了社会效应。而这个社会效应的发生,不仅仅在于杜甫,以及涂鸦本身,还在于商业行为,以及媒体行为。这就使得此次事件变得尤为复杂,其影响也非单方面能够说明清楚。

二、真正“忙”的是谁?

所谓涂鸦,无非是对原有经典图画的改装、拼接,像杜尚创作的《L.H.O.O.Q》(长胡须的蒙娜丽莎)。画作本身没有多少意义,但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似乎具有了颠覆经典、传统和现有体制的社会意义。其本身就已经超出了画作艺术的本体领域,而进入到画作艺术的接受和影响等社会学领域。可见,对此类艺术的关注和欣赏,已然不是静观和默想艺术本身能够实现,而是对这种艺术行为的意义、价值的评判和理解。也就是说,涂鸦,重要的不是涂鸦对象,也不是涂鸦作品,而是涂鸦行为本身。他们这次选择了杜甫,就如杜尚选择了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一样,当然还可以选择李白、李商隐、关汉卿等历史经典人物,只要是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人物图像,都可以成为涂鸦对象,对这些图片的涂鸦行为,都可以获得类似的理性“解放”快感。而现在网络选择杜甫,从现有的报道看,主要是基于有关杜甫博物馆的宣传要求。可见,涂鸦这种行为,若想成为一种具体的社会行为,一定要有当时的社会因素参与,或是政治因素,或是商业目的。这就为此次涂鸦确定了一个先在的前提,即为了宣传有关杜甫的博物馆。可这次策划团队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们仅仅为了达到宣传的目的,利用涂鸦这种当代艺术行为来引起公众的关注和参与,但却忘了涂鸦本身是为了颠覆涂鸦对象,而非确立涂鸦对象。他们虽取得了社会的关注,达到了宣传有关杜甫博物馆的目的,但却将杜甫颠覆、推翻,同时博物馆的主体也被一同推翻、打倒,那么,博物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又将如何建立呢?直到今天幕后的博物馆仍旧没有现身,正说明了此次公关的失败。

但此次公关的失败,并不代表此次事件的失败。此次事件,不仅引出了媒体争相报道,且主要媒体新浪网、网易、中国网都为此作了专题,从各个方面给出了解释、说明;而且社会各方通过各种方式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包括杜甫草堂工作人员、诗歌协会、杜甫研究专家,以及学生、学校教育者,还有围观的各类人群。甚至还有多个商家利用此事刊登出自己的广告,例如某品牌汽车坐垫、房地产开发楼盘、某著名笔记本电脑。有媒体发表社论称此次事件是“一场快闪式网络狂欢”[1]。他们都依靠此事,获得了一次历史出场,通过媒体将自我的“形象”展现出来,使得此次事件成为“众语喧哗”的一次有效实践。不同的人群在此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发挥着不同且相互辅助和补充的功能,共同成就了我们当今这样表面“丰盛”且充满“宽容”的社会[2](P203)。从这个角度说,当代的每一类人,都从中获得了应有的利益,得到了自我的“显现”。

三、谁是真正的受害者?

似乎此次事件,受害最深的应该是杜甫。一些学者、教育者或官员对此次事件抱有较为乐观的看法,认为这样可以使杜甫得到更为广泛的关注,可以促进杜甫、杜甫的诗以及杜甫精神的传播。但客观的事实告诉我们,这样善意的“一厢情愿”,都是违背当代文化的发展逻辑的①媒体报道,“杜甫很忙”,但杜甫的诗集仍旧乏人问津。具体可参看王祎:《杜甫虽很忙 课本没脱销》,《法制晚报》A18版,2012年03月27日:http://www.fawan.com/Article/rx/xc/2012/03/27/134615150552.html。。无论是学生对经典人物的涂鸦,还是一些白领人士的“怀旧”情结,都与杜甫本身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学生涂鸦,针对的仅仅是经典人物图像,而白领的“怀旧”,针对的仅仅是原来自我的那种行为以及相关的诸多记忆。真正杜甫是谁,又具有怎样的价值和意义,都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中心。也就是说,在此次事件中,杜甫图像代表的不是杜甫本人,而是经典人物,以及与经典人物相关的各种规范、体制和权威等。在这种文化逻辑中,杜甫的整体意义已经被抽象为一个具有明确所指和能指的“符号”。符号的所指,是杜甫画像,而符号的能指,已转变为经典人物以及附着其上的规范、体制。这便清楚地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学生对杜甫画像的涂鸦,主要的不是“亵渎”杜甫,而是对当前文化、社会的一种消极反抗和颠覆;第二,杜甫在此次事件中并没有得到增值,也不会引发杜甫以及他的诗歌的接受热潮。但是,当这些涂鸦图片以“作品”的方式被展示出来后,对涂鸦的关注,便转为对这些涂鸦图片的关注。图像的意义便由此被昭示出来。

如前文所说,原有对图像的要求,以及欣赏,是形神兼备,形和神保存着高度的统一。虽说涂鸦本身关注的中心不是涂鸦图片,但被展示出来后,其中心就转变为具体的图像。一些人因图像而出现模仿,是应合了涂鸦艺术的本旨;但一些人评论起涂鸦图片,便与涂鸦艺术的本旨相离,而转为传统的图像审美,即从形神统一的角度来观看这些图片。出现争论的原因即在于此。从这个角度说,这样的涂鸦图片,显然是对杜甫形象的一次“恶意”嘲弄。

如今对杜甫的认识,不管认为他是喜好戏谑的,还是总那么“苦大仇深”,他的生活是清苦贫穷的,还是富足美满的,都基本处于杜甫的正常接受范围,即都可以在历史文献和杜甫诗歌中找到这样或那样的根据。但现今出现的“杜甫像”的涂鸦,从历史文献和杜甫诗歌中找不到具体的根据,而更多是用当代的文化符号“装饰”在杜甫画像上,构成了一个个新的“杜甫”画像。杜甫如同一个芭比娃娃,可以换各种各样的装扮,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象。而且,依靠杜甫画像,涂鸦者还画出了杜甫存在的不同场境,如送水、切西瓜、骑摩托车、玩电脑。更有甚者,杜甫被改装之后,被安排到各种场景,再在图像旁标示一些话语,赋予了一定的故事情节,以及相关人物,俨然将杜甫塑造成了一个漫画人物。例如杜甫给李白捏脚,杜甫想着李白等。由于涂鸦针对的不是图像对象本身,而是涂鸦行为本身,因此他们在涂鸦过程中,并不在乎涂鸦对象与涂鸦成的结果之间是否具有统一性和适应性。因此,这种涂鸦图片本身也转变为一种“符号”,指称的仅仅是涂鸦行为的“痕迹”,而不具有图像自身的本体意义,即接受者看到的不是图像本身,而是创作主体对图像的“改装”行为。这种行为,才具有当代的美学意义,图像则没有。而现实的错位就在于,本来没有美学意义的涂鸦图片,被多数人当成有美学意义的图片。而且,从具体的争论来看,出场的一些学者、评论者和官员,就是在这些没有美学意义的图片上发生了意见分歧:一部分人对此采取了“宽容”的态度,说这些图片体现出学生的创造力,和趣味性,可以提倡;一部分人对此采取了“鄙视”和反对的态度,说这些图片亵渎了杜甫,民族精神。更有甚者,一些媒体故意混淆是非对错,肆意扩大此次事件的社会影响,极力赋予这些图片以美学、社会学以及文化学的价值和意义,彻底将此次事件“扭曲”为一场“吸引眼球”而“逐利”的游戏。

此次事件的关键,也在于此。无论涂鸦,还是杜甫,在此次事件中都只是商家和媒体逐利的对象。而且这次所谓“狂欢”的主角,也是商家和媒体,而非涂鸦者和围观的公众。他们不仅导演了这场“狂欢”,而且规范和引导并最终利用了这次“狂欢”。根据事件的发展,首先感受到被利用和欺骗的是最初课本涂鸦的学生。他们的涂鸦行为,只是上课闲来无事的一种“消遣”,却被“疯狂”炒作,赋予了诸多意义。接下来的是参与和围观的公众。他们在“杜甫很忙”被商家屡屡“代言”后,已经发出了诸多“不满”。便有好事者,认为拿杜甫代言,杜甫的后人应该向商家索要“代言费”。公众在这场“狂欢”中除去被“娱乐”了一把外,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

四、公众“娱乐”背后是“快乐”还是“悲凉”

杜甫的图像被改装之后,附着在图像之上的精神、价值也随之改变。虽说涂鸦已经使传统图像遵循的“形神兼备”原则不再适用,但并没有改变人们对图像的基本认识,即图像与意义、思想具有紧密的关联。而这种关联,在当代的学术里,被表示为“符号”。符号,在文化学领域最核心的意义,即在于主体人成为符号的“形”、“意”关联的主宰。杜甫涂鸦的图像,真正传达的是涂鸦者内在的意,而非杜甫本身的“意”。杜甫像被改装成什么模样,决定权完全在涂鸦者这一方,与杜甫到底是什么模样并不直接相关。涂鸦行为的内在矛盾由此便显现出来:一是被用来涂鸦的对象,并不是涂鸦者创作;二是涂鸦的对象本身有一个自洽的体系;三是涂鸦者对涂鸦对象进行涂鸦,表达的仅仅是自我的“意”。因此,涂鸦行为的内在矛盾,就是涂鸦对象的体系与涂鸦者自我的“意”之间的矛盾,而这种矛盾正是通过对原有涂鸦对象的像的“改装”来显现的。那么,对杜甫图像的涂鸦行为,表现出来的就是杜甫图像自在的体系与涂鸦者通过涂鸦表达出来的“意”之间的巨大矛盾。但我们很清楚,如今的涂鸦者并不如产生之初那样具有强烈的社会、政治诉求,而仅仅是出于一种自由的天性,“返回到幼童时稚拙的行为方式,属于最为普遍的幽默手法,而那些因其笨拙而打动我们的图像,或许只是一种戏谑”[3]。也就是说,涂鸦者在涂鸦图像上并没有赋予多少自我的“意”,而更多是“涂鸦行为‘无所事事’,抑或是精神涣散,心烦意乱的状态下,亦即自我完个被别的事物所控制”[3]。这样看来,涂鸦行为的这种矛盾也是不存在的。他们的一切行为,除去自我的一时“自由戏谑”外,就是随意在原有图像上作了一些“小动作”,或者涂改,或者拼装,其图像主体仍旧是原有图像的主体。也就是说,杜甫经过众多涂鸦后,其图像的主体仍旧是杜甫,而不是其他什么。这似乎就找到了涂鸦行为的关键,即无论涂鸦者如何逃脱对涂鸦对象犯下的“罪责”,都无法改变此种行为造成的实际后果:“恶搞”了杜甫的形象。

面对此,我们可以从两个问题入手来分析。第一,杜甫可不可以被恶搞;第二,杜甫应不应该被恶搞。对于娱乐来说,当代人的意识是,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一切都可以拿来娱乐。杜甫的肖像权早已失效,杜甫这幅画像的版权也已失效,杜甫及杜甫画像也没有申请专利且在法律保护时效之内,恶搞杜甫,与现实法律根本不相干,这种行为自然应该得到允许。从这一点说,一些媒体、学者想从现实法律的角度来规范这种行为,好像振振有辞,其实毫无理据。对于第二个问题,“应不应该”有两个现实根据,一是道德戒律,一是政治和商业利益。在当今社会,因为政治和商业处于“合作”关系,所以商业为了自身目的,认为“应该”便“应该”,便制造了这次“杜甫很忙”事件。而道德戒律,因在当今社会成为阻碍个性自由和社会发展的绊脚石,所以当某些团体和个人提出要从此角度来论说此事时,便遭到公众、媒体尤其中国当代多数青年学子的驳斥。由此看来,这个事件的存在和发展,仅取决于两个现实条件,一是涂鸦杜甫是否还能让公众获得“娱乐”,二是涂鸦杜甫是否还能带来商业利益。

从现实来看,“网络杜甫”——“杜甫很忙”窜红网络后,经过跟风模仿——媒体炒作——各方发声——商家广告后,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一则没有出现“杜甫”诗集及相关书籍的热卖,二则没有出现“杜甫”古迹的热游,以及“杜甫”思想、人格、精神的热论,三则没有出现多少“李白”、“李商隐”、“关汉卿”等历史名人“很忙”系列的跟风效应。“快餐”、“快闪”,仍旧是此次事件的主要特征。这便证明,涂鸦杜甫不再具有“娱乐”功效,也不再具有商业价值。它像一个被消费过的“汉堡”,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后,便像“大便”一样被排泄到被人唾弃的污秽之中。这印证了当今消费文化的一些基本特征,但并没有改变杜甫本人及他所属的诗和思想、精神。也就是说,涂鸦杜甫,最终反映出来的仅仅是我们当今人对他的一种接受,而不是杜甫。从此便可得知,媒体和商家真正利用的,不是杜甫,而是当下的公众;公众真正娱乐的,不是杜甫,而是当下的自己。人们以这种方式来娱乐自身,很快就会感觉到“无趣”,因为一则涂鸦行为具有的“天性冲动”本身就是即时性的,二则这种娱乐主要建立在感官基础上,多属于即时体验,三则娱乐自身并不能带给自身太多的快乐和利益,且很快便会发现自身被商家“利用”甚至是“欺骗”。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公众无论从感官上,还是从心理和思想上,都不会再在此类事件上体味到“娱乐”的乐趣。而公众对此失去了兴趣,便意味着不再具有“眼球”效应和商业价值,媒体和商家也便离开,去寻找新的“事件”。

由此可见,整个事件的发展逻辑,完全是当今消费文化的发展逻辑,而在这种逻辑中,本身就没有文化、精神以及道德等要素,因此我们用文化、精神以及道德等标准来衡量、评判此类事件,只会显得我们的“无趣”,甚至是“无知”。公众通过这个事件是为了娱乐,商家、媒体通过这个事件是为了利益,整个事件的内容、意义和价值,都是紧紧围绕着娱乐、利益展开、发展和消亡,其本身就没有任何精神、文化、道德的内涵,我们又如何“一厢情愿”地想在它上面建立起精神、文化、道德呢?

[1]汤嘉琛.恶搞杜甫:一场快闪式的网络狂欢[N].中国青年报,2012-03-27(2).

[2]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

[3]E.H.贡布里希.涂鸦、移情与无意识[J].郑弌译.美术观察,2007,(2).

“Du Fu’s Busy”: Aesthetic Reflections of Contemporary Culture

WANG Shi-hai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 at Nanjing, Nanjing 211172, China)

The incident of “Du Fu’s busy” provides a window for us to observe the contemporary culture.Graffiti works by different writers reflect different motives and interests.Businesses and the media use this incident to achieve their own interests, but the public get nothing except “self-entertainment”.This incident does not fundamentally change Du Fu the poet; he is just the object of contemporary cultural consumption.Public entertainment and business interests constitute the core of the entire event.Therefore,in this cultural consumption, we cannot establish spiritual, moral, and other factors.

“Du Fu’s busy”; graffiti; public entertainment; interests; morality; contemporary culture

G12

A

1005-7110(2012)04-0069-05

2012-05-08

王世海,(1979-),男,新疆伊犁人,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生,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论和美学,兼及大众文化批评研究。

冯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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