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云南跨境民族教育的软实力

2012-12-08 12:32跃,高
关键词:边境地区实力跨境

何 跃,高 红

(云南师范大学历史与行政学院,云南昆明650092)

(责任编辑 伍琼华)

当下,“文化软实力”已成为国内学界热议的问题,它深刻地影响了人们对国际关系的理解和认识,使人们从关注海疆安全、陆疆安全、军事力量、科技进步、经济发展等有形的“硬实力”,转向关注文化、价值观、影响力、道德准则、文化感召力等无形的“软实力”。目前从跨境民族教育来探讨文化软实力的研究尚未见到成果。其实,教育是文化的组成部分,教育既包括核心教育,也包括边缘教育。核心教育是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核心圈,代表着一个国家学科技术进步和民族的文化素养。但是,边缘教育是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边缘圈,同时也是一个国家文化安全的核心圈。因此,对云南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研究,不仅是边疆文化安全的需要,也是云南“桥头堡”建设的需要。

一、从文化软实力到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

“软实力”(Soft Power)的命题是由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院长、美国国防部前部长助理约瑟夫·奈提出来的。1990年,他分别在《政治学季刊》和《外交政策》杂志上发表《变化中的世界力量的本质》和《软实力》等一系列论文,并在此基础上出版了《美国定能领导世界吗》一书,提出了“软实力”的命题。约瑟夫·奈指出,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既包括由经济、科技、军事实力等表现出来的“硬实力”,也包括以文化和意识形态吸引力体现出来的“软实力”。他认为,文化的吸引力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源泉。

1993年,中国学者对约瑟夫·奈提出“软实力”给予了回应。1993年王沪宁在《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发表了《作为国家实力的文化:软权力》一文。他提出把文化看作一种软权力,即把政治体系、民族士气、民族文化、经济体制、历史发展、科学技术、意识形态等因素看作构成国家权力的属性,并认为软权力的力量来自扩散性,一种文化广泛传播时才会产生强大的力量。[1]同年,贾春峰在《党校科研信息》上发表了《加强市场经济的“文化力”研究》一文。他在文章中提出了软实力就是文化力的概念。1994年后,中国学者翻译和出版了一系列相关著作,如马庆国、楼阳生的《区域软实力的理论与实施》、胡传胜的《观念的力量与伯林对话》、门洪华主编的《中国:软实力方略》、王佐书的《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软实力》、樊友山的《跬步之行——国企软实力的探索》、张兆娟的《软实力——中式成功领导品质》、李春生的《修炼和发挥你的软实力》等。软实力概念和软实力理论开始受到中国学者的关注。

1997年,“文化软实力”概念首次被写入党的十七大报告。在十七大报告中,胡锦涛指出:“当今时代,文化越来越成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越来越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丰富精神文化生活越来越成为我国人民的热切愿望。要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使人民基本文化权益得到更好保障,使社会文化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使人民精神风貌更加昂扬向上。”[2]

在此之后,中国学者从政治思想、文化安全、国际关系等领域对软实力进行了不同视角的诠释。客观讲,我国学者对文化软实力的研究更多是从大文化的视角来认识文化软实力的存在和文化软实力的表现,真正从教育领域来探讨教育软实力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胡弼成、上官晴在论文《教育文化软实力的构成及内部效应探究》中指出:所谓教育文化软实力就是体现在教育领域中的文化软实力。从内容上看,一国的教育文化软实力,包括文化核心力、运行保障力以及拓展深化力。核心力源于教育文化、人文精神和教育价值理念;运行保障力来自于教育组织、教育管理和教育制度等;拓展深化力包括教育政治、教育经济和教育外交等实力。教育文化软实力的内部效应有示范效应、吸附效应、熏染效应、管束效应、传播效应,它们共同作用于人,从而形成教育文化软实力的合力。[3]这说明学者开始关注教育与软实力之间的内在关系,并试图找到一种阐释教育竞争力之外的新视角。

软实力概念及其理论外延提供了一种分析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实力地位的重要思路。它强调了非物质因素 (如文化、价值观念和国际规则等)对国际关系的影响,[4]使我们开始思考软实力与教育的深层关系。当然,文化软实力与教育之间具有密切的关联,特别是文化软实力中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更是直接依靠教育来传播和传承。可以说,教育是文化软实力建设的重要载体,教育质量和水平直接关系到人才培养的质量和国民整体素质的提高,也关系到我国文化软实力的建设。教育是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基石,是提高国民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根本途径。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必须首先从教育入手,强国必先强教。[5]

既然教育是增强一个国家“软实力”的血液,它循环于国家的整个躯体,要让国家的“软实力”真正有实力,首先要让教育“软实力”强大起来。因为教育是衡量一个民族或一个地区劳动力素质和竞争能力的重要因素。教育方面的结构性差异会影响民族成员的职业分布,而职业分布结构的不同又会影响到群众的收入水平结构,进而影响到整体消费水平和文化软实力。教育是学习者改变命运的根本路径,而最为弱者所急需。软实力在教育领域的重要性已经注入到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但是,在国家沿边境跨境民族地区,由于受地缘政治和地缘文化的影响,跨境民族教育不仅具有强国之功能,还具有国家统一和国家边疆安全之功能。因此,提升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成为我们理解边疆跨境民族地区的非传统安全的主要思考,也成为我们解决边疆跨境民族关系的重要路径。

云南跨境民族教育是指对云南沿边境地区的跨境民族学生实施的义务教育,当然,也包括云南沿边境地区高等院校对跨境民族学生的高层次教育。由于跨境民族所处地理空间的特殊性,跨境民族学生群体的特殊性以及云南边境地区文化安全的特殊性,使跨境民族教育具有国家边缘教育软实力的特征。

二、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表现

跨境民族教育是民族教育在跨境民族地区的特殊教育,在过去的研究中,学者往往从教育竞争力来探讨中国教育与世界教育的关系,包括在教育国际化背景下,我们更多是研究中国教育在世界的竞争力问题。其实,教育的竞争力就是教育的软实力,只是分析问题的视角不同而已。

我国与14个国家接壤,其中与云南接壤的国家有越南、老挝、缅甸3国,位居全国第三。①新疆与蒙古、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等8个国家接壤;西藏与印度、尼泊尔、不丹、缅甸等4个国家接壤。同时我国是个跨境民族众多的国家。云南有跨境民族16个,占全国跨境民族的一半左右,是全国跨境民族最多的省份。方铁教授认为:云南境内外跨境民族有两个特点,一是云南省国界两侧跨境民族的类别与人口较多,这种数量众多的跨境民族在某一地区密集分布于国界两侧的情形,在中国乃至全球也不多见;二是一些跨境民族虽有范围较大的聚居区,但各民族交错杂居与插花式分布的情形也十分普遍。[6]研究云南跨境民族教育的软实力具有代表性。

因此,我国的民族教育应当包括3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培养少数民族学生对国家制度、法律制度的合理性认同,意识到作为一个公民必须对国家和社会具有不可剥夺的权利和不可推卸的责任,核心是一种社会主体意识的培养;二是培养少数民族学生权利与义务相统一的观念,懂得不尽义务的权利是一种特权,而不享有权利的义务必然会导致盲从和被奴役,二者都是与现代民主法制精神相悖的;三是培养少数民族学生民主、平等的现代精神,这种现代精神是现代社会公共生活的基本准则,是现代公民的基本素质。[7]

在现行的民族教育政策中,我们并没有单列或专门制定跨境民族教育政策,但是,跨境民族教育有其特殊性。在教育内容上,除具有以上功能外,还应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培养跨境民族学生的国家意识和对国家的认同,通过跨境民族教育,拉近跨境民族学生与内地学生的距离,使跨境民族学生从内心深处真正感受到祖国的关爱;二是培养跨境民族学生非传统安全意识,特别是文化安全意识,自觉抵制境外的宗教渗透和文化渗透,特别是面对边境地区复杂的国际形势,培养跨境民族学生远离毒品和各种跨境犯罪的非传统安全意识,从小肩负起边疆安全的责任。

在沿边境地区,有形的边界是界碑和边境线,无形的边界是跨境民族长期形成的地缘经济和地缘文化关系。而跨境民族教育发展可以把无形边界变成有形边界。一个国家的教育软实力具有张力和磁力,当跨境民族教育处于常态化发展和跨境民族对民族教育政策持满意态度时,国家边境地区的社会是稳定的,跨境民族对国家的认同是强烈的,民族关系是和谐的。这种情形反映出国家在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上的磁力。当周边国家的跨境民族从羡慕中国民族教育政策到送自己子女到云南留学,从表面上看,这是跨境民族教育政策的吸引力,从深层看,这是国家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张力。

跨境民族教育既代表一个国家的软实力,又代表一个国家的整体发展形象。加强对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建设,可以弥补一个国家核心软实力的不足,可以最大化地保证边疆安全的需要。例如,在20世纪90年代,我国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也比云南周边国家的经济发展要强大得多,人民生活也富裕得多。但是,由于云南跨境民族地区教育相对滞后,尤其是沿边境跨境民族乡镇贫困面大、贫困程度深,广大跨境民族家庭难以承担孩子读书的费用,致使边境地区入学率低,辍学率高,学生到境外读书的现象突出,甚至出现教师到境外教书的现象。为此,有人在网上发表言论称,由于中国的义务教育费用高,使沿边境地区跨境民族家庭无法承受,一些中缅和中越边境上的穷孩子只好到缅甸和越南的学校接受教育,中国这样一个大国的义务教育却要由相对贫穷的邻国来买单。香港凤凰卫视也曾有过类似的报道。从表面上看,云南境内的跨境民族孩子到邻国读书,是地缘文化的反映,但是,实质上是中国沿边境地区的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出了问题。它不仅影响中国在世界的形象,还影响民族关系和跨境民族对国家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边境地区跨境民族子女接受教育的境内外流动变化反映出周边国家教育软实力的强弱,也反映周边国家教育软实力的动态变化。越南自革新开放以来,一直注重对边境民族地区文化软实力的提升,特别是大力实施对边境民族地区教育支持计划,以超常规的方法来提升越南的边境教育软实力,与我国争夺跨境民族之心。由于我国在经济建设中,没能很好地处理民族教育与跨境民族教育的关系,也没能意识到跨境民族教育中软实力的重要性,使我国边民 (跨境民族)对我国的教育政策不满,也使跨境民族对邻国的教育政策表示羡慕,出现云南边境地区跨境民族学生到邻国读书的现象。

国家对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政策的好坏或者说对跨境民族教育的资金支持力度和教育经费的倾斜度,关系到跨境民族子女境内外求学流向的波动,关乎到跨境民族对祖国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边民对子女求学的选择主要以经济的受惠度为出发点,从某种意义上说,边民家庭送子女读书的学校和地点取决于一个国家的教育软实力的强弱和教育优惠政策。如果一个大国不能担纲起其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的责任,中国的软实力从何谈起。

2000年起,云南省委、省政府看到了云南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弱化,及时调整了教育发展规划,率先在全国实施边境沿线乡、村学校学生的“三免费”教育 (免除课本费、杂费和文具费),使云南边境沿线村委会以下13万名小学生受益。2002年,有26.5万名小学和初中学生受益。2004年云南省“三免费”教育范围扩大到边境129个乡 (镇)、7个人口在10万以下特有民族聚居区的23个乡 (镇)和85个村委会,以及迪庆藏区29个乡 (镇)义务教育阶段的农村户籍的中小学生,有40.9万名农村户籍的中小学生受益。[8]云南省民委统计资料显示,至2005年,云南省先后有6000多名中小学生重返校园。其中,德宏州2500多人,西双版纳州1323人,迪庆州807人,思茅市674人,临沧市615人,红河州307人,保山市305人,瑞丽市原先已失学、辍学或到境外就读的265名学生和已到佛教寺院当小和尚的22名学生在“三免费”教育实施后返回了学校。从2005年开始,教育部在云南“三免费”教育的基础上,在全国实行边疆地区中小学生“两免一补”政策 (免除课本费、杂费、补助寄宿学生生活费),使原在境外就读学生也纷纷返回境内就读,基本消除了我边民子女到境外读书的现象,特别是彻底扭转了我方边民因家庭贫困到境外就读的情况。

从“三免费”教育到“两免一补”教育政策的实施,极大地彰显了中国教育的软实力,对云南边境跨境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起到重要作用。当然,越南政府十分重视中国实施的西部大开发战略和“兴边富民行动”计划,特别是重视研究我国近年来推行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中小学“两免一补”政策,认真研究中国边疆民族教育政策,加大越北边境跨境民族教育优待政策来应对中国跨境民族教育的软实力。

尽管我们从“三免费”教育到“两免一补”教育,跨境民族学生免费教育的面不断扩大,受教育的适龄儿童不断增加,不仅在境外读书的中国孩子回国读书了,而且境外的学生不断涌进云南境内读书,从沿边境地区的中小学校招收境外小留学生到云南24所高校招收境外留学生,这种跨境民族教育成为一种潮流,边缘教育软实力得到了极大提升,从根本上扭转了我们在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被动局面。但是,在不同场合和不同人群中我们依然可以听到,越南的边民教育政策比我们好的评论。这说明,教育软实力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和持续的影响力。

客观讲,云南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与周边国家相比,云南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发展水平、教育竞争力等远强于邻国,但义务教育普及率低于越南,仅高于老挝和缅甸,边境地区中小学校的硬件环境不及越南;云南与越南跨境民族的教育政策、教育收费、教育均衡发展度和教育发展战略等方面比较,我们没有明显的优势。相反,越南出台了专门的跨境民族教育政策及相关法规,对边境地区少数民族子女入学有一整套优惠政策,虽然我国现在实行民族地区中小学教育的“两免一补”政策,但该政策对边境地区跨境民族家庭的子女读书来说,受惠家庭有限。国家对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的支持力度不如越南。这种现象说明,越南十分重视对中越边境民族地区教育软实力的提升。因为在远离国家文化中心的边缘地带,即跨境民族地区,地缘文化的影响远胜于主体文化,教育水平的高低是国家间软实力的较量,但跨境民族更多关心的是,他们是否承担得起子女的教育费用,至于教育水平和教育质量,对跨境民族家庭来说,不是主要的。[9]

软实力之所以关乎民族兴衰、国家强弱、人民贫富,主要取决于其中的文化因素。在各类教育中,跨境民族教育最具有国家形象,因此,被称为国门教育,这一点是无可争辩的。中国的发展不仅体现在国家的重大建设上,而且还应该体现在边疆地区的建设上。教育发展也是如此,我们既要重视对各级各类学校的投入,更应该重视边境地区跨境民族的教育投入。教育政策应该向边境地区倾斜,因为他们肩负着国门教育的形象。如果一个国家经济发展,但是边境地区的跨境民族却享受不到经济发展的成果,他们不会认同国家的强大。当一个国家教育发展,但它的边民却因无法承担其子女教育的费用而到国外读书,他们同样不会认同国家的进步与发展。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讲,教育的软实力具有蒙蔽性。例如,越南的经济发展和教育水平远不如我国,但它的边民教育政策比我们做的好,教育政策惠及面大,使我国的边民对国家的认同产生动摇,甚至有的边民移民越南。因此,一个国家的教育软实力是分层的,不能一概而论。对国家中心城市的教育发展的重视,它体现的是国家的核心软势力,反之,对边境地区的跨境民族教育发展的重视,它体现的是边缘软实力。从这个层面说,边缘教育软实力和核心教育软实力的均衡发展构成了一个国家的综合教育软实力。

三、余论

提升中国软实力是一项极其重要的战略性系统工程,当代青年学生是提升软实力的主要力量源泉。广大青年学生要将自己定位在中国政治价值观念和优秀文化的传承者和创造者的价值层面上,而不仅是在“知识青年”的层面上。从世界经济发展和国际竞争来看,缺乏经济、科技和军事等硬实力的国家,是难以在国际竞争中占有一席的,然而即使有一定的包括经济技术、军事在内等硬实力,而忽视软实力的构建、培育、固化等,仍然不能称为一个有竞争力的国家。在构建国家综合国力进程中,“硬实力”与“软实力”如同车之两轮、鸟之两翼,二者互为促进,协调发展,不可偏颇其一。[10]在云南“桥头堡”建设中,云南边境地区人力资源的开发和提升主要依靠跨境民族学生,因此,注重对云南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提升就是对云南“桥头堡”建设中人力资源软实力的提升。

当然,我们必须看到,从教育发展水平来看,教育结构和布局不尽合理,城乡、区域教育发展不平衡,贫困地区、民族地区教育发展滞后;从教育投入来看,教育投入不足,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尚未得到完全落实。虽然我们已经通过“三免费”和“两免一补”教育特惠政策使广大跨境民族地区的孩子收益,解决因不同跨境民族固有的文化差异导致的隐性障碍,推动国家意识形态的普及,增强国家凝聚力。针对云南跨境民族地域分布广,地势艰险造成的教育实施困难,政府采取增加寄宿制学校和民族班的方法,但是我们对跨境民族教育定位仍然存在问题。虽然我们天天在讲提升中国的软实力和教育竞争力,但是,我们往往忽略了边境地区的跨境民族教育的不可替代性。虽然我们努力改变云南沿边境地区的跨境民族教育现状,也取得显著成效,云南周边国家跨境民族学生进入云南境内读书的人数在不断增加,但沿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状况仍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跨境民族学生的读书困境依然存在:跨境民族地区的“两免一补”教育中存在免除杂费标准不够公平;学生免除教科书费指标太少;寄宿生生活补助范围小标准低等问题仍然十分突出,跨境民族地区教育发展的滞后和教育投入不足依然困绕着当地的发展。

我们不应该在内部制造差异,拉大彼此的空间距离,而应该使不同民族的学生在学习生活的空间上拉近,这就容易增加彼此的文化认同。彼此的文化认同增加了,就容易增加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重叠的部分。[11]如果“两免一补”教育仅使一部分跨境民族学生受益,教育的公平性没有得到充分体现,跨境民族学生及其家长对国家的理解就会大打折扣,跨境民族家长会根据地缘文化的发展和周边国家教育政策的调整改变自己的选择。因为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是国家极其敏感的教育地带,是国家之间展示教育软实力的舞台。重视对跨境民族地区的教育发展和教育投入,就是重视国家教育软实力建设。因此,“两免一补”教育政策在跨境民族地区应实行统一标准,使跨境民族学生均享有国家免费 (包括全部寄宿生生活补助)教育的成果,使跨境民族学生及其家长从内心深处充满对祖国的自豪感和对国家的认同感。在信息和知识时代,人才的竞争和国民素质的竞争显得异常重要。人才和国民素质是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软实力的重要来源。[12]

我国发展少数民族教育的核心思想是“教育公平”,其基础是科尔曼报告提出的教育公平理论。其后关于发展少数民族教育的“差异补偿”、“不利群体利益最大化”等都是教育公平理论的延伸。通过教育增进民族认同,就是借助教育与文化的特殊关系,在保存和创新各民族文化的同时,通过对不同民族文化的学习,使教育过程中具有不同民族文化背景的人们相互交流,加强不同民族人群之间的相互了解,增进民族和谐。[13]因此,我们在实施云南跨境民族地区“两免一补”教育政策的过程中,应针对跨境民族地区的特殊性和跨境民族学生的文化背景和实际情况,给予教育经费的专项支持。2008年,云南省财政厅利用中央财政安排的2亿元专项资金,在云南省24个边境县启动了28所国门学校工程建设,现在28所国门学校已经建成使用14所,有10所也进入了竣工验收阶段。这对提升跨境民族地区基础教育的软实力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对云南129个边境乡镇来说,28个国门学校实在太少,而且,这28个国门学校主要建在边境口岸。在云南4060公里的边境线上,还有无数的乡镇中小学校需要国门学校项目的支持,还有无数的跨境民族孩子需要进一步改善教育环境和寄宿条件。从某种意义上讲,国家对沿边境跨境民族地区的教育投入,不仅仅是改善跨境民族地区中小学办学条件,提升教育质量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建设边境文化安全的问题。跨境民族学生对国家的认同来源于对学校的认识。当他们亲身感受到学校环境的优美,学校生活的愉快,老师的亲和力,全国人民都在关爱着他们及其他们的学校,祖国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一个充满爱和幸福的家园,跨境民族学生就会树立起牢固的国家认同感。[10]

总之,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是中国教育文化软实力的重要部分,它体现了国家在边境民族地区的文化安全状态。因此,在云南沿边境地区跨境民族教育的软实力不是抽象的概念,它体现在跨境民族学生选择求学流向的标杆,也体现在跨境民族对祖国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把云南建成面向西南开放的重要“桥头堡”,人文交流平台建设能够走多远,人文交流的规模能够有多大,首先取决于云南教育的软实力,也取决于云南跨境民族教育软实力的提升。因此,重视和发展云南跨境民族教育,就是在中国教育的边缘地带增强中国教育的边缘软实力,把跨境民族教育发展与国家的安全边疆和和谐边疆结合起来,使云南跨境民族教育成为云南“桥头堡”建设中人才培养的重要起点。

[1]王沪宁.作为国家实力的文化:软权力[J].复旦学报 (社会科学版),1993,(3).

[2]胡锦涛.在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R].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3]胡弼成,上官晴.教育文化软实力的构成及内部效应探究[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0,(3).

[4]章一平.软实力的内涵与外延[J].现代国际关系,2006,(11).

[5]李辽宁.加快教育改革和发展是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基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解读[J].理论前沿,2010,(11).

[6]方铁.云南跨境民族的分布、来源及其特点[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 (哲学与社会科学版),2007,(5).

[7]刘伟.高校少数民族大学生多元文化教育与国家认同[J].中国成人教育,2010,(20).

[8]何跃.云南省与周边国家跨境民族教育的兴起与发展[J].东南亚纵横,2010,(6).

[9]何跃.文化安全视角下的云南跨境民族教育问题[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与社会科学版),2010,(4).

[10]董立人.强化思想政治教育提升中国软实力[J].马克思主义研究,2005,(9).

[11]韩震.论国家认同、民族认同及文化认同—一种基于历史哲学的分析与思考[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

[12]国林霞.中国软实力现状分析[J].当代世界,2007,(7).

[13]赵靖如.教育的民族国家认同、凝聚与经济发展[J].当代青年研究,2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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