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的形成:分化与融合

2013-08-15 00:43张文文
红河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支系哈尼族昆明

张文文

(西双版纳职业技术学院,云南景洪 666100)

哈尼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经过漫长的迁徙和发展,从氐羌系统民族中不断分化与融合成现在的分布较广、支系繁多的一个跨境民族。目前,哈尼族分布于中国云南省、缅甸、老挝、越南和泰国5个国家和地区,总人口约200余万人,其中云南省哈尼族163万人。中国哈尼族主要分布于云南南部红河(礼社江)下游和澜沧江之间的山岳地带,即哀牢山和蒙乐山的中间地区。中国境外的哈尼/阿卡人则主要分布在缅甸、老挝、泰国和越南的北部山区。经过长期发展,哈尼族不断分化成十余个支系,其中以自称为哈尼、卡多、雅尼、豪尼、碧约、白宏(或和泥)等6个自称单位人数较多;另外还有锅锉、哦努、阿木、多泥、卡别、海尼等自称单位。这些哈尼族的不同支系分布在不同的区域,不仅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有所不同,而且相互间的文化、语言都具有较大的差异。

如今分布区域广、支系众多的哈尼族是经过“氐羌——昆明、叟——和蛮——和泥——哈尼”的分化过程中形成的,同时这一分化过程也发生着民族间的融合过程。即使是如今作为整体性的具有政治性质的“哈尼族”也正发生着分化与融合,只是其形式和性质有所不同。利用文献、口碑、传说等来梳理哈尼族的民族分化与融合过程及其现状非常有意义。

一 分化与融合而成的哈尼族

尽管有多种哈尼族的起源学说,但根据众多史料及文献记载,包括哈尼族在内的藏缅语族的民族都源自古代的氐羌系统民族[1]19。藏缅语族的民族以氐羌族系的民族群体为核心,不断地吸收诸如百越、匈奴、月支、鲜卑、汉族等民族群体中的不同部分经过长时间的分化与组合而形成[2]1。可知,哈尼族先民的主体由氐羌系统民族群体不断分化与融合发展形成。

早在甲骨文中已有“羌”字。《尚书·牧誓》中羌作为周友邦之一。后来的《吴越春秋》、《史记》、《汉书》等都有零星记载,作“西羌”。《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说:“禹家於西羌,地名石纽,在蜀西川也。[3]93”这说明在先秦时期,羌族的不同部分就已分布在我国西北、西南地区。

先秦时期,氐人作为羌族的一部分,并没有从羌族中分化出来形成单一的民族。尽管在商代的甲骨文中有“氐”字,但不作为族称。春秋战国时期,往往氐、羌连称。《山海经·海内经》说:“伯夷父生西岳。西岳生先龙,先龙始生氐羌。氐羌,乞姓。”据《说文》卷十二说:“巴蜀名山岸胁之埠旁箸欲落堕者曰氐。”“氐”与“甸”为同音字,而如今哈尼族等彝语支民族语言中“甸”指“坝子”、“盆地”,这或许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氐人生活在河谷、盆地或低地地区。结合《汉书·地理志》记载的“氐道”、“甸氐道”、“刚氐道”来看,先秦时期的氐人,主要分布在今甘肃清水、文县及四川平武与川西、川西南地区,后来进一步分化组合为僰、叟、昆明等民族群体[2]15。

在先秦时期,具体而言是在周朝以前,叟族已经从氐羌中分化出来成为单一民族,并且叟族内部也开始出现了民族的分化,其中,叟族中的先进部分被称为蜀人,建立了蜀国。“叟”又作“搜”、“渠搜”、“蜀”等。《尚书·禹贡》载:“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4]60”这一时期,滇国境内及其周围也有叟族分布,《史记·西南夷列传》说:“西自桐师(今保山)以东,北至叶榆,名为巂、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君长,毋长处,地方可数千里……皆氐类也。[5]2991”《华阳国志·南中志》说:“夷人大种曰昆,小种曰叟。[6]320”说明南中地区已有叟族,并且其人口仅次于昆明族。这一记载也反映出,在先秦时期,滇西地区、澜沧江河谷和洱海地区这一可谓“地方可数千里”的广阔区域内,已有昆明族居住。

先秦时期,昆明族和叟族已经从氐羌中分化出来成为单一的民族,并且在西南地区形成两族杂居的局面。到了秦汉时期,叟族和昆明族的分布区域极大地向南扩张。在这一扩展过程中,叟族和昆明族相互之间以及他们与其他族群间发生着联系、交往、冲突等,从而发生了民族的分化与融合。这一时期,叟族的分布范围进一步扩大。汉代设立的越巂郡的“巂族”即“叟族”,说明越巂郡内(安宁河流域)为叟族聚居区。1963年,在昭通市洒鱼河边的汉墓中挖出一颗铜印,刻有“汉叟邑长”,说明滇东北也有叟族分布。此外,叟族中的部分人融入到其他民族中。在秦国兼并蜀国后,叟族中的先进部分蜀人大部分融入到汉族中[2]48,也有部分蜀人融入到原分布于蜀国周边的叟族其他部分和其他民族中。同一时期,昆明族的分布范围也继续拓展,由保山至大理一带拓展到滇西、滇中。正如《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载:“建武十八年(公元42年),夷渠帅栋蚕与姑复(今四川盐边至云南华坪一带)、叶榆(今大理、洱源等地)、弄栋(今姚安、大姚、南华、楚雄、广通等地)、连然(今安宁)、滇池(今晋宁)、建怜(今昆明至易门一带)昆明诸种反叛……[7]2486”

叟族与昆明族分布范围的拓展、势力的增强以及民族的分化与融合,其结果就是分化与融合成新的民族群体。即叟族与昆明族是先秦时期从氐羌中分化出来的,又长期杂居在一起,逐渐分化、融合与重组为后来的乌蛮,即近代彝、哈尼、拉祜、傈僳、阿昌、怒、基诺等族的先民。秦汉时期的昆明族,绝大部分是近代彝族的先民,部分则发展演变为今彝语支的哈尼、拉祜及阿昌等民族[2]49-55。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经过长期分化与融合的西南各民族的分布范围不断扩大,其社会经济也获得了较快的发展,同时各民族间及其与汉族间的接触、交流逐渐增加,成为我国历史上一个民族大融合时期。在这一时期,昆明族从秦汉时期的滇西、滇中地区扩展到滇东地区。这一时期,叟族在滇西、滇中、滇东北都有分布,与昆明族杂居,其分布范围和人口规模仅次于昆明族。该时期,昆明族和叟族开始出现较大的分化与融合,虽然很难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献记载中看到,但是“叟”在隋唐以后就不再见于记录,“昆明”的记录也逐渐减少,普遍被“乌蛮”、“和蛮”等所代替,这一事实或许能说明魏晋南北朝时期叟族、昆明族内部的分化以及与其他民族相融合的现象。

到了隋唐时期,叟族、昆明族进一步发展演变为“乌蛮”、“和蛮”等民族群体。其中,南北朝以后,“和蛮”从汉晋时期的叟、昆明等族中分化出来[2]124。至此,“和蛮”开始成为一个民族群体出现。唐初宰相张九龄写的《敕安南首领爨仁哲书》所记载,当时的和蛮出现了“和蛮大鬼主孟谷悞”,说明已经有很大的政治势力[8]232。《蛮书》卷五载:“渠敛赵(今大理州凤仪镇)西岩有石和城。乌蛮谓之土山坡陀者,谓此州城及大和城,俱在陂坡山上故也。[9]122”《蛮书》卷八又说:“(乌蛮)谷谓之浪,山谓之和,山顶谓之葱路。[9]216”可见,“和蛮”的“和”指“山”,“和蛮”就是居住在山上的民族群体。在南诏国时期或者更早一点,和蛮群体已经开始从大渡河、雅砻江、安宁河畔以正南、东南、西南的走向,迁徙入滇,他们的分布格局形成了东、西两大片区,和蛮群体内部开始出现了一次很大的民族分化与融合。哈尼族的迁徙史诗及口头传说中都有“诺玛阿美”(指今四川大渡河、雅砻江一带),或许能说明“诺玛阿美”曾经是一个重要的哈尼族集散地。

其中正南方向迁徙的和蛮,到达洱海地区后,一部分又继续向南沿着礼社江--元江进入到滇南、滇西南地区,发展为如今玉溪易门元江地区、普洱地区、红河的部分地区和西双版纳地区的哈尼族。而另一部分则在洱海地区生活较长时间,然后从洱海向东进入滇池地区,再向南经过通海、石屏进入红河南岸哀牢山腹地。因此,这两部分人对于大理洱海地区的记忆不相同。红河流域的哈尼族记忆中,“色厄作娘”(认为是今天的大理洱海地区,大理古称也有“叶榆”)这一地名是一个较为重要的地名,而西双版纳一带哈尼族的迁徙史中则没有“色厄作娘”[10]11。至少可以说明,如今红河流域地区哈尼族的先民在大理洱海一带居住过较长时间,而西双版纳、墨江一带哈尼族的先民则来到洱海边后继续南迁。

另一支从大渡河向东南方向迁徙的和蛮,进入乌蒙山区,这部分和蛮与乌蛮杂居。到了近代,这一地区的哈尼族已经很少了,哈尼族先民和蛮群体在发展过程中已经融合到了周边的其他民族群体中。

还有一支从大渡河向西南方向迁徙的和蛮群体进入滇西南,《新唐书·南诏传下》载:“显庆元年,西洱河大首领杨栋附显、和蛮大首领王罗祁……率部落四千人归附,入朝贡方物。[11]6322”可见,和蛮部落在滇西地区已有较大的势力。

至此,和蛮的分布区域已经形成两大片区,东片区是“和蛮大鬼主孟谷悞”统治下的部分,分布在今天滇东南的红河地区和文山地区;西片区是王罗祁等人统治的部分,分布在今大理西面、楚雄等地区,与乌蛮、白蛮等群体杂居。

大理国时期,大理国对辖区及周边的民族群体加强了管理与控制,直接或间接促进了民族间的融合以及民族内部的分化。西片区的和蛮逐渐为“金齿百夷”所管辖,辖于大理国开南州、威远州之下[2]125。此时,东片区的和蛮则进一步分化成许多部落,主要有教化山部、铁蓉甸部、思陀部、伴谿部、七溪部[8]232。

哈尼族先民的称呼“翰泥”或“禾泥”到了元代才被普遍使用,它们逐渐取代了唐宋时期的“和蛮”。此时的“禾泥”主要聚居在临安路及元江路所属各地,即今红河、元阳、江城、绿春、元江、新平、墨江、普洱等地;此外,据《元史·地理志》载:还有部分禾泥散居在开南州(今景东)、威远州(今景谷)及教化山部(今文山)一带。到了明代,“翰泥”或“禾泥”开始写成“窝泥”、“倭泥”或“和泥”,但其分布区域没有发生变化。在明代,随着大量汉族进入云南,众多“和泥”群体开始被认识,“禾泥”或“和泥”内部还有“卡堕”、“黑铺”、“糯比”、“喇乌”、“罗缅”、“豪尼”、“碧约”等称呼[8]252。

明初,禾泥主要分布在思陀、溪处、左能、落恐、亏容、教化山部等地区。到了清代,禾泥的经济社会获得了较大的发展,与汉族的接触开始增多,尤其到了道光年间有部分禾泥接受汉文,道光《普洱府志》卷十八载:“黑窝泥,宁洱、思茅、威远(今景谷)、他郎有之。性情和缓,服色尚黑。……通晓汉语,近有读书应试者。[8]253”

在元明清时代,一方面,靠近内地的禾泥有部分可能融合到邻近的汉族或彝族中。雍正《阿迷州志》、康熙《蒙自县志》都载有禾泥,但到了近代这些地方已少有或没有禾泥,可能融合到汉族或彝族中。另外,在康熙《武定府志》卷一、康熙《禄劝州志》卷上、康熙《元谋县志》及乾隆《易门县志》卷六等载,武定、禄劝、元谋、易门等县境内有禾泥居住,如今这部分禾泥已经大都融合到彝族等民族中[8]253。另外,到了清代后期, 六诏山一带大部分哈民族便融合进当地的其他民族中, 剩者逐步迁入哀牢山区, 与当地原居哈尼族聚合, 散居于哈尼族地区的其他民族的部分成员, 也先后融合进哈尼族中。现今绿春一带自称‘哈欧’的, 原为文山、广南等地的壮族, 宋朝时侬智高起义失败后融入哈尼族。至今老人们还认为自己是‘侬人’之后[12]。

到了近现代,窝泥或和泥的分布范围不断扩大,民族分化与融合也在不断发生着,不仅窝泥群体内部不断分化出不同的支系,而且周边一些民族也融入到窝泥或禾泥群体中。这段时间,一部分和泥人从西双版纳地区进入缅甸、老挝境内,最后进入泰国北部地区。据笔者调查,哈尼族中称为“腊白股”(其中,“腊白”是指“汉族”;“股”是指“家族”、“氏”)的哈尼/阿卡人就是在民国时期融入到窝泥人群中的,而有些“腊白股”则融入窝泥群体的时间则更晚。

然而,发生在哈尼族的民族融合过程中的一个重要事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民族识别过程,也就是“哈尼族”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民族成员的出现。1954年民族调查时,哈尼族有十余个支系,如哈尼、雅尼、碧约、卡多、豪尼、白宏、多尼、阿木、罗美、布孔、梭尼等。在最终的族称确定时,根据该群体大多数人的意见,以人数最多的自称“哈尼”作为该民族的统一称谓,“哈尼族”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出现,成为囊括10余个支系的民族。至此,经过千百年的不断分化与融合,最终形成了“哈尼族”。

二 分化与融合中的哈尼族

1954年民族识别之后,“哈尼族”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民族成员之一,也成为构成中国这个多民族国家的基本单位之一。至此,“哈尼族”已经是一个作为整体性的具有政治性质的民族,但“哈尼族”的分化与融合也并未因此而停止,只是形式与性质有所新的变化。新时期,“哈尼族”并不是分化成新的民族,而是在民族内部不断分化成的不同支系,又在支系内部分化成更多更小的支系、家支、家族等。同时,周边的部分民族群体以集体或个体形式融合到哈尼族群体中。

如今,哈尼族内部较大的支系已有10多个,这些支系内部也分化成不同的较小的支系(或者称为亚支系)。根据自称,哈尼族有如下支系:

(一)哈尼支系。包括哈尼(包含他称为“糯比”的部分)、糯米、昂果、腊米、期弟,主要分布在红河州的红河县、元阳县、金平县、绿春县、建水县;玉溪市的元江县;普洱市的墨江县、江城县。也分布在越南北部和老挝北部山区。

(二)卡多(或卡惰)支系。包括阿里卡多、阿古卡多、多卡、多尼、多塔,主要分布在红河州的普阳县、金平县。

(三)雅尼支系。雅尼人又自称“阿卡”,汉族称“爱尼”、傣族称“戈”。包括阿围(以者围为主)、阿交(以者交为主)、芒达、排角、玛热等,主要分布在西双版纳州景洪市、勐腊县、勐海县,普洱市的孟连县、澜沧县;境外主要分布在缅甸、老挝、泰国的北部山区。

(四)豪尼支系。包括豪尼(包含他称为“布都”的部分)、阿梭,分布在普洱市墨江县、景谷县、宁洱县、镇沅县;玉溪市元江县;红河州红河县、元阳县、金平县、绿春县。

(五)碧约支系。主要分布在普洱市的墨江县、宁洱县、镇沅县、江城县等;红河州的绿春县;玉溪市的新平县、元江县等。

(六)白宏支系。包括白宏、布孔、补角,分布在普洱市的墨江县;玉溪市的元江县;红河州的红河县、绿春县。

(七)哦努支系。他称为“西摩洛”,包括哦努、阿西鲁马,分布在普洱市的墨江县、江城县、宁洱县等。

(八)阿木支系。分布在普洱市的墨江县、江城县、宁洱县等。

(九)卡别支系。分布在普洱市的墨江县。

(十)海尼支系。分布在普洱市的景谷县;玉溪市通海县、峨山县;红河州的石屏县。

(十一)和尼支系。分布在禄劝县、晋宁县;楚雄州的武定县、双柏县。

(十二)阿邬支系。分布在红河州的元阳县、金平县。

(十三)阿克支系。分布在西双版纳州,以及缅甸、老挝、泰国北部。

(十四)奕车支系。分布在红河州的红河县。

由此可见,哈尼族内部的支系依然不断地在分化成更小的群体,这些群体如今都包含在某一个自称单位的支系中。但是,如果承认长期的民族群体内部发展不平衡事实或者说民族群体的不同部分长期生活于不同的地域,是民族内部不断分化的原因之一,那么,如今这些生活于不同区域的哈尼族不同支系,甚至是较小的支系,可能会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之后分化出更多的支系、亚支系。当然,也有可能随着现代社会经济、文化等交流的更加频繁,以及一些民族文化发展政策的深入推进,民族内部的不同群体间的文化差异性不断减少,民族认同感也不断加强,同一民族内部的不同支系将可能向着融合的方向发展,例如西双版纳哈尼族雅尼支系(阿卡人)中,生活在“者围”这一小支系(或者“胞族”)周围的其他小支系的雅尼人,不断融合到“者围”中,形成较大的亚支系“阿围”;另外,生活在“者交”群体附近的其他雅尼人则不断融合到“者交”中,形成更大的亚支系“阿交”。如今,“阿围”和“阿交”成为西双版纳哈尼族雅尼支系中人口较多、分布较广的两大亚支系。

三 结语

哈尼族同其他民族一样,都是在漫长的发展历史中不断分化与融合而成的,并且民族的分化与融合将伴随着民族发展的整个过程,只是不同的历史时期表现出不同的形式与特点。

尽管很难完全地梳理清楚“哈尼族”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具体分化与融合过程,也很难准确无误地分析清楚哈尼族不同支系的分化时间与地点,更难清楚地说明其他民族群体融入哈尼族中的过程和原因,但我们依然努力梳理了“哈尼族”的整个形成过程。这样的梳理,能启发我们对民族形成及其原因的思考。

一方面会受到民族群体所处的特定的历史背景和地理原因的影响,如哈尼族的先民在受到战争、环境恶化、民族关系紧张等原因的影响下不断南迁,并在漫长的迁徙过程中不断发生分化与融合:氐羌——氐——和蛮——和泥(窝泥),最后发展成如今的“哈尼族”。另一方面,民族的分化与融合也会受到民族内部的矛盾、民族自身的习惯等因素的影响。例如,哈尼族有每相隔七代后分成两个或多个家族的习惯,而这些家族随着人口的增加、资源的紧张以及势力发展的不平衡等原因,相互之间的矛盾不断深化,最终形成两个或多个不同的小支系或支系,如如西双版纳哈尼族雅尼支系中的“阿围”、“阿交”两个较大的亚支系是以“者围”、“者交”两大家族发展而来的,据说“者围”和“者交”两兄弟之间因“者交”之子“交邦”的独裁而产生了尖锐的矛盾,导致两兄弟各自为盟,发展成了如今西双版纳最大的两个亚支系“阿围”和“阿交”。另外,民族的形成也受到国家民族政策的影响。在中国,“哈尼族”是一个包含10多个支系的民族;在缅甸、泰国,作为哈尼族支系的阿卡人成为一个民族,也就是“阿卡族”;在老挝则分为哈尼族(对应中国的哈尼族哈尼支系)和阿卡族(中国的哈尼族雅尼支系,即阿卡人)。

在梳理民族的形成过程中,以汉字为主的历史文献提供了重要的基础和依据,同时民族群体自身的传说、口述史以及文化等也非常重要,这些都可能印证历史文献中记载的该民族发展过程中的历史事件的时间、地点、经过、发展等。任何一个民族都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和地理环境下分化与融合发展形成的,这些过程都会以文字或非文字的形式成为这些民族的记忆而有选择地保留沉淀下来,对理解这一民族的形成发展过程具有重要意义。

[1]编写组.哈尼族简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

[2]万永林.中国古代藏缅语民族源流研究[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7.

[3]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

[4]屈万里.尚书释义[M].台北:中国文化大学出版社,1980.

[5]史记·西南夷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62.

[6]刘琳.华阳国志校注[M].成都:巴蜀书社,1984.

[7]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62.

[8]王文光,段红云.中国古代的民族识别[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11.

[9]蛮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10]云南省少数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办公室.哈尼阿培聪坡坡[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88.

[11]新唐书·南诏传下[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2]黄巧碧.红河州哈尼族的族源与迁徙[J].云南档案,2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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