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价格上涨与提高农民补贴的内在关系研究

刘 旗，刘培培，舒 畅

(河南农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河南郑州450002)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对石油的需求量日益增加，1993年中国成为石油净进口国，2003年成为世界第2大石油消费国，到2011年中国石油对外依存度高达55%.由于国际原油价格不断高涨，2012－03－19发改委宣布3月20日起，将国内汽、柴油价格上调600元·t－1，宣告中国成品油价全面进入“8元时代”.油价上涨和农业生产是息息相关的，而农业生产关系到农民的切身利益，关系到国家粮食安全的稳定.因此，研究国际原油价格波动对中国农业生产带来的冲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现有文献较多研究了国际原油价格波动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国际石油价格的不断上涨不仅会导致通货膨胀，还会影响中国生产要素投入的增加和GDP的下跌［1］.摩根斯坦利的研究表明，布伦特原油价格每上涨1美元·桶－1，中国的GDP将损失0.06%.吴翔［2］运用格兰杰因果关系以及VAR模型对国际原油价格波动与中国物价影响的传导机制进行了研究，认为国际原油价格波动是PPI变动的单向Granger因，同时PPI又是CPI变动的单向Granger因.在石油价格与农业生产方面，石敏俊［3］基于中国城乡投入产出表，利用投入产出价格影响局部闭模型，测算了能源价格波动和粮食价格波动之间的关联、能源价格和粮食价格波动对畜产品和加工粮食价格波动的影响以及对CPI和城乡居民收入分配的影响.黄季焜［4］运用2006—2008年数据实证分析了国内外农产品价格的变化和原因以及未来粮食价格走势，指出全球能源价格的大幅上涨、生物质液体燃料的扩张等是导致过去2年粮价大幅上涨的主要原因，农民没有从粮食价格上涨中获得应得的利益.

1 国际石油价格对国内粮食价格的传导过程分析

现有文献对国际石油价格影响中国经济发展的各方面进行了分析.本研究运用2008－01——2011－12的月度数据，通过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考察国际石油价格、农业生产资料价格及国内粮价的相互关系，以及在这种相互关系下农民利益问题，进而对石油价格上涨与增加农民补贴的内在关系进行研究.

1.1 变量的选取

1.1.1 国际原油价格 由于国际原油价格的变化首先传导到国际成品油价格上，再通过国际成品油价格传导到中国成品油价格上［2］.因此，国际原油价格的波动是国内油价变动的根源.另一方面，由于国内油价的波动受国家控制，2008年以来国内石油仅有数次调价，没有完善的月度数据.因此本研究选取国际原油欧洲布伦特现货价格离岸价代表国际油价，数据来源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为了消除利率的影响，本研究根据当期汇率将其转换为元·t－1的计价单位.

1.1.2 国内生产资料价格指数 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指反映一定时期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变动趋势和程度的相对数，包含农用手工具、饲料、畜产品、半机械化农具、机械化农具、化学肥料、农药及农药械、农用机油、其他农业生产资料、农业生产服务10个大类.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变动能够较好反映出中国农产品生产投入价格的变动，因此本研究选取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来衡量农民的生产成本，数据来源于《中国经济景气月报》.

1.1.3 国内粮食价格 本研究选取小麦、玉米、大米3种粮食产品的平均价格为国内粮食价格，由于批发市场价格是粮食进行生产、运输等环节后首次面向市场的价格，因此这里的国内粮食价格选取国内批发市场价格，数据来源于中华粮网.

1.2 变量的处理

本研究主要运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对3者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分析，以判定3者之间的相互关系.由于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要求变量是平稳的，因此首先运用ADF检验方法对时间序列的平稳性进行检验.如存在单位根，则利用Johansen检验对国内粮食价格进行协整检验，以判定国际原油价格、国内粮食价格与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3变量之间是否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如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则可运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对3变量进行分析.分析采用Eviews6.0软件处理获得.

1.3 实证分析

1.3.1 单位根检验 本研究运用ADF检验方法对时间序列的平稳性进行检验.用oil代表石油，用cf代表国内粮食价格，用pczl代表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对上述3变量各取对数为ln oil，ln cf ln pczl.ADF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国际原油价格(ln oil)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为平稳序列，国内粮食价格(ln cf)及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ln pczl)均为非平稳序列.进一步对序列的一阶差分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可得: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各序列的一阶差分序列为平稳序列.

表1 各序列数据ADF单位根检验结果Table 1 The ADF sequence data unit root test results

1.3.2 Johansen协整检验 由 ADF单位根检验得出变量存在单位根，因此要对变量进行协整检验，以证明变量间是否存在长期协整关系.本研究运用Johansen检验方法来检测3序列间协整关系，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没有协整关系及最多一个协整关系的假设，接受最多2个协整关系的假设，表明3变量之间在长期趋势内有稳定的均衡关系.

1.3.3 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 在对序列进行了平稳性以及协整关系检验后，可采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来进一步判断国际原油、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及国内粮食价格之间的相互关系.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在滞后2期的情况下，国际原油价格对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有显著的单向影响;国际原油价格对国内粮食价格有显著的单向影响;而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对国内粮食价格没有影响.

表2 ln oil，ln cf与 ln pczl时间序列的Johansen协整关系检验Table 2 ln oil，ln cf and ln pczl time series Johansen of co-integration relationship inspection

表3 Granger影响关系检验结果Table 3 Grange causality test results

2 实证结果与原因分析

2.1 实证结果分析

2.1.1 国际原油价格与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的关系 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ln oil非Granger影响ln pczl的假设，接受ln pczl非Granger影响ln oil的假设，表明 ln oil为 ln pczl的单向Granger因.即国际原油价格的上涨导致了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的上涨.这种传导的原因是:国际原油价的上涨带动国内汽、柴油价格的上涨［2］，国内成品油价格上涨又提高农业生产中机械、化肥、农药、用电等使用成本，从而导致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

2.1.2 国际原油价格与国内粮食价格的关系 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ln oil非Granger影响ln cf的假设，接受ln cf非Granger影响ln oil的假设，表明ln oil为ln cf的单向Granger因.即国际原油价格的上涨同时导致了国内粮食价格的上涨.国际石油价格对国内粮食价格波动的影响主要通过2个方面传导:一方面，国际石油价格的上涨会带动国内石油价格的上涨，而石油价格的上涨会导致油气产品价格、用油工业品价格、交通运输业价格、居民燃气价格等的上涨，这就提高了生产、加工和运输粮食的生产和供应成本，从而带动国内粮食价格的上涨;另一方面，国际石油价格的上涨会推动生物质液体燃料的推广使用，作为生物质液体燃料的原料玉米、大豆等的价格也会随之上涨［5］.因此，国际石油价格的上涨对国内粮食价格的上涨有明显的推动作用.

2.1.3 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与国内粮食价格的关系 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接受ln pczl非Granger影响ln cf及ln cf非Granger影响的假设，表明ln pczl与ln cf之间不存在Granger因果关系.即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的上涨并没有导致国内粮价的上涨，成本推动造成的粮价上涨作用并不明显.

2.2 原因分析

由以上分析可知，国际原油价格的上涨导致了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但是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对国内粮食价格的上涨没有显著影响.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粮食补贴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粮食价格上涨.自2004年以来中国全面实施粮食直补政策，随后又相继推出了良种、综合直补、农机具补贴、最低收购价等多项粮食补贴政策.2011年中央财政共安排粮食直补151亿元，农资综合补贴860亿元，2项合计1 011亿元.2012年1月中旬，中央财政已发放粮食直补和农资综合补贴共986亿元，以保证农民春耕的顺利进行.另外，2011年中央财政还安排了良种补贴220亿元，农机具购置补贴175亿元，分别比上年增加16亿元及20亿元.虽然国际油价上涨导致了国内农业生产资料价格上涨，但是这种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大部分被中国农业补贴政策所消化，而没有过多的传导到粮食价格上.

另一方面，为了维持粮食价格的稳定，中国出台了相关保护价格.以小麦为例(表4)，国家一直根据市场情况调整小麦最低收购价，以保证小麦价格的稳定.最低收购价格的实施使得中国粮食供需较多受国家政策控制.在市场供给量不足，国内粮价提高的情况下，国家出售政府储备粮以扩大粮食供给量以降低粮食价格;在市场需求较低的情况下，国家相应提高最低收购价格，增加市场需求以提高粮食价格.可以说，政府调控保证了粮食的供需平衡，有利于稳定粮食价格，使国内粮食价格较少受成本推动的影响.

表4 2006—2010年一等小麦最低收购价格Table 4 The first-class wheat’s purchase price from 2006 to 2010 元·kg－1

因此，在政府对国内粮食价格的有效调控下，农业生产资料价格对国内粮食价格的影响并不显著，政府的粮食价格政策对中国粮食市场价格起着决定性作用［6］.既然石油价格的上涨不是通过农业生产资料价格传导到国内粮食价格上的，石油价格上涨导致粮食价格上涨的中间变量又是什么呢?

笔者认为，生产资料价格仅包含粮食生产过程中的部分成本，而石油价格的上涨不仅影响粮食生产成本，还影响粮食运输费用、生产加工费用、销售费用以及各环节的人工费用.研究证实石油价格的上涨并没有通过粮食生产环节传导到粮食价格上，据此推测:石油价格上涨导致粮食价格上涨将主要是通过粮食流通领域传导，运输和加工环节对粮食价格的影响作用呈逐渐增大的趋势［5］.此外，粮食加工企业对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的预期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粮价.由于国际石油价格不断上涨，导致国内通货膨胀日趋严重［7］，在这样的背景下，粮食加工企业存在生产资料价格必然上涨的预期，这种预期引导相关企业提高农副产品的出厂价格，成为石油价格上涨导致粮食价格上涨的原因之一.

3 农民利益及其政策措施

中国政府粮价控制政策在稳定国内粮食价格发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农民没有从粮价上涨中获得收益［4］.如果没有国家相关补贴政策的支持，石油价格上涨导致农业生产成本的增加将会被农民自身承受，从而提高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投入成本，增加农民负担，影响农民种粮的积极性.另一方面，从每50 kg主要粮食净利润与其平均出售价格比较(图1)可以看出，虽然自2000年以来每50 kg主要粮食净利润与其平均出售价格的变动趋势基本一致，但是其净利润的增长幅度明显小于平均出售价格.即农民生产粮食所得净利润的增长速度远低于粮食出售价格的增长速度.由此可见，粮食出售价格的提高并没有导致农民净利润的显著增高，农民并没有在国内粮食价格上涨中受益.

图1 每50 kg主要粮食净利润与出售价格比较Fig.1 The comparison between net profit and the sales price of every 50 kilograms of the main food Units:yuan

一方面，粮食价格的上涨并不会给农民带来更多的收益;另一方面，在国际石油价格大幅上涨的影响下，国家如不增加对农民的补贴，由石油价格上涨带来的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将会被农民承受，进一步减少农民收益.在2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农民将成为油价上涨的直接受害者.因此，在国际石油价格和国内粮食价格双双上涨的形势下，中国政府应该采取措施以保证农民的利益，稳定农民种粮的积极性.据此，提出以下建议:

(1)中国政府一直高度重视粮食生产，稳定粮价是保证国内经济健康平稳发展的基础.因此，针对新一轮的油价上涨，中国应进一步完善耕地保护制度，加大良种补贴、农机补贴、农资增支综合补贴政策.增加粮食补贴不仅能够降低由于油价上涨带来的粮食生产成本上涨对农民造成的压力，也能够稳定粮食产量，保证国家的粮食安全，为整个国民经济的健康运行奠定坚实的基础.

(2)建立并健全粮食价格预警机制，密切关注与粮食生产有关的各种信息，加强对国际石油价格波动的观察和预测技术，并及时发布和传达信息，从而采取多种措施降低各种因素对粮价所造成的冲击，减少国际石油价格波动、通货膨胀等对粮价造成的影响.

［1］ 李欣艳，华忠志，蔡之兴，等.石油价格对中国经济的影响［J］.商业经济评论，2011(3):34－35.

［2］ 吴翔，刘金全，隋建利.国际原油波动对中国物价影响的传导机制分析［J］.资源科学，2009(12):2110－2119.

［3］ 石敏俊，王 妍，朱杏珍.能源价格波动与粮食价格波动对城乡经济关系的影响——基于城乡投入产出模型［J］.中国农村经济，2009(5):4－12.

［4］ 黄季焜，杨 军，仇焕广，等.本轮粮食价格的大起大落:主要原因及未来走势［J］.管理世界，2009(1):72－78.

［5］ 张冬平，郭 振，刘培培.十年粮价谁掌控［J］.贵州财经学院学报，2012(1):47－55.

［6］ 王 川.中国粮食市场价格的影响因素分析［J］农业经济.2010(7):24－27.

［7］ 李新祯.中国粮食价格与CPI关系研究［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1(1):27－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