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知识论中的语境观——兼议朗基诺的语境经验论

2013-09-06 03:31
关键词:知识论科学知识背景

尤 洋

(1.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北京 100049;2.山西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中心,太原 030006)

当代知识论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寻求对真信念的辩护,但“盖蒂尔问题”的存在,就对知识的辩护投下了巨大的阴影,由此知识的辩护成为一种偶然。无论是基础主义又或是融贯主义对此都失去了功用,形而上学范围内辩护变得不再有效,认识论者转而寻求经验方式予以解读。与此同时,一种新的认识策略“语境论”得以在认识论研究中产生并迅速扩大至整个科学哲学研究领域,“它将语词与文本所反映的外部世界的特征,跟世界的本质,尤其是知识和真理问题关联起来”[1],这样认识论者就开始尝试用语境来解释有关知识的辩护和生成,解释信念到知识的转换,语境对知识论的介入也成为一种研究趋势,这其中尤以海伦·朗基诺的语境经验论为代表。与其他认识论者相比较,朗基诺的观点较为独特,她注意到了认识论领域出现的社会化趋势,并对知识论保持了一种社会化的观点和立场。本文首先对她的语境经验论予以述评,在此基础上对语境解释的结构和特征进行分析,最后对语境解释之于知识论的研究意义给予解读。

一 语境经验论和语境解释

语境经验论认为发生在科学研究中的认知过程最终是社会性的。其出发点是一种非充分决定论观点:即,描述数据的陈述和表达假说的陈述之间存在着鸿沟,或者说在证据与假说之间存在着鸿沟,证据并不能够支持一个理论或假说,而排除其他的理论和假说。相反,假说与证据之间的关系受到了背景假设的协调,语境中的背景假设就决定了科学家使用或相信哪一个证据决定了理论。朗基诺认为知识自身就具有社会性和社会维度,而这并没有破坏认识论的规范性,相反科学知识的生产过程应当也必须包括社会互动,知识由集体做出并由互动决定。

(一)知识观的批判与重建

朗基诺对逻辑实证主义和整体主义的知识观都不认同并分别进行了批判,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一种独特的科学知识的解释,即“语境经验论”并将其称为第三条道路,用来指称并区别于理性与社会的二分法。具体来看,其理论的核心特征如下:

首先,假说和证据之间的语境介入。由于科学家进行研究时使用了猜想,因此假说和证据之间是有联系的,语境中的背景假设就在假说和证据之间架起了沟通的桥梁。“假说与证据之间的关系就由运行于语境中的背景假设所决定,而数据的评估发生在语境之中。……背景假设或背景信念在所需的陈述中得到表达,以便论述一套数据对一个假说的证据重要性。因此背景假设的重要性一方面表现为放弃依靠句法标准的方式来试图说明证据和假说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又将这种关系看作是作为代替的真实假设。证据关系并不是自治的或外部的真理,而是证据得以判断的语境之中必要地构成。”[2]58-59由此可见语境事实上在相当程度上介入了假说和证据之间的推理过程,并在协调证据与假设之间的鸿沟上发挥了一种必须的作用。

其次,科学事业的集体因素。科学不再是单个人的个人习惯,而衍化为一种集体活动,并促使科学上升为一种语境中的语言和对话的理解。“20世纪的科学研究方法越来越多地透射出科学是一种实践,与其他实践并没有什么差别。因此当我们重新聚焦科学时,当我们将科学作为一种实践时,我们就会发现科学方法并非是个体的实践方法而是集体的”。[2]66-67科学是一种集体活动,这不仅表现为学科中的个体成员在他们的实践中都依赖于彼此,还在于科学的实践者全都构成了一个内嵌于社会中的共同体网络,由此科学需要依赖于社会对其赋予的社会和政治价值得以生存,对科学活动和主体关注的视角的转换就成为一种必然。

(二)语境的解释方式

朗基诺将语境经验论定位于科学知识的实践之上,这样科学知识只有回到实践当中才构成批判和考察的对象和目标,并使科学的语境分析成为可能。按照这样的理解,信念选择与背景假设就构成了理论选择的语境标准,而证据推理和背景假设之间存在着的特殊媒介就是语境。语境决定了事物状态与证据推理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决定性既存在于个体活动下,也体现在集体活动中。

首先,语境被用来解释个体活动。个体的背景假设和假定为证据选择提供了标准,它将证据和假设结合在一起,弥补了二者之间的鸿沟。因此,证据和假设之间的关系并非直接和充分,而是通过特定的语境作用方式关联起来。在这里,语境作用就类似于背景条件在因果互动中的作用。因为语境是在特定事物状态和其他事物状态之间联系的假设和信念,“更注重于动态活动中真实发生的事件和过程,即在特定时空框架中不断变化着的历史事实,而且可变的事件本身赋有主体的目的和意图,主体参与到事件和语境的构造当中”。[3]很显然,语境解释了证据推理,而特定的证据联系可以被一个背景假设所决定,或者被一套假设所决定,而这就显现为语境对个体活动和事件的解释方式。

其次,语境可以解释集体活动。科学知识通过科学方法得到辩护,但这种科学方法并非是单个个体所履行和实现的,它受共同体制约需要在共同体中得到检验,也因此“只有从包括社会、政治、心理、历史等因素在内的广义语境上,来理解科学思想和观念的形成和演变,才能真正理解科学本质。”[1]30在这个意义上,语境就决定了共同体的研究方法、对证据的解释和对认识客体的看法。语境对科学共同体的理论选择和信念塑造具有确定的作用,语境影响和塑造了集体实践,语境解释和规定了集体活动。

综上所述,语境经验论强调了语境对证据和假说之间鸿沟的决定,突出了语境在证据解释和实践中的重要作用。实际上它指出了科学研究中语境决定了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被采纳,什么样的数据可以被作为证据,什么样的问题成为关注的焦点,什么样的问题会被忽略。也因此,决定是否可以采纳某个事实X作为假说H的证据,并不是事实X和假说H之间的关系,而是X和H间证据联系外的其他信念。换句话说,语境决定了科学共同体对数据的描述和证据的解释,决定了对科学共同体采纳的方法和假设进行评判的标准,语境渗透到了科学研究的每一个细节上。

二 语境解释的结构和特征

语境经验论主张科学知识的实践性,希冀借助科学实践过程中的语境探究准确描述科学发生的实际过程,并诉诸科学实践中的语境来还原科学知识的本质,这一点无疑具有积极的成分,但在某种程度上其也存在着缺陷和不足①在海伦·朗基诺2009年来山西大学进行学术访问期间,笔者也同朗基诺对此进行了深入的交谈,探讨了其中存在的不足。。比如,朗基诺仅仅将背景假设与语境相等同,将语境简单的表达为背景假设和背景信念;缺乏深入地解释和表述语境在建构理论和选择证据时的结构和特征。因此,这一解释尚需进一步的完善,特别是需要在知识论层面上对语境解释的结构和特征做出较为深入的分析,并由此来揭示当代知识论中的语境观。

(一)语境解释的结构

语境解释事实上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并不像朗基诺所描述的那样,仅仅依靠背景假设就可以做出,而且即便是背景假设充当了语境的部分内容,这样的背景假设也并非是完全相同的。因此,要想完整的理解证据与假说之间的鸿沟,就必须对语境的作用机制做出理解,也就是需要对语境解释的结构做出较为清晰的认识。因为“对于特定的语境来说,没有结构就没有意义,没有对结构的理解就没有对意义的可能接受。语境的实在性就体现在这种结构的现存性及其规定性之中,并通过这种结构的现实规定性展示它的一切历史的、具体的动态功能。”[4]根据知识产生的实际过程,可以将从解释对象的确立到科学知识的形成这一过程,划分为几个不同的阶段并分别给予分析。

1.证据的选择、确立和应用阶段

当需要解释的研究对象确立下来之后,科学家需要做的就是解释证据的选择、确立和应用。在这一过程中就表现为一个逐步语境化的递进,事实上从证据的选择这一阶段开始,就有理由认为认识主体的历史背景、知识背景以及心理状态、学派目标等渗透进证据内部,而科学史上的诸多案例都对此给予了直接支持。事实上,语境对证据不仅仅直接作用在选择阶段,在证据的确立和应用上也发挥着隐性作用。也就是说,当证据得以确立之后,科学家要做的就是选择证据应用到被解释的对象上,进而根据他的学科知识进行一个从证据到推理的过程。用图1表示为:

“醍醐灌顶”出自于《敦煌变文集·维摩诘经讲经文》,比喻灌输智慧,使人大彻大悟。杨译中“Baoyu felt as if Buddha had suddenly shown him the light”, 通过注释法基本翻译出了典故中的要义,虽未全尽人意,也已算成功之作了。

图1 语境对证据的作用方式

2.推理、假说和检验阶段

当证据被应用于推理之后,科学家需要做的就是完成证据到推理的过程,具体来看,他们需要建立一个假说,并对这个假说进行检验。在这一阶段,假说的建立一方面取决于假说证据的方向性和完善与否,另一方面,还需要诉诸逻辑进行证据的合理应用,以及使用包括归纳和演绎等多种分析工具,可以将其称为显性推理过程。但除此之外,还必须认识到另一种推理作用的存在,必须看到事实上存在着隐性的推理过程。即,除去前面的逻辑、归纳、演绎等推理工具之外,在假说的建立问题上存在着相当程度的语境干涉。在由推理到假说检验的过程中,语境包括背景假设、心理活动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二者共同构成了假说的建立和证据的应用。用图2表示:

图2 语境对推理假说的作用方式

3.科学知识形成阶段

当假说被正式建立之后,科学家需要做的就是对假说进行彻底的检验,以形成最后的科学知识。具体来看,从检验类型上区分,检验就分为两种不同的方式:其一,科学家自己对假说进行详细的检验。其二,其他科学家对假说进行详细的检验。前者就涉及科学家自己的知识结构、偏好的仪器选择以及检验的信心程度等等,后者就涉及共同体的知识标准、学派的研究方法以及利益、兴趣等因素,而这些都是语境的作用范围。

而从检验方法来看,既可以表现为理论计算、推理思考等非实验性检验方法,也可以表现为观察和实验为主的实验性检验方法,而后者往往就涉及数据的偏好选择、实验结果的描述、假说与实验的关联度研究等等,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科学哲学中的历史主义学派往往强调了在这一过程中存在着的非充分决定论、观察渗透理论等解释,试图说明理论先于观察、心理信念影响和决定了科学知识的形成。用图3表示:

图3 语境对检验的作用方式

综上来看,科学知识由被解释对象的确立到最后科学知识的形成,要经历证据、推理、假说、检验几个阶段,在其中的不同阶段,不同的语境内容发挥了不同的作用。比如,在证据选择阶段,个体语境和集体语境就决定了哪一类证据可以作为推理的前提条件;在假说建立阶段,认知主体的心理活动、背景假设就决定了可以转变为科学理论的假说类型;而在假说检验阶段,语境就分别作用在检验的类型和检验的方法上,最终形成一个合理的科学知识,新的科学知识又形成了新的解释的出发点,确立了新的解释对象,从而开始一轮新的过程。可见,语境在科学知识的解释上是有结构的,不同的阶段语境作用方式和范围并不相同,证据与假说之间的鸿沟的确需要诉诸语境,但是并不是朗基诺所述的简单的背景假设和背景信念,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综合作用。

(二)语境解释的特征

语境解释并不是简单的任意解释,也绝非没有边界地任意使用,它的解释需要符合自身特征。事实上,就像任何解释一样,语境解释在科学实践的解释问题上具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与传统的归纳—推理和假设—演绎方法相比,以多层次、多视角理解概念、观念和理论的内在意义和言外之意为目的的语境分析法,具有其独特的方法论优势。这些优势通过运用语境分析法所坚持的基本原则表现出来,而这些原则又是由科学解释语境的功能所决定的。”[5]因此在这一问题上,有必要将语境解释的特征与解释客体有机的结合,从而达到方法与对象的融合,以突出语境解释的合理性。具体来看,语境解释至少有以下四个特征:

1.语境解释具有非相对主义的特征。语境解释的最大特点就是需要将解释内容与特定的解释主体、解释条件相结合,因此伴随语境论的往往是相对主义的责难,将语境解释看作是一种相对主义的解释。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即使需要对解释主体和解释条件做出限定,也只能说明语境解释强调了条件性和过程性,而强调了解释的条件性并不等同于走向相对主义。相对主义的典型特征就是突出理论、方法和标准的相对性,突出了解释的特殊性和不可复制性,而条件性的强调突出的是解释的具体条件、解释主体的具体知识背景、心理活动、解释能力,因此从这个意义上看二者并不一致。”[6]

这样,基于语境解释的特点,至少可以从下述三个角度来定位语境解释的非相对性,从而做到和相对主义的严格切割。其一,即时性,即承认语境解释的当下的条件合理性。其二,条件性,即解释需要限定在特定的条件内,而不是空洞的无条件解释或泛条件解释。其三,内向性,即语境解释需要从内向外进行解读,具体条件的固定和解释首先应该在解释内容的边界之内进行解读,而不是从解释条件的边界之外处理和进行。

2.语境解释主张一种理论对世界的映射。语境解释具有一种映射特征,表现为理论对世界的映射,表现为理论对解释对象的说服力度。因此,映射度的差异,如完全不同到完全相同,说服力度的差异,如部分说服到完全说服,这个解释过程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依赖解释条件的逐步确立。映射度越高,说服力度越强,理论就越能解释世界从而越接近真理。因此语境解释并不强调所谓的终极解释,也不认为存在着终极认识。这样来看,在这个意义上,语境解释秉承的观点就是语境解释既不是所谓的发现的解释,也不是辩护的解释,而是动态的条件解释。

3.语境解释提倡多层次的理论结构。语境解释的特殊性决定了解释的层次性。这种层次性表现为:一方面,解释过程是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由低到高的过程。无论是自然科学解释还是社会科学解释,首先解决的都是学科内的简单问题,进而逐步上升至复杂问题,因而在每一个阶段都具有特定的解释对象和解释机制,只有有效突破前一个平台上的解释对象,才能上升至更高的平台接近更为复杂的问题。另一方面,语境解释是一个基本语境到延伸语境的过程,科学理论常常表现出一个基本特点:即后出现的知识能够涵盖和满足之前的知识要求,通过还原知识条件后出现的知识就可以解释原先的知识。因此语境解释首先表现为基本解释语境,进而扩大至延伸语境。

4.语境解释反对认识思维的固定。语境解释的一个优势就在于它的解释并不是一个固定的终极的解释,而是一个不断去语境化和再语境化的过程。一方面,去语境化就可以对过去的解释内容重新建立语境边界,将不合时宜的解释条件与解释内容相分离,从而保证解释的合理性;另一方面,再语境化就将新的解释内容、解释对象、解释条件纳入至语境解释的边界之中,始终保持了解释的实效性、合理性和前沿性。在科学实践中,语境解释的这一特征就保证了语境解释对科学知识两个不同方向的深入,即,既保证了科学知识的解释深度逐步由表层解释向深层解释递进,又保证了科学知识的解释广度逐步由单一学科、单一领域向交叉学科、交叉领域扩展。

综上所述,语境解释具有自己独特的结构和鲜明的特征,它的存在表明对语境的解释和应用不是任意的,更不是宽泛和无条件的。事实上,语境解释对知识提供了一种方法启示、一种世界观扩展。它表明以往既有的知识率说明无一不是一种孤立地看待,既缺乏特定的时间和空间为其条件,也缺乏对作为最重要的研究者自身的审视。而一旦忽略了这些现实中的语境联系和说明,就根本无法理解知识的具体含义,所得到的知识也只能是空洞的和抽象的。因此,要想深刻地理解真实的知识,就必须借助语境解释,只有在具体的和现实的语境中,在真实的语言环境中才能透视和理解知识的实际生成,才有可能对科学知识的产生给出更为深刻和准确的说明,并在主体间性的基础上,对科学理论进行新的意义重建。

三 语境解释之于知识论的意义

语境经验论指出了知识本身内在地具有社会化的因素,知识生产就是一种集体活动,借助语境和相互批判的方式,就可以对科学知识的本质做出认识。按照这一理解,知识就是社会性的知识、是语境性的知识,知识的生产过程实质是一种社会化的认知过程。以这样的认识原则为基础,语境经验论就实际地转化为一种知识论研究,并对知识生成中的语境作用方式、效力进行了思考。事实上,当代知识论研究的出路就在于它需要综合地看待知识的内在特征,即不仅需要保留传统认识论的规范特性,同时也需要积极地吸纳知识内在的社会特性。因此语境解释有助于对知识特别是科学知识的本质做出较为准确的界定。

首先,传统科学哲学对于知识论的看法必须得到修改和重新界定。以社会学家、女性主义者、社会认识论者、建构论者所发起的这场知识社会化浪潮已经席卷了哲学中的知识论领域,我们需要注意到这个趋势并不仅仅是一些知识建构的外在思想,从科学实践的内在视野来看,从科学组织、产生的实际过程,特别是知识的辩护方式等知识论传统的研究领域都发出了知识社会化的呼声和要求。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当代知识论研究需要将语境的解读方式纳入进来,将其视为一种研究方法,这样一方面保留了科学实践规范性,另一方面有助于将知识论的社会化和知识的社会性体现出来,因此在这样的研究方法论中就需要扩大语境的解释范围和指明语境的具体解释结构。

其次,需要将科学知识返回至科学实践的实际语境中加以考察。“对具体的主体而言,其语境是确定的,比如一个语词,它的语境就是它的上下文;对一个事物,它的语境就是它与其周围事物的关联体”[7]。事实上,当代科学哲学中的许多争论正是由于对知识一词的不同认识。哲学家和社会学家对知识的不同用法就带来和产生了知识的不同界定和相关论述,因此表现为当代科学研究的各行其是。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当代科学哲学研究将知识视为在真空容器中进行考察的研究方法就容易导致对知识的“片面”解读,即哲学家总是在一种思辨意义上进行知识的抽象思考,而社会学家总是将知识理解为科学活动产物、利益产物,这样的两类理解事实上都不准确需要进行改变。知识理解既不能按照抽象的真空理解,同样也不能完全将各种利益强加于知识内容中,对知识的理解必须返回科学知识产生的实践之中。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知识论中的语境观试图对知识的实际生成过程做出准确的界定。

最后,借助语境重新理解知识具有天然的优势。一方面当代知识论从其内在发展轨迹上对知识本质做出了哲学式的准确考察和定位,另一方面在知识的社会性上重新理解和思考知识本质,也是当代知识论的研究路径之一。因此,对知识的理解不能简单地放在某种单一视角下,而应将之视为融合不同认识和观念的一种新的对话平台。为此既需要看到,传统的知识论已不能满足人们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功能,它在呼唤新的研究路径的出现,也需要看到后现代文化思潮对科学哲学的固有阵地的不停冲击,看到大量解构和不可通约的思想弥漫在知识论的研究之中。因此,面对这种复杂现状,语境的介入既是一种很好的应对,同时也成为一种必然,它有助于解决知识社会性与知识规范性的问题,无论是对传统认识论规范性、客观性的保留还是对经验性、社会性的扬弃,语境观视野下的知识论都具有其内容合理性和经验成功性。当然,需要指出的是,单一地看待知识本质,无论是规范性还是社会性,无论是个体性还是集体性,都不能完全地把握知识的本质,因此只有在包括个体知识和社会知识、认识个体和认识集体的分析整合中,才能真正做到对知识本质的准确把握和真正求解。因此,作为一种发展的趋向,语境所显示出的思维方式和认识观念的变革和方法论的更新,以及理论演变的未来走向,对当代知识论带来的深刻启迪和认识价值,却是不容置疑的。

[1]郭贵春.语境研究纲领与科学哲学的发展[J].中国社会科学,2006(5):29.

[2]Helen Longino.Science as Social Knowledge[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0.

[3]殷 杰.语境主义世界观的特征[J].哲学研究,2006(5):94.

[4]郭贵春.论语境[J].哲学研究,1997(4):50.

[5]成素梅,郭贵春.论科学解释语境与语境分析法[J].自然辩证法通讯,2002(2):28.

[6]尤 洋.认识语境与知识的客观性[J].科学技术哲学研究,2011(1):32.

[7]魏屹东.语境论与马克思主义哲学[J].理论探索,2012(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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