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黑——婚礼仪式中的结构与反结构——以山西省屯留县丈八庙村为例

2012-08-15 00:47
长治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长辈新娘村落

张 舒

(青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青海 810008)

抹黑
——婚礼仪式中的结构与反结构——以山西省屯留县丈八庙村为例

张 舒

(青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青海 810008)

婚礼是以社会认可婚姻关系的形式。不管古代的六礼在现在如何变异,婚礼仪式中各个过程都在婚礼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丈八庙村落中婚礼仪式中的抹黑事象,是婚礼迎亲仪式中的重要部分,文章运用民俗学中人生仪礼和文化人类学中的仪式理论,重点对抹黑现象中所表现出来的结构与反结构作系统和全面的论述。

抹黑习俗;婚礼仪式;结构;反结构

婚礼是人生仪礼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成年仪礼慢慢淡化的今天,婚礼在现在的社会中扮演的是人已成为成年人的角色。很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婚礼作了研究,例如包福存《婚礼仪式研究综述》、郝楠,徐剑《婚礼仪式中“叫门”行为的文化意义分析——合肥地区婚礼仪式的个案研究》等。他们或从婚礼仪式的整个历史的过程或从文化的角度来分析婚礼过程中的某个仪式。本文从民俗学和文化人类学的角度对丈八庙村落中的迎亲仪式中“抹黑”这一事象进行探讨。丈八庙村位于山西省长治市屯留县的西部地区,周围多山,村落多以条形或以两山中的平行带而建成,村落比较分散,是自然形成的村落。村落中有四个大队,共900多人口,大多数为本地人。

一、婚礼仪式过程的结构与反结构

“表面上看,婚姻仪式是向社会公开并得到承认的男女结婚方式,但能否举行以及举行何种婚姻仪式则取决于一定社会中的婚姻制度及在其基础上变通的惯习。”在现在的社会中即便是两个人自由恋爱而去结婚,也要举行结婚仪式,结婚证在民众眼中不如举行了结婚仪式那样合法。于是在现在的婚礼中迎亲要比其他的“五礼”显得尤为重要。在这个过程中新婚夫妇得到大家的见证和认同。抹黑这一事象在丈八庙村落中属于迎亲仪式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是在传统的迎亲仪式中拜堂形式基础上变异。“新娘子前往夫家的路上的仪式活动就相当于‘通过’仪式。”新娘作为外来族群的一份子,怎样得到本族群的认同,婚礼的通过仪式作为一个基石,为此奠定基础。而在通过仪式中迎亲仪式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过程,把新娘子迎回家了,得到认同了,婚礼的整个过程也就结束了。所以不管是传统的还是现在的婚礼,民众对这一仪式过程不断地传承和变异,来满足民众的需求。在丈八庙村落里把这一“通过”仪式的过程不断加大,在新娘快要到男方家的一段距离的时候让他们停下来,从吃饭的大锅上弄点黑给新郎的父母或哥嫂抹在脸上,由一些民众拉到新郎新娘的面前,让新娘叫爹娘或拉在一起照相。不过,大多情况下是新郎的父母或哥嫂被民众们打扮一番,如给他们脸上弄点黑,再打点腮红,扎个小辫,带个胡箩卜做的耳环,再把一些唱戏的或耍秧歌的时候穿的衣服让他们穿上,把他们放在三轮车上,等新娘到来时,民众把他们带到离家一段距离的地方,等新娘的到来。

“范·杰内普已经阐明,所有的通过仪式或‘转换仪式’都有着标识性的三个阶段:分离阶段、边缘阶段(或阈限阶段)以及聚合阶段”。

(一)分离阶段

“分离阶段包含带有象征意义的行为,表现个人或整体的一种文化状态(称为‘旧有形式’),或二者兼有——之中‘分离出去’的行为。”在婚礼仪式中,男方的父母或兄长在结婚的前一天或当天,被一些民众早早的抓住,用铁链拴住以防偷偷跑了,专门有一个人看管。到婚礼当天,一些民众准备一些化妆的工具,为他们精心打扮起来。在这个阶段中无论男女还是老少都可以上去给他们化妆,并为他们找寻一些可以打扮的工具,他们不再是高高的、威严的父母或长辈坐在座椅上等待新婚夫妇的拜高堂,而是被放置在一种滑稽可笑的境界中等待新婚夫妇的到来。他们脱离了原来的生活状态,不仅要被打扮而且还不能顺便走动,被置于一种被任意控制的情况下,像小丑一样任民众们玩耍,他们不会有任何不高兴或者是恼怒,即使有在当天的场合中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那场婚礼会以不开心的场面而收场,扫了民众的兴,等到这家再办婚礼的时候会失去很多民众的参加。在这种分离的阶段,被打扮的人会乐意的接受民众的安排,听从民众的任意妄行。

(二)阈限阶段

“而在介乎二者之间的‘阈限’时期里,仪式主体[被称为‘通过者’(passenger)]的特征并不清晰;他从本族文化中的一个领域内通过,而在这一领域不具有(或几乎不具有)以前的状况(或未来状况)的特点。”在婚礼仪式的迎亲过程中,被打扮的长辈脱离了原来的长幼有序的状况而被放到一种身份较低的地位下,并以这种方式去认同自己的儿媳或弟妹。

1、地位的转换

未过门的媳妇总会对公婆或长辈有种畏惧感,生活环境的差异、外来身份的距离感使得结婚当天的新娘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下。在传统的迎亲仪式的拜高堂中,新娘子要毕恭毕敬地给公婆或长辈敬茶,在众多民众的围观下,使得初次进入这种状态下的新娘更加紧张。而在不断的变异中迎亲仪式打破了固有的一板一眼的拜高堂,而是把高堂推入到一种身份极其低微的状况中。当他们被象小丑一样打扮起来置于新婚夫妇到来的队伍中,任由民众将他们拉到儿媳或弟妹面前玩弄时,那种尊贵的、威严身份失效了,儿媳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大笑他们的滑稽动作。地位的丧失使得严肃的场面更加轻松愉快,初次进入陌生环境的儿媳,也慢慢放松心情,不再那么紧张。

2、性别的转换

被打扮的长辈,通常男性一方被打扮成老太太的形象,而女性一方被打扮成老头的形象。这种对男女性别的颠覆,是取得搞笑场面的一个很好的因素,能达到人气爆满的状态,符合民众求热闹求喜庆的普遍心理。性别的转换其实是对传统的男尊女卑的社会的冲击,男性的权威被女性取代,男性却扮演了女性的一面。在迎亲仪式中的短暂的性别转换中也体现了一种地位的转换,长期处于地位低下的女性却被置于较高的地位中,女性意识不断的觉醒,体现在生活中的每个角落,包括人生的重大仪式婚礼。

(三)聚合阶段

“仪式主体——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重新获得了相对稳定的状态,并且还因此获得了(相对于其他人的)明确定义、‘结构性’类型的权利和义务。他们身上被寄予了一定的期望值:他所做出的表现应当与某些习俗规范、道德标准相一致,而这些正是在这类职位的体系中对社会职位的担任者的要求”,新娘进了男方的家门的那一刻,婚礼仪式的过程也结束了,被打扮的长辈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状态,作为儿媳还是应该尊敬长辈,而不可以是迎亲时的那种没有分寸。长辈也应该做起长辈的样子,为后辈做榜样。

二、抹黑习俗的文化功能

作为正常社会结构,长辈们应该一直处于较高的一个地位,晚辈在长辈的面前应该遵循一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些不成文的规则,如果这些规则不得到遵从,作为晚辈会受到社会民众舆论的压力。但是在婚礼仪式的迎亲过程中,被抹黑或打扮的长辈就被放置在一个比晚辈地位还低的状况中,这时的仪式主体即晚辈就不必遵从那些固有的原则,也不会受到民众舆论的压力,他们与自己的长辈平起平坐或者被民众置于比长辈还高的位置上。在这一仪式中,正常的社会结构被打破,呈现出一种反结构的状态,地位如此大的转换使得原来的身份丧失,但是外来的族群的新娘子在这个反结构中与陌生的环境中不是被强硬地拉扯在一起,而是在轻松的环境中逐渐地进入她以前从未涉及的一个环境中。民众在这一仪式中体会到愉快的气氛,新进的成员也缓解了紧张的心情,同时人气也不断得到增加,整个仪式的过程就在这一交融的完美的情形下得以继续。

“抹黑”是婚姻仪式体系中的一个重要仪式,也是山西省屯留县丈八庙村当地的特有风俗。本文的个案研究希望通过对这一仪式文化的解读,从文化的层面展现当地包括周边农村地区人们生活的基本风貌,从婚礼这一普遍的仪式中了解当地的风俗和文化环境,从而为现代形势下的婚礼的研究增添一些很少被关注的材料。

[1]钟敬文.民俗学概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

[2]王娟.民俗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3]维克多·特纳.仪式过程-结构与反结构[M].黄剑波,柳博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4]曲彦斌.中国婚礼史略[J].民俗研究,2000,(2):75-88.

[5]包福存.婚礼仪式研究综述[J].湖南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4):86-87.

K892.22

A

1673-2014(2012)01-0025-02

2011—12—08

张 舒(1986— ),女,山西长治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俗学研究。

(责任编辑 王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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