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天使与魔鬼》的后现代创作技巧

2012-04-13 03:34赵婷婷张晓静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 2012年6期
关键词:兰登维多利亚魔鬼

赵婷婷 张晓静

(河北联合大学轻工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0)

美国当代小说家丹·布朗小说《天使与魔鬼》巧妙地利用多视角叙事、非线性叙述等后现代主义的描写方式,借助语言游戏的不确定性和真实与虚构的完美结合使整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悬念,让读者眼花缭乱却又欲罢不能。

一、非线性叙述

非线性叙述是后现代主义小说创作中常用的一种叙述技巧。这种叙述方式时常把人物故事切割、分离成许多片段,叙述过程也常常前后跳跃、颠三倒四。丹·布朗虽然不是一位典型的后现代主义作家,但是他接受了这种非线性碎片化的叙述方式,在叙述时通过一条主线和几条副线交叉重叠的方式巧妙地保存了故事情节的完整性。正是这样的叙述方式使得整个故事充满了悬念,极大的调动了读者的思维、想象力和好奇心,阅读过程就像是在玩拼图游戏一样,只有将这些小碎片一个一个拼贴起来,才能看到完整的故事情节。

在小说《天使与魔鬼》中,女主人公的养父、著名科学家维特勒的惨死为故事拉开了序幕,符号学家、哈佛大学教授兰登接到电话被邀请协助凶案调查。兰登刚问完到哪里去坐飞机,在第3章作者就插入了杀手和神秘人的对话,接着在第4章马上回到兰登上飞机的场景;当读者一心期待着兰登教授出现在瑞士协助找出真凶的时候,第5章又突然转入描写杀手“黑煞星”获取反物质的过程,但是在下一章又回到了故事主线上。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第10章、第12章、第16章、第18章……就这样故事的追凶主线被切割成无数的片段,在关键的地方读者总是被迫跟着转变方向,又很快的跳回主线上,这样的做法尽管看起来很凌乱,但是却让读者欲罢不能,又疑惑百出,极大的增加了阅读的难度和乐趣。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小说的情节仅仅发生在一天之内,但是读者并没有觉得故事单薄。这就要归功于大量闪回的使用了。所谓闪回是指在按照时间顺序推进的叙事过程中,片断插入发生在过去时空的少量场景或情节段落。比如在第17章,女主人公维多利亚回忆童年被收养的过程,不但让读者了解了养父女之间的感情,理解了女主人公报仇心切的缘由,也隐隐的把故事中宗教与科学纠缠的主题渗透了出来。而且,丹·布朗还利用闪回的手段把许多宗教文化知识合理的安插在叙述中,例如对于“光照派”“火气水土”的双元式图案的叙述,对万神殿、四河喷泉等建筑雕塑的描述,使情节的可信度大大提升,增加了阅读乐趣。

二、多视角叙事

在传统的全知全能叙述中,叙述者如同上帝一般,可以看到在任何地方同时发生的一切,对人物的过去也可以了如指掌,甚至可以透视人物的内心。虽然这种视角在叙事上很自由,但它也往往破坏了作品的自然性。所以丹·布朗在创作《天使与魔鬼》时将意识流、内心独白等技巧穿插在全知全能的叙述中,同时运用频繁的场景转换和视角切换来弥补传统的全知全能叙述的缺陷与不足。正是这样多角度的叙事使读者在能够进入人物内心深处的同时,又时常有如入云雾中的迷茫感,使读者更加真切地体验梵蒂冈冒险之旅的紧迫感。

丹·布朗一开始就采用惊心动魄的凶杀场面作为小说的楔子:“物理学家列奥纳多·维特勒闻到一股焦肉的味道,他清楚那是他自己的肉。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上面那个晃动的黑影,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以被害人的视角开篇,插入被害者意识流般的心理活动,使读者与被害人距离骤然拉近,在这种近距离观察中获得一种窒息般的恐怖感。

进入角色视角不但能让读者获得令人窒息的恐怖感,还可以很有效地营造镜头感。在第45章中,一间屋子里三个人都在为无法破解谜团、解决面临的困境而焦虑,作者丹·布朗不断的变换着叙事的角度,先是女主人公维多利亚的视角:

“维多利亚觉着自己的心在急剧地跳动。为什么瑞士侍卫队查不到那个该死的打电话的人?光照派的杀手就是关键!他知道反物质在哪里……”

女主人公维多利亚的内心活动在这一描述中暴露无遗,她什么也做不到,读到这读者也感同身受,深切地体会着一种无力地挫败感。这还不算完,下一段文作者很快又转入到兰登的视角:

“兰登的头一阵阵痛,同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在理智的边缘徘徊。他看着维多利亚和教皇内侍,但是一些可怕的景象模糊了他的视线:爆炸,媒体云集,开动的摄像机,四个打上烙印的人。塞旦……路西弗……光明使者……撒旦……”

这次读者又进入了兰登的内心世界,他所说的可怕的景象也在读者的脑海一一出现,就这样丹·布朗毫不费力的把读者也邀请进入了这个争分夺秒的世界。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实际上完成了二度创作,这样的阅读体验就是多角度叙事的魅力。

三、语言游戏

后现代主义的不确定性很大程度表现在语言的不确定性上,而语言上的游戏并非作者对文本语言的创造,而在于读者对文本的解读。因此许多后现代主义小说家都在作品的语言上狠下了一番功夫。尽管无意炫耀,丹·布朗在玩语言游戏这方面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的作品涵盖了大量的一词多义和字谜等后现代元素,增强情节的悬念与张力,邀请读者加入和主人公一起解密的互动中,使紧张的阅读过程真正成为了一场互动的字谜游戏。

整个故事都紧紧围绕着从伽利略的《真理图解》中发现的一首署名弥尔顿的诗进行:

“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那里有个魔鬼之窟。

穿越古代的罗马之城,揭开了神秘的元素。

通向光明的路已铺就,这是神对你的考验,

在那崇高的历险途中,让天使来为你指南。”

在这首五步抑扬格的诗中,每一句实际上都暗示着下一个牺牲者的祭坛地点,很多的词语都是对一次多义的巧妙利用。首先,“桑蒂的土冢”字面解释是意大利建筑大师拉斐尔的坟墓,但考虑到那时的建筑师总是把坟墓连同礼拜堂一起设计,所以第一句话实际上是指拉斐尔设计的土之礼拜堂;而“魔鬼之窟”也不是指的万神殿的天窗,而是礼拜堂的地下室,俗称藏骨洞。每个关键词的含义都不能直译,而是要联系历史深度思考。但是这样的深度联系读者自己是很难办到的,所以在丹·布朗的指引下,才会有更加酣畅淋漓的阅读快感。

这样的字谜游戏一直持续到了最后,在第137章中,兰登和维多利亚的玩笑也包含着巧妙地语言游戏:

“维多利亚正在气头上……‘教授,按你的说法,我下一步会进行科学历史实验。我打算证明中微子有质量。’

‘中微子也做弥撒?’兰登一脸惊愕地瞪着她问道,‘我还不知道它们也是天主教徒呢!’”

“mass”这个词既有“质量”的含义又有“弥撒”的含义,所以当维多利亚说“我打算证明中微子有质量(I plan to prove neutrinos have mass)”,兰登才会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丹·布朗的《天使与魔鬼》整部小说都是一个字谜游戏,让读者在体会紧张刺激的冒险之余,大大享受了语言文字的特殊魅力。

四、虚实结合

在后现代主义者的眼中历史只不过是胜利一方书写的一家之言,所谓的“史料”不过是“编造的谎言”。所以,在许多的后现代主义作品中,虚构的故事与现实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而且他们时常交织在一起,令读者无从分辨。正如许多后现代小说家的一样,丹·布朗在《天使与魔鬼》的小说开头就向读者担保故事情节是真实的。这种直接谈论小说真实性的手法,极大地增强了小说的真实感,使读者对小说中的所有描述深信不疑,最大化了情节故事的可信度。

而且在小说叙事的过程中涉及到了伽利略、弥尔顿、拉斐尔、贝尔尼尼等家喻户晓的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雕塑家;还有万神殿、齐吉礼拜堂、圣彼得广场、天使堡等罗马的地标性建筑;甚至详细描述了梵蒂冈档案馆和教皇选举。这些事物本身就历史久远、极富传奇色彩,再加上丹·布朗不是简单地提到他们,而是进行了细致的修改让他们更符合情节的需要,大胆地将虚构与真实的部分杂糅到一起,这让普通读者瞠目结舌却无法质疑。比如那首贯穿全文的诗作密码。也许细心的读者会想,一本用意大利语写成的书中,怎么会夹杂着英语写成的诗歌。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丹·布朗大胆的在情节中提出了“英语为纯语言”的惊人理论:

“十七世纪英语史罗马教廷尚未采用的语言。他们说意大利语、拉丁语、德语,甚至西班牙语和法语,但在罗马教廷内根本没人懂英语。他们把英语视为被玷污了的思想自由的人使用的语言,是给乔叟和莎士比亚这类俗人用的。”

这样读者会认为伽利略把线索藏在英语中巧妙地把罗马教廷限制在外是合情合理的。殊不知正是因为作者这样的巧妙设计,虚构的故事和历史的真相才在读者的推波助澜中彻底地融合在一起。

[1]陈慧莲.《圈套》的叙事策略[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2(4).

[2]丹·布朗.天使与魔鬼[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5.

[3]亨利·詹姆斯.小说的艺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4]刘建周.论《天使与魔鬼》创作技法的独特性[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2(4).

[5]朱振武.解码丹·布朗创作的空前成功[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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