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方实验录》看曹颖甫对仲景学说之发扬

张仁岗

（江苏省灌云县人民医院，灌云222200）

从《经方实验录》看曹颖甫对仲景学说之发扬

张仁岗

（江苏省灌云县人民医院，灌云222200）

《经方实验录》是伤寒大家曹颖甫先生的临床医案汇编，曹氏专宗仲景，善用经方，注重实践，精于变通，难症顽症均能应手而愈。其活用小方治难症，擅用峻剂起沉疴，不被世俗成见所拘泥，重视辨证，用药寒热不拘，个性鲜明，在继承仲景学说的同时，对仲景学说又多有发扬，值得我辈深入学习。

《经方实验录》；曹颖甫；仲景学说

曹颖甫（1866～1937），字尹孚，号鹏南，晚年署名拙巢，江苏省江阴澄江镇人。他深研医学，专宗仲景，注重实践，以善用经方而闻于时，中年在上海南市悬壶应诊，其间用经方取效者，十常八九。他著有《伤寒发微》、《金匮发微》，其生平医案由其门人姜佐景整理为三卷，其中附有部分门人的治验，曹颖甫审阅并逐案加以评语，成书为《经方实验录》。书中曹氏将经方运用得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阅后有豁然开朗之感，在为其高超医术所折服的同时，也会对其高尚医德深深敬佩。此书为其通过临床实践，活用经方，诠释仲景学术的代表之作，为后世学者所推崇。书名中“实验”二字，点名了在对仲景理论的学习中，临床实践的重要性。并在实践中，对经方的认识有了更进一步的感悟。曹氏自评曰：“此书一出，其于予《伤寒金匮发微》有光矣！”

1 巧用小方去难症

众所周知，经方的特点之一是配伍精炼，只要辨证准确，方证相应，其疗效甚佳。其中很多方子只有五六味药，如桂枝汤、真武汤等；甚至只有两三味药，如芍药甘草汤、桂枝甘草汤等。方药虽简，只要运用得当，照样彰显奇效。曹氏医案中，此类病例比比皆是。就桂枝汤而言，作为《伤寒论》的开篇第一方，只有5味药，可属小方范畴。《经方实验录》中有多个使用桂枝汤的验案。书中他特别提出桂枝汤为治“夏日好冷饮而得表证之第一效方”，大胆突破了桂枝汤的使用范围，给后世使用桂枝汤甚多启发。另外曹氏以配伍精巧的小方芍药甘草汤治愈多例两足拘挛之证。比如，辛末之秋，一妇人两足酸疼、拘急，三年之久，无他病，治以芍药甘草汤，服药仅两剂，患者即步行如常，效如桴鼓。此为巧用经方之典范，曹氏抓住《伤寒论》原文29条所言“脚挛急”为辨证要点，使用芍药甘草汤治愈多例足痛拘挛之顽证。此种抓主症辨证方法的熟练使用，是曹氏熟读经典，深悟经典，反复实践的结果。

2 善用峻剂起沉疴

仲景方中既有药性相对平和的方剂，如小建中汤之类，同时也有药性非常峻猛的，如大陷胸汤之类。对于平和之剂的运用，较易掌握，且相关医案亦较多。对于峻猛之剂，因方中主药多为有毒之品，虽效强而副作用也大。此类方剂，多为救逆而设，即使辨证准确，用之而中，亦有伤正之虞。若不中，即有坏病之变，切勿轻妄投之。因世人罕用之，故可佐证的医案亦甚少，这给学习研究经方带来了一定的困难。而《经方实验录》中此类医案甚多，曹氏对于大陷胸汤，十枣汤一类峻猛方剂照样能运用自如，举重若轻，因其具备了高明医者所必备的“胆大”、“心细”、“智圆”等素质，这是他多年临床实践积累所得。正如姜佐景所言：“此乃四十年临诊之功……苟强求之，非惟画虎不成，类犬贻讥”。

有医案为证，袁茂荣，南京人，四十四岁，体素健，六月间病，缠绵床第达一月之久，胸闷异常，不能食，两旬不得大便，一身肌肉尽削，神疲不能起床，众医束手。曹氏认为因湿痰阻于上膈，故胸闷不能食；燥屎结于大肠，故不大便。治以大陷胸汤，仅一煎，服后呕出浓痰，下燥屎五六枚。次日，患者胸闷诸症大减，且思食，能进粥一碗。曹氏立足临床，对大陷胸汤证的认识，不被《伤寒论》原文所局限，突破了对《伤寒论》原文中结胸三证“脉沉紧”、“心下痛”、“按之石硬”的认识。他提出，大陷胸汤证中有未经误下所致者，“上湿而下燥”是“结胸之病根”，不必等待病情发展至“按之石硬”，方可定为结胸证。

3 勇破成见重辨证

因世俗有“南方无正伤寒”之说，故江南医家多畏麻黄汤如虎，不敢轻易用之。而曹氏注重实践，强调诊病当以辨证为准绳，有是证用是方，于江南之地数次使用麻黄汤治疗太阳伤寒证，取得良效。他强调医家若被某些世俗偏见所束缚，束手束脚，畏首畏尾，终将难成大器。通过其反复临床实践证实，无论冬夏，无论南北，所有患太阳伤寒者，均可以麻黄汤治之。另外如“产后宜温”这种观点，亦为近世医家所牢记，故虽见大实之证，亦多不敢使用攻伐之剂。而曹氏胆大心细，勇破成见，提出“产后虚证虽多，但实证间亦有之，当随证施治”。其同乡某女，产后六七日，体健能食，无病，忽觉胃纳反佳，食肉甚多。数日后，日哺所，觉身热烦躁，诸药不效，病益剧。后请曹颖甫出诊，曹氏考虑到此产妇产后恶露不多且腹胀，先予桃核承气汤，次日稍愈，但仍发热，脉大。再予大承气汤，攻其阳明燥结。方成，但病家嫌药峻猛，初不敢服，犹疑再三，服之。服后，次早下一次，干燥而黑，热已退，腹胀，脉仍大。续服原方，次日大下五六次，得溏薄之黑粪，最终得调理而愈。事后，曹氏感慨：“产后宜温之说，举世相传，牢不可破。而生化汤一方，几视为金科玉律，何怪遇大实之证，而束手无策也。大凡治一病，必有一病之主药，要当随时酌定，不可有先入之见。”

曹颖甫先生仁心仁术，深研仲景，独宗经方，临证祥察病机，辨证精审，胆大心细，同时能精于变通，使用经方，故难症顽症均能应手而愈。其处方用药，不偏寒热，不偏轻峻，不囿于成见，一切皆以辨证论治为准绳。正如姜佐景所言：“吾师之用药也，麻桂膏黄，柴芩姜附，悉随其证而定之，绝不似世之名家，偏凉偏热，以执一为能事者。”曹氏注重实践，立足临床释经典，在继承仲景学说的同时，多有发扬，是一位不折不扣、名符其实的经方实践家，是吾辈学习之典范，也给我们如何更深入地研究仲景学说、更灵活地使用经方指明了方向。

10.3969／j.issn.1672-2779.2013.13.002

：1672-2779（2013）-13-0002-02

苏 玲

2013-0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